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冤家路窄
93
天已经傍晚。秃驴挟持妞妞从醉仙楼后窗跳出来以后，顺着狭窄的胡同左拐右穿，几经周折，终于逃出泉城郊外，避开豹子一伙的追捕。
本来，妞妞可以在秃驴与豹子一伙周旋之际逃走脱身。但是铜珠还没到手，她是不肯逃脱的。为了完成王先生赋于她的特殊使命，她稳下心来随着秃驴狼狈逃窜。走着走着，妞妞故意装得步履散乱，气喘吁吁。二人跑着跑着，来到郊外刻“心”老树那片林子，这时，她忽然心生一计：应该把秃驴稳住，如果虎子和王先生他们跟踪上来了，正好就势擒住秃驴，夺得宝珠。想到这儿，她又跑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秃驴愣了一下，立即停下来催促妞妞：“快走，快走哇！”
妞妞装做筋疲力尽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行了，俺可走不动了，愿意走，你自个儿走吧”
秃驴哀求地：“妞妞，咱们快走吧？到地方的时候，我让你可劲歇着。”
妞妞故做拖延地：“我真的走不动了。”
“你这个人耍什么赖？”秃驴蛤蟆眼使劲一瞪，歹毒地，“你要真的不想走，我可以把你扔在这儿，不过，不能让你活着回去，懂吗？”
妞妞既是生气也是害怕地：“你想把俺怎么样？”
秃驴脸色一变，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别看我这么说，其实，我舍不得那么干。说句掏心的话：我真喜欢你，真的。到了枫林渡，咱们坐上船你就不累了。好妹子，走吧。”说着伸手去拉妞妞。
妞妞起身推开秃驴，闪身躲到一旁。她拧起眉头，焦急地看着眼前这片树林，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手捂肚子说：“你先走，俺肚子疼，要去方便方便。”
秃驴骂了一声：“女人就他娘的事多！”
妞妞扫了一眼秃驴，转身向林子里走去。
妞妞走进树林深处，躲在一堆密集的树丛中迅疾地四下看着。她象一个落水的人要寻找救命稻草似的左顾右盼，这时候哪怕是有一件足以使他脱身惑能传给虎子信息的东西，她都会感谢上帝的恩赐！
这是一片长得很高的灌木丛。虽然已经是仲秋，但树叶还没有脱落。只要是钻进树丛，还是可以逃脱的。但是，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让秃驴带着这颗铜珠逃跑，最后统治丐帮，残害更多的人。退一步说，她妞妞一个没有绝技的女子能跑过身怀武功的秃驴吗。妞妞站在那里为难了，她脱下裤子蹲下小便。
也就在这个当儿，树桠间有一双苍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妞妞也突然发现了那双闪亮的眼睛，她心里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藏在树丛中的人悄悄挺起身来，原来是虎子娘。
妞妞既惊又喜，悄声地：“啊，大娘”
原来住在泉城郊区的农民因冬天没有柴烧，家里在秋天的时候，基本都是来在树林子里搂干树叶子。虎子娘今天一早来到树从子里，刚刚划拉一堆干树叶子，猛听得林子外边传来一阵“噼嗵扑嗵”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她认得的那个男人胁持妞妞向林子里跑来。她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泉城花子房里到虎子家抓虎子的那个秃驴。他还当着虎子的面亲过妞妞呢？老人家真想奔上去截住秃驴痛打他一顿，可又一想：不行，这狗东西要挟着妞妞逃跑，想必是有勾当，不如俺藏在这里看个明白。就这样，虎子娘钻进树丛隐着身子藏了下来，观察动静。
现在看妞妞一个人走过来，她“嘘”地做了一个暗示，压低声音说：“俺来拣柴禾的，正好碰见。那个秃驴逼着你，他这是要干啥？”
妞妞回过头看了一眼，提上裤子悄悄跑上去，悄声道：“他要拐俺跑，逼俺给他当媳妇。”
“当媳妇？！”
“他要逼着俺先到上海。”
“去上海？”虎子娘既是着急又是害怕地，“那你趁这工夫赶快跑吧？”
“不行，他”
这时，站在树丛外边的秃驴等得不耐烦了，冲着林子里喊：“妞妞，你干什么还不出来，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拉线屎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林子里走来。
妞妞再也不能迟疑了，她对着虎子娘急不可待地：“大娘，俺怕是走不了，你高设法告诉虎子，俺在枫林渡过河。
这时，树隙间露出了秃驴的射影，妞妞还想说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她丢开虎子娘，起身跑出树林迎住秃驴：“走，咱们走。”
秃驴审视了妞妞一眼，仿佛要从妞妞那惊慌的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用手推着妞妞向林子里走去。妞妞心里一阵“咚咚”猛跳，秃驴每前进一步都象踏在她心坎上似的。
秃驴进近了虎子娘藏身的树丛，象一只敬犬。嗅着鼻子四下察看着。妞妞非常清楚：一旦心狠手黑的秃驴发现了虎子娘，不但坏了大事，弄不好连老人家的性命也难以保住。
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脸吓红了，变白了，变青了。两条腿瑟瑟发抖。可秃驴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发现了妞妞留下来的尿水痕迹，他弯腰臭了臭那尿的味道，此外再也没发现什么新东西，于是转身走了回来。
妞妞的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秃驴审视着妞妞，然后放心地说：“走！”
妞妞偷偷舒了一口气，随着秃驴离开树丛，一边走，她还一边想：“大娘究竟藏在哪里？怎么诡诈的秃驴竟没有发现她呢？
原来秃驴还没走过来，虎子娘就钻进了干树叶子堆里，加上树林子里光线暗，秃驴没有发现。她听出秃驴走远，挺钻出树叶子堆，她连跑带颠地向城里跑去。
94
秃驴挟持妞妞离开醉仙楼之后，泉城里有三伙人从不同线路分头追赶秃驴。
第一伙是豹子领着丐帮的几个打手，他们离秃驴虽然不太远，但摸不准方向，东拐西撞。
第二伙是王柏文c虎子和明月楼的几个保镖，他们刚追到了郊外，就遇到了虎子娘。经老人家报告，他们才知道，秃驴带着妞妞逃往枫林渡，为了躲开豹子，他们爬过一道山梁，抄近路向枫林渡方向飞步疾行。
第三伙就是铁公鸡一个人。秃驴领着妞妞上了醉仙楼，他就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监视。后来，发现秃驴胁迫妞妞逃跑，他便紧紧跟着豹子一伙向郊外追去。因为怕暴露马脚，他只能不远不近地跟踪，尾随前行，不敢首当其冲。
秃驴也发现后边有人追赶，他一会儿钻密林，一会儿进山峪，顾不得山路坎坷，沼泽曲水，强迫妞妞一路小跑，飞步疾行。
妞妞早已经疲惫不堪，汗水淋淋。这二人来到枫林渡已是日落西山。
95
这是黄河边上的一个小镇。傍晚时分，渔船靠岸，水静风轻，一派鱼乡景象。街头上店铺稀落，行人寥寥。
秃驴拉着气喘距距的妞妞走进小镇。抬眼往前边看看，向着一家挂着“枫林居”牌子的小旅馆走去。
秃驴和妞妞走进枫林居，一个老掌柜走过来，他就是前几章交待的那个套着马车拉走两个孩子的那个秃顶的老头，他见了秃驴，满脸堆笑，神秘地问道：“先生，你来了？”
秃驴摆摆手，赶忙岔过去问：“有房间吗？”
老掌柜点点头：“啊，有，有。你们俩住在一起吗？”
妞妞着急地：“俺不跟他住在一起。”
老掌柜瞅瞅秃驴。
秃驴一点头：“行，分开住。”
老掌柜拿出钥匙，先打开五号房间。
房间里简单朴素，只有两张床，一桌二椅子。
一个面目憔悴的乡妇，侧着脸子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碗白开水，就着苞米面饼子慢慢地吃着。
老掌柜朝妞妞说：“姑娘，你住这里，这位先生住七号。”
妞妞门走进五号房间，老掌柜引着秃驴走开。乡妇这才转过脸来，惊异地看着风尘扑扑且又狼狈不堪的妞妞。
妞妞抬眼看看乡妇。这本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岁月的风霜在她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使她显得有些苍老。
乡妇缓缓站起身来，用山里人那种怯懦热情招呼妞妞：“大妹子，你也是来这儿住宿的？来，快上床歇歇脚吧。”
妞妞苦笑地点点头，疲惫地坐在床上，乡妇给妞妞端来一碗开水：“大妹子，从哪里来的？”
“从泉城来。”
乡妇惊诧地：“你是泉城人？”
“嗯，俺住在泉城，在那里做事。”
门开了，秃驴晃荡着身子走进屋来，一看屋里还坐着乡妇，不满地说：“啊，这屋还有别人？”
乡妇看了看秃驴，转问妞妞：“你们是一块儿的？”
妞妞勉强点点头。
秃驴轻蔑地扫了秃驴一眼：“大嫂，你从哪来呀？”
乡妇惨淡地一笑：“从莱芜来，俺是上泉城找俺的那两个孩子。”
秃驴：“你家孩子在泉城做什么？”
乡妇脸上立即现出痛苦的表情：“不，俺的两个孩子叫坏人给拐跑了，听说拐进了泉城。”
此时，秃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动了一下。
妞妞怔了一下，赶忙问：“你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乡妇：“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玲。大妹子，你知道俺家孩子的下落？”
听到此，秃驴猛地一震。旋即，他极力控制自己的不安，使情绪平静下来。
妞妞看了秃驴一眼，没敢直言，顿了一下，又摇头说：“不，不知道，俺不知道。”
乡妇难过地流下泪来：“自从两孩子叫坏人拐走，俺白天想，夜里哭，差不多把眼泪都哭干了前些天，泉城有个好心人，给俺县里刘先生来信，说俺那两个孩子叫一个花子给拐走了，天天领到街上要饭。”她抹了一把眼泪，愤愤地骂道，“那个丧天良的花子啊，这辈子要饭，下辈子还得要饭，他不得好死呀！”
秃驴的嘴角痉挛地抽动几下，装模作样地说：“大姐，别哭了，你的孩子丢不了。早晚会找到的。”他转过身冲着妞妞说，“走，到我那屋去。”
妞妞站着不动。
秃驴厉声地说：“在这儿呆着干啥？走，到我那屋里，咱们吃饭！”说着，上前拉起妞妞，妞妞执拗不过，硬着头皮随秃驴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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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傍晚。秃驴挟持妞妞从醉仙楼后窗跳出来以后，顺着狭窄的胡同左拐右穿，几经周折，终于逃出泉城郊外，避开豹子一伙的追捕。
本来，妞妞可以在秃驴与豹子一伙周旋之际逃走脱身。但是铜珠还没到手，她是不肯逃脱的。为了完成王先生赋于她的特殊使命，她稳下心来随着秃驴狼狈逃窜。走着走着，妞妞故意装得步履散乱，气喘吁吁。二人跑着跑着，来到郊外刻“心”老树那片林子，这时，她忽然心生一计：应该把秃驴稳住，如果虎子和王先生他们跟踪上来了，正好就势擒住秃驴，夺得宝珠。想到这儿，她又跑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秃驴愣了一下，立即停下来催促妞妞：“快走，快走哇！”
妞妞装做筋疲力尽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行了，俺可走不动了，愿意走，你自个儿走吧”
秃驴哀求地：“妞妞，咱们快走吧？到地方的时候，我让你可劲歇着。”
妞妞故做拖延地：“我真的走不动了。”
“你这个人耍什么赖？”秃驴蛤蟆眼使劲一瞪，歹毒地，“你要真的不想走，我可以把你扔在这儿，不过，不能让你活着回去，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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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驴脸色一变，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别看我这么说，其实，我舍不得那么干。说句掏心的话：我真喜欢你，真的。到了枫林渡，咱们坐上船你就不累了。好妹子，走吧。”说着伸手去拉妞妞。
妞妞起身推开秃驴，闪身躲到一旁。她拧起眉头，焦急地看着眼前这片树林，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手捂肚子说：“你先走，俺肚子疼，要去方便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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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走进树林深处，躲在一堆密集的树丛中迅疾地四下看着。她象一个落水的人要寻找救命稻草似的左顾右盼，这时候哪怕是有一件足以使他脱身惑能传给虎子信息的东西，她都会感谢上帝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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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个当儿，树桠间有一双苍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妞妞也突然发现了那双闪亮的眼睛，她心里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藏在树丛中的人悄悄挺起身来，原来是虎子娘。
妞妞既惊又喜，悄声地：“啊，大娘”
原来住在泉城郊区的农民因冬天没有柴烧，家里在秋天的时候，基本都是来在树林子里搂干树叶子。虎子娘今天一早来到树从子里，刚刚划拉一堆干树叶子，猛听得林子外边传来一阵“噼嗵扑嗵”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她认得的那个男人胁持妞妞向林子里跑来。她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泉城花子房里到虎子家抓虎子的那个秃驴。他还当着虎子的面亲过妞妞呢？老人家真想奔上去截住秃驴痛打他一顿，可又一想：不行，这狗东西要挟着妞妞逃跑，想必是有勾当，不如俺藏在这里看个明白。就这样，虎子娘钻进树丛隐着身子藏了下来，观察动静。
现在看妞妞一个人走过来，她“嘘”地做了一个暗示，压低声音说：“俺来拣柴禾的，正好碰见。那个秃驴逼着你，他这是要干啥？”
妞妞回过头看了一眼，提上裤子悄悄跑上去，悄声道：“他要拐俺跑，逼俺给他当媳妇。”
“当媳妇？！”
“他要逼着俺先到上海。”
“去上海？”虎子娘既是着急又是害怕地，“那你趁这工夫赶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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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站在树丛外边的秃驴等得不耐烦了，冲着林子里喊：“妞妞，你干什么还不出来，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拉线屎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林子里走来。
妞妞再也不能迟疑了，她对着虎子娘急不可待地：“大娘，俺怕是走不了，你高设法告诉虎子，俺在枫林渡过河。
这时，树隙间露出了秃驴的射影，妞妞还想说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她丢开虎子娘，起身跑出树林迎住秃驴：“走，咱们走。”
秃驴审视了妞妞一眼，仿佛要从妞妞那惊慌的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用手推着妞妞向林子里走去。妞妞心里一阵“咚咚”猛跳，秃驴每前进一步都象踏在她心坎上似的。
秃驴进近了虎子娘藏身的树丛，象一只敬犬。嗅着鼻子四下察看着。妞妞非常清楚：一旦心狠手黑的秃驴发现了虎子娘，不但坏了大事，弄不好连老人家的性命也难以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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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驴审视着妞妞，然后放心地说：“走！”
妞妞偷偷舒了一口气，随着秃驴离开树丛，一边走，她还一边想：“大娘究竟藏在哪里？怎么诡诈的秃驴竟没有发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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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驴挟持妞妞离开醉仙楼之后，泉城里有三伙人从不同线路分头追赶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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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伙就是铁公鸡一个人。秃驴领着妞妞上了醉仙楼，他就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监视。后来，发现秃驴胁迫妞妞逃跑，他便紧紧跟着豹子一伙向郊外追去。因为怕暴露马脚，他只能不远不近地跟踪，尾随前行，不敢首当其冲。
秃驴也发现后边有人追赶，他一会儿钻密林，一会儿进山峪，顾不得山路坎坷，沼泽曲水，强迫妞妞一路小跑，飞步疾行。
妞妞早已经疲惫不堪，汗水淋淋。这二人来到枫林渡已是日落西山。
95
这是黄河边上的一个小镇。傍晚时分，渔船靠岸，水静风轻，一派鱼乡景象。街头上店铺稀落，行人寥寥。
秃驴拉着气喘距距的妞妞走进小镇。抬眼往前边看看，向着一家挂着“枫林居”牌子的小旅馆走去。
秃驴和妞妞走进枫林居，一个老掌柜走过来，他就是前几章交待的那个套着马车拉走两个孩子的那个秃顶的老头，他见了秃驴，满脸堆笑，神秘地问道：“先生，你来了？”
秃驴摆摆手，赶忙岔过去问：“有房间吗？”
老掌柜点点头：“啊，有，有。你们俩住在一起吗？”
妞妞着急地：“俺不跟他住在一起。”
老掌柜瞅瞅秃驴。
秃驴一点头：“行，分开住。”
老掌柜拿出钥匙，先打开五号房间。
房间里简单朴素，只有两张床，一桌二椅子。
一个面目憔悴的乡妇，侧着脸子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碗白开水，就着苞米面饼子慢慢地吃着。
老掌柜朝妞妞说：“姑娘，你住这里，这位先生住七号。”
妞妞门走进五号房间，老掌柜引着秃驴走开。乡妇这才转过脸来，惊异地看着风尘扑扑且又狼狈不堪的妞妞。
妞妞抬眼看看乡妇。这本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岁月的风霜在她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使她显得有些苍老。
乡妇缓缓站起身来，用山里人那种怯懦热情招呼妞妞：“大妹子，你也是来这儿住宿的？来，快上床歇歇脚吧。”
妞妞苦笑地点点头，疲惫地坐在床上，乡妇给妞妞端来一碗开水：“大妹子，从哪里来的？”
“从泉城来。”
乡妇惊诧地：“你是泉城人？”
“嗯，俺住在泉城，在那里做事。”
门开了，秃驴晃荡着身子走进屋来，一看屋里还坐着乡妇，不满地说：“啊，这屋还有别人？”
乡妇看了看秃驴，转问妞妞：“你们是一块儿的？”
妞妞勉强点点头。
秃驴轻蔑地扫了秃驴一眼：“大嫂，你从哪来呀？”
乡妇惨淡地一笑：“从莱芜来，俺是上泉城找俺的那两个孩子。”
秃驴：“你家孩子在泉城做什么？”
乡妇脸上立即现出痛苦的表情：“不，俺的两个孩子叫坏人给拐跑了，听说拐进了泉城。”
此时，秃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动了一下。
妞妞怔了一下，赶忙问：“你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乡妇：“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玲。大妹子，你知道俺家孩子的下落？”
听到此，秃驴猛地一震。旋即，他极力控制自己的不安，使情绪平静下来。
妞妞看了秃驴一眼，没敢直言，顿了一下，又摇头说：“不，不知道，俺不知道。”
乡妇难过地流下泪来：“自从两孩子叫坏人拐走，俺白天想，夜里哭，差不多把眼泪都哭干了前些天，泉城有个好心人，给俺县里刘先生来信，说俺那两个孩子叫一个花子给拐走了，天天领到街上要饭。”她抹了一把眼泪，愤愤地骂道，“那个丧天良的花子啊，这辈子要饭，下辈子还得要饭，他不得好死呀！”
秃驴的嘴角痉挛地抽动几下，装模作样地说：“大姐，别哭了，你的孩子丢不了。早晚会找到的。”他转过身冲着妞妞说，“走，到我那屋去。”
妞妞站着不动。
秃驴厉声地说：“在这儿呆着干啥？走，到我那屋里，咱们吃饭！”说着，上前拉起妞妞，妞妞执拗不过，硬着头皮随秃驴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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