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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8.第六十八回 白话一些日常

  欲修文绝窃者, 未料窃者猖獗, 盆友请耐心, 柳暗终会有花明。

  现在经白鹭这么一说,百灵恍然大悟, 要是自己当时能稍微查看一下, 再找个理由给二奶奶的人一个小台阶,说不定既能换匹好料子, 还能给落秋院长脸, 敲山震虎表示落秋院不是好惹的。

  可现在呢, 她有眼无珠的拿回了料子, 害得主子自掏腰包, 还讨不来公道,说不定早就被二奶奶的人笑话够了,连落秋院都没了分量。

  “所以, 你今年是没新衣服穿了,另外还得扣月钱。”白鹭点了点百灵的脑门, “你呀, 可长点心吧,这府里盼着五姑娘倒霉的可多着呢。”

  夏恒也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看轻,但他有一院子的人要照拂, 若长此以往, 再忠心的下仆都会被他的不作为伤到, 到时候成了孤家寡人都没人同情。

  “白鹭说得对, 我罚了你也是给人看的,说明五姑娘是个大肚能容却有原则的人。”夏恒看着桃红色的料子,不禁思考起来,桃红色,桃红色,对了,桃花。

  夏恒迅速在心里转换了一下现在的数量单位,一匹布大约是五十尺,一尺是大概是三十厘米,也就是说这匹布有十五米长,宽的话,夏恒看了一眼便知足有四尺六,也就是一米四左右。

  “那这个,五姑娘是有什么想法了吗?”白鹭看夏恒对着料子发呆,不觉出生询问。

  “我看过唐伯虎的一首诗。”夏恒想到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一时冲动就想重现下诗里的景象。

  “唐伯虎的诗?”白鹭愣了一下,看到桃红色的料子时,眼前一亮,“桃花庵歌,这个婢子知道,大奶奶未出阁时院子里就有桃花,可漂亮了。”

  “什么诗,什么诗?”百灵眼睛里闪着光,一脸崇拜的看着白鹭。因为贾府是武将的缘故,下人中能认字的那是寥寥无几,自然就觉得能认字是件很高大上的事。

  白鹭看百灵的样子,不觉就把诗念了一遍,念完之后觉得人都洒脱了一些。而百灵则是一脸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好好听的模样,还陶醉的摇了摇头,然后才是恍然大悟。

  “五姑娘,您是要用这块料子做桃花林吧。”百灵说着高兴起来,“一定很好看。”

  “可也难做,太细碎了。”白鹭倒是有些为难,想做桃花林不光是桃花的事,还有枝干土地什么的,哪是一时半刻能做好的。

  “单纯,做桃花林算什么,我要做的是桃花源。”夏恒回想着唐伯虎的诗,再加上陶渊明的意境,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说实话,冬天实在是太漫长了,不做点什么他那双手闲得慌。

  “桃花源又是什么呀?”百灵觉得自己白瞎这个名字了,一点都不灵,明明还跟着主子去听课了,可一听就像睡觉。

  “做出来就知道了。”夏恒忽然想到太太给的那个王嬷嬷,既然是个女红嬷嬷,那就物尽其用好了,正好串桃花是个技术活,就当仁不让了,想着便又说道:“你们几个也想一想,怎么做出来好看,对了,你们几个人里谁针线做得好。”

  白鹭就不说了,就是对花草医药懂些,百灵的作用基本相当于小厮,缝缝补补的事她们两个是干不了的。

  “喜鹊的针线特别好,五姑娘您看婢子的腰带。”百灵说着就微微转身,指着侧身的衣带结,“本来是被木架勾脱了丝线,不知喜鹊怎么弄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夏恒对喜鹊的印象就是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长得特别喜庆,都十四五岁可以说亲的年纪了,看上去还跟个十来岁的孩童似的,没想到会摆弄针线。

  “喜鹊就是个傻姑娘,成天乐呵呵的。”白鹭想到喜鹊的样子,忍俊不禁。那才是个天真无邪的,除了吃啥也不想,不过也能理解,从小跟着其父在厨房长大可不就想着吃嘛!

  不过白鹭倒是挺佩服喜鹊的父亲,不管谁来给他说亲都拒绝了,一是对喜鹊的母亲难以忘怀,二是不想女儿受后母的气,最后还发话是要招女婿的。

  夏恒也知道喜鹊的事情,倒是感叹一声慈父心肠,他可是知道有不少丫鬟都羡慕喜鹊这么一个父亲,因为不少丫鬟都是为了家里的兄弟而活,嫁了人还得补贴兄弟。

  说实在的,补贴父母夏恒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生恩养恩在那里放着,但是补贴兄弟,若是个知恩图报的还好,白眼狼可是啥时候都不缺呀!成天见那些做父母的说兄弟们可以给女儿撑腰,可震灾婆家出了事,上门出头的能有几个。

  不出头也就算了,还要让女儿忍着,既然都让女儿忍着了,还说撑腰的话干嘛,不是娘家兄弟多,女儿家的在婆家就能过好的。也是在后宅憋得狠了,夏恒的思维越发活跃,时常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五姑娘,五姑娘,现在就把布料裁开吗?”白鹭一看夏恒的表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轻声询问,期盼着夏恒能给个回应。

  “哦,还不到时候。”夏恒还没想好做多大的桃花源,桃红色的料子够了,不代表其他的布料能匀出来呀,所以还是得先统计。

  “那婢子就先把这个放起来吧。”百灵说完就变了副脸,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她倒是爱演戏。”夏恒无奈一笑,正好就听见百灵和王嬷嬷的对话,不觉好笑。这王嬷嬷也是个有意思的,其实真正受主子器重的是不会被当做棋子的,因为一旦舍弃损失可就大了。

  这王嬷嬷因为受了贾母的命令,在这落秋院里是见天的打听,可是又能打听什么呢?他又不会去为争宠做什么,更不会去陷害什么人,看王嬷嬷这急切的样子,怕是贾母已经不待见她了。

  一个老传些鸡毛蒜皮的眼线,这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顺着帘子的边隙看到王嬷嬷匆匆离开,夏恒真是有些无语了。不过是王氏小小为难了他一下,就是报上去又能怎样,那赏钱可是越来越少了,从王嬷嬷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五姑娘准备怎么做?”白鹭这么一问,也是个双关,一是问怎么处理王嬷嬷,二是手工怎么做。

  “人不重要,好心情才重要。”夏恒说着便让白鹭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你好侍弄花草,自然对布局有一番心得,我们来计划计划。”

  “那五姑娘是喜欢整片桃林夹杂别物,还是分割开来。”白鹭拿过一张纸,询问道:“您喜欢方形,环形还是六边或者八角的。”

  “我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夏恒点了点下巴,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诗里面不是有句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的句子吗?”

  白鹭点了点头,表示没错,接着听了下去,越听越觉得可行,其实就是将诗句变成故事,再将故事做成一帧一帧的手工画。

  “我们得先做朱门大户,当然只做个正面就行,然后是车水马龙,再做一个书生,将诗句绣在边上。”夏恒用火柴人画了个大致的模样,“这便是第一幅,不过因为桃花是重点,这些人的衣饰帽冠都可以桃花点缀。”

  白鹭一脸黑线的看着火柴人,只能给面子的点头表示知道,自己重新画了一幅,看夏恒满意的点头,然后接着听夏恒的构思。

  “第二幅的话就是隐士离开众人,独自来到桃花林,穿过桃花林便见桃花坞,桃花庵下桃花仙。”夏恒说着停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把桃花仙设置成男的,衣服就用桃花红色的料子,然后是案几酒盏,林中有仙子摘取桃子。”

  灵感来自蟠桃园,夏恒想了下觉得没有可添加的,便接着说道:“对了,书生是触摸不到仙人的,他只能站在旁边看,所以需要用祥云隔起来。”

  白鹭想了下便添了几笔,然后就听到了第三幅的设定,隐士回转无路,前进却又是花开时节,桃花仙和仙子皆不见踪影,手中却忽然出现了桃花酿,于是靠坐于桃树,醉于桃林。

  夏恒说完却觉得有些为难了,这能画出来是因为平面,想做出来会不会太难了,不过看白鹭也兴奋起来的神情,还是接着说道:“书生醒来后发现依旧身在车马前,只有不远处人头攒动导致落英缤纷。”

  “五姑娘,好画不好做呀。”白鹭画完了也觉得做起来有难度,车马什么的得做多少呀!

  夏恒也知道想做出来太费时了,就因为一匹布反而弄得这么复杂,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想着就有点沮丧,不觉拿毛笔戳了戳纸张,在看到自己画的火柴人,灵光一闪,有了主意,“白鹭,我想到办法了。”

  夏恒还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还得做出一副娇怯害羞的模样。深深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着,将来东窗事发,他被死亡的可能太大了,毕竟古人是很看重清誉的。

  “老太太,您可别打趣姮丫头了,亲事得慢慢挑才行。”郑氏掩唇而笑,只是一想到夏恒的真是身份,再看夏恒的表情,再不掩着脸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老大媳妇说得对,姻亲是结两姓之好,落下埋怨可就不美了,也不知大丫头和二丫头过得如何。”老太太说完便重重的叹了口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了眼儿子和儿媳妇,“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女儿,合该上点心。”

  “母亲,大丫头和二丫头年前不是还来信了吗,好着呢。”贾代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虽说妻子对两个女儿不待见,但是他好歹是做父亲的,也不可能真不管了,挑选的人家虽是远了点,但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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