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圣人之言
过不多时，一个官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筒腊封的纸卷，却不忙着拆开，只是坐在那里等时间。
我这才注意到，我所在的这房间虽大，人却不多。房间内空荡荡的放了十来张桌子，桌上自有笔墨纸砚。这才省起，考童生试的人这么多，其他人自然是在另外的屋子内了。
又过一阵，督学府内一阵锣响，跟着又一个官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支线香，对先前那官儿道：“开始吧。”说完打燃火刀火石，点燃了线香。
先前那官儿答应一声，把手中纸卷拆了开来，咳嗽一声，道：“诸位！今次的童生试时间为两柱香，香尽笔停，还望诸位多加努力，以图报效国家。”
我心下暗自好笑，忖道：“又不是做什么，不过是考个童生试而已，说什么报效国家？”心头竟不觉丝毫紧张。
忍不住转头四下望去，只见周围众人神情各异，咬牙切齿者有之，眉头紧锁者有之，就只有我一人显得轻松自然。
心头不由得暗叫侥幸：“若不是早间在屋后小丘上打了一趟太极拳的话，只怕现在我也与他们一般。”
那官儿拆开了手中纸卷，看了眼题目，一清嗓子，道：“今次童生试的题目是：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我心下一怔，顿时记起这是《论语·述而》篇中的一句。大意是：如有人用我们，我们就尽其所能做一番事业出来，如没有人用我们，我们就退身自隐与世争。这也许只有我们两人能做到吧。
那两人便是指孔子和他的学生颜渊了。
这段话的意思其实相当浅显，不过却最为当政者喜欢，若天下人都是这般，那当政者自然高兴了。这，也许就是孔子被捧上神坛的原因吧。
正思忖间，陡然记起，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而是要做一篇八股文出来，当下不敢怠慢，稍一思索，提笔蘸墨，写了起来。
首先便是要破题，这其实是最重要的部分，题破得好，便能给主考官一个良好的印象，因此极为重要，我不敢有半点马虎。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也。”思索良久，我写下两句。圣人者，当然是指孔子，宜者，适宜也。俟为侍，能者意指颜渊，先破了孔子和颜渊两人的名字，其后便容易多了。
接着又写道：“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为之言矣。”至此，破题便完了。
写完后又仔细推敲一番，觉得无甚破漏之处，不禁大感得意，心道：“倒也不枉我这几日刻苦用功，比之平常，大有长进。”
心下自信大增，当即奋笔疾书道：“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只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於其际者，往往而作也。迨子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其托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幸有以语尔也。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
只觉写来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勉强，心中不由得大奇，忖道：“虽说今日我状态极佳，但也不至于好到如此程度，当真是如有神助，真是奇哉怪也！”
心下虽是疑惑不已，但此刻哪容我多想？便不理这些，趁着正写到兴头上时，埋首狂写，不再思虑其它。
片晌，一篇八股堪堪作完，已到了最后的收合部分，我稍一沉吟，便写道：“有是夫，催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恰然得默然解也。”
至此，整篇八股便作完了。
放下了笔，又从头细读一遍，旦觉这篇文章实是我生平力作，心下不由得暗自得意。
抬头一望那记时的线香，突地一怔。那香不过燃了一半，我竟已写完了，当真是又惊又喜。
心下沉吟，也不知道这时代考试该如何交卷，只好拿眼拼命看那两个官儿。
幸好，那两个官儿显然也很注意我，见我直拿眼看他，便问道：“你就是唐寅吧？这么快便作完了么？”
我忙道：“学生正是唐寅，已经作完了，不知”
那官儿倒也识趣，起身走了过来，看我卷上笔墨已干，便伸手卷了，道：“你随我来吧。”
我心下奇怪，便随在那官儿身后走去。
走到台前，那官儿取过火蜡，将我的考卷封了，便道：“你可以走了。”
我答应一声，当即出屋而去。
方才出屋，便见督学府内到处都是兵丁，竟是戒备森严，不由得心下暗凛，也不打话，便向大门走去，心下不由得暗自苦笑：“先前还打算往找周文斌，看这架势，是不可能的了。”
方出大门，早在旁等候的唐庆便赶快迎了过来，问道：“少爷，您这么快便考完了？”
我一笑，道：“是啊！完了。”
唐庆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是小人多嘴了，以少爷的才学，考个童生试还不是手到擒来？哪需要多少时间？”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他，倒是旁边一直惊异的看着我的那些人听说我便是唐寅后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仿佛我若不这么快出来便不是唐寅一般。
我心下苦笑，摇了摇头，对唐庆道：“走吧！咱们这便回家吧。”
唐庆答应了，随在我身后向家中走去。
方走出两步，突然街拐角处人影一闪，我只觉得那人身影甚是熟悉，待要细看之时，那人已转进街角去了，哪还看得见？只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个女子。
唐庆见我突然停下脚步，心下疑惑，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我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心道：“莫不是我眼花了？”跟着苦笑着又想道：“这也难怪，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深夜苦读，身子自然会有些不妥了。”
当下也不在意，和唐庆加快了脚步，往家中走去。
不多时，便到家中，还未进门，便见到弟弟唐申正倚门而望，远远见我回来，忙一声欢呼，迎了过来。
我心下奇怪，待唐申跑近，便问道：“申弟，你今日怎不去私塾读书？”
唐申脸上挂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今天是哥哥你的大日子嘛，我自然要留在家里等你了，虽不能去督学府给哥哥加油助威，但也该在这里恭迎哥哥的啊。”
我心中好笑，说道：“爹娘送你去私塾读书是让你学些知识，可不是让你学得这样油嘴滑舌的，懂么？”
唐申笑着应了，突然见到旁边唐庆正掩嘴偷笑，便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唐庆顿时不敢再笑，三人朝院门行去。
边行唐申边兴奋的对我说道：“我就说哥哥你一定用不了多少时候便能考完，文兄祝兄偏是不信，还与我打赌，这下我可是赢了。”说着一脸的得意。
我心下奇怪，忍不住问道：“文兄？祝兄？哪是何人？”
唐申一怔，道：“当然是文徵明和祝枝山了，还能有谁？”
我顿时省悟过来，自那次论友会后，唐申便一直称文徵明和祝枝山为：文兄祝兄。只是我没想到今日两人会来。
不禁问道：“他两人来了么？”
唐申道：“当然了，哥哥您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今日考童生试，他们敢不来么？”
听了唐申这话，我心头突然有种极为别扭的感觉，一时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便笑了笑，走进院去。
刚一进院，唐申便一路小跑着冲进屋去，边跑还边高声叫道：“文兄，祝兄，我哥哥回来了，怎么样，咱们打的赌是我赢了吧？”
紧跟着，屋内一阵声音传来，文徵明和祝枝山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唐广德和胡氏。
未等文徵明和祝枝山说话，唐广德和胡氏便抢上几步，一脸焦急的问道：“寅儿，你这么快便考完了？考得怎样？”
若是在我初到这时代时，我说不定会竖起食指和中指做“v”字状，不过这刻却是拱手行了大礼，道：“爹！娘！孩儿已经考完了，若我估计得不错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心情激荡之下，说话便也带了几分原来那时代的口气。
唐广德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慰之色，连连点头。
这时候文徵明和祝枝山才迎了上来，拱手道：“唐兄果然了得，适才我俩与令弟打赌，都道你要很晚才回来，只有令弟一直坚称唐兄必很快考完。那曾想事实果是如此。”
我心中暗叫侥幸，拱手道：“今日不过是童生试而已，文兄祝兄何必特地跑这一趟？”
祝枝山闻言笑道：“在唐兄看来这不过是小小的童生试，不怎么在意，可是我我俩看来，那便不同了，这可是关系到我江南四大才子的名誉啊，我俩又怎会不紧张在意？”
还待再说，那边胡氏已经笑道：“快别站在屋外说话了，今日难得文公子和祝公子大驾光临，便留在寒舍吃顿便饭吧。”
文祝两人谢过了，当下几人进到屋内去了。
待到中午时分，胡氏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来，竟是无比丰盛，文祝两人顿时吵着要喝酒，唐广德高兴之余，便也答应，可我在这之前从未喝过酒，不多时便是人事不省，颓然醉倒了。
狂人语：本章所用之八股文，本是清康熙十二年状元韩菼高中时所作。狂人本有意自己作一篇，奈何才疏学浅，试作几篇都难入人眼，无奈之下，只得借用前人佳作，特此申明。
附韩菼全文如下：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也。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为之言矣。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只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於其际者，往往而作也。迨子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其托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幸有以语尔也。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己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候焉，不容终秘矣。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舍耶？行耶，藏耶？汲於行者蹶，需於行者滞，有如不必於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一於藏者缓，果於藏者殆，有如不必於藏，而舍之则藏看乎，此其人非复泉石间人也。则尝试拟而求之，意必诗书之内有其人焉，爱是流连以志之，然吾学之谓何，而此诣竟遥遥终古，则长自负矣。窃念自穷理观化以来，屡以身涉用舍之交，而充然有馀以自处者，此际亦差堪慰耳。则又尝身为试之，今者辙环之际有微擅焉，乃日周旋而忽之，然与人同学之谓何，而此意竟寂寂人间，亦用自叹矣。而独是晤对忘言之顷，曾不与我质行藏之疑，而渊然此中之相发者，此际亦足共慰耳。而吾因念夫我也，念夫我之与尔也。催我与尔揽事吻之归，而确有以自主，故一任乎人事之迁，而只自行其性分之素。此时我得其为我，尔亦得其为尔也，用舍何与後，我两人长抱此至足者共千古己矣。催我与尔参神明之变，而顺应无方，故虽称乎道德之厚，而总不争乎气数之先。此时我不执其为我，尔亦不执其为尔也，行藏又何事焉，我两人长留此不可知者予造物己矣。有是夫，催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恰然得默然解也。
——摘自《清史稿》列传卷二百六十六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我这才注意到，我所在的这房间虽大，人却不多。房间内空荡荡的放了十来张桌子，桌上自有笔墨纸砚。这才省起，考童生试的人这么多，其他人自然是在另外的屋子内了。
又过一阵，督学府内一阵锣响，跟着又一个官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支线香，对先前那官儿道：“开始吧。”说完打燃火刀火石，点燃了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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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暗自好笑，忖道：“又不是做什么，不过是考个童生试而已，说什么报效国家？”心头竟不觉丝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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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不由得暗叫侥幸：“若不是早间在屋后小丘上打了一趟太极拳的话，只怕现在我也与他们一般。”
那官儿拆开了手中纸卷，看了眼题目，一清嗓子，道：“今次童生试的题目是：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我心下一怔，顿时记起这是《论语·述而》篇中的一句。大意是：如有人用我们，我们就尽其所能做一番事业出来，如没有人用我们，我们就退身自隐与世争。这也许只有我们两人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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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的意思其实相当浅显，不过却最为当政者喜欢，若天下人都是这般，那当政者自然高兴了。这，也许就是孔子被捧上神坛的原因吧。
正思忖间，陡然记起，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而是要做一篇八股文出来，当下不敢怠慢，稍一思索，提笔蘸墨，写了起来。
首先便是要破题，这其实是最重要的部分，题破得好，便能给主考官一个良好的印象，因此极为重要，我不敢有半点马虎。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也。”思索良久，我写下两句。圣人者，当然是指孔子，宜者，适宜也。俟为侍，能者意指颜渊，先破了孔子和颜渊两人的名字，其后便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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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自信大增，当即奋笔疾书道：“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只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於其际者，往往而作也。迨子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其托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幸有以语尔也。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
只觉写来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勉强，心中不由得大奇，忖道：“虽说今日我状态极佳，但也不至于好到如此程度，当真是如有神助，真是奇哉怪也！”
心下虽是疑惑不已，但此刻哪容我多想？便不理这些，趁着正写到兴头上时，埋首狂写，不再思虑其它。
片晌，一篇八股堪堪作完，已到了最后的收合部分，我稍一沉吟，便写道：“有是夫，催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恰然得默然解也。”
至此，整篇八股便作完了。
放下了笔，又从头细读一遍，旦觉这篇文章实是我生平力作，心下不由得暗自得意。
抬头一望那记时的线香，突地一怔。那香不过燃了一半，我竟已写完了，当真是又惊又喜。
心下沉吟，也不知道这时代考试该如何交卷，只好拿眼拼命看那两个官儿。
幸好，那两个官儿显然也很注意我，见我直拿眼看他，便问道：“你就是唐寅吧？这么快便作完了么？”
我忙道：“学生正是唐寅，已经作完了，不知”
那官儿倒也识趣，起身走了过来，看我卷上笔墨已干，便伸手卷了，道：“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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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台前，那官儿取过火蜡，将我的考卷封了，便道：“你可以走了。”
我答应一声，当即出屋而去。
方才出屋，便见督学府内到处都是兵丁，竟是戒备森严，不由得心下暗凛，也不打话，便向大门走去，心下不由得暗自苦笑：“先前还打算往找周文斌，看这架势，是不可能的了。”
方出大门，早在旁等候的唐庆便赶快迎了过来，问道：“少爷，您这么快便考完了？”
我一笑，道：“是啊！完了。”
唐庆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是小人多嘴了，以少爷的才学，考个童生试还不是手到擒来？哪需要多少时间？”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他，倒是旁边一直惊异的看着我的那些人听说我便是唐寅后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仿佛我若不这么快出来便不是唐寅一般。
我心下苦笑，摇了摇头，对唐庆道：“走吧！咱们这便回家吧。”
唐庆答应了，随在我身后向家中走去。
方走出两步，突然街拐角处人影一闪，我只觉得那人身影甚是熟悉，待要细看之时，那人已转进街角去了，哪还看得见？只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个女子。
唐庆见我突然停下脚步，心下疑惑，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我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心道：“莫不是我眼花了？”跟着苦笑着又想道：“这也难怪，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深夜苦读，身子自然会有些不妥了。”
当下也不在意，和唐庆加快了脚步，往家中走去。
不多时，便到家中，还未进门，便见到弟弟唐申正倚门而望，远远见我回来，忙一声欢呼，迎了过来。
我心下奇怪，待唐申跑近，便问道：“申弟，你今日怎不去私塾读书？”
唐申脸上挂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今天是哥哥你的大日子嘛，我自然要留在家里等你了，虽不能去督学府给哥哥加油助威，但也该在这里恭迎哥哥的啊。”
我心中好笑，说道：“爹娘送你去私塾读书是让你学些知识，可不是让你学得这样油嘴滑舌的，懂么？”
唐申笑着应了，突然见到旁边唐庆正掩嘴偷笑，便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唐庆顿时不敢再笑，三人朝院门行去。
边行唐申边兴奋的对我说道：“我就说哥哥你一定用不了多少时候便能考完，文兄祝兄偏是不信，还与我打赌，这下我可是赢了。”说着一脸的得意。
我心下奇怪，忍不住问道：“文兄？祝兄？哪是何人？”
唐申一怔，道：“当然是文徵明和祝枝山了，还能有谁？”
我顿时省悟过来，自那次论友会后，唐申便一直称文徵明和祝枝山为：文兄祝兄。只是我没想到今日两人会来。
不禁问道：“他两人来了么？”
唐申道：“当然了，哥哥您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今日考童生试，他们敢不来么？”
听了唐申这话，我心头突然有种极为别扭的感觉，一时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便笑了笑，走进院去。
刚一进院，唐申便一路小跑着冲进屋去，边跑还边高声叫道：“文兄，祝兄，我哥哥回来了，怎么样，咱们打的赌是我赢了吧？”
紧跟着，屋内一阵声音传来，文徵明和祝枝山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唐广德和胡氏。
未等文徵明和祝枝山说话，唐广德和胡氏便抢上几步，一脸焦急的问道：“寅儿，你这么快便考完了？考得怎样？”
若是在我初到这时代时，我说不定会竖起食指和中指做“v”字状，不过这刻却是拱手行了大礼，道：“爹！娘！孩儿已经考完了，若我估计得不错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心情激荡之下，说话便也带了几分原来那时代的口气。
唐广德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慰之色，连连点头。
这时候文徵明和祝枝山才迎了上来，拱手道：“唐兄果然了得，适才我俩与令弟打赌，都道你要很晚才回来，只有令弟一直坚称唐兄必很快考完。那曾想事实果是如此。”
我心中暗叫侥幸，拱手道：“今日不过是童生试而已，文兄祝兄何必特地跑这一趟？”
祝枝山闻言笑道：“在唐兄看来这不过是小小的童生试，不怎么在意，可是我我俩看来，那便不同了，这可是关系到我江南四大才子的名誉啊，我俩又怎会不紧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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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祝两人谢过了，当下几人进到屋内去了。
待到中午时分，胡氏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来，竟是无比丰盛，文祝两人顿时吵着要喝酒，唐广德高兴之余，便也答应，可我在这之前从未喝过酒，不多时便是人事不省，颓然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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