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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无妄杀剑,魔,回赠

  就好像一开始的时候,李僵不诧异于这荒野古店c古怪小二一样。

  现在,行刀对于这场随时可能爆发的c没有明确缘由的厮杀,也没有半点好奇怪的。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世界和生活。

  要么适应,要么被适应。

  适应世界的人至少会活着,而被适应世界的人则将失去活着与否的选择权。这是一条至理,至少在残酷的云岛大陆上的大部分地区和对大部分人是这样的。

  而相对幸运的是,他们至少还有适应与否的选择权!

  并不是所有的杀戮与争斗都源于矛盾和对立,它可能莫名其妙就发生了。

  行刀明白这点,所以他总是警惕的。

  李僵明白这点,所以,很早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就已经不怎么遵从于世人所执着的‘因果c缘由’和正常逻辑了,他让自己成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一部分。

  贪婪于这家黑店所能带来的利益?因为盘中餐食的原材而大盛的正义感?亦或是为了那颗扭曲了的‘享受战斗带来的快感’的心’?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在李僵看来,这些并不重要。

  杀人需要原因吗?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世人常常思考。

  而李僵,是不会纠结于需要与不需要c重要不重要的问题的,在一切的问题和缘由之前,他就去杀c去做了!

  这种没有想法的想法和诡异荒诞的行为方式也是李僵被称作‘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这种行为方式,也是李僵曾经自创的一招剑法的精神内核!

  那是李僵剑杀一位‘菩萨’时所创的一招!

  曾经,面对那位‘慈悲的菩萨’,他失去了所有的杀意和奋狰之念,他突然就因那‘慈悲’而变的执着了,他执着于出手的理由,又找不到出手的理由,所以,他失去了出手的动力!

  按照那位菩萨所想,他本该恶念尽消,大彻大悟,归于‘我佛’座下才是。但是他却在自己的‘执着心’完全消失之前,创出了此招!

  此招先杀后问,无名而起,无端而生,无间而行,无妄而杀!

  剑招有名,为‘无妄杀剑’!

  一剑击出之时,不问缘由,不落因果,不见杀意,不闻杀念,无有煞气,就像清风中的一缕清风,流水中的一股流水一般自然,无有痕迹。

  一剑落下之后,则心魔炽盛,拷问己心,过则无碍,不过则会留下心障,并为下一次心魔魔起预做资粮。

  无妄杀剑,在杀死人之前是不讲道理的,也是欺骗性极强的,你看不到其中的恶意,也就失去了警惕,等人头落地时,一切就都晚了。

  “无妄!”

  二人对面而立,李僵出招了!

  他口诵无妄,一手持定剑印,一手以极其高明的暗器手法甩出了手中睚眦玉镖!

  真正完整版的无妄杀剑,李僵现在自然是使不出的,但只是持定‘无妄杀念’还是做得到的。

  而且,这一镖甩出,看似只是绝顶的暗器手法,实则还藏有凡武之中的御剑术!

  很奇怪,无论凡人,还是修者,总有那么一批人执着于飞剑。

  修者之中,以真气c真元为凭,亘古以来,造出的御剑术无数,体系已然丰满成熟,甚至衍生了一类修者,称之为剑修。

  而凡人之中,由于内力的局限性,却是没有人真正做到过御剑。

  能够使分量不轻的剑漂浮运动起来,已是功法玄奇的结果,已然十分不易,更遑论御剑杀敌了。

  但众生的智慧是无有穷尽的!

  一些博通古今c见识非凡的武人们,还是创出了威力不小的‘御剑诀’!并不是如修者那般纯粹的御剑,而是有剑法做依凭的御剑术!

  较为著名的有‘百步飞剑’,此乃绝杀之招,内蕴御剑诀做引,奋力一掷,杀敌于百步之外!

  亦有‘环身飞剑’c‘跳丸飞剑’等等奇思妙想的凡武御剑之法。

  而这些凡武,李僵都会!

  平常的修者们瞧不上这些凡人的剑法,他们有正统的御剑术,所以斥之为鸡肋。而平常的凡人之中,因为武人们的敝帚自珍,反而求之不得。

  所以,这类凡武御剑术,还是挺少见的剑法,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以凡人之躯亦能行御剑之法。

  而李僵前生在隐姓埋名时,为了强大起来,曾在不同的世家,以教习为酬,换取了非常之多的的密册。这凡武御剑术就是当时所知,而李僵也从这些密册中知道了很多很杂的功法秘术,更是对于一境c二境这些底层的力量熟悉了解到了近乎通透的地步。

  可以说,那段时间扎在书海里的思考,还有他看到的无数底层修士们记录的感悟,都为他之后独自摸索的断道魔祖之路打下了无可动摇的根基。

  行刀看那镖来,眼中闪过疑惑,他没有躲,因为他看不到对面人的杀意与恶意,因为他看了出来,那镖会从他身侧飞过去。

  “为何”

  行刀疑惑的正准备发问,却无有所觉间,猛然听到了一丝风声!

  却是李僵以内力运转御剑诀,牵引玉镖回转所至!

  行刀奋力要躲,却不及镖转的速度快。

  那飞镖借着李僵甩出的劲道和御剑诀的牵引,竟如蛟蛇盘柱般绕着他的脖颈转了两圈。

  李僵手中一拉,一条无形的真气之线就显露了出来,此正是李僵所刻符文和李乘风所灌输的真气所成之物。

  行刀僵在了原地,他不敢动弹,甚至不敢使劲呼吸,因为那条真气之线,环绕着他的勃颈,深深切割进了他的肌肤c血肉!

  滚烫的鲜血自脖子的一周流落而下,染红了行刀的上襟,却温暖不了他恐惧到浑身冰凉的身子。

  他甚至能想象到,只要对面那人轻轻一使力,鲜血就会从自己的脖子上如喷泉一般涌出,自己的脑袋就会被喷涌的鲜血冲顶的像只抛到高处的皮球一样,咕噜噜滚落下来。

  他怕的发抖,但更怕因为发抖而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在恐惧中,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

  此刻,对行刀来讲,竟连肆意恐惧,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

  打出飞镖,看到了满意的结果,李僵就又坐了下来,无妄杀念的‘杀’打了出去,随之而来的‘问’也浮现在了心底。

  为何要动手呢?

  因为这盘中菜吗?当然不是,他又吃了起来,饭菜的味道确实做得不错。

  疑问回转于脑中,他仍旧没有给自己的动手找到一个明确的原因。

  但他不在乎。

  事实上,这才是李僵使出无妄杀剑后的大部分状态,心魔更为准确的说是‘魔心’炽盛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他这份莫名其妙就杀人,又毫无所觉的给不出杀人缘由,事后更是不在乎此事,不在乎自己内心的拷问不把他人的态度放在心上的‘冷漠’态度。才使得他在世人眼中,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一个魔头,一个极其强大,还可能随时暴起,甚至没有理由就杀了人的疯子c魔头!

  当然,那时显露于众人眼中的李僵,已然成了气候,轻易已无人能杀的了他了。

  李僵欣然接受了修者们的恐惧和称呼。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从来不存在莫名其妙的杀人,他杀的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就如今夜,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动手的原因,他就是杀了黑店里的人,也不是莫名其妙的杀人,只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动手缘由,而不是这些人不该死!

  而且,与大多数魔修完全不一样的是,李僵心性上的修为极高!他从未因心魔的事情而烦恼过。

  在他看来,那发问的念头是自己,那给不出答案的念头是自己,那炽盛的心魔是自己,那不在乎心魔炽盛的魔心也是自己。

  有何困扰,又何须困扰?

  所谓心魔,不过是修行路上c自己心中的一份随时取用的资粮而已,不须惧,也无有难碍。

  所以,他始终不明白其他魔修为何会被心魔所扰,‘我本是魔,就是有了心魔也该是亲近c为我所用才是,缘何忧惧c受难呢’?

  当然,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李僵会有这般奇异的思考方式和魔心境界了。

  李僵把菜吃完,把酒喝光,在桌上点上一根自制的香,出门洗了把脸,也不脱衣服,就那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就好像忘记了屋子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一样。

  门口处,行刀嗅着香的味道,逐渐适应了这份恐惧,但仍旧不敢动弹。

  一个时辰后,李僵醒了过来,还是先去洗脸,接着又在屋内打了一遍《祷易十八神魔相》,然后闭目运转了一周《筑元功》,引来了几许天元入体,继而转运为《中正剑心法》,勤恳凝练着内力。

  良久,李僵睁开了双眼,看了眼门口仍旧站着的行刀,眼神清澈,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行刀则明白,此刻,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很可能要处理他了!

  李僵不打算杀他,这是他对行刀说的,对于他免了自己饭钱的回赠——回赠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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