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竹叶春露
文华镇今日没有集市，即便朱平安轻车熟路，两人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需要的东西买齐。
在镇口树荫下，骆馨予又仔细将买的东西清点一遍，然后问朱平安道：“你说的竹露酒呢？”
朱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将装满物品的包裹背在肩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一定有竹露的消息。”
两人离开文华镇，沿着小道不长时间便来到朱平安原来居住的小镇。一进走进小镇，就不时有人和朱平安打着招呼。
朱平安笑着回应着每个人，心情格外轻松，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骆馨予跟在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镇上的一切，“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
在朱平安带领下，两人转入一条窄巷，巷子尽头是一座院落，院门虚掩，门上的漆已经斑驳不堪。
朱平安来到院外，也不敲门，径直推开院门，示意骆馨予跟着走进院子。
院落的房屋和院门一样破旧，院内杂草丛生，屋顶的瓦片也有许多破损并长满青苔。
骆馨予皱着眉环顾四周，院内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她探头向屋内看了看，“好像没人。”
站在院子中间，朱平安一时间有些恍惚，这里的一切曾经是如此熟悉，甚至不在自己居住的小院之下。
见骆馨予还在房门外张望，朱平安上前沉声道：“进去吧。”说着推门而入。
屋内空无一人，床铺上被褥散乱地堆放在一起，似乎很久无人使用，墙角放置着一口近一人高的大缸，缸上盖着盖子，从缸中隐隐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没人。”骆馨予明眸一转，俏皮地笑道。
朱平安竖起食指冲骆馨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悄悄来到酒缸前，抬手在缸壁上敲了几下，开口问道：“有人吗？”
看着朱平安古怪的模样，骆馨予眼睛笑成一条缝，嗔道：“你又在作怪，酒缸里怎会有人？”
“谁说没人？”
骆馨予话音未落，酒缸上的盖子忽的掀开，一个人头从里面探了出来，眼神醉意朦胧，头发杂乱的簪在一起，说话时两片八字胡在嘴角翘动，上面沾满酒糟。
那人目光一转，看见站在缸旁的朱平安，朦胧的小眼闪过一缕亮光，嘴角胡须微翘，尖声笑道：“小彘，尔是来为吾收尸否？”
朱平安脸上露出一丝愧意，“酒伯，平安未能长奉身前，是平安的不是。”
“无妨，无妨，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此生像那老酒鬼般醉死梦乡，随地而埋足矣，何需做这般小儿态。”酒缸中人摇着头笑道。
骆馨予见酒缸中人说得有趣，好奇地凑到酒缸旁探头看去，猛然尖叫一声，粉面通红逃了开去。
酒缸中只剩底部薄薄一层酒水，那老头身高不过六尺，正赤身坐在酒糟之上。
“流氓！”骆馨予逃到门口，回头啐道。
那老者对骆馨予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地大笑道：“我以天为屋，房为衣，你自己进来，于我何干。”
骆馨予稍稍稳下心神，跺着脚对朱平安道：“平安，他喝醉了，我们走。”
“醉了有何不好，无思无虑，其乐陶陶，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无寒暑之切肤，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浮萍。”那老头闻言哈哈大笑，以手击缸而歌，声音尖利疏狂，充满奇特的韵味。
朱平安示意骆馨予稍安勿躁，待老者唱完，笑嘻嘻地道：“酒伯，我这同学不懂您老的酒中真意，说话唐突，您老肚量宽广，不会与她计较吧。”
老头双眼一翻，“我岂会和一小丫头计较，倒是你明明一个老实孩子，偏要和那老混蛋学得一肚子心眼，说吧，不在书院好好进学，跑到我这儿干什么？”
朱平安对酒伯的揶揄不以为忤，依旧嬉皮笑脸地道：“我们在书院需要一种酒，却查不到它的出处，我想天下知酒者莫过于酒伯您，所以”
“说吧，什么酒？”
“竹露。”
“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竹露，竹叶春酒也。”酒伯笑道。
“原来就是竹叶青啊。”朱平安恍然道，竹叶青虽也称得上名酒，却并不少见。
“哼，那你知道竹叶青酒应该怎么喝吗？”酒伯不满地瞪了朱平安一眼，问道。
“呃，用碗，难道需抱着坛子喝？”朱平安顿了顿，小心地道。
“不学无术的东西。饮竹叶青需用十年以上陈酿，灌入新竹之中，新竹以墨竹为佳，月余后于竹身开一孔，插管而饮，方为上品。”酒伯说着不禁咽了口唾液，似乎已尝到了竹露的清醇。
朱平安和骆馨予对望一眼，眼中露出惊喜的神情。
“柜子左上第三个便是竹叶青。”
“谢谢酒伯。”
朱平安一叠声的感谢着，打开靠墙的柜门，里面搁架上摆放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酒坛，他拿起左上第三个酒坛，打开坛盖，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快走，快走。”酒伯不舍的长吸口气，重又钻入酒缸，盖上盖子。
朱平安将酒坛盖子重新封好，冲着酒缸深施一礼，“酒伯，那我走了。”
“去休c去休。”缸中传出嗡嗡的声音。
两人离开酒伯的小院，踏上返回青云山的道路。
“是它吧？”骆馨予看着朱平安手中的酒坛，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应该没错，墨竹就是紫竹。”朱平安点点头答道。
“太好了。”骆馨予欢呼一声，几乎跳了起来，“走，我们快回去，让那几个家伙好好看看。”
两人走出去不远，骆馨予回头认真地说道：“酒伯，真的很有趣。”
“酒伯和养大我的老酒鬼是好友，小时候我有近半时间都是在酒伯的院子里渡过。”朱平安回忆道。
“是酒友吧！”骆馨予做了个鬼脸，俏皮地笑道：“平安，你不会也是个小酒鬼吧？”
朱平安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道：“我不会喝酒，他们说小孩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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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口树荫下，骆馨予又仔细将买的东西清点一遍，然后问朱平安道：“你说的竹露酒呢？”
朱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将装满物品的包裹背在肩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一定有竹露的消息。”
两人离开文华镇，沿着小道不长时间便来到朱平安原来居住的小镇。一进走进小镇，就不时有人和朱平安打着招呼。
朱平安笑着回应着每个人，心情格外轻松，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骆馨予跟在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镇上的一切，“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
在朱平安带领下，两人转入一条窄巷，巷子尽头是一座院落，院门虚掩，门上的漆已经斑驳不堪。
朱平安来到院外，也不敲门，径直推开院门，示意骆馨予跟着走进院子。
院落的房屋和院门一样破旧，院内杂草丛生，屋顶的瓦片也有许多破损并长满青苔。
骆馨予皱着眉环顾四周，院内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她探头向屋内看了看，“好像没人。”
站在院子中间，朱平安一时间有些恍惚，这里的一切曾经是如此熟悉，甚至不在自己居住的小院之下。
见骆馨予还在房门外张望，朱平安上前沉声道：“进去吧。”说着推门而入。
屋内空无一人，床铺上被褥散乱地堆放在一起，似乎很久无人使用，墙角放置着一口近一人高的大缸，缸上盖着盖子，从缸中隐隐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没人。”骆馨予明眸一转，俏皮地笑道。
朱平安竖起食指冲骆馨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悄悄来到酒缸前，抬手在缸壁上敲了几下，开口问道：“有人吗？”
看着朱平安古怪的模样，骆馨予眼睛笑成一条缝，嗔道：“你又在作怪，酒缸里怎会有人？”
“谁说没人？”
骆馨予话音未落，酒缸上的盖子忽的掀开，一个人头从里面探了出来，眼神醉意朦胧，头发杂乱的簪在一起，说话时两片八字胡在嘴角翘动，上面沾满酒糟。
那人目光一转，看见站在缸旁的朱平安，朦胧的小眼闪过一缕亮光，嘴角胡须微翘，尖声笑道：“小彘，尔是来为吾收尸否？”
朱平安脸上露出一丝愧意，“酒伯，平安未能长奉身前，是平安的不是。”
“无妨，无妨，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此生像那老酒鬼般醉死梦乡，随地而埋足矣，何需做这般小儿态。”酒缸中人摇着头笑道。
骆馨予见酒缸中人说得有趣，好奇地凑到酒缸旁探头看去，猛然尖叫一声，粉面通红逃了开去。
酒缸中只剩底部薄薄一层酒水，那老头身高不过六尺，正赤身坐在酒糟之上。
“流氓！”骆馨予逃到门口，回头啐道。
那老者对骆馨予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地大笑道：“我以天为屋，房为衣，你自己进来，于我何干。”
骆馨予稍稍稳下心神，跺着脚对朱平安道：“平安，他喝醉了，我们走。”
“醉了有何不好，无思无虑，其乐陶陶，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无寒暑之切肤，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浮萍。”那老头闻言哈哈大笑，以手击缸而歌，声音尖利疏狂，充满奇特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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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双眼一翻，“我岂会和一小丫头计较，倒是你明明一个老实孩子，偏要和那老混蛋学得一肚子心眼，说吧，不在书院好好进学，跑到我这儿干什么？”
朱平安对酒伯的揶揄不以为忤，依旧嬉皮笑脸地道：“我们在书院需要一种酒，却查不到它的出处，我想天下知酒者莫过于酒伯您，所以”
“说吧，什么酒？”
“竹露。”
“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竹露，竹叶春酒也。”酒伯笑道。
“原来就是竹叶青啊。”朱平安恍然道，竹叶青虽也称得上名酒，却并不少见。
“哼，那你知道竹叶青酒应该怎么喝吗？”酒伯不满地瞪了朱平安一眼，问道。
“呃，用碗，难道需抱着坛子喝？”朱平安顿了顿，小心地道。
“不学无术的东西。饮竹叶青需用十年以上陈酿，灌入新竹之中，新竹以墨竹为佳，月余后于竹身开一孔，插管而饮，方为上品。”酒伯说着不禁咽了口唾液，似乎已尝到了竹露的清醇。
朱平安和骆馨予对望一眼，眼中露出惊喜的神情。
“柜子左上第三个便是竹叶青。”
“谢谢酒伯。”
朱平安一叠声的感谢着，打开靠墙的柜门，里面搁架上摆放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酒坛，他拿起左上第三个酒坛，打开坛盖，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快走，快走。”酒伯不舍的长吸口气，重又钻入酒缸，盖上盖子。
朱平安将酒坛盖子重新封好，冲着酒缸深施一礼，“酒伯，那我走了。”
“去休c去休。”缸中传出嗡嗡的声音。
两人离开酒伯的小院，踏上返回青云山的道路。
“是它吧？”骆馨予看着朱平安手中的酒坛，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应该没错，墨竹就是紫竹。”朱平安点点头答道。
“太好了。”骆馨予欢呼一声，几乎跳了起来，“走，我们快回去，让那几个家伙好好看看。”
两人走出去不远，骆馨予回头认真地说道：“酒伯，真的很有趣。”
“酒伯和养大我的老酒鬼是好友，小时候我有近半时间都是在酒伯的院子里渡过。”朱平安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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