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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回 哪里是西天,哪里是归属

  死,真的很可怕吗?

  死,真的很痛吗?

  死,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和尚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十分熟悉的地方,这里有他的老师,有他的同学。也有,他曾经信奉而后反背的佛像。

  曾经,那个江水中悠悠而来的婴儿,曾今,那个江水中悠悠而去的少年。

  劈柴,挑水,养鱼,种花,和鸟儿说话。

  周游世界是不太可能了。但小和尚很开心。

  “玄奘,你又偷懒了。让你挑水,你怎么还玩儿起了皮皮鳝?”

  玄奘就是这个小和尚。前天下山挑水,抓回来一只皮皮鳝。一直养在水缸中,舍不得吃。

  也许不是舍不得吧,而是。。。

  “出家人不得吃荤腥,你干净利索的放了它吧。或者拿到后院去喂大狼狗也行。”

  “好,知道了,师傅”

  “对了,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跳佛节。西域会有得道高僧前来挑战。”

  “是吗?师傅,你的意思是我终于可以出去迎战了。”

  “呃,出家人,四大应该皆空才好,你怎么又有如此的争强好胜之心呢?”

  “四大皆空吗?既然一切皆空,为何我不能迎战?”

  “因为你还要挑水,劈柴。生火,做饭。”

  “那,那些高僧来与不来,又有何分别。”

  “有,当然有。他们来了,你得加菜。明白吗?”

  “好吧。”玄奘说着话,心里却是在画个圈圈诅咒你。

  。。。。

  天空很蓝。柴火很干。锅里,煮着鲜美的青菜汤。一只鸟儿飞过,落在了汤锅里。

  和尚看见了,但他不想说,也不想再重做一遍。

  管他呢,反正是给西域来的高僧吃的。

  那些家伙也该来了吧。

  “阿弥陀佛,各位高僧远道而来,贫僧不胜感激。”

  “感激何来?”一人带着个红色的鸡冠,不宣佛号,直接问道。

  方丈,心头沉思。心中骂道,nnd,这就开始辩佛了。想给个下马威吗?

  “方寸之间。”

  “真的有吗?”

  “没有”

  “没有你也说的出口?”

  “虚实不过意念之间。”

  “好,果然诸佛无相。敢问方丈,既然无相,那可有佛?”

  “这。。。。”方丈也不知如何作答。若是平日弟子问起,自然是有佛,但今天,被这高僧问起。实在是不好回答。若说有,又在哪里,若说没有,难道心中不存敬畏?

  “没有”。玄奘站了出来,提着一桶汤。那是他刚做好的麻雀青菜汤,只是,时间有些长,麻雀已经不知去向。

  “哪里来的小和尚,居然敢亵渎神灵,心存不敬。”

  “各位长老不急。先喝一碗青菜汤吧。”玄奘说着,便是提着桶,拿着碗,给各位长老,盛了一碗。

  汤很鲜美,有股淡淡的青菜的清香。这让几位长老有些忘了刚才小和尚的妄语。

  “各位长老,汤,好喝吗?”

  “我们在谈论的是佛的事情。扯什么汤呢。”

  “那请问,汤是谁给你们的?”

  “当然是你”

  “是吗?那为什么是我呢?若是你今天饿死在这里,你的佛,能来救你吗?”

  “这”

  “若是有佛,那你给我拿出来看看吧。”

  “这好奸猾的小鬼。”

  “出家人也这样说话的吗?”

  “阿弥陀佛,老僧失态了。”

  “请问,几位长老,汤好喝吗?”

  “味道甘甜,带有淡淡的清香。原来方丈坐下,却还有如此天资的弟子。”那和尚,望着方丈说道。

  “哈哈哈哈,这汤之所以鲜美,是因为,里面有肉”

  “肉在哪里?我没有看见。”

  “肉在嘴里,肉在胃里,肉在心里。”

  “好歹毒的小和尚。”

  “哈哈哈哈。此后,你还敢说佛吗?”

  “哼,原来中原佛学,竟然如此博大精深,海纳百川。佩服佩服。方丈,告辞。”几位长老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

  远方,诸佛世界。

  “轮回千世,他怎么还是如此。此法真的可行吗?”观音有些担忧的对着佛祖说道。

  “无妨,这游戏我们已经玩儿了一千个轮回了。结局不是早就注定了吗?又何必担忧。”

  “佛祖高明。”

  。。。。

  “玄奘,你走吧。这里不属于你。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是啊,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还记得当初从江上抱你回来的情景。一晃,十八年了。你我师徒一场,为师送你一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是吗?诗和远方?”和尚有些震动。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摇摇头,和尚放下一切,独自,远去。带走了那条皮皮鳝。

  和尚走了,第一千零一次离开。

  “小黄,你走吧。这里不属于你,大河才属于你。”

  “小黄,我也想是一只鱼,或者一只鸟,或者反正,别是人就好。”

  “小黄,以后好好生活,别被我抓到了。也别被其他人抓到了。”

  小黄,就是那条皮皮鳝。

  那一世,他变成了一条鱼,被和尚养在了水缸中,亲眼见到和尚对神灵的亵渎。

  那一世,他变成一只鸟,落在庙中大杨树上。亲眼见到和尚对神灵的亵渎。

  那一世,他变成了一只大黄狗,被栓在庙的石柱上,亲眼见到和尚对神灵的亵渎。

  “你就是个呆子。”皮皮鳝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哼,一千个轮回,我都看不下去了。”皮皮鳝化身一条通天巨蛇。穿越天际,飞向虚无。

  “不要,你回来那里是西天。”

  “哪里是归属?”

  “一千个轮回?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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