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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竹泉老兔

  夕阳西下。

  朱平安完成膳堂的差事回到松涛苑,一进房门便发现屋内人不少,杜小雨c张楚c陈康成和骆馨予都在。

  “平安回来了,有消息吗?”朱平安一进门张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其余的人也目光炯炯地望了过来。

  朱平安微微楞了一下,并没有掏出怀中的长庆集,而是呵呵笑着点点头,“有一些眉目,不过还要等等,你们打听到什么吗?”

  骆馨予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我向学院一些前辈打听,什么消息也没有。”

  “我打听到学院十年来除了灵儿师姐,再无人获得过紫毫,平安我们只有靠你了。”张楚苦笑道。

  朱平安点点头,“我尽力吧。”中午葛灵儿的态度古怪,让他虽然有所猜测,也只能等自己仔细看过那本长庆集再说。

  几人聚在一起商议半天,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只得先各自散去。

  待骆馨予等人离去,朱平安在书桌前剪亮灯光,从怀中拿出那本长庆集,在灯光下仔细读起来。

  杜小雨在一旁好奇地凑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朱平安举起手中书给杜小雨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

  杜小雨看了一眼,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口中抱怨着灯光视线不佳不宜看书。

  杜小雨视力不佳,时常抱怨书院没有电,夜晚灯下看书对眼睛伤害太大。朱平安虽没能完全理解他口中的电到底什么,却也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淡淡一笑继续低头看书。

  长庆集是一位白姓居士所著,书的内容比较杂,前半部分是他所写的一些诗词歌赋,后半部分则是一些杂记c见闻。

  这白姓居士可谓博学多才,其诗词好坏朱平安尚无从评判,但其杂记见闻却让朱平安眼界大开。据书中所记白居士曾周游九州,连九州之外也似有所涉及,书中记载了不少他游历所见所闻,让朱平安看得眉飞色舞,心动不已。

  灯花摇曳间,一本长庆集不知不觉本放过了大半。突然一段文字让朱平安眼中一亮,他凝了凝神,重新仔细再看一遍,长出口气合卷笑道:“就是你了。”

  “紫毫笔,尖如锥兮利如刀,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择一毫。”

  “这是什么意思?”灯光下几个少年再次聚在一起,看着长庆集上这段文字,陈康成有些发懵地道。

  “笨,这不就是在说怎么制紫毫笔嘛。”张楚抬手在陈康成额头敲了一下,胸有成竹地道。

  陈康成摸着额头,愤而还击着道:“那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呃”

  张楚一时无言以答,两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朱平安。

  杜小雨盯着长庆集,若有所思的缓缓道:“平安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根据书上的信息推断出什么地方会有紫兔出现,然后就可以想办法抓到。”

  “石上,竹林,清泉。”张楚和陈康成也都是聪明人,闻言眼睛一亮,齐声道。

  “青峰山中有紫兔,我们只要搞清楚那儿有巨石c竹林和泉水,就一定可以找到紫兔。”朱平安含笑道。

  “不错,有这三个条件,这地方应该不难找到。”张楚也兴奋起来,高声道。

  有了线索,几人的情绪顿时高涨,当下便商议着明日该如何行事,一直到屋外传来子夜更声方才散去。

  次日。

  朱平安忙完膳堂差事,赶到上课的竹堂前。

  杜小雨和骆馨予几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见朱平安到来,骆馨予压低声音兴奋地对他说:“平安,我们打听到好几处有竹林c清泉和巨石的地方,正在商量逐一前去查看。”

  朱平安见杜小雨手上拿着一张纸,纸上记录着他们收集到的可能地点。朱平安对青峰山地形熟悉,这几个地点除了一处较为偏僻,其余四处都并不远,他想了想便建议几人分别先去这几个附近的地点查看,骆馨予则去藏书阁找找,看能否再找到些线索。

  上午竹堂中依旧是君子六艺中书艺的课,不过不是关于书画,而是学的诗书。

  书院推崇修行先修身,修身需读书明理,明理才能养胸中浩然之气,有了这股浩然之气方能道通天地有形外,而神通自足。因此诗书经义是每个学子必修的基础。

  这门课由王夫子亲自教导,没有人敢敷衍,在夫子到来前,每个人都是正襟危坐。

  夫子讲究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每次课都亲自引领众学子高声诵读,读到兴奋处更是眉飞色舞竟日不停。

  此时正是夏日,山中虽然凉爽,数个时辰诵读下来,无不口干舌燥,嗓中生烟,其中滋味简直难以描述。

  王夫子为人温和,然而几堂课下来,他的诗书课俨然和严院监的礼仪课一样,成为众学子心中最恐怖课程,甚至尤有过之。

  “好了,我们今日且读到这里。”竹堂内王夫子放下手中书卷,温和的道,经过近两个时辰诵读,依旧气息平顺,声音温润,同刚开始时毫无差别。

  竹堂下众学子闻言也顾不得礼仪,放下手中书卷,张着嘴东倒西歪,只闻得一片喘息之声。

  “书不可一日不读,下去之后需继续熟读,不可懈怠。”王夫子对堂下情形仿佛熟视无睹,收拾起自己的教具,不紧不慢说完后踱步离开。

  待王夫子离开,众学子呼啦一下冲出竹堂,扑到堂外小溪旁。男学子一个个俯首狂饮,那些女学子则较为矜持,纷纷寻到上游处,取出杯碗等物取水而饮。

  泉水清冽,清凉甘甜的泉水顺着口齿滑过咽喉,原本干涸欲裂的喉咙被滋润开来,那种清爽的感觉让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展开一般。

  喝完水,一群人在一处树荫下坐下,全身疲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情愿去上严阎王的礼仪课,也不想和夫子一起诵书了。”张楚声音嘶哑地哀叹道。

  “宁上刀山,不见院监。夫子诵书,愁煞神仙。”陈康成低声吟道,其余众人均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骆馨予休息了片刻,逐渐缓过气来,脸上露出一丝慕色道:“夫子的吟诵应已至出口成宪的境界,诵读之时自然舌底生津,读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对敌之时一声轻喝便能让对手魂飞魄散,不知我们何时能达到如此境界。”

  杜小雨声音依旧还有些嘶哑,眼神坚定,沉声道:“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会有这样的一天。”

  下午的课程是自修,大家决定按先前的计划行事。骆馨予去藏书阁找资料,其余几人分两组去附近的几个地点看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朱平安和杜小雨一组,他们需要去两处地点。吃完午饭两人离开青云峰,沿着山间小道向目的地而去。

  两人第一个目标离青云峰不远,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约半个时辰,一片竹林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片楠竹林,竹林旁有一道溪水流过,几块青石横卧在溪边。

  杜小雨兴奋的道:“到了,走,我们快去找找有没有紫兔。”

  朱平安走到青石旁查看了一下,又环顾竹林,缓缓的摇摇头道:“应该不是这里。”

  “为什么啊?”杜小雨不解地问。

  “你看,这片竹林不大,并且离道路不远,青石上的痕迹表明这里经常有人经过,如果有紫兔早就被人发现了。”朱平安道。

  杜小雨来到青石旁,只见青石表面的青苔上清晰可见几个人的足迹,而且留下的时间不会太久。

  朱平安又指着竹林道:“竹林中有砍伐的痕迹,来这里的人应该是樵夫。”

  杜小雨叹了口气,一下坐在青石上,“那我们去下一处地方吧。”

  两人略做修整,直接向下一处地点进发。这一次的地方稍远,两人跋涉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到达。不过这一处的情况和第一处相仿,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返回青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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