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流犯
余安收回了思绪，虽为大兴人氏，现在应该说是长安人氏了，可他早已忘却了长安是什么模样，只有记忆中那场凄凉的雪。
作为一个长安人氏，可他却从没去过长安。
“怎么啦，老赵”余安询问着老赵。
老赵心里也是很郁闷，你还问我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吧，一动不动跟入了魔一样，不把你拉回来，你能在这站一天。
心里这么想，可是哪能这么说。
“监长，还有流犯等我们挑选呢，你已经一动不动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下面的人已经等着急了”老赵提醒道。
余安了然，遂跟老赵一起下了城，来到了这些流犯边上。
边上不止有押送这些流犯的士卒，还有很多监区的监长，他们各自在流犯外边，双手背于腰后，一边走着，眼睛一边往那群流犯里瞅着，像是有钱的大爷在挑选货物，需要评头论足，比较一番才能看出好坏。
人堆边角中有一群妇女，约有七八十人，那里围绕的主顾更多，这些妇女面目枯槁，眼里多是绝望之色，身上的衣服大多邋遢不堪。
“监长”老赵眼尖看到那群妇女，拉住了余安，努嘴示意余安那边有好货。
“你要你自己去挑一个吧，我没兴趣”余安顺着老赵的目光，看到了那群妇女，随后说道。
“我也没兴趣，也只有那些土鳖才有兴趣”老赵连忙摆手低声称道。
可惜了，老赵心下感叹，以前是没这机会，现在是有机会了而不敢，监长都没兴趣，一个副监长如何敢挑，别说挑了，走到那就被其余监长眼神杀死了，这不招人怨么，不值得。虽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但累了困了敲个腿还是勉强可以，毕竟是女的嘛。
老赵那句土鳖也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只是他不知道。
“一人挑一百五十人”李安说完便进了人堆。
头批三千人的流犯，将补充十个监区，每个监区分别三百人。
“你你你你，出去”余安一溜烟的指指点点说道，速度很快，让人感觉很顺便，可能连那被点的流犯大致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而被点到出去有青壮的，有中年的，唯独没有老迈的。
而老赵那边就粗鲁了些，直接用脚踹着出去。
谁都知道这老迈的干不了几天活，拉回去没几天就死了，还浪费食粮，虽然给的也没多少，好在老迈的总的来讲也不是很多。
“这位官差小哥，不知老朽可不可以出去”流犯中一邋遢老汉对余安说道。
余安看了一眼老头，感觉就是那种拉回去没几天可活的那种，但还是点点头允许了。
也许因为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也许看这位老汉有点礼貌。
少时，三百流犯已经挑选好了，对于余安没有挑选那些妇女，其他监区的监长也略微有些诧异，只笑作是毛头小子，未经人事，不解风月，不懂其中诸多般妙处。
余安自当了监长后，多的事也没见多，少的事也没见少。
因为之前他一直以副监长干着监长之事，比如，现在，与工部督办司磨皮，本来是监长干的事，副监长完全没资格，而余安还未升任监长就一直是他经手，显得很老练，都是老熟人了。
“我说，余监长升了正监长，职位不见长多少，脾气倒是长了不少”督造司西城负责人，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在长野新城建设中，工部为主导之职，其余部门皆在其领导调配中，所以工部各司的人员也比较牛气，跋扈，甚至不讲理。
若是你得罪了哪个督造员，脾气比较好的还好说，如是不讲理的，便会随意的划给你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完不成任务，也就意味着耽误了工期，这要是上报，麻烦可不小。而若你没得罪督造员，你完成了建设任务，遇到心情不是很好的督造员，会挑三拣四，鸡蛋里挑骨头，指责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袋，总的来说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监长不好做，就差把这些工部的督造员当爷爷供着，跪下叫爷了。
“黄督造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这小监长在怎么升也不极您啊，您可是整个督造司最为精明能干的，而且我可听说了，督造司司长对您可是青睐有加，指不定明天就高升了，到时候可得多多仰仗黄督造”余安昧着良心，对眼前这人恭维道。
也许是这一番话，正好拍到了黄督造的马屁上，黄督造面色正常了许多，而后更是露出笑意，好似明天真的即将高升一般。
“还是余监长最合适当这个监长，至于那个马夫，早该让他去养马了，怎么这次没见余监长挑选个丫环，年轻人不都是精力旺盛的很”黄督造笑道。
都搞不成文的规则，难得出了一个不搞的，正常的，反而是你异类，不对了。
“怎么，黄督造有兴趣，过二天等下一批流犯来了，我去帮你挑个好的？不对，挑几个好的”余安问道。
黄督造思索了会，方道：“免了，多谢余监长好意了”
余安也不好强人所难，硬塞不见得有多好，好心办坏事的不少见。
“那黄督造，您看，这工期不懂是否达标了，如不达标，您指正，我再去叫人安排改进”余安谦逊的问道。
工期能不能达标，可是全凭督造员的一张嘴了，达标了也能不达标，不达标了也能达标。
“余监长说笑了，你监区的工期本来就是达标了”黄督造不用细看便知，缘因三十九监区并没有出过一次工期延误，每次都能如实完美的交付，心里也不得不感叹，这小子确实是有二把刷子，远比一般人。
余安陪同黄督造巡视了一圈完成的区域后，已是黄昏之时，长野的积雪也早已化开，又会恢复原来的那个世界。
天被染成了红色，那一抹晚霞犹自挂在了夕阳下，迟迟不肯离开。最后一丝余晖照在了这片刚完成不久的城墙上，城墙上那随风招展写着“唐”字的旌旗熠熠生辉，也照在了余安这张有些消瘦，并不俊朗的脸上，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跳脱，青春与朝气，却给人一丝沧海桑田，看透世事的淡然之感。
好似一个有着该有的年纪，却又不该有的心。
城墙下还能看到流犯劳作的身影，有的垫基，有的在运石，伴随着监工的喝骂声，鞭挞声。
余安下了城，便回了监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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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长安人氏，可他却从没去过长安。
“怎么啦，老赵”余安询问着老赵。
老赵心里也是很郁闷，你还问我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吧，一动不动跟入了魔一样，不把你拉回来，你能在这站一天。
心里这么想，可是哪能这么说。
“监长，还有流犯等我们挑选呢，你已经一动不动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下面的人已经等着急了”老赵提醒道。
余安了然，遂跟老赵一起下了城，来到了这些流犯边上。
边上不止有押送这些流犯的士卒，还有很多监区的监长，他们各自在流犯外边，双手背于腰后，一边走着，眼睛一边往那群流犯里瞅着，像是有钱的大爷在挑选货物，需要评头论足，比较一番才能看出好坏。
人堆边角中有一群妇女，约有七八十人，那里围绕的主顾更多，这些妇女面目枯槁，眼里多是绝望之色，身上的衣服大多邋遢不堪。
“监长”老赵眼尖看到那群妇女，拉住了余安，努嘴示意余安那边有好货。
“你要你自己去挑一个吧，我没兴趣”余安顺着老赵的目光，看到了那群妇女，随后说道。
“我也没兴趣，也只有那些土鳖才有兴趣”老赵连忙摆手低声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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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那句土鳖也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只是他不知道。
“一人挑一百五十人”李安说完便进了人堆。
头批三千人的流犯，将补充十个监区，每个监区分别三百人。
“你你你你，出去”余安一溜烟的指指点点说道，速度很快，让人感觉很顺便，可能连那被点的流犯大致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而被点到出去有青壮的，有中年的，唯独没有老迈的。
而老赵那边就粗鲁了些，直接用脚踹着出去。
谁都知道这老迈的干不了几天活，拉回去没几天就死了，还浪费食粮，虽然给的也没多少，好在老迈的总的来讲也不是很多。
“这位官差小哥，不知老朽可不可以出去”流犯中一邋遢老汉对余安说道。
余安看了一眼老头，感觉就是那种拉回去没几天可活的那种，但还是点点头允许了。
也许因为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也许看这位老汉有点礼貌。
少时，三百流犯已经挑选好了，对于余安没有挑选那些妇女，其他监区的监长也略微有些诧异，只笑作是毛头小子，未经人事，不解风月，不懂其中诸多般妙处。
余安自当了监长后，多的事也没见多，少的事也没见少。
因为之前他一直以副监长干着监长之事，比如，现在，与工部督办司磨皮，本来是监长干的事，副监长完全没资格，而余安还未升任监长就一直是他经手，显得很老练，都是老熟人了。
“我说，余监长升了正监长，职位不见长多少，脾气倒是长了不少”督造司西城负责人，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在长野新城建设中，工部为主导之职，其余部门皆在其领导调配中，所以工部各司的人员也比较牛气，跋扈，甚至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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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长不好做，就差把这些工部的督造员当爷爷供着，跪下叫爷了。
“黄督造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这小监长在怎么升也不极您啊，您可是整个督造司最为精明能干的，而且我可听说了，督造司司长对您可是青睐有加，指不定明天就高升了，到时候可得多多仰仗黄督造”余安昧着良心，对眼前这人恭维道。
也许是这一番话，正好拍到了黄督造的马屁上，黄督造面色正常了许多，而后更是露出笑意，好似明天真的即将高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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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黄督造有兴趣，过二天等下一批流犯来了，我去帮你挑个好的？不对，挑几个好的”余安问道。
黄督造思索了会，方道：“免了，多谢余监长好意了”
余安也不好强人所难，硬塞不见得有多好，好心办坏事的不少见。
“那黄督造，您看，这工期不懂是否达标了，如不达标，您指正，我再去叫人安排改进”余安谦逊的问道。
工期能不能达标，可是全凭督造员的一张嘴了，达标了也能不达标，不达标了也能达标。
“余监长说笑了，你监区的工期本来就是达标了”黄督造不用细看便知，缘因三十九监区并没有出过一次工期延误，每次都能如实完美的交付，心里也不得不感叹，这小子确实是有二把刷子，远比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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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一个有着该有的年纪，却又不该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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