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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武林大观

  赖合一路飞奔,他很珍惜时间。

  大雪山的生存经历改变了他太多,人本性是消极怠惰的,人的观念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变。

  因为改变伴随着痛苦,人总是回避痛苦。

  可是他心中有一团火,他要改变,世间的思想禁锢的太多,有人高高在上,受天下供奉,犹如神佛。他想要这漫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正是因为思想越来越受到禁锢,加上自然环境不断受到破坏性开发,世间的武功随着时代的推进而越发衰微。

  思想的限制是主因,依上层狭隘的管理理念,莫须有的勾心斗角以及皇权与政府权的矛盾,整个社会思想都收敛萎缩,自然环境无法得到妥善考量。

  随着赖合在大雪山的武功越发精进,他似乎能模糊体会的大自然的意志。

  不知道能不能算做天人合一。

  这导致他的感官越发敏锐,反应更加快速,是他的出山闯荡的倚仗。

  天龙时代萧峰的掌力能打到数丈之外,曾经聚贤庄留下轻功高手云中鹤,还有少林寺追击数丈外慕容博,迫使其退回寺内,利用殿阁建筑掩护迂回逃窜。

  从宋往后一代比一代差,王重阳无法在石壁上刻下字,高手内力不断衰退,以致后来笑傲时代靠兵器之利。

  如今天下已知最上乘的武功是《一阳指》c《易筋洗髓经》c《斗转星移》以及逍遥派一脉绝学。

  丐帮所谓《降龙十八掌》是萧峰武功登峰造极后和虚竹从原来的《降龙二十八掌》推演而成,前者远胜后者。

  上乘功夫中易筋洗髓是开发自身潜力的高级特殊功法,传自达摩老祖,衍生的七十二绝技禅武合一。

  四品及以下的《一阳指》在萧峰眼中只是一门高明的认穴打穴功夫,一品《一阳指》是一个传说,《六脉神剑》作为一种高明内气运用法门,可能是上品《一阳指》强者修炼推究功法时的副产物,传自段家开国君主段思平。

  以《斗转星移》为代表的慕容家一脉,由十六国时期大燕遗族慕容氏中的武学天才慕容龙城融会贯通自家武学而成就。

  逍遥派的开派祖师逍遥子在赖合看来,理应是唐末五代的没落贵族。

  逍遥子的传承,除了武学还有琴棋书画c医卜星相c工艺杂学c农田水利c贸迁种植。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只能是贵族代代积累的世袭传承。

  从江湖志交游四方的神医‘阎王敌’薛慕华可以看出。薛慕华出自聋哑老人门下,是半路退学的函谷八友中老五,无论其中任何一人在所学的领域在民间都是顶尖水平。可是他们的师傅聋哑老人苏星河却对此嗤之以鼻,说薛慕华学了点皮毛医术却获得‘阎王敌’的称号岂不是要使人笑歪了嘴。

  可见逍遥派的高端,与平民阶层的差距之大超乎想象。

  武学有很大一部分是天山缥缈峰山内密室石壁上摘录的,武学的特点是内气运行与心脉气血相连,且上乘武功都要深厚内功才能修习,内功浅薄者修习强练极易走岔气导致严重内伤。

  试想上乘武功需要四五十岁才能开始修习,弱小的时候拿什么来自保?必定是由于练功者安全无忧,无需面对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受到重重保护的贵族有着条件。

  逍遥派的高明功夫都能使人驻颜不老。

  最后最重要的是逍遥派的规矩,规矩森严。

  江湖上只要有人提起‘逍遥派’三个字就会被门人追杀到天涯海角,隐藏极深,作为中原政治失败者的代价。

  逍遥派规矩是裸的强者为尊,上位的强者全面支配下位,可轻易决定下位者的生死。

  其中苏星河自己装聋哑,就把门人的喉咙以及耳朵刺坏,变成真聋哑。

  丁春秋的作风也是一脉相承,只不过弑师的他太缺乏安全感,对门人虽然倾囊相授,但没有信任,懒得拉拢人心。

  天山童姥的灵鹫宫里除了童姥一人,其他的都是奴婢女仆,因为童姥认为所有女人的命都是她救的,是她抚育的,所以所有女人生死全由她一言而决,人命微贱如此。

  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人连奴仆都算不上。在童姥眼里这些人应该算作是为她辛勤工作的蚂蚁。

  童姥的目的,赖合从其命令蚂蚁们引高手怪给她一招秒杀获得快感来看,就是随性所欲地活着。她践行了为所欲为的蛮横逍遥之道。

  李秋水的,失去爱,报复了无崖子之后,空虚的她寻求着高高在上的掌控欲。

  无崖子死要面子。在瘫痪后失去气度,没脸面对留她一命的李秋水,遗嘱报复丁春秋。身为风流才子的主人被奴才下克上,此恨绵绵无绝期。

  逍遥派唯我独尊的霸道作风,传自祖师逍遥子,‘子’可是孔子孟子的‘子’,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

  逍遥一派c天南皇族段家c大燕遗族慕容氏c免税免役僧侣阶层的代表少林,没有一个是平民阶层,这四大脉全是传承悠久的贵族,世间的顶点。

  从西周开始,中原传统社会的模式一直是政治全职化,领袖由于没有能力解决全社会的发展问题,被不断更换。

  领袖位置由等级固化下的王族,换到门阀士族,再到军阀世族。

  到唐末五代,固化阶级的世族打生打死,此框架支离破碎,宋朝由平民上升为上层的新框架建立。

  获得前人遗泽的四大势力在江湖上与平常‘寨’‘堡’帮派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比如蜀地青城山青城派,作为声震川西的大派,与齐鲁地区的蓬莱派之间惨烈仇杀,双方互相报复对抗了近百年,为了互相提防都只收本地人为徒众。

  期间蓬莱派都灵道人,在蜀地灌县见到武学良才诸保昆,于是策划了一起千钧一发拯救诸保昆全家的报恩事件。

  都灵道人以恩师之名传授了诸保昆十年武艺,命其以本地人的方便身份进入青城派学习核心绝技,待得十年后知己知彼,一举覆灭青城派。

  如此近二十年精心谋划的苦心,在青城派老掌门被慕容博随意打死后,青城派按照江湖规矩来到燕子坞讨公道时,被王语嫣博士温柔而同情地说了一句“不行的,那没有用。”

  二十载苦心付诸东流。

  王语嫣博士始终微笑地解释‘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是不能与蓬莱派的“天王补心针”融而为一的。

  这两门功夫人家两派本就失传了一部分,而诸保昆的目的也不是要创造新的绝技。

  诸保昆马上就被愤怒的青城派众人责问,无奈之下与人拼命。

  王语嫣博士之所以讲这一句诛心之言,只是因为简单地讨厌青城派众人把听香水榭弄脏了。

  随后‘非也非也’包不同出场,三两下就收拾了所有大汉。

  包不同和丐帮四大长老以及段家四大家臣是差不多的水准。

  逍遥派丁春秋一脚踢倒包不同;段家段延庆一人就能制住杏子林丐帮众人。

  所谓的中原群豪c声震一方的掌门人和寨主都只不过是平民阶层中不怕死的,刀口上混口饭吃的可怜人。

  他们这些有名的民间帮派和四脉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

  中原群豪到最后,任然被束缚在武林规矩,善恶公道之中,没人获得上乘武功传承,或者痛定思痛创出一门绝技突破藩篱。

  中原群豪喜欢抱团取暖,进取不足。

  赖合印象深刻的就是这种情节,二十载苦心一朝丧灭,竟然只是因为打翻了别人家的椅子。

  秦家寨主战败于包不同后一句漂亮话都不允许说,直接滚了出去。

  平民悲剧之卓不凡,辛苦三十三年,还有天降剑经的奇遇,可惜最终刺不破虚竹的护体真气,手中利剑还被反复夺去。

  卓不凡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可是人家虚竹只是老老实实活在自己的内心小世界。

  赖合没有一点羡慕虚竹,只觉得卓不凡可怜得紧。

  历史在不断进步,随着传统领袖的不断更换,平民的生活水平和自我意识,也在不断提高。

  明朝人民整体生活水平肯定比宋朝人民高。明朝《金瓶梅》反映的生活水平就比《东京梦华录》和《夷坚志》反映的宋朝生活水平高。

  可是宋代武学随着贵族的解体,并没有得到很大提升,人人敝帚自珍。

  四脉高手比平民阶层水平高出一大截。

  而青城派帮主和秦家寨寨主根本就不知道慕容复有多厉害,他们连包不同都没见过,没听过。

  北乔峰和南慕容没见过面,见面时乔峰已是萧峰。

  包不同一张臭嘴到处引战,江南一阵风风波恶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一场再说。

  或许是因为江南富庶太平与中原地区不同,打架的机会少。

  三十六洞洞主和七十二岛岛主召开万仙大会讨伐天山童姥,实际上大多数人互相都没有见过面。

  由此可知大多数武林人士,见识浅薄,不知萤火之光与皓月之明差距何其之大。

  聚贤庄所谓群雄见识到萧峰的武功之后,只会逃避性地恐惧,然后在舆论上肆意诋毁污蔑萧峰的人格品性,好像在安慰自己,认为自己打败了萧峰。

  无知无畏,无畏无惧,无惧无进。

  而经历宋末c元末战乱,朱元璋设计的新社会版图——农村大集团崇尚小国寡民,打击豪富。武者没有了足够的钱财,就没法高效地开展武功修炼,武学没有斗争就没有进步。

  历史不断在进步,而武学这条进化提升之路反而日渐衰微,这是极端不正常的。

  传统社会又是以政治为中心,那么武学的衰微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政治的抵触,提倡温良恭俭让。如同宋以后的足球发展,转变为花俏的颠球技巧,丧失了热血拼搏的内含,之后迅速变质衰退。

  赖合的《童子功》已经修炼到了一定高度,他经脉简单以及精神强大是为内因,环境压迫是为外因。

  《童子功》的性命兼修已经稍微能够反哺精神,令他的思维更加敏捷,头脑更加灵活。

  如果学围棋的话,赖合相信以他的高涨的算力,必然可以超越以往。

  赖合对于《童子功》的修炼越发热切,谁不想变得更加聪明呢?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打算去锦官城盗取这个时代的高级医术后,马上出发去往东西伯利亚的奥伊米亚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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