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心有灵犀
“天下才艺总会？哪是什么？”我心下疑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旁边陆昭容显然也没听过这个什么天下才艺总会，瞪着一双美目，紧盯着陆翊。
陆翊微微一笑，以手捋须道：“这天下才艺总会每三年在顺天府举行一次，前两届都是由民间私办，因此名声不著，知者甚少。但两年后的那一届就不同了。”
我心下疑惑，忙问道：“岳父大人，有何不同之处？”
陆翊道：“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当下将那天下才艺总会之事缓缓道来。
听完之后我才明白，所谓天下才艺总会不过是一个类似论友会那样的文人交流会而已，只是一在苏州，一在顺天。
但是两年后的那届天下才艺总会便不同了，因为两年后的那届将由皇家主办，优胜者不但可以获得比前两届更丰厚的报酬，以及更响亮的名声，更有机会进入仕途。只是现在这消息还未传扬开去，否则的话必是天下震动，人人趋之若骛。
而那天下才艺总会所包含之项目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不但有琴c棋c书c画，还有诗c词c歌c赋，更有赏花，品酒等等项目，可说是包罗万有，我只听得连连咋舌：“这样庞大的比试，不知道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简直不可想象，单单是记分之法，就够让人伤脑筋了。”
当下问道：“岳父大人，不知那天下才艺总会是如何计算胜负的？”
其实这话陆昭容也想问个明白，当下便插口道：“女儿也是心下疑惑，若是照苏州论友会那样进行，岂不是有数十个优胜者？大是不妥。”
陆翊点了点头，道：“不错！以前的天下才艺总会因为是民办，因此项目较少，所采方式也和苏州论友会一样，分组进行。但两年后的那一届，因为有了皇家的介入，规模大大超前，因此，再不能分组进行。而皇上的意思，也是要选出一个真正的全才，所以计算胜负的方式便和以往不同了。”
我只听得心下摇头，忖道：“全才？这世界上真有十全十美之人么？”
陆翊见我脸上神情，还道我震惊之余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笑道：“贤婿倒不用担心，这天下才艺总会虽说是包罗万有，有许多你并不擅长的项目，但人无完人，天下有岂有十全十美之人的道理？因此贤婿大可放心，以你博通诗词，精擅书画的本事，已经是大占上风了。”
陆翊的话很在理，毕竟他是读书人，自也明白人无完人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那计算胜负的方式就更让我好奇了。
忙问道：“岳父大人，那又是怎样来计算呢？”
陆翊道：“其实很简单，所有参加的人都必须比试完所有的项目，有中途无法完成的便做退出论，待完成所有项目的比试以后，则开始计算胜负。每个项目分为甲c乙c丙c丁四等，每等中又分为一c二c三等。比试完一个项目便由评判给出参加者在该项目中的得分，待最后进行汇总，计算出你的平均分，那结果就一目了然了。”
我心下点头，道：“这办法倒颇为公平，但正如岳父大人您所说的那样，天下间怎会有十全十美之人？所谓数有专精，即便是再博通之人，也不过在三四个项目上有专精，那这天下才艺总会举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什么目的？”陆翊似乎觉得我这话很可笑，抬头看了一眼船尾摇橹的船夫，估摸他听不到自己的话，便道：“表面上的目的当然是为国家选材，但真正的目的，老夫却是无法知道。”
我只听得心下一阵茫然，呆在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虽不知道那所谓的天下才艺总会是因何而来，但总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外是某些朝廷大臣看中了那原本是民办的交流会，将之借来一用，以图博个名声，但这时代的官僚作风顿时起了作用，马上就让这个交流会性质的才艺会变成了以胜负为目的的比试，更加入了这许多项目，显得臃肿不堪，而表面上的目的竟还是为国家挑选人才？我只得心下苦笑。
旁边陆昭容显然也深有所感，一双美目中尽是迷茫之色，正朝我望来。
与她目光一接，我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微微一笑。
陆昭容顿时明白过来，仿佛在那一笑中便明白了我的心思，真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顿时又让我怔在当场。
陆翊显然也从我和陆昭容的表情上看出了些什么，叹道：“虽然不怎么样，但那毕竟是一次机会，如果贤婿能在比试中获得优胜的话，对你进入仕途当有很大的帮助。”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还记得我先前的话么？为国，为百姓，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也不算是受什么委屈。”
我默然，好半晌才点头道：“岳父大人说得是，小婿自当于两年后参加这天下才艺总会，一展所长，希望能为国尽一番力吧。”
刚一说完这话，我便觉得吃惊：“这是我说出的话么？简直不像我。”顿时明白，经过一天的相处，潜移默化中，陆翊的人格已经感染了我，因此我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点了点头，陆翊不再说这些，转头指着远处道：“看！那便是菱洲了。”
我和陆昭容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不远处正有一洲心岛。心下默算路程，这岛当在玄武湖中央地带，果然便是菱洲岛。
不多时，船近菱洲，放眼望去，旦觉山峦萦回，风轻水漾，顿时便将先前之事忘了，轻轻拉住了陆昭容的手，与她并肩起身观看。
本欲上洲一游，但这刻天已过午，玄武湖还不曾游得一半，当下只得让那船围着菱洲绕上一圈，走马观花的看了个大概，便又往梁洲岛而去。
待得将樱洲，翠洲也游了一趟，以将到晚饭时分，便即弃舟登岸，复回翰林院之中。
之后几日，便尽在应天府中四处游览，陆翊也似有意无意的为我和陆昭容制造些机会，不但自己推说有事不去，还让那丫鬟也莫跟 去，只把陆昭容燥得满脸飞红，我则心下感激。
说实话，虽然我已和陆蒋二女成婚，但直到前几日，我仍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爱情的成分，只是在那天游玄武湖时，才偶然间感觉到一点。
虽只一点，但却让我回味良久，这几日有心想要重温那感觉，但却迫于陆翊在旁，心有不逮，现下陆翊不但自己推说不去，还让那丫鬟也莫跟来，我自是感激不尽。
这日，我与陆昭容两人往游蒋山寺。
蒋山寺原称开善寺，为南朝梁天监十三年梁武帝萧衍为葬其师宝志和尚所建，明初是改称蒋山寺。
其时江南多富商，便是普通百姓生活也较他处为高，虽说不上富裕，但也可算是过得去了。因此在通往蒋山寺的路上，不乏寻常百姓的身影，并不是只有那些文人墨客，纨绔子弟才往游的。
即到蒋山寺，便不能不往三绝碑了。
那三绝碑本是唐代大画家吴道子重绘的宝志像，由李白作赞，再由颜真卿书写，同刻碑上，世称唐贤三绝碑。
且不论李白作的赞，颜真卿的书法，单是那吴道子的画便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和陆昭容往那一观了。
只是到了三绝碑前，留在那里的，却并非如我和陆昭容所想象的那样，一经打听，才知道真迹早毁于宋末兵燹。现存的残迹不过是在建孝陵时搬迁过来的，哪还能见到？我两人顿时怅然不已。
两眼相对，都感觉到对方的失望之情，忍不住伸手过去握住了陆昭容，轻轻一捏。
陆昭容虽微觉害羞，但却未挣脱出去，只是嗔了我一眼，便由着我握着她手，两人静立碑前，不言不语。
旁边行人见我两模样，都是诧异之极，不住眼的打量。
但我俩这时旦觉心意相通，如水乳交融，哪还顾得这许多？
陆昭容先是脸泛微潮，随即便镇定下来，与我默默对视，嘴角间，竟似有笑意。
我忍不住心中一荡，低声问道：“陆老虎。”
陆昭容微微“嗯”了一声，便不说话。我心神恍惚，不知怎地竟记起和她在文府初遇的那个早上，便又问道：“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在文府外遇见时的情形么？”
陆昭容微微点头，又嗯了一声，小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日要是你让我先行，我也不会嫁你了？”
我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一直以来，我都没在意过陆昭容对我的感觉，这刻才知道，她早便已注意我了。
陆昭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目光更显温柔，缓缓道：“从小我就心比天高，自认天下男子除了我陆家之人外，再无比我优秀之人。像那文徵明和祝枝山，还不是被我打得一败涂地？在我面前只有低首的份。但你却不同，初次在沈先生那里画的那幅画虽不怎样，但也让我吃了一惊，心中大是不服。因此那日我与你遇上后，心中便存了与你较劲的想法。若你像文徵明和祝枝山他们一样避让的话，我便会瞧你不起，后来又怎会嫁你呢？”
说到最后一句，陆昭容已是满脸通红，垂下头去。
我心下感激，忍不住握紧她手，说道：“老虎，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你。”
陆昭容闻言抬起头来，说道：“你现在不是在意了么？”
我微微一笑，再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陆翊微微一笑，以手捋须道：“这天下才艺总会每三年在顺天府举行一次，前两届都是由民间私办，因此名声不著，知者甚少。但两年后的那一届就不同了。”
我心下疑惑，忙问道：“岳父大人，有何不同之处？”
陆翊道：“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当下将那天下才艺总会之事缓缓道来。
听完之后我才明白，所谓天下才艺总会不过是一个类似论友会那样的文人交流会而已，只是一在苏州，一在顺天。
但是两年后的那届天下才艺总会便不同了，因为两年后的那届将由皇家主办，优胜者不但可以获得比前两届更丰厚的报酬，以及更响亮的名声，更有机会进入仕途。只是现在这消息还未传扬开去，否则的话必是天下震动，人人趋之若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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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问道：“岳父大人，不知那天下才艺总会是如何计算胜负的？”
其实这话陆昭容也想问个明白，当下便插口道：“女儿也是心下疑惑，若是照苏州论友会那样进行，岂不是有数十个优胜者？大是不妥。”
陆翊点了点头，道：“不错！以前的天下才艺总会因为是民办，因此项目较少，所采方式也和苏州论友会一样，分组进行。但两年后的那一届，因为有了皇家的介入，规模大大超前，因此，再不能分组进行。而皇上的意思，也是要选出一个真正的全才，所以计算胜负的方式便和以往不同了。”
我只听得心下摇头，忖道：“全才？这世界上真有十全十美之人么？”
陆翊见我脸上神情，还道我震惊之余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笑道：“贤婿倒不用担心，这天下才艺总会虽说是包罗万有，有许多你并不擅长的项目，但人无完人，天下有岂有十全十美之人的道理？因此贤婿大可放心，以你博通诗词，精擅书画的本事，已经是大占上风了。”
陆翊的话很在理，毕竟他是读书人，自也明白人无完人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那计算胜负的方式就更让我好奇了。
忙问道：“岳父大人，那又是怎样来计算呢？”
陆翊道：“其实很简单，所有参加的人都必须比试完所有的项目，有中途无法完成的便做退出论，待完成所有项目的比试以后，则开始计算胜负。每个项目分为甲c乙c丙c丁四等，每等中又分为一c二c三等。比试完一个项目便由评判给出参加者在该项目中的得分，待最后进行汇总，计算出你的平均分，那结果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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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目的？”陆翊似乎觉得我这话很可笑，抬头看了一眼船尾摇橹的船夫，估摸他听不到自己的话，便道：“表面上的目的当然是为国家选材，但真正的目的，老夫却是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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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昭容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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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船近菱洲，放眼望去，旦觉山峦萦回，风轻水漾，顿时便将先前之事忘了，轻轻拉住了陆昭容的手，与她并肩起身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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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我与陆昭容两人往游蒋山寺。
蒋山寺原称开善寺，为南朝梁天监十三年梁武帝萧衍为葬其师宝志和尚所建，明初是改称蒋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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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到蒋山寺，便不能不往三绝碑了。
那三绝碑本是唐代大画家吴道子重绘的宝志像，由李白作赞，再由颜真卿书写，同刻碑上，世称唐贤三绝碑。
且不论李白作的赞，颜真卿的书法，单是那吴道子的画便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和陆昭容往那一观了。
只是到了三绝碑前，留在那里的，却并非如我和陆昭容所想象的那样，一经打听，才知道真迹早毁于宋末兵燹。现存的残迹不过是在建孝陵时搬迁过来的，哪还能见到？我两人顿时怅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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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俩这时旦觉心意相通，如水乳交融，哪还顾得这许多？
陆昭容先是脸泛微潮，随即便镇定下来，与我默默对视，嘴角间，竟似有笑意。
我忍不住心中一荡，低声问道：“陆老虎。”
陆昭容微微“嗯”了一声，便不说话。我心神恍惚，不知怎地竟记起和她在文府初遇的那个早上，便又问道：“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在文府外遇见时的情形么？”
陆昭容微微点头，又嗯了一声，小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日要是你让我先行，我也不会嫁你了？”
我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一直以来，我都没在意过陆昭容对我的感觉，这刻才知道，她早便已注意我了。
陆昭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目光更显温柔，缓缓道：“从小我就心比天高，自认天下男子除了我陆家之人外，再无比我优秀之人。像那文徵明和祝枝山，还不是被我打得一败涂地？在我面前只有低首的份。但你却不同，初次在沈先生那里画的那幅画虽不怎样，但也让我吃了一惊，心中大是不服。因此那日我与你遇上后，心中便存了与你较劲的想法。若你像文徵明和祝枝山他们一样避让的话，我便会瞧你不起，后来又怎会嫁你呢？”
说到最后一句，陆昭容已是满脸通红，垂下头去。
我心下感激，忍不住握紧她手，说道：“老虎，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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