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第 26 章
李田枝急匆匆来到村委会大院, 因为昨天的大雨,村支书带村干部在地头, 大院里面,能管事的也只有陈明会计。
李田枝说明来意, 陈明一听是子文丫头病重,二话不说,直接把已经破烂不堪的板车推出来。
陈明会计看一眼李田枝的肚子:“你行吗?”
李田枝“憨厚”的笑着:“农家的女人,哪里有这么娇气。行!”刚走出两步, 眼珠一转, “别说, 这刚下雨, 我这孕肚走在路上还真有点吃力, 能把明正先放出来帮我们一把吗?”
陈明会计一拍脑门:“怎么把明正给忘记,多好的一劳动力, 若是昨晚就想起他,说不定地里还能少一点损失。”
说着便打开大院最里面的仓库, 把陈明正给放出来。
陈明正见仓库门被打开,激动的爬起来:“这是要放我走吗?”
“子文丫头病重,你快点送她去城里看病!”
陈明正一听是因为陈子文生病,才把他放出来,脸上的热切立马淡下去, 步子也慢下来。
他被关在这地方, 一天只吃两顿饭, 还全是菜窝窝头和白开水, 这些可全是那该死的陈子文害的。
李田枝欢喜的上前,见陈明正懒散的样子,对着他的手臂拧一把,对其使个眼色:“还不快走,在这里墨迹什么!”
陈明正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但多少能领会李田枝的眼色,脚步加快,一把拖过板车:“快走!”
走出大院,陈明正便急着问:“发生什么事情?”
“别问。跟着我们走就行,挣钱的事情!”
说着掏出衣兜内的五块钱给陈明正展示一下。
陈明正看到钱,脚步更是快!
陈老太看到俩人回来,忙帮忙把迷糊的陈子文抬上板车,急匆匆的往外走。
一直没能找到木郎中,心底惦记陈子文的陈静好踏进院子,看到三人推着陈子文。
焦急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姐姐还没死,你们不能把她埋了,我去告诉爷爷去!”
陈老太一把抓住转身就要跑的陈静好:“死丫头片子,瞎嚷嚷什么!没看见你姐都发烧烧迷糊吗!得赶紧送到城里大医院,耽误不得,我和你二叔c二婶送你姐去城里医院,你在家乖乖等着!”
“我也要去!”
陈老太板起脸:“小屁孩去顶什么用,车费不花钱,你爷爷中午回来不得吃饭。中午你在家随便给你爷爷做点饭,让你爷爷垫补一下肚子。”
陈静好乖乖的点头。
陈老太对陈明正和李田枝使个眼色,三人快速的出门。路上遇见村里人,一致对外说送陈子文去城里看医生。
陈静好牢记陈老太的叮嘱,中午给陈老头做饭。
可她毕竟没做过,陈老太一走,她便去灶房找来地瓜粉,又剁一些菜叶,学着陈老太的模样,笨拙的和面。
正忙着,就听文老寡妇在院子里面喊:“子文,静好丫头”
“文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熬了点红糖姜水给你和你姐送来,昨晚雨那么大,可别着凉。”
“文奶奶,你喝吧,我们不喝。”
红糖可是好东西,陈静好虽然说不喝,眼神望着文老寡妇盆里的红糖姜水,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本来想着今早早点起来给你们煮,年纪大,身子骨不中用,今早晨便发轻烧,一直拖到现在才起来,煮完就给你们送来,你们喝完,我再回家喝。快点,着凉发烧可不是小事,把你姐也叫出来。”
“我姐发烧,怎么叫也不醒。我奶和我二叔c二婶送她去城里医院了。”
“这么严重!你快点把这糖水喝掉,别和你姐一样,到时候遭罪。你奶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送你姐去医院。”
陈静好怕自己真的如陈子文一样发烧,到时候又给家里添麻烦,接过文老寡妇手里的盆,大口大口开喝红糖姜水。
喝掉一半,肚子已经撑的滚圆:“文奶奶,对不起,我喝不上了,我应该把她都喝进去,不能浪费东西!”
文老寡妇摸着陈静好的脑袋:“傻孩子,文奶奶又不嫌弃你,喝不上没关系!”接过小盆,自己把剩下的红糖姜水喝掉。
她煮完就给这姐俩送来,自己倒也没来的及喝:“我先回家炒辣酱,回头你姐回来,你一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一声,也免得我总是担心!”
“好的,文奶奶!”
文老寡妇走后,陈静好又回到灶房开始做她的菜窝窝头,一直忙到中午,陈老头回来,她的菜窝窝头才勉强出锅。
陈老头看到做饭的人是陈静好,忍不住开口:“你二婶和你奶呢?”
之所以没问陈子文,是想着陈子文肯定跑到村委会大院帮陈会计干活去了,虽然说最近几天不上工,不计工分,陈子文作为后备役干部,也是需要自觉的。
“我姐生病,我奶和我二婶送我姐去城里看病去了!”陈静好端着窝窝头放到桌子上,“爷爷,你凑合着吃,第一次做。”
话音刚落,木郎中急匆匆走了进来:“听村里说,静好丫头找我一早晨,我忙完那边,听到消息就赶过来!子文丫头怎么样?”
陈老头赶紧站起身:“我也不知道!老太婆和老二一家送子文去城里看病去了!”
木郎中忙把视线放到陈静好身上:“你姐什么症状?”
“浑身发热,怎么喊也不醒!”
“这么严重,去城里医院也好,那边条件到底比较好,若是真有什么不好,也能及时治疗!这子文小时候有过那么一次,身体到底不如正常小孩硬朗,你家老婆子这次总算做对一件事。”
陈老头原本还担心,现在听木郎中这么一说,也安心下来:“就是不知道老婆子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城里不是有明文吗!若是钱真不够,肯定去找明文去拿的。”
“也对!”这下陈老头的心是彻底的放在肚子里面。
和木郎中简单的寒暄之后,木郎中就此离开。
“晓红呢,她怎么没出来吃饭?”
“不知道。我一早没见到她。”
“你去你二婶屋里看看,看她在屋里面没有?”
“爷爷,我不去,二婶从来不让我们进她屋,回来会打我的!”
“算了。说不定又跑哪里玩去了。等她饿了就回来!”
吃完午饭,陈老头又出去,陈静好也拿着小细绳进山捡柴火。
李田枝和陈老太走了一中午的路,终于到达刘铁匠家,刘铁匠刚开始不知道他们来的意图,后来李田枝悄悄和刘铁匠媳妇说明来意,刘铁匠媳妇当即拍板,让三人进院。
先是让自家男人把家里剩下的退烧草药拿来,熬上,她又亲自下厨,给三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刘铁匠媳妇作陪:“亲家,你们准备要多少彩礼?”
“三十块怎么样?”陈老太直勾勾的看着刘铁匠媳妇。
“三十块呀,说实话,有点多。都不是富裕家庭,三十块钱,真不是小数。再说,你这丫头还病着,我这抓药不得花钱,还有这孩子这么小,得养十几年才能生孙子呢,都是钱!”
陈老太还想开口,李田枝握住她的手,笑着开口:“瞧大嫂子说的。我们家大丫头身体康健着呢,不过是昨晚夜里淋了雨,才发烧,这就是家里没钱,怕耽误给孩子治病,若是有钱,我们才不舍得把她早早的送出去。我们大丫头人虽小,特别能干,在村里都是拿半个成人工分的,脑子还灵活,是后备役会计,她若是好了,在你们家,在你们村也当个后备役会计,那还不都是钱!”
刘铁匠媳妇沉思:“二十块钱外加一袋十斤的地瓜粉怎么样?”
李田枝还想再加点价,陈明正直接拍板:“行吧,昨晚一场大雨,糟蹋粮食不少,这十斤地瓜粉也能撑半个月,到底是粮食。”
事情就此谈定,刘铁匠媳妇拿了钱和粮食,便直接去给陈子文喂药,至于她的傻儿子,自始至终就从来没出现过。
李田枝三人吃完饭,便拿着钱和东西愉快的回陈家屯。路上陈老太特别“大方”的给李田枝十块钱。
“回家,你爸问起来,就说子文在城里由明文照顾着。”
陈明正笑的特别开心:“还是妈聪明。”
三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以后的事情,陈老头一直在院子等着,看到三人回来,忙着急的问:“子文丫头怎么样?”
陈明正:“子文情况比较严重,需要住院。明文两口子在那里轮流照顾呢。让我们放心回家,毕竟地里还需要忙活。”
“这样也好。毕竟是明文的闺女,明文后娶的那个看着也是和善的,应该不会受苦。”陈老头重新坐到板凳上面,“累一天,静好蒸的菜窝窝,对付着吃吧。”
陈静好得到消息,便急匆匆的往文老寡妇家跑,告诉她关于子文的消息。
三人吃完,便回各自的屋,直接躺在床上睡觉,毕竟走了一天的路,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李田枝大着肚子,躺倒床上,便直接睡死过去。
陈子文躺在刘铁匠家的配房里面,被刘铁匠媳妇又灌一次药,灌过一次米汤,半夜清醒过来。
刘铁匠以为陈子文最早明天才能醒过来,所以便没有严加看管,陈子文趁着松懈,虚弱的扶着墙溜出去。
这个时代的夜晚,除了外面清凉的月光和闪闪烁烁的星星,没有任何光线。
陈子文虚弱的扶着墙,就她现在的体力,恐怕没走出这个村子,就会被捉回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铁匠家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往去陈家屯的路线找。
左右环顾,发现不远处的屋后有几个草垛,陈子文向草垛钻去,钻的深深的,把她完全遮掩起来。
夏初的草垛非常的炎热难耐,和砸爷要了点药和吃的东西,在药效的作用下,睡过去,倒也没觉得多么难受。
第二天一早,刘铁匠媳妇去给陈子文送药,发现人没了,这才着急,喊来刘铁匠,俩人急急匆匆出门去找。
躲在草垛里面醒来的陈子文,直到确定刘铁匠家两口子,沿着去陈家屯的路离开以后,又等半个小时,才放心的从草垛中钻出来。
早晨又吃了砸爷的药和食物,现在走路终于不发飘。
依着大路往前走,走一段距离问一段路,终于走到车站。
她要去城里的妇联,要去告陈老太婆和李田枝两口子。
走到车站,却发现身上没有钱。想要和砸爷要点东西去换钱,可是眼看就到发车时间,穷乡僻壤,一天只有一辆班车,错过,只能等明天。
没时间换钱,只能哭惨!
试一试吧。
陈子文跑到公车上面,对着司机哭诉:“司机叔叔,能载我去城里吗,我奶奶要把我卖给别人家做媳妇,我我要去城里找我爸爸,车票等我到城里找到爸爸,就给叔叔送来。”
司机怀疑的上下审视陈子文,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大多数淳朴,但毕竟也存在渣渣。
“司机叔叔,我不骗你。我是刚从被卖的那户人家逃出来的。我我爸爸叫陈明文,在城里初中当老师。你若是不信,到了城里,我可以带你去。这钱,等我找到我爸爸,保证还你。”
女售票员看陈子文狼狈的样子,对司机开口:“你就让她上来,就一孩子,即便她骗你又怎样,不过顺路载一个人的事情。”
“这车又不是我的,我也想载,可是公家有公家的制度。要是人人都来哭可怜,怎么办!她连进城证明都没有!”
陈子文这才想起进城证明这东西,上次进城是跟着卞老首长一起的,自然不需要。这次
不管了。卖惨!
陈子文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求求司机叔叔,好心载我一次吧。我是连夜跑出来的,我不敢回村里开证明,若是我奶知道,肯定把我逮回去的!”
女售票员看不过去,冷着脸,从自己包里面拿出五毛钱塞到司机身上:“这车票,我替这孩子出。我相信她!”说着就拉陈子文起来,把陈子文安排到一个旮旯里面,“藏好,若是有人来找,你就躲起来,阿姨相信你!阿姨会帮助你的!”
陈子文含泪感谢:“谢谢阿姨,等我到城里找到爸爸,就还你车钱。”
“不用,五毛钱。阿姨省省,没多久就能攒出来!”
车子发动,陈子文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老陈家
一早,陈静好起床,想求陈老太带她进城看她姐,踏入堂屋,就听到李田枝和陈老太窝在床角说笑。
“妈,大丫头那扫把星被送走,我现在只觉得全身通透,只希望她别自己跑回来!”
“跑?怎么可能!那傻子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媳妇,怎么可能让她跑,肯定是栓起来,除非她长大,生完娃,否则别想有自由!”
陈静好吓得脸都绿了,她姐姐根本就没被送进城里医院,而是被送人啦!
全身恶寒。
转身就跑了出去,直奔晒谷场,寻找陈老头。
“爷爷,爷爷”
陈老头正和村支书等人蹲在晒谷场的外围,讨论着这晒谷场的地面究竟还需要多少天才能彻底干透。
陈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刹不住脚步的陈静好直接撞倒。
“爷爷”
“静好跑什么,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爷爷,姐姐姐姐没有被送去医院,姐,姐姐被我奶和二婶给送人了!”陈静好眼泪直掉。
陈老头一听,脸色大变:“你你听谁说的!”
“奶和二婶在堂屋中说悄悄话,被我听到的!说给傻子做媳妇,跑不了!”
陈老头被陈静好的话吓得有点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婆和老二家能做出这种事情!
子文还是个孩子,怎么就去给人家做媳妇!造孽!
陈静好现在只想多找几个人,帮她找姐姐,脑海中自然而然想到文老寡妇,撒腿便往文老寡妇家跑。
村支书的脸色也同样很是难看:“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在怎么说,子文也算是村委会后备役骨干,这件事,我不能不管。现在先要弄明白,你家老太婆是把人送到城里,还是送到周边的村子!”视线恰巧碰到向这边走来的陈明会计,“陈明,过来,快。我问你,昨天陈明正家的找你借板车的时候,有没有让你开进城证明?”
“没有呀。只说要板车,没说开证明的事情呀!”
“问也没问?”
“没问!是不是因为走得着急,把这事情忘记,现在遇到麻烦?村长,你赶紧开一个,我给送去!”
“送什么送!”村支书转脸对陈老头开口,“现在看来,子文没被送进城,而是被送到周围几个村子。我和你回家,赶紧问问你家老婆子!”
文老寡妇家
“什么!你姐没被送去看病,而是被送给别人家当媳妇!这杀千刀的陈老太婆,等我找回子文,非活剐她不可!”
文老寡妇说完就跑到堂屋,从柜子里面拿出那张特殊的永久性出城证明,牵着陈静好的手往外走。
“文奶奶带你进城,进城找妇联,让妇联的人救你姐!”
陈静好乖乖的点头,两步并作一步,和文老寡妇往车站的方向狂奔。
陈子文进城,和好心的售票员道别,便找一巷子躲避起来,和砸爷要一袋奶粉藏在怀里,通过问路,找到妇联,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在妇联门口附近打量很久,走到妇联对面的院子,敲门。
门开,从里面走出一老头,老头上下打量陈子文:“丫头,你找谁?”
“爷爷,我找你,我想请你帮个忙。”
老头再次打量陈子文:“若是力所能及,不为非作歹,犯法的事情,我就帮,别的话”
“爷爷放心。不是犯法的事情。”陈子文说着,就从怀里把奶粉拿出来,“爷爷,这个送给你,养身子,算是我对你的谢礼。”
老头很是踌躇,看着陈子文手里的奶粉,想着屋里躺着的老伴,最后把奶粉接过去:“丫头,你说吧。”
“爷爷,过几天,妇联会带三个人过来,也有可能是两个,但里面会有一黑黑的老太婆,和一孕妇,等他们被从妇联放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上去和她们说几句话,告诉她们,她们最近之所这么倒霉,全是因为家里有个祸害,是个诈尸还魂的小妖怪,要想把这厄运驱除,还是分家的好,把她分出去,和老陈家断绝干净,这噩运才能终止!”
“孩子,背后造这样的恶谣,岂不是会害了人家!”
陈子文微笑:“没事,爷爷,那小妖怪就是我,我整天被我奶奶和二婶欺负,我不想和她们住一起!”
她也不想把自己说成妖怪,可是,就凭陈老太和李田枝的德性,把她往好里说,对方根本就不会相信,即便相信,或许还想把她一辈子拴在老陈家,给她们做牛做马呢,所以,只能往坏里面说,越坏越好,只有这样,陈老太才会干净利索的把她踢出去。
老头看陈子文年龄小,原本想着劝两句,这分出去可怎么过,但见陈子文似有主意之人,便点头应允。
“孩子,放心,爷爷一定给你办好此事!”
陈子文和老头告别,返回妇联门口,用力在大腿上拧一把,痛的她眼泪直接往外流。
“求求叔叔,阿姨帮帮我,救救我!”
坐在妇联小屋里面的门卫,看到一个小姑娘在门口哭,赶紧跑出来,关心的问:“小姑娘,遇到什么困难?”
陈子文胡乱擦一把眼泪,脏脏的小脸这下更花。
“求叔叔,阿姨救救我,我我不要给人家当媳妇,我不要”
门卫一听,这么小的孩子,莫不是要被家里人送去当童养媳,这可是落后产物,领着陈子文就往里面走。
另一边,文老寡妇带着陈静好到达城里,刚下车,急匆匆的往外走,就听一人喊:“静好!”
陈静好和文老寡妇回头,陈静好懵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认识,却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明武!真的是明武呀,你出来了!”文老寡妇牵着陈静好的手,“静好,这是你三叔。”
“三叔好。三叔,您来的正好,和我们一起去救姐姐吧。”陈静好记得,前几天陈子文听到三叔要回家的消息,特别的兴奋,想着这三叔应该是对姐姐非常好的人。
“子文又怎么了?是不是之前生病留下后遗症了!”
文老寡妇快速的开口:“子文被你妈和你二哥家卖给傻子当媳妇。卖到哪一家我们也不知道,我准备去妇联求他们帮忙找找!”
“你们去妇联,我去大哥那里找找,说不定子文会跑出来,直接去找大哥!”
“行,我们分头去找,到时候车站集合!”
文老寡妇领着陈静好去妇联,陈明武急匆匆的向初中跑去。
陈明文接到学校门卫的通报,走出校园,看到陈明武很是惊讶:“三弟,三弟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还有一节课,下课后,去我家,我们聚聚!”
“聚什么聚!子文来找你没有?”陈明武一脸的急切。
“子文?她不是在家吗,她来城里找我做什么!”
“子文被妈和二哥一家卖到城里给人家做媳妇了!”
“”陈明文懵圈,一会反应过来:“卖了就卖了吧,反正妈也不会害她,那家生活条件肯定比咱家好,说不定比在咱家还享福呢!”
陈明武错愕的望着陈明文:“哥,你这是当爸说的话吗!什么叫做卖就卖了,什么叫做妈不会害她。我告诉你,妈把子文卖给一个傻子,傻子呀!子文还是个孩子!”
“那你让我怎么办!妈已经把她给卖了,你总不能让我去要回来吧。这人不能不讲信誉!”
陈明武被陈明文给气的,直接一个拳头朝陈明文的脸上揍去:“你什么意思,子文你不管了是吗,这个闺女也不要了是吧!你不要,你给我!”
陈明文是极好面子之人,现在当着门卫的面,被自己的弟弟打,脸上挂不住:“对,这个闺女我不要了,你想要,你要!”
接着又是一拳。
陈明武咬牙指着陈明文:“好,这话是你说的,这闺女你不要,我要,你你现在就写字条,把子文过继给我,还有静好,你对子文都这么绝情,想必也不稀罕静好,你把静好一起过继给我!”
“”
陈明文发愣,怎么又把静好给牵扯上,家里只有他知道,子文一开始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并不在乎,但静好
若是把静好也过继出去,他可一个孩子也没有了。
也罢,一个也没有,才能向老二把壮壮要过来。
陈明武以为陈明文在反悔,跑到门卫亭里面,抢过登记本,扔到陈明文身上:“谁t不写过继,谁t就是孙子!”
这边的动静,引起经过人的注意,陈明文可不想自己被围观,拿过登记本,翻出新的一页,趴在门卫亭上面,写下过继书。
陈明武拿过过继书,仔仔细细看一遍,对着陈明文冷哼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大哥,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说完,气呼呼的离开。
陈明武想着这个时间,文老寡妇和静好或许还没办完,索性也直奔妇联,若是没在妇联找到人,再去车站集合。
陈明武刚来到妇联门口,妇联工作人员和陈子文c文老寡妇c陈静好就走了出来。
陈明武看到陈子文激动的喊:“子文!”
“三叔!”
“没事吧,没伤到吧?”
陈子文高兴的摇头:“没伤到,就是来的时候没有车费,是好心的售票阿姨替我交的钱。”
“这钱,叔叔给你还,回头叔叔再买点东西送过去,算是谢礼!”
妇联的马主任开口:“这事,你们回头再办,现在我们还是赶紧上车吧,先解决陈子文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进妇联的车内,直奔陈家屯。
老陈家。
陈老头:“你到底说不说,你把子文卖到谁家里去了!”
陈老太死活不承认:“你听哪个嚼舌头跟的胡说。子文现在在城里由明文照看,在医院躺着呢!”
村支书:“陈老太,你骗谁呢,进城不得要进城证明。你的进城证明呢!你以为你是文大妹子,有上面特批证明。你连进城证明都没有,你们一群人能进城才有鬼!”
“”
李田枝:“瞧村长说的,还是好人多,人家看子文病成那样子,就没和我们计较证明的事情,毕竟救人要紧!”
“陈明正家的!别以为你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现在是我和你公公在问你,若是你们执意不说,到时候上面来问你们,可就不会这么客气!”
“呵呵村支书,你说什么呢!我这大着肚子,可不敢胡说,会遭天谴的,不信,你们找个人去城里跑一趟,去找我大哥问问,子文是不是在她那里!”
陈老太赶紧附和:“对对对,你们去问问!”
陈老太笃定陈明文从小到大最听她的话,若是村里人真去问,即便陈明文知道没有此事,为了她的面子,也会应下来。
陈老头和村支书相视一眼,莫非是静好听岔了?
这边刚安定下来,那边刘铁匠家两口子就跑了进来:“老陈家的,你们快点把孩子给我交出来。我们昨天可都已经说好,二十块钱,一袋地瓜粉,这事可不能反悔!”
陈老太和李田枝两口子暗叫一声:糟了!
李田枝反应迅速:“刘家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少和我装蒜!是不是钱拿了,东西也拿了,见孩子又跑回来,想把孩子卖第二家,我告诉你们,没门!这孩子可是我昨晚上用药救回来的,若不是我家的药和米,说不定早死了!”
陈老头直接对着陈老太的心口窝就是一脚:“死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老太躺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李田枝后怕的赶紧往陈明正身后躲。
陈老头气呼呼的冲进灶房,拿出一粗粗的木棒,对着陈明正而去:“黑心的东西!子文还是孩子,生着病,你们就把她给卖了,你们怎么这么黑心,你们的儿子,老大家可是替你们养着,你怎么就把他的孩子给卖了!你们的心被狗给吃了!”
刘铁匠媳妇:“什么意思!感情这孩子不是他们的!”
李田枝对刘铁匠媳妇怨气的开口:“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少说一句!当初你们卖孩子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这些,既然孩子不是你们的,现在孩子也跑了。这孩子我们不买了。二十块钱袋地瓜粉,现在拿来!”
李田枝和陈老太都没动!
陈老头青筋直跳:“给她!若是不给,我亲自送你们去见官!”
李田枝依依不舍的从身上掏出十块钱递给刘铁匠家,又去灶房把地瓜粉拿出来。
“还有十块!”
李田枝看向陈老太:“那十块在我妈那!”
陈老头的视线刚触及到陈老太,陈老太立即乖乖的从地上爬起来,把钱还给刘铁匠家的。
刘铁匠家拿到钱,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那孩子半夜不见的,既然没回来,或许已经死在某个地方!你们造孽!”
陈老头怒吼:“还不给我赶紧去找,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
陈明正c李田枝c陈老太吓得赶紧往外走,刚走到门槛,就看到陈子文等人。
陈老太对着陈老头大呼:“回来了,回来了,子文回来了!”
陈老头一听,赶紧从院子里面出来,走到陈子文身边,心疼的开口:“孩子,你受苦了。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三叔也回来了!”
陈老头扶着陈明武的手臂,眼泪流下来:“回来好,回来好,赶紧进屋。”视线落在后面人身上,“他们是?”
妇联马主任上前:“我们是城里妇联的,特来调查陈子文小朋友被强行卖掉的事情。请问,哪位是陈老太c李田枝c陈明正?”
陈老太吓得直接晕死过去,李田枝也瘫坐在地,陈明正唯唯诺诺:“我我是陈明正!”
马主任看一下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谁是恶心的做事者:“你扶着你媳妇和你妈,跟我们回城里一趟吧。”
陈明正吓的脚走不动路:“哎,好,好的!”
陈明武出来,对着陈明正就是一脚:“陈明正,等你回来,看我不削你!”说完,抱起晕死过去的陈老太,直接放到车上。
李田枝和陈明正浑浑噩噩的向车内走去。
“老二家的,我一直想问你,你们家的晓红呢,这两天,怎么一直没见她?”
李田枝听到晓红两字,瞬间回神:“晓红,她,不是在家里吗?”
“家里哪有,我两天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不想干活,早起晚归,出去玩呢!”
李田枝一听,脚下也有了力气,直奔她屋。
“晓红,晓红,你怎么了!明正,你你快来看看,晓红怎么了!”
陈明正听到屋内李田枝的狼嚎,赶紧下车跑进屋内,没一会,便把脸色苍白,看着出气明显比进气多的陈晓红抱出来。
“爸,我送晓红去木郎中那里!”
马主任皱眉:“送什么郎中,都这样,还不赶快送城里的医院。你们两口子可真能作,自己的孩子病成这样不管,却想着卖别人的孩子,报应!”
李田枝惊慌的开口:“对对对,送城里医院,可是这个点,哪里还有车!”
“坐我们的呀!送孩子去医院后,你们也跟我回妇联一趟!”
李田枝现在也不再害怕,“嗖的”一下钻进车内,只希望车子快点开。
陈明正抱着张晓红钻进去,陈老头也跟着进去。
陈明武虽然不喜欢陈明正一家,但陈晓红毕竟是她侄女,刚准备钻进去,发现车满了:“爸,你下来,我去吧。”
陈老头:“你忙一天,你在家好好照顾子文和静好。我跟着他们去。”
车子一路飞奔,到达城里医院,陈晓红便被送进急诊,经过医院的抢救,命保住,但耳朵却丧失听力。
李田枝一听,直接瘫坐在地上,抱头大哭:“晓红,妈妈对不起你!”
护士:“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小点声,病人还需要住院两天,请你们现在去柜台把费用交一下!”
陈明正:“老婆,你还有钱吗,我身上没钱。”
李田枝把从陈子文那里顺来的五块钱拿出来:“只有这些。”
护士:“这些可不够,你们还是抓紧想办法吧,否则,我们这边治疗可是无法继续的。”
马主任:“你们留下一人想办法,其余的人跟我回妇联吧。”
李田枝:“同志,让我男人留下吧,让他去找他大哥借钱救孩子,我和我婆婆跟你们回去!那件事,是我和我婆婆的主意。”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是应该三人都去的,但现在情况的确特殊,于是陈老太和李田枝便被带回妇联教育。
这一教育便是三天,每天除了要听课,只给吃一顿饭。
陈老太每天被饿肚子折磨,李田枝每天都在担心陈晓红的煎熬中度过。
三天后,陈老太和李田枝面色憔悴,身形消瘦的从妇联出来。
妇联对面的老头,自从接受陈子文的奶粉,每天都坐在大门外,终于见到一黑黝黝的老太和一孕妇,忙走了上去。
“二位留步,二位留步。我见你二人印堂发黑,这是霉运之兆,若是不赶紧加以防范,以后说不定会有生命之忧!”
陈老太驻足:“老同志,这话怎么说?”
“老头子原本是不该说的,现在的风气,你们懂得,不过你俩身上的晦气实在太重,忍不住让我老头子多句嘴。你俩是被诈尸还魂的小妖所困,依我之见,你们还是早早的和这小妖划清界限,方能驱除霉运。”
李田枝:“那我们应该怎么划清界限?”
“就是不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老头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为了免去以后的麻烦,故意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朝着远远的胡同走去。
陈老太和李田枝去医院的路上,一直琢磨老头说的话,最后俩人琢磨明白,异口同声:“分家!”
“妈,你说的对,我们得赶紧把那祸害分出去,这次是晓红,下次还不知道是谁呢!”
“行,这件事,回家就做。路上你先别吱声,回家咱们再开口!”
陈老太c李田枝来到医院,陈明正办好出院手续,背着陈晓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家。
陈子文见人回来,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给陈老头倒一杯水:“爷爷,喝水!”
“子文,身子好些没有?”
“好多了,身上也有力气,过两天就能干重活了。”
“好好养着”
“养什么养,要养,出去养。分家!”
李田枝附和:“我同意,分家!”
陈老头重重的拍下桌子:“胡闹!子文还是一个丫头,分出去,怎么过!”
陈老太这次是豁出去:“不管怎么样,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李田枝也哭着鼻子对陈明正开口:“明正,我不要和这祸害继续住在一起,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家晓红听力也不会丧失。你若是让我和她继续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就和你离婚,肚子里面的儿子,你也别想要!”
“爸!要不,我们就分了吧。我们不分,还住在一起,只把子文分出去就好。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连还未出世的孙子也不要了吧!”
“你你们简直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这是要逼死子文,子文出去,怎么过!”陈明武一脸的气愤。
陈子文拉住陈明武的手:“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我,那我分出去!”
陈明武从怀里拿出过继书:“大哥已经把子文和静好过继给我,既然你们要分家,好,我带着子文和静好出去过!”
“走走走,赶紧走!正好我看着你也心烦。分家你们也还是老陈家的人,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彼此直接断绝关系吧,你们三人和老陈家再无半点瓜葛!”
“老太婆,你疯了!他是我们的儿子和孙女,怎么就不是我老陈家的人!”
“我就是疯了!”陈老太激动的站起身,“陈明武从下生的那一刻就是来克我的。他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他!陈子文个死丫头片子,整天折腾我。静好虽然还行,但有这俩带着,迟早也会回来害我,我还想好好活着,所以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陈明武没想到,他在陈老太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存在,眼泪当即掉下来,双膝跪在地上,对着陈老头和陈老太各嗑一响头:“爸,妈,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就找村支书开证明,从老陈家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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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田枝说明来意, 陈明一听是子文丫头病重,二话不说,直接把已经破烂不堪的板车推出来。
陈明会计看一眼李田枝的肚子:“你行吗?”
李田枝“憨厚”的笑着:“农家的女人,哪里有这么娇气。行!”刚走出两步, 眼珠一转, “别说, 这刚下雨, 我这孕肚走在路上还真有点吃力, 能把明正先放出来帮我们一把吗?”
陈明会计一拍脑门:“怎么把明正给忘记,多好的一劳动力, 若是昨晚就想起他,说不定地里还能少一点损失。”
说着便打开大院最里面的仓库, 把陈明正给放出来。
陈明正见仓库门被打开,激动的爬起来:“这是要放我走吗?”
“子文丫头病重,你快点送她去城里看病!”
陈明正一听是因为陈子文生病,才把他放出来,脸上的热切立马淡下去, 步子也慢下来。
他被关在这地方, 一天只吃两顿饭, 还全是菜窝窝头和白开水, 这些可全是那该死的陈子文害的。
李田枝欢喜的上前,见陈明正懒散的样子,对着他的手臂拧一把,对其使个眼色:“还不快走,在这里墨迹什么!”
陈明正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但多少能领会李田枝的眼色,脚步加快,一把拖过板车:“快走!”
走出大院,陈明正便急着问:“发生什么事情?”
“别问。跟着我们走就行,挣钱的事情!”
说着掏出衣兜内的五块钱给陈明正展示一下。
陈明正看到钱,脚步更是快!
陈老太看到俩人回来,忙帮忙把迷糊的陈子文抬上板车,急匆匆的往外走。
一直没能找到木郎中,心底惦记陈子文的陈静好踏进院子,看到三人推着陈子文。
焦急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姐姐还没死,你们不能把她埋了,我去告诉爷爷去!”
陈老太一把抓住转身就要跑的陈静好:“死丫头片子,瞎嚷嚷什么!没看见你姐都发烧烧迷糊吗!得赶紧送到城里大医院,耽误不得,我和你二叔c二婶送你姐去城里医院,你在家乖乖等着!”
“我也要去!”
陈老太板起脸:“小屁孩去顶什么用,车费不花钱,你爷爷中午回来不得吃饭。中午你在家随便给你爷爷做点饭,让你爷爷垫补一下肚子。”
陈静好乖乖的点头。
陈老太对陈明正和李田枝使个眼色,三人快速的出门。路上遇见村里人,一致对外说送陈子文去城里看医生。
陈静好牢记陈老太的叮嘱,中午给陈老头做饭。
可她毕竟没做过,陈老太一走,她便去灶房找来地瓜粉,又剁一些菜叶,学着陈老太的模样,笨拙的和面。
正忙着,就听文老寡妇在院子里面喊:“子文,静好丫头”
“文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熬了点红糖姜水给你和你姐送来,昨晚雨那么大,可别着凉。”
“文奶奶,你喝吧,我们不喝。”
红糖可是好东西,陈静好虽然说不喝,眼神望着文老寡妇盆里的红糖姜水,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本来想着今早早点起来给你们煮,年纪大,身子骨不中用,今早晨便发轻烧,一直拖到现在才起来,煮完就给你们送来,你们喝完,我再回家喝。快点,着凉发烧可不是小事,把你姐也叫出来。”
“我姐发烧,怎么叫也不醒。我奶和我二叔c二婶送她去城里医院了。”
“这么严重!你快点把这糖水喝掉,别和你姐一样,到时候遭罪。你奶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送你姐去医院。”
陈静好怕自己真的如陈子文一样发烧,到时候又给家里添麻烦,接过文老寡妇手里的盆,大口大口开喝红糖姜水。
喝掉一半,肚子已经撑的滚圆:“文奶奶,对不起,我喝不上了,我应该把她都喝进去,不能浪费东西!”
文老寡妇摸着陈静好的脑袋:“傻孩子,文奶奶又不嫌弃你,喝不上没关系!”接过小盆,自己把剩下的红糖姜水喝掉。
她煮完就给这姐俩送来,自己倒也没来的及喝:“我先回家炒辣酱,回头你姐回来,你一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一声,也免得我总是担心!”
“好的,文奶奶!”
文老寡妇走后,陈静好又回到灶房开始做她的菜窝窝头,一直忙到中午,陈老头回来,她的菜窝窝头才勉强出锅。
陈老头看到做饭的人是陈静好,忍不住开口:“你二婶和你奶呢?”
之所以没问陈子文,是想着陈子文肯定跑到村委会大院帮陈会计干活去了,虽然说最近几天不上工,不计工分,陈子文作为后备役干部,也是需要自觉的。
“我姐生病,我奶和我二婶送我姐去城里看病去了!”陈静好端着窝窝头放到桌子上,“爷爷,你凑合着吃,第一次做。”
话音刚落,木郎中急匆匆走了进来:“听村里说,静好丫头找我一早晨,我忙完那边,听到消息就赶过来!子文丫头怎么样?”
陈老头赶紧站起身:“我也不知道!老太婆和老二一家送子文去城里看病去了!”
木郎中忙把视线放到陈静好身上:“你姐什么症状?”
“浑身发热,怎么喊也不醒!”
“这么严重,去城里医院也好,那边条件到底比较好,若是真有什么不好,也能及时治疗!这子文小时候有过那么一次,身体到底不如正常小孩硬朗,你家老婆子这次总算做对一件事。”
陈老头原本还担心,现在听木郎中这么一说,也安心下来:“就是不知道老婆子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城里不是有明文吗!若是钱真不够,肯定去找明文去拿的。”
“也对!”这下陈老头的心是彻底的放在肚子里面。
和木郎中简单的寒暄之后,木郎中就此离开。
“晓红呢,她怎么没出来吃饭?”
“不知道。我一早没见到她。”
“你去你二婶屋里看看,看她在屋里面没有?”
“爷爷,我不去,二婶从来不让我们进她屋,回来会打我的!”
“算了。说不定又跑哪里玩去了。等她饿了就回来!”
吃完午饭,陈老头又出去,陈静好也拿着小细绳进山捡柴火。
李田枝和陈老太走了一中午的路,终于到达刘铁匠家,刘铁匠刚开始不知道他们来的意图,后来李田枝悄悄和刘铁匠媳妇说明来意,刘铁匠媳妇当即拍板,让三人进院。
先是让自家男人把家里剩下的退烧草药拿来,熬上,她又亲自下厨,给三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刘铁匠媳妇作陪:“亲家,你们准备要多少彩礼?”
“三十块怎么样?”陈老太直勾勾的看着刘铁匠媳妇。
“三十块呀,说实话,有点多。都不是富裕家庭,三十块钱,真不是小数。再说,你这丫头还病着,我这抓药不得花钱,还有这孩子这么小,得养十几年才能生孙子呢,都是钱!”
陈老太还想开口,李田枝握住她的手,笑着开口:“瞧大嫂子说的。我们家大丫头身体康健着呢,不过是昨晚夜里淋了雨,才发烧,这就是家里没钱,怕耽误给孩子治病,若是有钱,我们才不舍得把她早早的送出去。我们大丫头人虽小,特别能干,在村里都是拿半个成人工分的,脑子还灵活,是后备役会计,她若是好了,在你们家,在你们村也当个后备役会计,那还不都是钱!”
刘铁匠媳妇沉思:“二十块钱外加一袋十斤的地瓜粉怎么样?”
李田枝还想再加点价,陈明正直接拍板:“行吧,昨晚一场大雨,糟蹋粮食不少,这十斤地瓜粉也能撑半个月,到底是粮食。”
事情就此谈定,刘铁匠媳妇拿了钱和粮食,便直接去给陈子文喂药,至于她的傻儿子,自始至终就从来没出现过。
李田枝三人吃完饭,便拿着钱和东西愉快的回陈家屯。路上陈老太特别“大方”的给李田枝十块钱。
“回家,你爸问起来,就说子文在城里由明文照顾着。”
陈明正笑的特别开心:“还是妈聪明。”
三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以后的事情,陈老头一直在院子等着,看到三人回来,忙着急的问:“子文丫头怎么样?”
陈明正:“子文情况比较严重,需要住院。明文两口子在那里轮流照顾呢。让我们放心回家,毕竟地里还需要忙活。”
“这样也好。毕竟是明文的闺女,明文后娶的那个看着也是和善的,应该不会受苦。”陈老头重新坐到板凳上面,“累一天,静好蒸的菜窝窝,对付着吃吧。”
陈静好得到消息,便急匆匆的往文老寡妇家跑,告诉她关于子文的消息。
三人吃完,便回各自的屋,直接躺在床上睡觉,毕竟走了一天的路,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李田枝大着肚子,躺倒床上,便直接睡死过去。
陈子文躺在刘铁匠家的配房里面,被刘铁匠媳妇又灌一次药,灌过一次米汤,半夜清醒过来。
刘铁匠以为陈子文最早明天才能醒过来,所以便没有严加看管,陈子文趁着松懈,虚弱的扶着墙溜出去。
这个时代的夜晚,除了外面清凉的月光和闪闪烁烁的星星,没有任何光线。
陈子文虚弱的扶着墙,就她现在的体力,恐怕没走出这个村子,就会被捉回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铁匠家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往去陈家屯的路线找。
左右环顾,发现不远处的屋后有几个草垛,陈子文向草垛钻去,钻的深深的,把她完全遮掩起来。
夏初的草垛非常的炎热难耐,和砸爷要了点药和吃的东西,在药效的作用下,睡过去,倒也没觉得多么难受。
第二天一早,刘铁匠媳妇去给陈子文送药,发现人没了,这才着急,喊来刘铁匠,俩人急急匆匆出门去找。
躲在草垛里面醒来的陈子文,直到确定刘铁匠家两口子,沿着去陈家屯的路离开以后,又等半个小时,才放心的从草垛中钻出来。
早晨又吃了砸爷的药和食物,现在走路终于不发飘。
依着大路往前走,走一段距离问一段路,终于走到车站。
她要去城里的妇联,要去告陈老太婆和李田枝两口子。
走到车站,却发现身上没有钱。想要和砸爷要点东西去换钱,可是眼看就到发车时间,穷乡僻壤,一天只有一辆班车,错过,只能等明天。
没时间换钱,只能哭惨!
试一试吧。
陈子文跑到公车上面,对着司机哭诉:“司机叔叔,能载我去城里吗,我奶奶要把我卖给别人家做媳妇,我我要去城里找我爸爸,车票等我到城里找到爸爸,就给叔叔送来。”
司机怀疑的上下审视陈子文,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大多数淳朴,但毕竟也存在渣渣。
“司机叔叔,我不骗你。我是刚从被卖的那户人家逃出来的。我我爸爸叫陈明文,在城里初中当老师。你若是不信,到了城里,我可以带你去。这钱,等我找到我爸爸,保证还你。”
女售票员看陈子文狼狈的样子,对司机开口:“你就让她上来,就一孩子,即便她骗你又怎样,不过顺路载一个人的事情。”
“这车又不是我的,我也想载,可是公家有公家的制度。要是人人都来哭可怜,怎么办!她连进城证明都没有!”
陈子文这才想起进城证明这东西,上次进城是跟着卞老首长一起的,自然不需要。这次
不管了。卖惨!
陈子文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求求司机叔叔,好心载我一次吧。我是连夜跑出来的,我不敢回村里开证明,若是我奶知道,肯定把我逮回去的!”
女售票员看不过去,冷着脸,从自己包里面拿出五毛钱塞到司机身上:“这车票,我替这孩子出。我相信她!”说着就拉陈子文起来,把陈子文安排到一个旮旯里面,“藏好,若是有人来找,你就躲起来,阿姨相信你!阿姨会帮助你的!”
陈子文含泪感谢:“谢谢阿姨,等我到城里找到爸爸,就还你车钱。”
“不用,五毛钱。阿姨省省,没多久就能攒出来!”
车子发动,陈子文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老陈家
一早,陈静好起床,想求陈老太带她进城看她姐,踏入堂屋,就听到李田枝和陈老太窝在床角说笑。
“妈,大丫头那扫把星被送走,我现在只觉得全身通透,只希望她别自己跑回来!”
“跑?怎么可能!那傻子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媳妇,怎么可能让她跑,肯定是栓起来,除非她长大,生完娃,否则别想有自由!”
陈静好吓得脸都绿了,她姐姐根本就没被送进城里医院,而是被送人啦!
全身恶寒。
转身就跑了出去,直奔晒谷场,寻找陈老头。
“爷爷,爷爷”
陈老头正和村支书等人蹲在晒谷场的外围,讨论着这晒谷场的地面究竟还需要多少天才能彻底干透。
陈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刹不住脚步的陈静好直接撞倒。
“爷爷”
“静好跑什么,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爷爷,姐姐姐姐没有被送去医院,姐,姐姐被我奶和二婶给送人了!”陈静好眼泪直掉。
陈老头一听,脸色大变:“你你听谁说的!”
“奶和二婶在堂屋中说悄悄话,被我听到的!说给傻子做媳妇,跑不了!”
陈老头被陈静好的话吓得有点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婆和老二家能做出这种事情!
子文还是个孩子,怎么就去给人家做媳妇!造孽!
陈静好现在只想多找几个人,帮她找姐姐,脑海中自然而然想到文老寡妇,撒腿便往文老寡妇家跑。
村支书的脸色也同样很是难看:“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在怎么说,子文也算是村委会后备役骨干,这件事,我不能不管。现在先要弄明白,你家老太婆是把人送到城里,还是送到周边的村子!”视线恰巧碰到向这边走来的陈明会计,“陈明,过来,快。我问你,昨天陈明正家的找你借板车的时候,有没有让你开进城证明?”
“没有呀。只说要板车,没说开证明的事情呀!”
“问也没问?”
“没问!是不是因为走得着急,把这事情忘记,现在遇到麻烦?村长,你赶紧开一个,我给送去!”
“送什么送!”村支书转脸对陈老头开口,“现在看来,子文没被送进城,而是被送到周围几个村子。我和你回家,赶紧问问你家老婆子!”
文老寡妇家
“什么!你姐没被送去看病,而是被送给别人家当媳妇!这杀千刀的陈老太婆,等我找回子文,非活剐她不可!”
文老寡妇说完就跑到堂屋,从柜子里面拿出那张特殊的永久性出城证明,牵着陈静好的手往外走。
“文奶奶带你进城,进城找妇联,让妇联的人救你姐!”
陈静好乖乖的点头,两步并作一步,和文老寡妇往车站的方向狂奔。
陈子文进城,和好心的售票员道别,便找一巷子躲避起来,和砸爷要一袋奶粉藏在怀里,通过问路,找到妇联,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在妇联门口附近打量很久,走到妇联对面的院子,敲门。
门开,从里面走出一老头,老头上下打量陈子文:“丫头,你找谁?”
“爷爷,我找你,我想请你帮个忙。”
老头再次打量陈子文:“若是力所能及,不为非作歹,犯法的事情,我就帮,别的话”
“爷爷放心。不是犯法的事情。”陈子文说着,就从怀里把奶粉拿出来,“爷爷,这个送给你,养身子,算是我对你的谢礼。”
老头很是踌躇,看着陈子文手里的奶粉,想着屋里躺着的老伴,最后把奶粉接过去:“丫头,你说吧。”
“爷爷,过几天,妇联会带三个人过来,也有可能是两个,但里面会有一黑黑的老太婆,和一孕妇,等他们被从妇联放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上去和她们说几句话,告诉她们,她们最近之所这么倒霉,全是因为家里有个祸害,是个诈尸还魂的小妖怪,要想把这厄运驱除,还是分家的好,把她分出去,和老陈家断绝干净,这噩运才能终止!”
“孩子,背后造这样的恶谣,岂不是会害了人家!”
陈子文微笑:“没事,爷爷,那小妖怪就是我,我整天被我奶奶和二婶欺负,我不想和她们住一起!”
她也不想把自己说成妖怪,可是,就凭陈老太和李田枝的德性,把她往好里说,对方根本就不会相信,即便相信,或许还想把她一辈子拴在老陈家,给她们做牛做马呢,所以,只能往坏里面说,越坏越好,只有这样,陈老太才会干净利索的把她踢出去。
老头看陈子文年龄小,原本想着劝两句,这分出去可怎么过,但见陈子文似有主意之人,便点头应允。
“孩子,放心,爷爷一定给你办好此事!”
陈子文和老头告别,返回妇联门口,用力在大腿上拧一把,痛的她眼泪直接往外流。
“求求叔叔,阿姨帮帮我,救救我!”
坐在妇联小屋里面的门卫,看到一个小姑娘在门口哭,赶紧跑出来,关心的问:“小姑娘,遇到什么困难?”
陈子文胡乱擦一把眼泪,脏脏的小脸这下更花。
“求叔叔,阿姨救救我,我我不要给人家当媳妇,我不要”
门卫一听,这么小的孩子,莫不是要被家里人送去当童养媳,这可是落后产物,领着陈子文就往里面走。
另一边,文老寡妇带着陈静好到达城里,刚下车,急匆匆的往外走,就听一人喊:“静好!”
陈静好和文老寡妇回头,陈静好懵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认识,却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明武!真的是明武呀,你出来了!”文老寡妇牵着陈静好的手,“静好,这是你三叔。”
“三叔好。三叔,您来的正好,和我们一起去救姐姐吧。”陈静好记得,前几天陈子文听到三叔要回家的消息,特别的兴奋,想着这三叔应该是对姐姐非常好的人。
“子文又怎么了?是不是之前生病留下后遗症了!”
文老寡妇快速的开口:“子文被你妈和你二哥家卖给傻子当媳妇。卖到哪一家我们也不知道,我准备去妇联求他们帮忙找找!”
“你们去妇联,我去大哥那里找找,说不定子文会跑出来,直接去找大哥!”
“行,我们分头去找,到时候车站集合!”
文老寡妇领着陈静好去妇联,陈明武急匆匆的向初中跑去。
陈明文接到学校门卫的通报,走出校园,看到陈明武很是惊讶:“三弟,三弟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还有一节课,下课后,去我家,我们聚聚!”
“聚什么聚!子文来找你没有?”陈明武一脸的急切。
“子文?她不是在家吗,她来城里找我做什么!”
“子文被妈和二哥一家卖到城里给人家做媳妇了!”
“”陈明文懵圈,一会反应过来:“卖了就卖了吧,反正妈也不会害她,那家生活条件肯定比咱家好,说不定比在咱家还享福呢!”
陈明武错愕的望着陈明文:“哥,你这是当爸说的话吗!什么叫做卖就卖了,什么叫做妈不会害她。我告诉你,妈把子文卖给一个傻子,傻子呀!子文还是个孩子!”
“那你让我怎么办!妈已经把她给卖了,你总不能让我去要回来吧。这人不能不讲信誉!”
陈明武被陈明文给气的,直接一个拳头朝陈明文的脸上揍去:“你什么意思,子文你不管了是吗,这个闺女也不要了是吧!你不要,你给我!”
陈明文是极好面子之人,现在当着门卫的面,被自己的弟弟打,脸上挂不住:“对,这个闺女我不要了,你想要,你要!”
接着又是一拳。
陈明武咬牙指着陈明文:“好,这话是你说的,这闺女你不要,我要,你你现在就写字条,把子文过继给我,还有静好,你对子文都这么绝情,想必也不稀罕静好,你把静好一起过继给我!”
“”
陈明文发愣,怎么又把静好给牵扯上,家里只有他知道,子文一开始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并不在乎,但静好
若是把静好也过继出去,他可一个孩子也没有了。
也罢,一个也没有,才能向老二把壮壮要过来。
陈明武以为陈明文在反悔,跑到门卫亭里面,抢过登记本,扔到陈明文身上:“谁t不写过继,谁t就是孙子!”
这边的动静,引起经过人的注意,陈明文可不想自己被围观,拿过登记本,翻出新的一页,趴在门卫亭上面,写下过继书。
陈明武拿过过继书,仔仔细细看一遍,对着陈明文冷哼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大哥,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说完,气呼呼的离开。
陈明武想着这个时间,文老寡妇和静好或许还没办完,索性也直奔妇联,若是没在妇联找到人,再去车站集合。
陈明武刚来到妇联门口,妇联工作人员和陈子文c文老寡妇c陈静好就走了出来。
陈明武看到陈子文激动的喊:“子文!”
“三叔!”
“没事吧,没伤到吧?”
陈子文高兴的摇头:“没伤到,就是来的时候没有车费,是好心的售票阿姨替我交的钱。”
“这钱,叔叔给你还,回头叔叔再买点东西送过去,算是谢礼!”
妇联的马主任开口:“这事,你们回头再办,现在我们还是赶紧上车吧,先解决陈子文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进妇联的车内,直奔陈家屯。
老陈家。
陈老头:“你到底说不说,你把子文卖到谁家里去了!”
陈老太死活不承认:“你听哪个嚼舌头跟的胡说。子文现在在城里由明文照看,在医院躺着呢!”
村支书:“陈老太,你骗谁呢,进城不得要进城证明。你的进城证明呢!你以为你是文大妹子,有上面特批证明。你连进城证明都没有,你们一群人能进城才有鬼!”
“”
李田枝:“瞧村长说的,还是好人多,人家看子文病成那样子,就没和我们计较证明的事情,毕竟救人要紧!”
“陈明正家的!别以为你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现在是我和你公公在问你,若是你们执意不说,到时候上面来问你们,可就不会这么客气!”
“呵呵村支书,你说什么呢!我这大着肚子,可不敢胡说,会遭天谴的,不信,你们找个人去城里跑一趟,去找我大哥问问,子文是不是在她那里!”
陈老太赶紧附和:“对对对,你们去问问!”
陈老太笃定陈明文从小到大最听她的话,若是村里人真去问,即便陈明文知道没有此事,为了她的面子,也会应下来。
陈老头和村支书相视一眼,莫非是静好听岔了?
这边刚安定下来,那边刘铁匠家两口子就跑了进来:“老陈家的,你们快点把孩子给我交出来。我们昨天可都已经说好,二十块钱,一袋地瓜粉,这事可不能反悔!”
陈老太和李田枝两口子暗叫一声:糟了!
李田枝反应迅速:“刘家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少和我装蒜!是不是钱拿了,东西也拿了,见孩子又跑回来,想把孩子卖第二家,我告诉你们,没门!这孩子可是我昨晚上用药救回来的,若不是我家的药和米,说不定早死了!”
陈老头直接对着陈老太的心口窝就是一脚:“死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老太躺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李田枝后怕的赶紧往陈明正身后躲。
陈老头气呼呼的冲进灶房,拿出一粗粗的木棒,对着陈明正而去:“黑心的东西!子文还是孩子,生着病,你们就把她给卖了,你们怎么这么黑心,你们的儿子,老大家可是替你们养着,你怎么就把他的孩子给卖了!你们的心被狗给吃了!”
刘铁匠媳妇:“什么意思!感情这孩子不是他们的!”
李田枝对刘铁匠媳妇怨气的开口:“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少说一句!当初你们卖孩子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这些,既然孩子不是你们的,现在孩子也跑了。这孩子我们不买了。二十块钱袋地瓜粉,现在拿来!”
李田枝和陈老太都没动!
陈老头青筋直跳:“给她!若是不给,我亲自送你们去见官!”
李田枝依依不舍的从身上掏出十块钱递给刘铁匠家,又去灶房把地瓜粉拿出来。
“还有十块!”
李田枝看向陈老太:“那十块在我妈那!”
陈老头的视线刚触及到陈老太,陈老太立即乖乖的从地上爬起来,把钱还给刘铁匠家的。
刘铁匠家拿到钱,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那孩子半夜不见的,既然没回来,或许已经死在某个地方!你们造孽!”
陈老头怒吼:“还不给我赶紧去找,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
陈明正c李田枝c陈老太吓得赶紧往外走,刚走到门槛,就看到陈子文等人。
陈老太对着陈老头大呼:“回来了,回来了,子文回来了!”
陈老头一听,赶紧从院子里面出来,走到陈子文身边,心疼的开口:“孩子,你受苦了。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三叔也回来了!”
陈老头扶着陈明武的手臂,眼泪流下来:“回来好,回来好,赶紧进屋。”视线落在后面人身上,“他们是?”
妇联马主任上前:“我们是城里妇联的,特来调查陈子文小朋友被强行卖掉的事情。请问,哪位是陈老太c李田枝c陈明正?”
陈老太吓得直接晕死过去,李田枝也瘫坐在地,陈明正唯唯诺诺:“我我是陈明正!”
马主任看一下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谁是恶心的做事者:“你扶着你媳妇和你妈,跟我们回城里一趟吧。”
陈明正吓的脚走不动路:“哎,好,好的!”
陈明武出来,对着陈明正就是一脚:“陈明正,等你回来,看我不削你!”说完,抱起晕死过去的陈老太,直接放到车上。
李田枝和陈明正浑浑噩噩的向车内走去。
“老二家的,我一直想问你,你们家的晓红呢,这两天,怎么一直没见她?”
李田枝听到晓红两字,瞬间回神:“晓红,她,不是在家里吗?”
“家里哪有,我两天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不想干活,早起晚归,出去玩呢!”
李田枝一听,脚下也有了力气,直奔她屋。
“晓红,晓红,你怎么了!明正,你你快来看看,晓红怎么了!”
陈明正听到屋内李田枝的狼嚎,赶紧下车跑进屋内,没一会,便把脸色苍白,看着出气明显比进气多的陈晓红抱出来。
“爸,我送晓红去木郎中那里!”
马主任皱眉:“送什么郎中,都这样,还不赶快送城里的医院。你们两口子可真能作,自己的孩子病成这样不管,却想着卖别人的孩子,报应!”
李田枝惊慌的开口:“对对对,送城里医院,可是这个点,哪里还有车!”
“坐我们的呀!送孩子去医院后,你们也跟我回妇联一趟!”
李田枝现在也不再害怕,“嗖的”一下钻进车内,只希望车子快点开。
陈明正抱着张晓红钻进去,陈老头也跟着进去。
陈明武虽然不喜欢陈明正一家,但陈晓红毕竟是她侄女,刚准备钻进去,发现车满了:“爸,你下来,我去吧。”
陈老头:“你忙一天,你在家好好照顾子文和静好。我跟着他们去。”
车子一路飞奔,到达城里医院,陈晓红便被送进急诊,经过医院的抢救,命保住,但耳朵却丧失听力。
李田枝一听,直接瘫坐在地上,抱头大哭:“晓红,妈妈对不起你!”
护士:“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小点声,病人还需要住院两天,请你们现在去柜台把费用交一下!”
陈明正:“老婆,你还有钱吗,我身上没钱。”
李田枝把从陈子文那里顺来的五块钱拿出来:“只有这些。”
护士:“这些可不够,你们还是抓紧想办法吧,否则,我们这边治疗可是无法继续的。”
马主任:“你们留下一人想办法,其余的人跟我回妇联吧。”
李田枝:“同志,让我男人留下吧,让他去找他大哥借钱救孩子,我和我婆婆跟你们回去!那件事,是我和我婆婆的主意。”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是应该三人都去的,但现在情况的确特殊,于是陈老太和李田枝便被带回妇联教育。
这一教育便是三天,每天除了要听课,只给吃一顿饭。
陈老太每天被饿肚子折磨,李田枝每天都在担心陈晓红的煎熬中度过。
三天后,陈老太和李田枝面色憔悴,身形消瘦的从妇联出来。
妇联对面的老头,自从接受陈子文的奶粉,每天都坐在大门外,终于见到一黑黝黝的老太和一孕妇,忙走了上去。
“二位留步,二位留步。我见你二人印堂发黑,这是霉运之兆,若是不赶紧加以防范,以后说不定会有生命之忧!”
陈老太驻足:“老同志,这话怎么说?”
“老头子原本是不该说的,现在的风气,你们懂得,不过你俩身上的晦气实在太重,忍不住让我老头子多句嘴。你俩是被诈尸还魂的小妖所困,依我之见,你们还是早早的和这小妖划清界限,方能驱除霉运。”
李田枝:“那我们应该怎么划清界限?”
“就是不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老头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为了免去以后的麻烦,故意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朝着远远的胡同走去。
陈老太和李田枝去医院的路上,一直琢磨老头说的话,最后俩人琢磨明白,异口同声:“分家!”
“妈,你说的对,我们得赶紧把那祸害分出去,这次是晓红,下次还不知道是谁呢!”
“行,这件事,回家就做。路上你先别吱声,回家咱们再开口!”
陈老太c李田枝来到医院,陈明正办好出院手续,背着陈晓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家。
陈子文见人回来,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给陈老头倒一杯水:“爷爷,喝水!”
“子文,身子好些没有?”
“好多了,身上也有力气,过两天就能干重活了。”
“好好养着”
“养什么养,要养,出去养。分家!”
李田枝附和:“我同意,分家!”
陈老头重重的拍下桌子:“胡闹!子文还是一个丫头,分出去,怎么过!”
陈老太这次是豁出去:“不管怎么样,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李田枝也哭着鼻子对陈明正开口:“明正,我不要和这祸害继续住在一起,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家晓红听力也不会丧失。你若是让我和她继续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就和你离婚,肚子里面的儿子,你也别想要!”
“爸!要不,我们就分了吧。我们不分,还住在一起,只把子文分出去就好。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连还未出世的孙子也不要了吧!”
“你你们简直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这是要逼死子文,子文出去,怎么过!”陈明武一脸的气愤。
陈子文拉住陈明武的手:“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我,那我分出去!”
陈明武从怀里拿出过继书:“大哥已经把子文和静好过继给我,既然你们要分家,好,我带着子文和静好出去过!”
“走走走,赶紧走!正好我看着你也心烦。分家你们也还是老陈家的人,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彼此直接断绝关系吧,你们三人和老陈家再无半点瓜葛!”
“老太婆,你疯了!他是我们的儿子和孙女,怎么就不是我老陈家的人!”
“我就是疯了!”陈老太激动的站起身,“陈明武从下生的那一刻就是来克我的。他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他!陈子文个死丫头片子,整天折腾我。静好虽然还行,但有这俩带着,迟早也会回来害我,我还想好好活着,所以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陈明武没想到,他在陈老太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存在,眼泪当即掉下来,双膝跪在地上,对着陈老头和陈老太各嗑一响头:“爸,妈,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就找村支书开证明,从老陈家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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