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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背着肖强

  二爷肖强等人,齐刷刷地围在水泡子周围,眼睛紧紧地盯着水泡子中央的棒槌影子,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大家伙都给我听好了,手里的索罗棍子都给我仔细点扒拉,谁要是把参杆子给弄折了,小心我扒了他的皮!”二爷大声地哟呼着,拿起索罗棍子指了一下水泡子上面的方向,然后又吩咐道:“都分开站好了,两步远一个人,先从这面往上找!”

  大家伙儿也立时来了精神,一个个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照着二爷的吩咐,一字排开的向坡上慢慢地找去。

  “孩子,过来,你跟着爷爷一起。”二爷冲着肖强一招手,顺手递给了他一根细细的木棍,“拿着,慢慢地走,注意脚下。”

  肖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接过了二爷递来的木棍,跟着二爷等人仔细地向坡上搜寻着。

  放山的的人有个规矩,叫做见面分一半。意思就是说,但凡是发现棒槌的人,在利益的分配上,不分功劳大小,不论地位差别,每个人都是有份的。二爷之所以也这么做,就是看着肖强有些心疼,怕过后分份给肖强的时候,大伙有意见,更何况棒槌还是这孩子发现的呢。所以,一定要叫上肖强一起来寻找这棵棒槌。

  大家伙在二爷的带领下,围着这个水泡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找寻了快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发现棒槌的影子,众人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二爷也有些觉得纳闷。

  “大家伙先都坐下歇一会,别乱动,喝口水再接着找!”二爷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个儿的朝着水泡子走来。

  水泡子中的棒槌影子还在,只是位置好象比先前的时候发生些变化,二爷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心想,要是太阳下山了,可就麻烦了。

  “大家伙儿听好了,这回咱们不能象刚才那么找了,这回得留下一个人在水泡子这看着,只要泡子里的棒槌影子一动换,看影子的人就喊停,这时候大伙都不能动,老实儿的给我呆在那儿,我叫谁动谁才能动!都听清了没?”二爷看着大伙儿,大声地喊着。

  大家一听这个方法管用,都齐声应着。

  “肖强,来!你来盯着水泡水子,只要棒槌影子一动,你就喊停!”二爷把肖强叫了过来,如是的嘱咐着。

  “大家伙儿都动起来吧!”二爷随即又招呼了一声。

  于是,众人就又围着水泡寻找了起来。肖强则一个人静静地蹲在水泡子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棵红灿灿的棒槌影子。

  此时的气温不如先前那般热了,但是大家脸上的汗水却比先前更多了。

  “停!”肖强突然地大喊了一声。

  大家听闻,都齐刷刷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张望着。

  “谁也别动!”二爷高声喊道。

  “肖强,你给我盯紧了,我先动一下,要是棒槌影子再动,你就喊停!听明白了吗?”二爷不放心地看着肖强,目光中透着一丝激动。

  “听明白了爷爷!你动吧。”肖强嘴里应着,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水面。

  “那好了,我动了!”二爷又重复了一下刚才停下之前的动作,然后就直勾勾地看向肖强,那是一种急切与期盼的目光。

  “怎么样?肖强,棒槌影子动了没?”二爷喊道。

  “爷爷,没动!”

  “那我再划拉一下,你看动没动?”二爷说完又用索罗棍子在树枝子和密草之中划拉了一下。

  “这回动没动?”

  “爷爷,还是没动!”

  二爷这才转动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大伙儿,只见大家都呆呆地站在原地,抻长了脖子,看着自己呢。

  “都坚持一会儿,谁也不能动,我叫到谁,谁再动!”说罢,二爷小心地绕开众人,来到了水泡子跟前,看见棒槌影子果然还在水面上,遂转过了身子,看了一下众人。

  “张老五,动一下!”二爷喊道。

  张老五随之动了一下,二爷急忙回头看了一下水面,棒槌影子依然静静地映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张老五,再动一下”

  棒槌影子依然未动。

  “大龙,动一下!”

  “小亮子,动一下!”

  “柱子,动一下!”

  离着水泡子近的人,都被二爷叫了一番,水面上的棒槌影子依旧未动!二爷又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二肥子和大牛,只见二肥子正倚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自己。于是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喊道:“二肥子,你倚着棵树干什么?,就你知道累!麻溜地给我动一下!”

  “肖强喊停的时候我就这样呢,是你不让动的嘛,这怎么又赖起我来了?”二肥子嘟囔了起来。

  “你小子嘟囔个屁,叫你动你就动!”二爷有点火了。

  二肥子不情愿地直起了身子,又向旁边的大树重重地倚了一下。

  “动了,动了!爷爷,动了!”肖强大声地喊道。

  二爷连忙看向水面,只见那棵棒槌影一花一花的,在水面上晃了几晃,不一会儿,又静静地停了下来。

  “二肥子,别动!大家伙快过来!”二爷立即招呼着众人朝二肥子边棍所在的地方奔了过去。

  只见二肥子斜倚在一棵一搂粗细的椴树旁,眼神有些发蒙地看着大家。

  “爷爷,快看,棒槌!”肖强用手指了一下树上。

  二爷和众人抬头一看,一朵鲜红鲜红的的参籽,在几片参叶的衬托下,从椴树中央的一个距离地面也就两米多高的树洞里探了出来。那红灿灿的参籽,仿佛就像一个参娃娃挥动着红红的小手,在向众人打着招呼。二爷知道,这是开眼了!

  “棒槌!”二肥子响天震地的喊了一嗓子,这是放山的规矩,叫喊山。

  “几品叶?”二爷郑重地问道,这叫接山。

  “六品叶!”二肥子郑重地回道。

  一番喊山接山之后,二爷连忙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一把黄灿灿的小铜锁,这把铜锁的后面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二爷看了看众人之后,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肖强的身上。

  “肖强,等会他们把你举起来,你就把这把锁锁在棒槌杆子上,然后再把这根索罗棍子系上,听明白了没?”二爷说完举了举手中的木棍,盯着肖强。

  “我听明的了,放心吧爷爷!”

  肖强爽快地应着。

  “二肥子,张老五,大牛,赶紧把肖强举起来!”二爷顺口叫着这些人的名字,抻手把小铜锁递给了肖强,并冲着肖强意味深长地点了一下头。

  只见二肥子等人小心翼翼地举起了肖强,二爷和其余的众人则紧张地看着肖强轻手轻脚地将铜锁锁在了棒槌杆上。

  “孩子,接住了,系上之后一定要把索罗棍子放妥实了,可千万别让它掉下来呀!”二爷把手里的索罗根子往上一递,不放心地嘱咐看肖强。

  “放心吧爷爷!”

  肖强顺手接过了二爷手中的索罗棍,轻轻地将红绳的另一端系了上去,又踅摸了一会,最后把棍子搭在了一个树叉上,又将红绳绕了几道,这才低头看向了二爷,“爷爷,这样行吗?”

  “行,行!好孩子,快下来吧!二肥子,老五,都慢点,别摔了肖强。”二爷心中大喜,不由的捋了捋胡子,说话的语调也有些不一样了。

  二爷见肖强稳稳的下了地,这才转身吩咐道:“快把供品摆上,给山神爷爷上香!”

  只见众人一番忙活之后,供品己经摆放在了树下的一块红布之上,三柱香也点上了。这是要祭拜山神了!

  “山神爷爷在上,请受小的们一拜。今天幸蒙山神爷爷开恩,赐予小的们一株神草,愿山神爷爷永驻此山,福泽万年!”

  二爷唱一句,众人也附唱一句,三通叩拜之后,二爷与众人方站起身来。

  “今儿晚上咱们恐怕是要在这抬货了,大家伙都去准备一下。二肥子和张老五去砍些杆子来,咱们得搭个架子。大龙c小亮子,去拽些葛条蔓子过来,一会儿好扎架子用。大牛c柱子你们俩去找些明子过来,呆会儿准备照亮。”二爷井井有条地吩咐完之后,拉着肖强一块坐在了树下,喜滋滋地看着树洞上面的棒槌。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围绕着这棵大椴树的木架子己经搭好了,架子上面也铺满了胳膊粗细的蜡木杆子。二爷用手晃了晃架子的柱脚,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肥子c张老五c小亮子,跟我一块儿上架子,其余的人在下面呆着,递个东西。”二爷如数家珍地叫着众人的名字,看着他们三个上了架子,才跟着也爬了上去。

  “大牛,把抬货的工具兜子扔上来!”二爷刚一上去,就冲着大牛喊道。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小亮子也点上了一把明子,在二爷的身旁举着照明。只见二爷和二肥子分别站在树窟窿的两边,轻轻地用工具扒拉着棒槌周围的腐叶和泥土,张老五则站在一旁手拿着工具兜子,随时准备着递拿各种工具。

  林子里静悄悄地,静的都能让人听到二爷的呼吸声。夜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月亮又圆又大,就连星星也眨着眼睛,看着林中的众人,不敢作声了。

  经过了一夜的忙活,天蒙蒙亮的时候,棒槌终于被二爷和二肥子从树窟窿里抬了出来。

  “二爷,这得有多大呀?”二肥子瞪着雪亮的眼珠子,看着二爷双手捧着的棒槌。

  “不知道,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个儿棒槌,掂量着怎么也得有两吧?”二爷也是有点发蒙。

  “二爷,这有多少年了?”张老五和小亮子也凑了过来。

  “看这芦头都有一尺多长了,估摸着得有一百五六十年了吧!”二爷呆呆地盯着手上的这棵大货,手都有些发抖了。

  “二爷,你说这棒槌它咋能长在树上呢?”张老五好奇的问道。

  “兴许是棒槌鸟把参籽衔过来的吧!”二爷捊了捊胡子,思量了一会儿。

  “二爷,这得值多少银啊?”二肥子盯着二爷,生怕从二爷嘴里漏听了一个字。

  二爷没有说话,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在二肥子眼前重重地晃了两下。

  “四百?”二肥子张大了嘴巴。

  “四千!”二爷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冒出了一句:“最少四千!”

  架子上架子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二爷和架子上的人都下到了地上,众人立刻围成了个圈,没有人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棵放在了一大张苔藓上的棒槌。

  “大伙都看明白了吧!”二爷顿了一下,用眼睛扫了一下众人,接着说道:“今儿咱们是起到大货了,按照行里的规距,在场的人,人人有份!不过,今天我可是把丑话说到头里了,等咱们下了山,回到了村子,你们都给我把嘴闭好了,谁要是敢在没出货之前,露出去一个字,小心我二爷割了他的舌头!就是老婆孩子c爹娘父母也不能说!都听明白没?”

  众人都竖起了汗毛,纷纷点头。

  “那就起身,回家!”

  说罢,二爷小心地用苔藓把棒槌卷了起来,又扎上了几道草绕子,这才用包袱皮包好,背在了肩上。

  “二肥子,你和他们几人换动着,背着肖強,咱们下山!”二爷看着众人,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肖强的脑袋。

  “妥活!二爷,你就头前带路吧!”说话间二肥子背起了肖强,跟着二爷连同众人,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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