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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杜国祥没有回答卞旦武的问话,而是转过身来,笑呵呵的问道:“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正在给马匹洗澡呢。你好好看看马匹,它没有瘦吧。”

  卞旦武快步走到马匹身边,摸了摸马匹,笑眯眯的说道:“马匹是没有瘦。可是我刚才问你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少爷,没有啊。”

  “没有?没有你后背上怎么会有两条马鞭子的印记啊?”

  “少爷,真的没有。”

  卞旦武这才点点头,冷生生的说道:“没有就好。杜国祥,我告诉你,要是有人欺负我了,我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去报复别人。别人看都不看,一枪就把一只麻雀从半空中打下来了,我就闭着眼睛一枪打下来两只麻雀。”

  “少爷,我想不明白,一枪打下来一只麻雀可以,打下来两只麻雀该怎么打呀?”

  “想不明白就回去给我好好想一想。杜国祥,你以为你跟我爹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了不起啊?敢跟教练叫板了。你给我记住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马匹洗好了没有啊?”

  “少爷,还没有,快了。”

  “快了?什么叫快了呀?好了就是好了,没有就是没有。一个军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马马虎虎”卞旦武说完就离开了。待卞旦武一离开,杜国祥又喃喃自语道:“闭着眼睛一枪打下来两只麻雀,那该怎么打呀?”

  杜国祥给马匹洗完澡,添加足了草料才提着一盏马灯回到宿舍里,斯丹乾一见杜国祥回来了就好奇的问道:“杜国祥,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呀?你真了不起。”

  “我的功夫是跟我们家老爷爷学的。”

  “原来你们家是武术世家呀?有时间的话你教教我,怎么样啊?”

  “我们家哪里是什么武术世家啊。”

  “那你刚才告诉我,你的功夫是跟你老爷爷学的。那不是武术世家是什么?”

  “我就是一个看护马匹的马弁,是个下人,是跟我们家老爷学的,那个老爷就是我们家少爷的爹。”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一点功夫也没有,你就把你所学的教教我呗。”

  “斯丹乾,待我们有时间了,我一定会好好教教你的。”

  从那以后,每天练习打靶的时候,杜国祥就像其他人一样,一动也不动的匍匐在地面上,一只手托着枪管,一只手放在扳机上面,一只眼睛紧闭着,另外一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靶牌中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国祥托着枪管的胳膊也没有以前那样酸软酸软的了;那只紧闭着的眼睛也不酸疼酸疼的了。那个靶牌好像离他越来越近了,靶牌中心的红点越来越大了。

  “打。”随着柴洁立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同时扣动了扳机。待枪声停止后,柴洁立就高声大嗓的吩咐道:“你们都给我把枪放下,跑过去看看去,看看靶牌上面留下窟洞没有。”于是那些士兵一个个将枪一丢就站了起来,飞快的跑到靶牌跟前一看。有的笑嘻嘻的,有的愁眉苦脸的。杜国祥一看自己的靶牌,只见靶牌上面留下一个窟洞,但是那个窟洞不是在靶牌中心,而是擦边而过。杜国祥只好跟大家伙一样,有气无力的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又上趴了下来。

  卞旦武所在的部队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操练,战斗力大大的加强了。特别是杜国祥,他的枪法虽然说没有达到百步穿杨的境界,但是打死一只老虎应该绰绰有余。

  卞旦武带领士兵又上了前线。杜国祥依然匍匐在卞旦武的身边,跟其他士兵一样,一只手托着枪管,一只手放在扳机上面,一只眼睛紧闭着,另外一只眼睛盯着前方,只见前方的敌人挥舞着旗子,呐喊着往他们阵地上气势汹汹而来。近了,更近了。杜国祥看的清清楚楚,对方跟他们一样都是中国人,只不过是他们所穿的衣服不一样。杜国祥不禁轻声细语的问道:“少爷,那些人究竟是一些什么人啦?我看他们跟我们是一样的人。既然是一样的人我们干嘛要开枪打死他们了?要是他们死了,那他们的父母爹娘知道吗?”

  卞旦武气愤愤的嚷道:“杜国祥,你可要知道,既然你选择了当兵,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你,从你当兵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就不属于自己的,也不是属于你的父母的。他们也是一样。当兵的人死了就无须告诉他们的父母。”

  “那他们的父母爹娘会不会在家里,日夜思念他们啦?”

  “思念固然是有的,但是思念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少爷,那要是你回不去了,老爷和大姐姐也会思念你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你就应该回家啊。”

  “正因为如此,到了战场上就没有‘仁慈’两个字,只有奋力拼杀,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好回家看看。要想回家就的技高一筹,要想技高一筹就只有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多下苦功夫,有句话不是这样说来者,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就在这个时候,卞旦武见对方已经进入伏击圈了,就率先打响了第一枪,随即高声大嗓的叫喊道:“给我打。”一瞬间枪声大作。

  杜国祥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就飞进一个士兵的胸膛里,紧接着一股鲜血喷洒出来足有一米多高。那个士兵摇摇晃晃的倒下去了。杜国祥赶紧闭上眼睛,他不忍心在看下去了。也不敢再扣动扳机了。

  卞旦武用胳膊肘碰了碰杜国祥,杜国祥这才睁开眼睛,轻声细语的问道:“少爷,干什么呀”

  卞旦武气呼呼的训斥道:“你还没有死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既然你没有死就快开枪啊。”

  “可是可是”杜国祥支支吾吾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卞旦武接过杜国祥的话,再一次气愤愤的嚷道:“杜国祥,我告诉你,你到了战场上就没有可是了,只有瞄准对付扣动扳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要是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话,那对方的子弹就会打进你的胸膛的。”

  杜国祥听了卞旦武的话,只好又扣动了扳机。每一次杜国祥一扣动扳机就把眼睛闭上,总希望那颗子弹飞到别处去,千万别进入对方的心脏里就好了。

  一颗颗炮弹呼啸而来,落在卞旦武所在的阵地上炸开了花,待炮弹过后,敌军就像潮水一般涌向卞旦武的阵地上,卞旦武随即抽出腰间的指挥刀,站了起来,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兄弟们,冲啊。”卞旦武说完就第一个冲出了战壕。其他士兵一见自己的长官向敌军阵地上冲杀过去了,哪一个该怠慢,也向敌军阵地上冲杀过去了。

  卞旦武一冲杀到敌军人群当中就挥舞着指挥刀就向敌军脑袋上横砍直劈过去,血迷糊了他的双眼,卞旦武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继续干下去。双方士兵的功夫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战场上已经混乱一片,要是他们没有穿军服的话,你根本就分不清谁是敌人谁的朋友。

  过了许久许久,战场上只剩下杜国祥与卞旦武两个人了。杜国祥看了看卞旦武脸颊上的血迹,就快步走到卞旦武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少爷,你受伤了?”

  卞旦武摇摇头,冷生生的说道:“我受伤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啊。”

  “你看看你,脸颊上全是血。”

  卞旦武这才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杜国祥看了看卞旦武的脸,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少爷,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原来你脸颊上的血迹不是你的,而是别人的。”

  卞旦武一拳头打在杜国祥的胸脯上,笑呵呵的说道:“要是我脸颊上的血迹是我自己的,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杜国祥一想也是啊。

  杜国祥紧追不舍的问道:“少爷,你怎么第一个冲了出来,把我也给吓坏了。”

  “杜国祥,你记住,到了战场上就没有退路,只有勇往直前。这是作为一个士兵首要的原则。一个军官更是应该勇往直前,身先士卒。只有军官不要命冲上去了,他手下的士兵才能跟他一样勇往直前。”

  就在这个时候,卞旦武转过身来,和杜国祥并排站在一起,杜国祥这才看清楚,敌军又潮水般涌上来了。可是卞旦武这边就剩下他和杜国祥两个人了。

  卞旦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向他们俩冲杀过来的敌军士兵。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们俩同时听见后面有马匹嘶鸣声,原来是卞旦武的战马飞跑过来了,卞旦武一抓马缰绳一步就翻身上马,又一把将杜国祥拉上马,扭转马头就飞快的跑了。

  那马匹托着卞旦武与杜国祥跑了许久许久才停下来了脚步,卞旦武和杜国祥一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杜国祥拍了拍马匹后背,笑呵呵的说道:“少爷,这马匹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的呀?它怎么来的那样及时啊?”

  卞旦武拍了拍杜国祥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杜国祥,你见过看门狗吗?”

  “看门狗?我家穷,没有喂过看门狗。”

  “既然你们家喂不起看门狗,那我就告诉你,看门狗宁愿自己饿死也不会吃主人的东西的。要是主人丢下一件东西让看门狗看管,看门狗就是饿死也不会离开的。”

  “我只是听说狗通人性。少爷,真的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这马匹也是,你喂了它这么久,在它的心里你就是它的主人,你有难它岂有不救之理。要是那样的话,谁还会一有时间就去给它洗澡,添加草料,给它水喝啊c杜国祥,要是你今后有了属于你的马匹,你就应该宁愿自己饿着,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马匹。”

  战斗结束了,杜国祥随卞旦武回到了卞旦武的家里。卞叶茜和卞曹銮双双站在院子里迎接卞旦武与杜国祥凯旋归来,当卞叶茜一见卞旦武和杜国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就飞快的跑到卞旦武的身边,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卞旦武,激动不已的叫喊道:“爹,你回来了。”卞叶茜说完,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卞旦武一把将卞叶茜紧紧地搂抱在怀抱里,笑呵呵的说道:“卞叶茜,你今天是怎么啦?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你哭什么呀?”

  卞叶茜嗲声嗲气的回答道:“爹,你安全的回家了,我高兴,一高兴眼泪就流出来了吗。”

  卞旦武将手里的马缰绳往杜国祥面前一丢,笑呵呵的说道:“杜国祥,马匹你就交给你了。走,我们进屋好好说说话去。”卞旦武说完就拉着卞叶茜得手,欢天喜地的进入屋子里去了。

  杜国祥没有把马匹拉到后院马厩里,而是快步走到卞曹銮的身边,笑呵呵的叫喊道:“老爷爷,我们回来了。”

  卞曹銮摸了摸杜国祥的脑袋瓜子,笑嘻嘻的说道:“回来就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啊。千万不要忘了少爷给你说的话。”卞曹銮说完就转过身向屋子里走去。杜国祥这才快步走到马匹身边,拉着马匹就往后院走去。

  杜国祥将马匹拉到后院先是给马匹洗了个澡,用刷子给马匹梳理好皮毛,然后把马匹拉到马棚里拴好,给马槽里添加满了草料。这才回到宿舍里,在床铺上躺下来了。

  杜国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当他觉得好像有人在推他的时候才睁开双眼一看,是党节山站在他面前,一直盯着他笑个不停。杜国祥就坐了起来,冷生生的问道:“老爷爷,你笑什么呀?”

  “我笑你啊,又重获新生了。”

  “重获新生?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明白。”

  “杜国祥,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你,我以前也是一名军人,而且是海军。老爷就是我们的头领。这军人到了战场上就好比去了阎王爷那里一样,你的生命就不属于你自己的了,而是阎王爷的,阎王爷要是把你收下了,你就的跟着阎王爷过一辈子,要是阎王爷不要你,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去了。你能够和少爷一起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说明阎王爷不敢要你和少爷,你说你是不是重获新生了?”

  “老爷爷,上一次老爷爷对我说过,他是一名海军士兵,没想到你也是啊。老爷爷还对我说过,你们在黄海与日军大干一场,结果你们输了,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来的呀?”

  “老爷说道没错,你问的也没错。我们海军的的确确在黄海与日军大干一场,我们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和老爷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甲板在黄海海面上飘了两三天,我们当时都昏迷不醒,是被海水给冻醒的。当我们俩醒过来的时候只发现我们两个人,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老爷在这里还有一些家产,就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了。一回到这里,老爷还识字,就办了一个学堂。再后来老爷就置办了一下地,我们的日子就慢慢的好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老爷家怎么就多了你一个看门护院的人呢。原来你跟老爷的交情还是很深的。老爷爷,你就没有想过要回家看看去吗?”

  “回家?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吗,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成天在大街上闲逛的叫花子,听说当兵一天可以吃三顿饱饭就去当兵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儿,当然就不想家了。也就无家可归了。”

  “原来,你跟我一样,就是想着当兵一日三餐有饱饭吃才去的呀。”

  晚上,杜国祥睡在床铺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卞旦武他们对他所说的话一直困扰着杜国祥,杜国祥不禁坐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家中的父母爹娘现在怎么样啦,那个地主胡峰满是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他们一家人的。何不趁现在没有战事了,回家去看看父母爹娘,要是现在不回家看看去,也许今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国祥早早的起床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去马厩那里看看马槽里还有没有草料,马匹究竟吃饱了没有。拿起扫帚把马厩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就帮党节山把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吃过早饭就在卞旦武大门口耐心而又焦急的等待着。

  卞叶茜打扮一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见杜国祥在她家大门口踱来踱去,就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喂,杜国祥,你在我家大门口踱来踱去干什么呀?”

  杜国祥没有回答卞叶茜的问话,而是快步走到卞叶茜的面前,笑嘻嘻的问道:“大姐姐,你爹起床没有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杜国祥被卞叶茜反问的无话可说,就摸了摸后脑勺,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大姐姐,这些天我一直跟少爷在一起,今天一个人到不习惯了,就来看看少爷起床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啊。杜国祥,我爹累了,他不到吃午饭的时候是不会起床的,走,你随我去后面马厩那边看看我爹的马匹去。”

  “你爹的马匹还是原先的那匹马,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好长时间没有看看我爹的马匹了,心里特别的想念它的。走吧。”

  卞叶茜说完就向后院走了两步,扭过头来一看,只见杜国祥还站在那里就气呼呼的问道:“杜国祥,是不是我爹的马匹瘦了呀?”

  “没有,没有没有。你爹的马匹一直是我看管的,我怎么会让你爹的马匹瘦了呢。”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敢带我去后院看看我爹的马匹去啊?”

  “我我不就是想看看少爷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爹不到吃午饭的时候,他是不会起床的。”杜国祥听了卞叶茜的话,只好紧跟着卞叶茜向后院马厩那边快步走去。

  卞叶茜和杜国祥一前一后的走到马匹跟前,卞叶茜摸了摸马匹的脸颊。杜国祥轻声细语的问道:“大姐姐,我就说过,马匹没有瘦,还是那么壮实。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现在你看也看了,我没有骗你吧?”

  哪知道卞叶茜气呼呼的嚷道:“谁说它没有瘦啊?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比以前瘦多了。”

  “不可能吧。就连少爷都说马匹没有瘦,你怎么就认定马匹瘦了呢?”

  “那是我爹不想责怪你才这么说的。”

  杜国祥听了卞叶茜的话就愣在那里,一双眼睛怒视着卞叶茜,禁不住再一次气呼呼的质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呀?你不认识我了?没心没肺的家伙。”

  杜国祥待卞叶茜话音一落就气呼呼的嚷道:“大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没心没肺啦?”

  卞叶茜一听此话就气愤不已的嚷道:“好你一个杜国祥,你不就是一个下人吗?没想到你一个下人也敢这样对我说话。想当年有不是我爹收留你,你天天露宿街头,没吃没喝的。也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多少回了。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可以对我这样说话了?没心没肺的家伙,难道我说错啦?”卞叶茜说完,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杜国祥听了卞叶茜的话就低着头一声不吭,稍微过了一会儿,杜国祥才笑眯眯的问道:“大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这么关心马匹啊?”

  “杜国祥,你这次跟我爹出去上过战场没有啊?”

  “当然上过。”

  “那我问你,到了战场上你怕不怕啊?”

  “当然怕了,上战场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到了战场上,你亲眼看见周围刚才还在跟你说说笑笑的人,突然间就阴阳两隔了,当然怕了。”

  “胆小鬼,别人就不怕,你怕什么呀?”

  “我我”

  “我什么呀我?你倒是快说啊。你究竟是不是胆小鬼啊?”

  “其实我不是胆小鬼。大姐姐,你是知道的,我是在老家闯祸以后,独自一人从家里跑出来的。我就想有一天我出人头地了,就回家去看看爹娘去。我的爹娘辛苦了一辈子,要是他们二位老人家有吃有穿的,就够了。我就怕上了战场上回不来了。我的心里就一直‘扑扑’乱跳。大姐姐,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爹,倒关心你爹的马匹来了?”

  “谁说我不关心我爹了?杜国祥,你懂什么呀?你知不知道马匹就是我爹的保护神,只有马匹长的壮实,它去了战场上就一定能把我爹好好的带回家来的。”

  杜国祥听了卞叶茜的话,不禁低下头,轻声细语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杜国祥说完,心里不禁暗暗想到:父亲去了战场上,做儿女的在期盼着父亲早日回家。做儿子的去了战场上,做父母的一定也在期待儿子早一点回家。我一晃离开家乡好几年了,我的爹娘一定时时刻刻在担心我的安危,我一定要回家看看去。

  卞旦武一回到家里觉得非常的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卞旦武一走出大门的时候,看见杜国祥坐在大门边上,就快步走到杜国祥的身边,气呼呼的问道:“杜国祥,你坐在大门口干什么呀?”

  杜国祥这才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说道:“少爷,你起床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已经离开家乡好几年了,不知道是怎么的,从战场上一回来就特别想念我的父母爹娘,我想回家去看看他们去。你看可以吗?”

  “回家去看看你的父母爹娘去?你以前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呀?是不是跟我去了一趟战场上,怕了?”

  “怕,我倒是不怕死,我就是怕我再去了战场上回不了家,我的父母爹娘一定非常挂念我的,就想回家去看看他们去。”

  “嗯,看来你还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那你回家去了以后,还来不来我这里啊?”

  “要是我父母爹娘允许的话,我一定会来的。”

  “那要是你父母爹娘不允许你来呢?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来了?”

  “我会说服我父母,尽快来这里的,毕竟是你们一家人收留了我,我才有出头之日。”

  “杜国祥,其实你的心里是怎么想到,我一看就知道。你就像是一只小鸟,小鸟总是要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就算我一只把你关在鸟笼子里,要是有一天,鸟笼子坏了,你一定会飞出去,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更重要的是,你还会恨我一辈子的。我还不如送你一个人情,你就回家去看看去吧。”卞旦武说完就掏出十个大洋我杜国祥手里一塞,继续冷生生的说道:“杜国祥,你来我们家也有了一些日子了,这几个钱你拿着,回家做盘缠用,要是有多余的,你就给你的家人买点东西带回去,剩下的就在家里做个小买卖什么的,也好让你的父母爹娘过上几天好日子。你现在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里回家去吧。”卞旦武说完就快步向屋子里走去,杜国祥拿着那十个大洋傻呆呆的站在大门口,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第二天一大早,杜国祥更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了,把马槽里添满了草料,又提了一桶水让马匹喝了,他一双手抚摸着马脖子,将脸颊靠在马脖子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道:“是你救了我和少爷的命,我的好好谢谢你,可是我离不开我的父母爹娘,我的回家去看看他们去,要是我不能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是你再跟少爷去了战场上,一定要给我把少爷好好的带回来。”

  杜国祥提着行李来的大门口,就在杜国祥打开大门出去的时候,切让杜国祥傻眼了,只见卞叶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大门口。杜国祥快步走到卞叶茜的身边,轻声细语的问道:“大姐姐,你怎么会站在这里啊?”

  卞叶茜转过身来,泪眼汪汪的说道:“杜国祥,你这个没肝没肺的家伙,你要回家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大姐姐,我我”杜国祥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卞叶茜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递到杜国祥的面前,哽咽着说道:“杜国祥,这个玉坠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爹给我的礼物,我把它送给你。但愿他能够保佑你一生平安。”卞叶茜说完就转过身,飞快的跑进屋子里去了,杜国祥看着那个玉坠,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杜国祥在大门口稍微站了一会儿,才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杜国祥离开家乡一直杳无音信,每当晚上睡觉的时候,裘米秀总要扑倒在杜发双的怀抱里,哽咽着说道:“杜发双,我们的儿子祥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呀?”

  杜发双擦了擦眼角,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孩子他妈,你就不要太伤心了,我们的祥子心地善良,又机灵,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这天中午时分,裘米秀坐在道场里的一个石凳上发呆,他好像看见杜国祥就站在她的面前。裘米秀不禁站了起来,用手去磨杜国祥的脸庞,可是她的手怎么也够不着,就在这个时候,杜国祥回来了,他看见裘米秀的胳膊伸的老长老长,而且还在瑟瑟发抖,就快步跑到裘米秀的身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裘米秀的面前,眼泪顺着双颊就滚落下来了,哽咽着叫喊道:“妈,你的儿子不孝,我今天才回来看望你老人家,你就打我一顿吧。”

  裘米秀一听见是杜国祥的叫喊声,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就跪在杜国祥的面前,眼泪就像下雨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流,一双手抚摸着杜国祥的脸庞,哽咽着问道:“祥子,祥子,你就是我的儿子祥子吗?”

  “妈,我就是你的儿子祥子没错。你起来。”杜国祥说完就一双手搀扶着裘米秀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就搀扶着裘米秀慢慢腾腾的走进屋子里,他们母子俩在屋子里椅子上坐了下来,裘米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才哽咽着问道:“祥子,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啊?我们一家人都很担心你呀。”

  于是杜国祥就把他去了重庆的事情对裘米秀原原本本讲述一遍后,裘米秀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们还以为你去了你舅舅家里呢,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你还没有回来,你爹就去你舅舅家里一打听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去你舅舅家,我们这才着急起来的。有好多次我在梦里都梦见你。我以为,我今生今世不能再见你一面了,每当想起来我的一个劲的哭。”

  “妈,现在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爹和哥哥,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还好吧?”

  “他们好,都好。他们现在都长大成人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那爹呢?”

  “他和你哥哥,还有你弟弟都在江边拉纤。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江边拉纤还能换点粮食回来吃。我们家的那点薄地就靠你妹妹一个人来耕种了。我就在家里缝缝补补,做做家务活。”

  “妈,我知道,这都是我不好,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也没有回家来看看你们,让你们担惊受怕了。我今天回来了,顺便在大街上买了一点麦面,我们做饺子吃。妈,我走了,那个胡峰满没有为难你们吧?”

  “你刚刚走,我就去田地里干活去了,当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有人来我们家,将我们家的大门给砍了,家里的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砸烂了,我想这些都是那个柳堂龙干的。”

  “哦,那老先生还好吧,我想去看看他去。”

  “他好,好着呢。不管怎么说,是他教你读书识字,俗话说吃了木耳别忘了木桩,你应该去看看他的。”

  “妈,那我现在就去看看老先生,我买的麦面有多余的,我们家穷,还没有好好谢谢老先生,我这就去看望老先生,顺便把老先生接到我们家来吃一顿便饭,你看咋样?”

  裘米秀一听此话就和杜国祥双双站了起来,裘米秀笑呵呵的说道:“好啊。你现在就去看望老先生去,无奈任何也要把老先生请到我们家来吃一顿便饭。我现在就去田地里把你妹妹叫回来,我跟你妹妹一起张罗晚饭,等你爹,还有你哥哥c弟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高高兴兴的吃个团圆饭。”裘米秀说完就和杜国祥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门。

  杜国祥欢天喜地的来到谭道六的大门口,切看见谭道六大门口悬挂着红灯笼,杜国祥的心里不禁暗暗想到:老先生这是怎么啦?要过喜事了。一想到这里,杜国祥就飞快的跑进屋子里,高声大嗓的叫喊道:“老先生,老先生,你的学生杜国祥来看望你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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