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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应许之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神庙破烂的屋顶,照耀在房间里的时候,坐在月亮女神石像前的三人表情沉寂而严肃,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艾克赛尔怀里抱着虚弱的艾雅,右手的手掌泛起微微的绿光,在用自然的力量为她治疗,看着她均匀的呼吸,他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的是奥吉尔和费利佩那关切的眼神。

  “性命总算是无忧了,但是需要静养,她不能再和你一起长途旅行了”艾克赛尔对奥吉尔说。

  奥吉尔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女孩说道:“你先带着她回世界之树吧,也许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

  “那你们呢?”艾克赛尔看了看她。

  “我”奥吉尔有些犹豫,她感觉到伊萨穆一定对这一切知道很多,她非常想向他了解更多的实情,但大祭司一定不会欢迎她再度踏入世界之树。

  但目前的情势已经刻不容缓,血月之瞳背后所代表的这种势力,其触角已经从大陆西边的奥登山,延伸到了最东边人类罕至的精灵领地,北达旺达尔群山,甚至在沙漠中神秘的奥法之塔中都能见到它的痕迹。并且这种邪恶力量是如此之强大,数次差点致她和洛维尔于死地。并且这种黑暗力量似乎与数千年前的远古精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就是说可能已经在大陆存在了数千年之久,那近期如此频繁的活动极有可能是一种刻不容缓需要判明的征兆。

  “血月逆行”她又想起了自己在奥法之塔获得的那个神秘的羊皮卷,上面断断续续的那段古精灵语所记述的内容又跟这一切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艾克赛尔听到奥吉尔自言自语念出的这段古精灵语,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啊!面前就是一个远古精灵的后裔,自己怎么这么傻,于是她从背囊里拿出了这个羊皮卷,交到了艾克赛尔手中,并介绍了自己是如何获得的经过。艾克赛尔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这个羊皮卷上面这段并不是很长的文字,也看到了背面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血月之瞳的标记。

  “血月逆行,苍穹无光,永夜再临。汝必重返,折越前行,”艾克赛尔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段艰深晦涩的文字,摇摇头道:“不行,我也就能勉强认出这些,有一些文字和符号实在太过难懂。”

  “不过”,他继续说道,“我想守护者伊萨穆可能会懂。”

  这句话终于帮奥吉尔下定了决心,而且仅就艾克赛尔所念出的这段文字,就已经足以令人充满了好奇和震撼。“苍穹无光,永夜再临”,照字面来看似乎是一场毁灭性的大灾变,是否指的就是四千年前毁灭精灵史前文明的那场神秘大灾变?这些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全新字眼,让奥吉尔又紧张又兴奋了起来。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艾克赛尔经过这几天的神奇旅程,结合近年来越来越频繁的污染事件,也充分感受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他同意帮助奥吉尔说服伊萨穆和她好好谈一谈。

  三人带着重伤依旧昏迷之中的艾雅,返回了世界之树,观察者让自己的妻子安顿好了艾雅之后,就带着奥吉尔和费利佩直接去找住在主干最高处的首席守护者伊萨穆大祭司。艾克赛尔把两人留在门外,自己带着那卷羊皮纸进屋,和伊萨穆谈了将近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之后,打开了门,把两人叫了进去。

  大祭司的房间与其他的木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同样装饰得自然且简朴,唯一不同的是靠墙的几排书架上摆放着成排的书籍和古旧的羊皮卷。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小圆桌和几把木椅,伊萨穆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他们坐在桌子前面,自己却沉默地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

  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坐了下来,却又只是端详了奥吉尔良久,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精灵在这个大陆上数千年的历史,从远古而来直视着这个年轻的后生。他把手里的羊皮纸放到了桌子上,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但很遗憾,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奥吉尔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马蒂诺的硝烟其实并没有散尽,月影森林一役,面对来自遥远东方的火器,新任首席执政官红狼沃尔夫冈和威震大陆的马蒂诺最强军团几乎被全歼。元气大伤的马蒂诺无力再发起一场强有力的进攻,而塔法的军队似乎并没有离开马蒂诺的意思,三千塔法武士几乎兵不血刃地沿着南方的大道向首都雷姆斯进发。

  烛光摇曳的枢密院沙盘桌前,红狼整个人埋在尤里乌斯留下的那张大椅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战略示意图,听着从前线传来的最新谍报。半个月过去了,红狼不同于中土那些外强中干的贵族子弟,历经恶战的他即使遭到如此惨重的失败,心中早已燃烧起了熊熊的复仇烈焰。但在那压倒性优势的火器压制面前,如果还是按照以往的战术,战争的结局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如果说老斯沃德是大陆西部上一辈的智将,那在东部智将之名非红狼莫属。此刻的他正在盘算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尽量拖延塔法军队的前进。另一方面,南方广阔的平原虽然最有利于骑兵的突击作战,但另一方面也会成为大炮和火枪队的活靶。他要积蓄力量,准备在雷姆斯以逸待劳,击溃远离故土,缺少补给和支援的塔法远征军。

  然而,塔法似乎对这次远征准备已久,他们重建了拉脱亚港,从海上源源不断地获取着补给和辎重,自月影森林一战以后,他们又陆续补充了四千多人,远征军已经达到了七千人的规模。虽然在人数规模上,还尚不足以与马蒂诺骑士团匹敌,但他们手中的火器无疑使胜利的天平向沙漠之子一边大大地倾斜了。

  偏居大陆东隅的马蒂诺,自古以来战略重心一直偏重于西方六国和北方的蛮族及矮人,北起旺达尔群山南麓,南边一直延伸到伊斯特海北岸的叹息之墙也正是因此而建。南方是伊斯特海和中立港口拉脱亚,根本无险可据,历来南方广阔的平原就是马蒂诺农业及重要的经济来源。所以雷姆斯的城防是红狼最后的依托,他要在这里尽可能的消耗塔法远征军,然后给予他们最后的致命一击。失去了雷神桑德这个最值得信赖的战友,即便是城防布置这样的工作,他都不得不亲历亲为。他仰着头看着战术室悬挂的那几面战旗,尤里乌斯总帅和罗塔尔将军死于非命,挚友桑德下落不明,这个风雨飘扬的国家唯一最后的希望就是自己,自己决不能此时倒下。

  于是,他振作精神,又开始重新审视目前的形势和雷姆斯的城防布置。此时,敲门声响起,传令兵带来了国会的消息,今天是召开战时临时国会的日子,国会和长老院要求代理首席执政官报告目前的战争形势和军事对策。

  一个小时之后,身着军装,英姿飒爽的红狼站在国会议事堂中央的讲台前,一脸冷峻地看着台下这些脑满肠肥c尸位素餐的长老c官僚c商人,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和骚动与半个多月前的那场表演并无二致。无论国家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这些人关心的依旧是自己的利益,南方的大农场主因为自己的领地渐渐落入塔法远征军手中,无法按时收取秋租而心怀不满,嚷嚷着要求立即出兵与塔法决一死战。同样刚刚窃取了拉脱亚港利益的商船主们,因为港口又落入了曾经的生意伙伴—贝都纳因人手里,而和农场主们站在了一起。而北方的矿主们,则因为此前因为与矮人的和谈而心怀不满,不怀好意地讪笑着这些当时支持和谈的南方佬。而在红狼的眼里,这些愚蠢贪婪的人只是用来利用的棋子,永远不会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他用节杖敲了敲讲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不紧不慢地用他那雷霆般的声音说道:“目前的形势就是这样,然而马蒂诺国运不会就此终结,雷姆斯的城墙下就是埋葬塔法野心家的坟墓。我们精锐的骑士团和优秀的年轻人们将以逸待劳,把长途跋涉c补给短缺的贝都纳因人消灭在这里,荣光属于马蒂诺!”

  他原本以为这段慷慨激昂的演说又将像半个月之前,让所有这些胆小怯懦贪婪的人闭嘴,然后尽管人群没有发出喧闹和吵嚷,但这死一般凝固的气氛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是的,时局已经与半个多月前完全不同,那时意气风发的年轻执政官粉碎黑心商人的政治阴谋,亲自挂帅率领大军征讨叛军出发时的盛况还历历在目,但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无疑让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对他的怀疑反映在每个人的眼中。

  而事态远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反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台底下的暗流,而且这声音竟然来自于一直被他认为是国会吉祥物和摆设的议长弗洛伦齐。

  “如果你的城墙和小伙子们无法阻挡塔法的前进呢?我们还能向哪里撤退?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吧?”这句冷冷的诘问来自于这个平时总是满头大汗,神经质般紧张的干瘦老头。

  尽管有些出乎意料,这依旧改变不了沃尔夫冈桀骜不驯的性格,他冷笑一声,看着他说:“除了我和骑士团,恐怕你们也一无所依,我是你们这些蛆虫最后的依靠。”

  弗洛伦齐的脸色先是煞白,然后迅速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他拿着手里的手杖指着沃尔夫冈说到:“作为代理首席执政官,你必须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国会,我们是民主选举的议员,代表的是马蒂诺全体国民的利益。而你这个代理首席执政官,也是国会任命的。”

  但不一会儿他又平静了下来,同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面对整个议事堂的议员们朗声道:“鉴于代理首席执政官在近期与精灵及塔法的作战中的指挥失当,我代表长老院提议罢免沃尔夫冈·比格斯塔勒代理首席执政官的职务,并暂停他在军队中的一切指挥权!”

  沃尔夫冈冷冷地问道:“议长大人你什么时候兼任了长老院的院长?”

  弗洛伦齐不为所动的说道:“桑蒂尼院长身体抱恙,这是由他亲笔起草,长老院全体签名的罢免提议书。”说完,把一卷羊皮纸放到了身前的讲台上。

  这显然出乎红狼的意料,但他还保持着自己的镇静,眼也不抬地冷冷说道:“那请问是谁要来指挥军队呢?是弗洛伦齐大人您吗?或者说我们就此宣布投降,成为塔法酋长的属地吗?”

  弗洛伦齐没有理他,继续说道:“抵抗异教徒的侵略,守护光明女神的子民是骑士神圣无上的信念,霍格尔大主教委托并提议任命已故尤里乌斯元帅曾经的同袍c圣战英雄c圣殿骑士团长玛法埃尔·斯沃德接任马蒂诺卫队元帅,全权指挥马蒂诺的军事行动!”在他手所指之处,国会议事堂门口出现了一个精壮矫健的身影,尽管脸上刻满了岁月与战火留下的痕迹,然而六十多岁的玛法埃尔依然保持着和尤里乌斯c罗塔尔一样强壮的身体。他身着圣殿骑士团的战袍,胸前绣着代表光明女神力量的圣剑艾斯卡波和神盾“叹息之墙”。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也许是在他失败消息传来的时候开始的密谋,不,这一切需要更长时间的准备,也是从更早的时候,甚至是他触动到那些矿主利益那时候起,阴谋的齿轮就已经开始了转动。弗洛伦齐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他背后的长老院长桑蒂尼和霍格尔大主教才是背后真正的推手,而玛法埃尔·斯沃德则是启动这场阴谋的最后钥匙。首席执政官站在荣耀的顶点,无限的荣光照耀着他,然后背后就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红狼最后的一点不甘化作了满腔的怒火,他伸手去拔自己的双剑,却才想起国会议事堂里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议员们却吓得纷纷后退,弗洛伦齐慌忙召唤在议事堂外的卫兵,斯沃德示意他没有必要,他走到红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徒劳的轻举妄动。沃尔夫冈注视了他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双肩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重担,这才缓缓地向国会议事堂门口走去,所到之处议员们纷纷后退,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枢密院的灯火依旧摇曳,只是站在沙盘前的人换成了留着齐整斑白短发的老斯沃德,敲门声响起,从门外进来的是弗洛伦齐和“因病”缺席白天国会的桑蒂尼,这两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前后走进门来,并排站在玛法埃尔面前的时候,显得颇具喜感。他强忍笑意,向两人点头致意。

  弗洛伦齐一进门就兴奋地搓着自己的手,就像一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那张干瘪的瘦脸也不知道是被烛光照得,还是因为兴奋和喜悦,泛着通红的光芒。胖子桑蒂尼很镇定,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埋进了尤里乌斯生前所坐的那张大椅子,却发现自己的身材根本不适合这张大椅子,双脚不得不离开了地面,反而搞得有点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把旁边的一张椅子拉过来,把脚搁了上去,终于把自己搞得比较舒服之后,一张口却是一种与身材年龄很不相符的尖利刻薄的声音。

  “议长大人最好不要高兴得太早,红狼在军队的根基很深,后续你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弗洛伦齐显然被这句话稍稍打扰了自己愉快的心情,他鄙夷地看了看这个胖胖的长老院院长,说道:“所以我们才大费周章地从米洛斯请来了第一智将,斯沃德团长。不仅如此,军队内部我们早就实现做好了铺垫,红狼最好的战友桑德战死,除了桑德以外他根本没有信得过的部下。”

  老斯沃德的目光并没有从地图上移开,低着头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准备雷姆斯的防御战,塔法的远征军还在不断增兵,到正式开战前他们可能会增加到一万兵力。这个时候,雷姆斯的城防才是我们最可靠的战友”他看过城防布置图后,赞叹道:“红狼心思缜密,布置巧妙,这城防计划简直堪称完美,不愧是年轻这一辈里的战术奇才。”

  弗洛伦齐反对道:“不能在雷姆斯打防御战,这等于放弃了南方所有的农场,农场主们支持这次政变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我们许诺了尽快恢复被破坏的秩序。还有,雷姆斯一旦开战,城里的富人们一定会在开战前纷纷撤离,我们的国库无法支持长期笼城。”

  “你们的目的无非是要让红狼出局,但如果雷姆斯落入贝都纳因人的手里,之前你们的阴谋诡计就前功尽弃,只是给穆法拉克做了嫁衣。”玛法埃尔抬起头,眼中露出嘲讽的眼神,“军事上的事情你们少插手,最好让那些农场主们也都闭嘴,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我们的工作已经做完,农场主们你不用担心,你要担心的是那些火枪c骆驼和大炮”,桑蒂尼脸色略微有些变化,说完这句话,他吃力地把自己推出那张大椅子,用尽力气站了起来,缓缓地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突然他回头对玛法埃尔说道:“月影森林的和平,拉脱亚港的自治,还有你那爱管闲事的儿子,这一切要看你的了。”说罢,他走出了房间。弗洛伦齐本来还想说几句,却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只能悻悻地跟着桑蒂尼离开了。

  伊萨穆·守护者的话没有打消奥吉尔心中的好奇,她并没有就此打算离开这里,伊萨穆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继续开始叙述远古精灵的故事。

  正如历史文献中的记载,早在四千年前,远古精灵们创造了辉煌灿烂的远古文明,当时精灵们的中心并不在世界之树附近,而是在如今的贝都沙漠。那时候,那里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精灵们以此为中心,北起旺达尔群山,南至米索斯草原,足迹遍布整个中土大陆。无论是农业c手工业,还是音乐c文学c艺术等各个方面,都是如今如日中天的人类远远无法企及的高度。然而,精灵们长期安定富庶的生活,渐渐滋生的是对于力量和能量的无限渴求,他们开始涉足和追求超自然的力量,也就是魔法的力量。

  就是这种对于魔法能量无止境的追求,最终引来了这场神秘的大灾变,对于这场灾变的具体原因和过程,如今已经找不到任何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但是能够确认的事实是,这场灾变不仅给精灵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也把当时整个文明的中心—贝都地区变成了一片沙漠。贝都沙漠地区原本在古精灵语中被叫做“米利亚·索达拉索斯”,意思是“星光永耀之地”,但大灾变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荒漠。

  只有居住在世界之树附近的精灵依靠这个参天巨树所拥有的神奇自然力量,获得了庇佑与新生,他们放弃了对邪恶魔法力量的追逐,改为信仰自然与大地之力。为了区别过去的自己,他们也改称自己为“自然之子”,在世界之树生活了近四千年之久,直到现在。

  “那我们月影精灵呢?是远古精灵后裔的一支吗?为什么我们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费利佩自从见到这些近亲之后,心中藏了很久的疑问终于提了出来。

  “灾变之后这四千年历史中,我们并不总是一成不变的,很多同伴因为憧憬外面的世界,也常常离开世界之树去到大陆的其它地方。只不过很多离开的伙伴,因为失去了世界之树的活力,身体发生了变化,我想你们的眼睛和头发也是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并且很多同伴的寿命和体能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很多就渐渐地自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伊萨穆看了看费利佩,“但前往月影的你们这一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成功地适应了外边的世界,也一直绵延到了如今。”

  “‘苍穹无光,永夜再临’这应该就是指的就是大灾变,那么后面到底又写了一些什么?”奥吉尔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血月逆行,苍穹无光,永夜再临。汝必重返巨龙之地,入暗月之门,破除迷雾,折越前行,后面这些我就无能为力了,这些文字毫无疑问是古精灵语,但其中所记述的这些内容,我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文献和先人口述中提到过这些。只是这巨龙”

  奥吉尔看到了伊萨穆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问道:“巨龙怎么?难道龙真的存在过?”

  伊萨穆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个守护者,他从他的前任口述中听说过。据他所说,曾经在精灵最繁荣的盛世,巨龙和他们和平地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这些体型巨大,拥有着神奇力量的生物能够自由自在的改变自己的外形。他们常常将自己变成精灵的模样,甚至和精灵陷入爱河,发生关系,而这些私生子拥有着与巨龙一样的神奇力量。”

  奥吉尔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她心急地打断了伊萨穆的话:“那么现在呢?他们生活在哪里?就是这个所谓的‘巨龙之地’?”

  伊萨穆摇摇头说道:“巨龙的传说在大灾变发生的同时就消失了,似乎就从这片大陆上永远的消逝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巨龙,也没人知道巨龙之地到底在哪里。”

  费利佩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奥吉尔说:“那首歌谣还有后半部分。”

  无尽烟波一舟,思念挂满风帆

  镜湖月影悠悠,照亮归路漫漫。

  山涧清溪潺潺,洗净满身风尘。

  树影摇曳婆娑,故乡灯火阑珊。

  远离巨龙应许之地,此处非精灵故乡。

  从此光阴细水流长,星光永耀我心上。

  一曲唱罢,艾克赛尔和伊萨穆面面相觑。

  伊萨穆沉吟良久,才开口说:“这应该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歌谣,伊斯特海c镜湖c奥登山,不管他们身在何处,星光永耀之地才是每一个精灵心中永远的故乡。”

  艾克赛尔说:“‘远离巨龙应许之地,此处非精灵故乡’,写下这些歌词的精灵可能确实曾经居住在应许之地,传说中在远古,精灵们曾经和巨龙一起生活在这片大陆上,也许应许之地曾经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而‘应许之地’”,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望着伊萨穆。

  奥吉尔好奇的问道:“应许之地究竟在哪里?”

  艾克赛尔和伊萨穆对视一眼,伊萨穆缓缓道来:“它只存在于自然之子的记载之中,传说中,从金色树林向北再走一个星期左右,穿过木叶河,就可以到达应许之地,但从来没人到过那儿。”

  面对奥吉尔和费利佩惊讶的表情,艾克赛尔接着说:“那里是一切邪恶能量的源泉,黑暗的力量不断从北边向世界之树和南方蔓延,而我们一半以上的观察者的职责就是守卫在北方边界,监视它的活动,净化被它污染的生命。”

  “木叶河以北上千年来,就是自然之子们的禁地,任何人严禁踏入一步,就算是有人进入过,也没有过能够活着回来的,甚至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传来,那是一片死亡的禁土。”伊萨穆继续补充。

  奥吉尔似乎不太死心,她试探道:“既然那里就是黑暗能量的源泉,那它和大灾变的发生c巨龙的消失和应许之地也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那里也许能解开所有这一切的谜团。”

  伊萨穆摇了摇头说:“即便是靠近木叶河南岸,金色森林里那种和你的身体产生共鸣的魔法力量会比这里强大好几倍,恐怕你根本无法活着到达木叶河以北。”

  “月光石呢?它的力量都无法帮助我吗?”

  “月光石的力量是有限的,它只能缓解和抑制这种反应,这一点你在穿越金色树林的时候,应该是最清楚的”,伊萨穆盯着奥吉尔说道。

  奥吉尔陷入了沉默。

  冲天火光映照在一座座低矮农舍的山墙上,身披黑色鳞甲的恐怖巨兽肆无忌惮地在村庄里横行,它们在追逐撕咬着手无寸铁的村民。奥吉尔在村子中央的大树底下,不停地向这些巨兽释放着奥术能量,连续的施法和紧张使得他的额头冒出亮晶晶的细汗,然而她的法术却不能对巨兽们厚实的外皮造成一点伤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民们在绝望无助地呼喊中被撕成碎片,惊恐尖叫的索菲被黑色猎犬残忍的扑倒撕咬,却无能为力。突然,不远处的一座农舍轰然倒塌,从废墟中走出一条全身熊熊燃烧的三头地狱犬,嘴里咬着一个小女孩的身体。奥吉尔惊恐地发现,这个小女孩竟然长着漂亮的银色头发c尖尖的小耳朵和绿色双瞳,在地狱犬的嘴边无力地挣扎,她大声喊道“不!”。

  奥吉尔从噩梦中惊醒,面前睡梦中的艾雅发出轻柔安定的鼻息,胸口轻轻地起伏。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台,听不到虫鸣声的秋夜显得格外的宁静。奥吉尔擦了擦额头的汗,用手捋了捋艾雅美丽的银发,轻轻抚摸着她清瘦的脸庞。这几天,奥吉尔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这个充满活力的神奇女孩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连续好几天夜不能寐的她眼窝也深深地陷了进去。伴随着这点点雨声,精神和体能都已经到了极限的她终于再也支持不住,趴在艾雅床前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雨停了,天空却依然阴沉。把沉睡中的奥吉尔唤醒的是艾雅的哭泣声,她捂着自己的断臂,伤心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奥吉尔的手背上。醒来的奥吉尔怜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银发,俯身紧紧抱住她,让她漂亮的脑袋无助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艾雅的泪水打湿了奥吉尔的肩膀,她在奥吉尔耳边虚弱地问道:“姐姐,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的手臂被黑色的猎狗咬了下来,可我一觉醒来,这不是一个梦啊”奥吉尔的泪水无声地划过脸庞。

  一个星期以后,秋雨依旧下下停停,天气变的越来越冷,冬天似乎已经加快了来临的步伐。在一个阴冷的早晨,已经可以下床的艾雅趴在门前步道的栏杆上,和奥吉尔c费利佩以及艾克赛尔挥手告别。

  奥吉尔无法放弃这已经近在眼前的答案,决定冒险前往应许之地,去寻找自己的答案。而远离月影森林快一个月的费利佩放心不下自己的精灵伙伴和父亲,踏上了回家的路。伊萨穆和艾克赛尔都无法阻止奥吉尔这个执拗的女孩,伊萨穆对奥吉尔的魔法力量始终心怀芥蒂;而艾克赛尔尽管担心奥吉尔,却也不能踏足这个自然之子的禁地,他只能收集很多月光石,亲手为奥吉尔制作了一条月光石项链。三人结伴游来到金色树林和月影森林交界的那片古精灵遗迹,互相挥手道别,奥吉尔胸前挂着那串观察者亲手制作的项链,用力地向两人挥挥手,转身向北离去。身后的艾克赛尔注视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随着不断北行,奥吉尔感到身体内的魔法共鸣越来越强烈,只是因为这条月光石项链的中和与抑制,暂时还不至于影响到她日常的行动,但体力的消耗要稍微大一些。她隐隐地感到,身体似乎也在逐渐地适应这种变化,这种负担比起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要好很多了。

  树木渐渐地稀少了起来,地势也渐渐地高了起来,气温也越来越低,离开温暖树林的遮掩,寒风也变得越来越刺骨。终于在离开后的第八天,她听到了水流的轰鸣声,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深沟,底下是一条清澈湍急的河流,金色的树叶落在河水中,打着转儿向东边奔流而去,也许是一直向东北汇入无尽的伊斯特海。

  但比起这一切,现在立刻吸引了奥吉尔视线的是,木叶河南北两岸截然不同的景象,南岸的金色树林尽管快要进入冬天,树叶也即将落尽,但还是充满了勃勃生机。而河对岸却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光秃秃的河岸怪石嶙峋,裸露的地表上只有一些稀疏的地衣和苔藓,除此以外看不到任何有生物存在的迹象。似乎生命的痕迹到了这里嘎然而止,再也无法越过这条木叶河。

  “这就是巨龙应许之地吗”奥吉尔自言自语了起来,看着湍急的河流和高耸的河岸,直接穿越木叶河是不可能的。她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寻找,终于在向西走了两天以后看到了一座破旧的石桥。这座石桥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奥吉尔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前探着,手里捏着一片羽毛,桥下是奔流不止的木叶河水。她心想就算这次没有忘记罗兰院长的教诲,带着缓降术的施法材料,可是落在这冰冷湍急的河水里,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传说米索斯人的高阶德鲁伊擅长变形术,能幻化成熊c虎和飞鸟,不知道自然之子的德鲁伊们能不能变形,早知道自己应该跟他们学会这样的技能,飞过这条木叶河。就在这样小心翼翼和胡思乱想之中,奥吉尔平安无事地通过了这座石桥。

  随着在应许之地的逐渐深入,周遭的景物正在渐渐地发生着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土地,渐渐变成了深黑的焦土模样,连地衣和苔藓都完全消失了。生命的流动在这里完全静止了,空旷的原野上,唯一残留着过去曾经的生命迹象就是那一根根焦黑的树干,树皮和树叶早已不在,只留下那一根根焦炭颜色的树干。相反一些奇特的超自然现象却越来越多。时不时可以看到深陷的地坑,其中深埋着的巨大陨石表面还燃烧着熊熊火焰,依然带着炽热的能量。天空中的黑色云层越来越厚,直到完全看不到任何阳光。平原上不断出现高耸的黑曜石结晶的石柱,还时不时的卷过一阵阵的小型风暴,奇怪的是这些风暴从来没有带来过任何的雨雪,却不停的向四周放射着蓝白色的电光,奥吉尔从风暴中感到了强烈的奥术能量。

  奥吉尔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与周围的环境不断地产生着共鸣,这种共鸣似乎在胸中不停的激荡翻腾,好像快把她胃里的东西都要搅出来了。她常常忍不住呕吐起来,但因为恶心,她已经快两天几乎没有吃下任何东西,所以除了一些酸水,她几乎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她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意识都已经渐渐地开始模糊,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尽管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这毕竟是她踏上应许之地之后第一次看到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走到了巨大的门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单手扶着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高高的穹顶,这个巨大的建筑物像是一个教堂,穹顶的底下是一座高大的月亮女神像,左手低垂,右手托举着一个天秤。传说中,月亮女神掌管着夜晚c命运和死亡,她手中的天秤用来称量世人的生死和命运。当天秤失去平衡,代表着生命走到了尽头,天秤右侧沉下,代表死后堕入地狱;天秤左侧沉下,则可以升入天堂。月影精灵c贝都纳因人大都信仰月亮女神,而中土的人类和矮人则大多信仰着掌管白昼c自由和新生的光明女神。

  奥吉尔与大多人都不同,她并不信仰任何宗教,然而经历过了刚才的生死边缘,此时仰望着月亮女神,不知道自己死后,天秤会倒向哪一边。然后,当她确认了自己还活着之后,更多的疑问一起涌上心头。此时,一个异乡人陌生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野,个子并不高大的他却显得非常精干,背后斜背着一柄单手剑,头戴一顶很大的斗笠,斗笠底下是一双和洛维尔一样坚毅的眼睛。

  “好点了吗?”异乡人把她扶了起来,给她递来水袋。

  奥吉尔喝了几口,感到自己这几天来的身体不适似乎有了一点缓解,甚至都有点饿了。她取出背囊里的干粮吃了一些之后,体力得到了恢复,精神也好了起来。

  “谢谢你”奥吉尔向异乡人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没有你,我就死在这个应许之地了,我叫奥吉尔,你呢?”

  “应许之地?看来我也许来对地方了,我叫风扬,来自遥远的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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