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唯一的嫌疑人
刘云涛这边倒是有了新的收获，派出所的众人对常国信的映像不好也不坏，主要是常国信做事是很地道，但为人严苛，不容许手下的民警犯一点错，甚至对辖区内的居民也是经常发脾气，别人家里老人被民警送进医院，儿女因为工作去看老人晚点儿，他批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有小孩玩鞭炮扔到了别人身上差点炸到人，他拎着小孩找到家长又是批头盖脸一顿臭骂；辖区出了偷电瓶车的贼，他把派出所从上到下训了一遍，然后亲自不眠不休几天，蹲点把偷车贼逮了。
“我们所长，那就是处女座，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是派出所的民警对他普遍的认知。
对于汤强，大多数人的映像是为人圆滑，左右逢源，善于处世。和所有同事关系都不错，私下里可能是有点儿不堪，但表面功夫做得不错，而且从同事到居民大部分人都受过他的小恩小惠，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办事能力有限，在派出所干的不是特别好，但人缘很可以，到哪都吃的开，黑白两道都给面子，很多事情离了他不行。
别人对他的映像是：“做事儿不行，做人还是不错的。”
刘云涛的询问重点很快到了昨晚都有谁在派出所。据昨晚值班的民警说，昨天晚上派出所只有两个民警值班，分别是一个老警察谢聪和一个年轻警察徐益因为本地治安非常好，拘留室也没有人。倒是汤强的老婆昨晚九点的时候，来找过常国信，民警们没拦得住直接让她冲进去了，不过很快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民警们当时就觉得，估计又是让所长骂出来了，也就没在意，现在想想估计就是这女人因怒起杀心。
“她几点进的派出所，待了几分钟。”刘云涛问道。
“九点十几分吧。”谢聪回道。
“待了多久？”
“五分钟就没到，马上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喊她也不答应。”
“你们没跟过去，一个外人就这么进派出所？”
“嗨，这两年她隔三差五就来，每次都冲进来找所长，我们都习惯了，与其让她在前面大庭广众的闹，还不如让她进去找所长呢。”
“所长一晚上没出来，你们不奇怪？没察觉异常”
“所长经常这样，经常忙到凌晨，实在晚了就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会儿，尤其最近事儿多。”徐益在一边说道。
“你们没有去看过？”
“没有我们一直在值班室，没有离开过，要我说八成是这个李桂英。她闹了两三年，所长一点便宜都没让她占到，她肯定怒向胆边生。”谢聪愤愤的说道。
“她有在晚上来过吗？”刘云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谢聪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益这时插了句嘴：“要我说，所长也太狠了，那女人也不容易，死了丈夫带着个儿子，生活过不下去。所长确是铁石心肠，死活不松口，每次都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谢聪听到这句话，明显非常不悦回头骂道：“你懂个屁，你少听那个泼妇胡诌，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自己师傅这么说，徐益也不再多说什么，不服气的闭上嘴。
刘云涛没有犹豫，马上下令尽快找到汤强的老婆李桂英。
蓝姗和田远阳继续模拟现场寻找线索，其他人都开始出去寻找李桂英的下落，原来李桂英也住在这附近，不过后来汤强死了，催债的有逼得紧，母子二人东躲西藏。也没人知道她们到底住哪。
蓝姗听着汤强老婆和孩子的现状却有点同情起来：“你说常国信这人也确实够铁石心肠的，人家母子的日子都快过成那样了！”
“你这话说得，关他什么事？汤强自己做的孽，总不能让他来担。”田远阳非常不认同蓝姗的看法。
“可孩子是无辜的呀。”
“常国信难道不无辜吗？他只是按规矩办事，汤强的事情，怎么要赔偿？”
“那也不能看着人家孤儿寡母不管吧？好歹把催债的摆平吧。”
“怎么摆平？很多都是正规的借贷公司，受法律保护的。那些黑高利贷在这片儿已经没有了，都是常所长没日没夜干出来的结果，你知道这片治安有多好吗？每年市里开会都会表扬，我爸和我提了不止一次做警察就要做老常这样的，还提过要提老常上来帮他，不过听说他总是不肯，为了这事儿我爸郁闷过好长时间。”田远阳想起了父亲对常国信的评价，一个普通的派出所长，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可是，不能光看功绩，百姓的口碑才是最重要。”
“百姓的口碑说到底是什么？名声！如果说办的事儿是树，那名声就只是树影。树影可以通过光来伪造，树却做不了假。”田远阳娓娓道来自己的理解。
蓝姗却不是完全认同：“所以你父亲一样的高层要提拔什么人，就看他干的怎么样？而不是看老百姓是不是真的喜欢和支持？”她抛出一连串的反问。
田远阳笑了笑，看着蓝姗反问道：“庞太师的名声好，还是包拯的名声好？”
“什么？”蓝姗明显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田远阳迅速转移了话题：“回去你自己想明白这个问题吧。现在赶紧查案，你怎么看这个现场。”
蓝姗也不再纠缠:“干净，没有多余的痕迹，和藏书室的的密室一样。”
田远阳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哪里可乱多了，灰都一层。”
“正是因为灰很厚，谁碰过什么很容易看出来，但我却看不出来哪里被碰过。”
“你还在在意那个案子。”
“凶手只有一个人的话，他怎么出去？我觉得使用某种别的定时机关，在一定的时间内打开密室的门。”蓝姗好像陷入了沉思。
田远阳用力在蓝姗的耳边拍了一下手掌：“回神！先解决这个案子。那案子移交了，想查的话用业余时间。怎么看这案子？”
“昨天下班还有很多人看见活碰乱跳的常国信，那么凶手一定是晚上在所里的人，值班民警不用考虑，监控可以证明他们没进过所长办公室，那么就只有李桂香一个人了，还有作案动机。”蓝姗这么分析着。
“那也不一定，不排除有人翻墙进入，这里的监控，我试过了很容易躲掉。”田远阳提出了第二种可能。
“那这样的话一定是对所里很熟悉的人，或者事先踩过点。”
“那只能看看近一个月，有什么可疑人物还有从熟悉所里的人入手。那说说案发现场吧。”
“很难说，看不出凶手站在哪里，太干净了，痕迹太少。”蓝姗对这个案发现场观察了十几遍，但可以说没有一点收获。
田远阳听到这儿，倒是想起了他了解到的情况：“干净的话，我问过了，局长是处女座，虽然没有洁癖，但他的办公室永远这么干净，都是他自己打扫的。”
蓝姗还是不明白：“那凶手的痕迹呢？现场血流量非常大，凶手不可能沾不到血迹，可是现场完全没有这个痕迹，她怎么做到的？”
田远阳对于这点也是一头雾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从现场来看凶手仿佛不存在一样，这也和沈铭说的：看上去是自杀有点像。”
蓝姗还是摇着头：“你觉得可能吗？谁有那种毅力捅自己17刀，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自杀的理由啊。”
“那凶手就一定是用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手法犯的案。对了，你关注过门锁吗？”田远阳想到了另一个要点。这间屋子只有西面一个窗户可以打开，而这扇窗是锁着的。
“门一直就没锁，也不存在撬不撬的问题，只要进了所里，要进所长办公室不是问题。”蓝姗对田远阳这个问题不明所以，在她看来门锁完全不是问题。
“可是，据所里的人回忆，所长如果在办公室休息，一定会锁门，但昨天没锁。”田远阳看着沙发说道。
“所以，杀人是在所长休息以前，那又怎么样？”蓝姗不解的问。
“那他当时在忙什么？桌子那么干净，明显是收拾过，如果还在忙，桌上会这么干净，电脑也还是关着的！如果忙完了打扫干净再遇害，为什么不锁门？”田远阳一句话说出了现场做大的疑点。
蓝姗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没来得及？”
“我更倾向于，他在等人。”
“等谁？李桂香？”
“只能说有可能。这要找到李桂香才会知道。”
蓝姗也是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找到李桂香才会知道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萧歌。
“诶，老常在吗？”萧歌一进来熟络的和所里的民警打起了招呼。但他很快发现所里的熟面孔都是如丧考批，而且还有不少不认识的面孔。他顿时觉得有点儿不对，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所长遇害了。”一个小民警带着失落的神情说道。
萧歌顿时愣在那里，这时后面的蓝姗和田远阳从后面走了出来，看见萧歌，蓝姗马上摆出吃了屎的表情。田远阳见过萧歌，看着蓝姗的表情也知道是因为以前的事，蓝姗非常不爽萧歌。
蓝姗不等田远阳发问马上跑上去指着萧歌问道：“你来干嘛？这案子不会又跟你有关系吧？”
萧歌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冷冷的问道：“常所长呢？”他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冷的蓝姗都有些害怕。
蓝姗还想不依不饶，田远阳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一边拉住蓝姗，一边对萧歌说道：“不知道萧先生来这里有什么是吗？”
“我在这片长大，我父母死的早，老常挺照顾我的。”萧歌向田远阳解释着，解释的很简单，可话中透露出的艰辛确是甚多，他现在只想赶紧知道老常的事情。
“不好意思萧先生，昨晚常所长出了事，事情还在调查，恕我不能透露。如果萧先生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告诉我。”田远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礼貌的和萧歌解释，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萧歌，萧歌的样子明显非常伤心。
萧歌缓缓的拿起手中大红色的酒瓶：“本来想着给老常送瓶好酒的，朋友从陕西带回来的西凤酒，好东西。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喝了。”淡淡地叹了口气，萧歌不再说什么，一把拧开了瓶盖，对着嘴就灌了一口。
田远阳看着萧歌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抬起的手有停在半空中。
“谋杀么？”萧歌用袖子擦了一下嘴，问道。
蓝姗抢先开口了，透露着愠怒和怀疑：“这好像跟你没关系，案子还在调查中，恕我们不能透露。”
萧歌刚刚可能还沉浸在悲伤和缅怀之中，几杯酒下肚，仿佛又冲淡了一些，又开始露出笑容：“懂了，你们尽快调查吧，不打扰了。”说完，扭头就朝派出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抓着酒瓶的右手食指抬起轻轻地拍打着酒瓶，然后猛然回头，将手中的好酒撒在地上。蓝姗看着完全不明所以，田远阳倒是叹了口气：“男人的浪漫啊！”所里的其他人也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窃窃私语。
萧歌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猛地将剩下的酒灌入自己口中，迈开步子走了两步，然后一甩手将酒瓶掷在地上。如献血般鲜红的酒瓶顿时炸裂成无数块，残存的酒液也四撒开来，形成一朵绚丽的花。
蓝姗觉得他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地方越来越多，这个男人永远在挑战着她的常识：“这什么意思？”
田远阳确是叹了口气：“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啊——？”
“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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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长，那就是处女座，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是派出所的民警对他普遍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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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远阳看着萧歌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抬起的手有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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