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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这一年, 曾经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一家人, 被迫分隔三地, 过了一个没甚么滋味的新年。

  白春笙和王鲲风还好, 有白家五口人在, 好歹能凑个一桌,也算是热闹。远在清河的三郎和龚夫人就只有母子俩人对坐吃饭了,一个是不被皇族承认的半妖, 一个是已经被皇帝和家族单方面宣布“病逝”的黑户, 幸亏龚夫人只要和儿子在一起就行了, 不然这年过得也实在是心塞。

  相比之下, 反倒是阿姌和乳母留在皇城,恨不得不要过年算了。因为白春笙和王鲲风都不在,皇帝的恩宠无处挥洒,难得经龚皇后提醒,想起了阿姌这个半妖皇女, 一高兴便宣布王鲲风不在,就由阿姌代替亲王府参加年节下皇宫举办的各种饮宴庆典,这对于别人来说是莫大的恩典,对阿姌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她恨死过年了!

  新年过后, 没多久,第二批奉命前去东海练兵的半妖也出发了,因为新年之前王鲲风一口气秘密送了三千多斤金矿过来, 为了得到更多的金矿, 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一口气给他送了五千新军过去。

  别看只有区区五千,半妖们的武力值,绝对不是凡人可比的,训练好了之后,以一敌百也不是问题。原本这么一支军队调动,朝廷百官是定然不会如此轻易赞成的,不过谁让今年西北大旱呢?粮食绝收,数十万黎民百姓闹了饥荒,这种时候只要是能给朝廷创收c解决财政问题的都是好同志,王鲲风同志虽然是个血统驳杂的半妖,但架不住人家娶了个好王妃啊,王妃的娘家人神通广大,在东海众海妖中据说极有脸面的,那些海妖地盘意识极为强烈,也只有白家夫夫能通过私人关系,从海妖们手中换取珍贵的金矿石了。

  别看朝廷里这些生活在岸上的妖和凡人总是瞧不起那些所谓的“乡下妖”,可内心深处,未尝不羡慕他们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只可惜他们沉迷世间繁华,又有家族荣辱拖累,想隐居也隐不了,只能羡慕这位平海亲王运气好,随随便便在乡下定了一个无父无母的未婚夫,竟然有那般厉害的家世!

  不过,虽然可以通过白家夫夫从海妖手中换取金矿,但人家可不负责给你送货上门,茫茫大海之上,那么一船一船的金矿石,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觊觎的目光呢,平海亲王肩负“换金”重任,为了那些金矿能平安运送到皇城,自然要向陛下多要些战力强劲的将士,以备不测。

  原本他们是不必担心会有人拦路抢劫朝廷贡品的,但谁让去冬今春多地大旱呢?赤野千里,民不聊生,那些人饿极了连人都敢吃,更何况抢劫朝廷贡品?

  王鲲风也是算准了朝廷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耽误皇帝的“换金”计划,这才狮子大开口,直接找皇帝要了五千新军,他的理由还有一点让皇帝觉得这兵非给不可:再过几个月,东海沿岸就将迎来一年两次的台风季,到时候整整两个月不能出海,且台风一过,之前散落在海底的金矿石也不知道会被卷到哪里,那些海妖即便想要捡拾金矿换他们的东西,一时之间怕是也很难寻到地方,为今之计,只有趁着台风来之前,抓紧时间搜集一批,再分批送回皇城,以缓解赈灾带来的国库空虚。

  说起来王鲲风这次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原本发生这么大范围的旱灾,皇帝最起码也要写一道罪己诏向老天爷爸爸请罪的,不过,因为清查内府这件事,意外让他找到了一个替罪羊,或者说,皇帝在心里几乎已经确定旱灾这件事情是先皇后方的他。

  从王府到后宫,暗中残害了那么多皇室血脉,还染指内府和太医院,甚至于包庇纵容娘家人贪墨营造帝陵的银子,简直罪无可赦!

  “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埋葬在皇陵,这才导致祖宗震怒,降下天罚的!”皇帝在心里将黑锅扣到了先皇后头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命人公开了先皇后生前犯下的种种罪孽,下旨褫夺先皇后死后尊荣,棺木迁出皇陵,先皇后娘家涉案人员全部下狱,褫夺爵位,连太子殿下都被迫跪了三日祖宗牌位,代母赎罪。

  满朝震动!

  说起来也真是邪门,不知道是旱灾终于过去了,还是皇室的列祖列宗真的不满先皇后这个恶毒的女人葬在皇陵和他们做邻居,先皇后的棺木迁出皇陵后不久,西北便降下甘霖,南边儿连绵了一个月的暴雨也停了。

  这下子,原本对皇帝的做法还有些腹诽的朝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个时空的人都是非常迷信的,更别提皇后做的那些事儿,实在是令人闻之色变,残害皇嗣c染指朝政,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放过,实在是蛇蝎心肠!难怪皇室列祖列宗宁可降下天罚,也坚决要把这个恶毒的“邻居”从皇陵赶出去

  皇帝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皇后生下太子之后,并不是不能生了,而是又怀过两次,不过也不知道她那个娘家从哪里找来一个邪术士,可以通过孕像判断孕妇怀的到底是血脉纯正的妖族还是血脉驳杂的半妖,当时还是王妃的皇后,得知自己怀的是半妖之后,毫不留情地就命人给自己熬了落子汤,在这之后的十几年内,皇后一直奉养着这个邪术士,利用他弄掉了好些个据说天赋极佳的胎儿想到那些侍妾后来生下的那些孩子,皇帝不由得浑身发冷,这些孩子,若不是天赋不佳,对太子没有什么威胁,怕是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吧?

  只可惜这件事情查出来太晚了,皇后死后,那邪术士便不知所踪,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残害皇嗣乃是杀头的大罪,担心皇后死了之后没人会护着他了,这才忙不迭地逃走了吧?

  皇后的棺木被迁出皇陵,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标志着,第二次“倒太子”计划的大幕,正式拉开了

  有这样一个连老天爷和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c不惜降下天罚也要赶她出皇陵的亲娘,太子的贤德说不定也是和他亲娘一样伪装的呢?

  就算不是伪装的,后宫那些等着当皇太后的女人们,也有一万个法子抹黑太子。

  只有龚皇后,约莫是记着太子殿下到底是王鲲风的同母弟弟,好歹护着他一些,饶是如此,太子在后宫的处境也尴尬了起来,他倒是主动向皇帝提出,不想做这个太子了,想让皇帝废黜了他,随便给他划拉一块封地,他去封地呆着去。

  顺便把他亲娘的陵墓迁到封地去。

  先皇后的棺木被移出皇陵之后,娘家败落,自然顾不上她这个早已出嫁的女儿,皇帝恼恨她,更不会替她寻什么好墓地了,还是太子殿下在祖宗牌位前整整跪了三日,这才求了皇帝恩准,在城外寻了块墓地将先皇后的棺木安葬了。

  “罢了!这次我本想让霖儿去东海抚慰新军,既然你不想待在皇城,便替父皇跑一趟东海吧,看看你大哥,顺便去东海散散心。”皇帝看着一脸冷淡的太子,也知道他这次毫不留情的处理伤了这孩子的心,可是,那毕竟是他们上一代的事情,他本也没打算牵扯到这孩子身上,皇帝对太子还是满意的,暂时没打算换一个太子,见他如今这样也有些心疼,索性便打发他去东海送兵,顺便散散心也好。

  “多谢父皇!”太子殿下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和的浅笑。

  他已经没有了母亲,现在母亲连皇后都不是了,棺木被人从皇陵里丢出来,名字和牌位也从皇族踢出去了,在看重宗族身份的皇城,这样的惩罚,简直比废黜了他这个太子之位还要让人感到羞辱。他早就不想待在皇城了,现在父皇肯让他率军去东海慰问大哥他们,太子殿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了那边,也不要急着回来,你大哥如今正在与那些海妖换取金矿,你去替父皇看看,也留心些,你毕竟是太子,将来这天下都是你的,明白吗?”皇帝温和地叮嘱道。

  太子殿下浑身发冷,只觉得那恍如慈父一般的面孔后面,藏着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鬼。父皇的话他听懂了,无非是趁着去东海慰问新军的机会,借着他与大哥一母同胞的便利,想法子将大哥大嫂手中换金的门路给弄到自己手里,如此,即便今后父皇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放弃大哥了,大哥手中的那些换金的门路,也不会因此而丢掉。

  果然,不管是母后还是他,又或者是大哥他们,说到底,都是父皇眼中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吧?

  带着满心的苍凉绝望,太子殿下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有着他无数回忆的皇城。曾经他以为,他会和其他皇族子弟一样,在这里长大c成婚c生子,继承父亲的爵位,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里,已经不再是他依赖眷恋的港湾了。

  一个月后,太子殿下奉旨慰问新军,看着面色沉静c捧着圣旨的太子殿下,猫爷暗暗叹息一声,虽然对于他那个便宜亲娘的下场一点也不同情,但是,想到这段时间皇城内关于太子失宠c即将被废的谣言,猫爷忍不住就开始同情这个弟弟了。

  与此同时,白春笙也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秋芦!你这身子是大好了?”看着笑盈盈站在他面前的商秋芦,白春笙十分意外。

  “多亏了你派人送去的海中圣药,我如今已经大好了,这次回来,便是来报恩的。”商秋芦笑眯眯地看着他。

  “报c报恩就不必了吧?”白春笙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他已经后知后觉地猜到了当初商秋芦对自己的那点心思,现在听他说要报恩,顿时就心虚了起来。

  他们家猫爷的醋坛子可是加大号的。

  “一定要的!”商秋芦见他果然上当,忍不住笑的更加开心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再逗他,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听说王爷的两位爹爹如今正在海上做买卖,还缺个账房?不知道属下能不能有幸跟着两位打个下手?”

  白春笙:“”麻蛋自作多情了,人家说的报恩,原来是想找他两个爹爹报恩啊?也对,那药本就是爹爹们寻来的。

  “大半年没见,你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坏啊!”白春笙咬牙切齿地走过去,狠狠揉乱了他藏在帽子下的头发。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白春笙浑身一僵。

  完蛋了,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他家猫爷的醋坛子怕是要翻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啊”一时手贱的河蚌精忍不住泪流满面。

  “王爷!方才是属下言语有误,这才引得王妃恼怒的,请王爷恕罪!”毕竟是死过一次了,如今的商秋芦,看着倒是比从前坦率了许多。

  现在的他,不是被王府操控的密探,也不是那个连心上人的爱慕都不敢回应的懦弱小人,他是商秋芦,也只是商秋芦而已。

  “哼!他已经来了,你在此处等着吧,不要出去惹事。”猫爷冷哼一声,带着白春笙进去了。

  太子殿下还在外面应酬州府的官员,猫爷见赏赐的物品里有几样鲜果是本地没有的,特意拿了些来给白春笙尝尝,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他家河蚌在轻薄那个该死的密探,顿时整个猫都不好了。

  该死的!仗着自己怀有子嗣便肆无忌惮,以为自己舍不得惩罚他吗?

  不提猫爷将自家河蚌拎回去如何狠狠惩罚,那边,商秋芦调戏完原雇主,便自顾自地在管家的带领下去拜见了白家两位爹爹,只说自己从前是白春笙手下的账房,曾经替他管着食铺,之前生病休息了一段时间,如今病好了,又多亏了白家两位爹爹帮忙寻药,便擅自来毛遂自荐,希望能给两位闻名海上的大商人做个打杂的账房。

  江泓与白蓟早就听儿子说起过商秋芦的事情,哪里会真让他做打杂的事情?况且商秋芦来的还真是时候,江泓前几日还在与白蓟商量呢,说是想请几个帮手,替他们跑跑腿,在岸上做些采买的活儿,这样他们也能多抽出些事情来陪陪孩子们。

  商秋芦从前就是跟着儿子做买卖的,人看着也机灵,身手也好,正适合给他们做个帮衬的。

  夫夫俩对视一眼,海上的那些买卖是他们家独一份的,轻易不能让陌生人涉足,不过,岸上的采买他们倒是可以交给商秋芦,反正他们从前也是经常上岸采买的,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心里都是有数的,倒也不怕被人糊弄了。

  正好他们过几日便要出海做买卖,除了儿子那里预备好的酱料之外,还要采买些布匹绸缎c发带腰带什么的,便让商秋芦拿了银子先去采买一次,也是想试试他的本事的意思。

  商秋芦接了银子和需要采买的单子,便告辞离开了,他也住在这园子里,不过是靠后的一个小院子。想到今天晚上就能见到那个傻太子了,商秋芦心里简直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便有些不想克制自己的心意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条烂命竟这般硬,有白春笙这样自带解毒能力的河蚌精替他解毒,还有毛大夫和白家夫夫找来的稀罕药材替他治好了被毒酒所伤的内脏。

  以至于现在,他不但满身的修为未散,连身体里旧年的老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身子骨倒是比中毒之前硬朗许多。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太子那只傻猫。

  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死不成,当时铁定不会说那些浑话的!

  虽然灵魂上十分羞耻根本不敢去见太子殿下,身体却很诚实地一路快马加鞭地滚过来了

  可是,见面之后该说些什么呢?

  “对不起我没死成,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如就算了吧?”这话听起来有些绝情啊?

  “对不起,虽然我还活着,但是不想抹黑了太子殿下的英名,咱们还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感觉听起来和上面一句差不多的样子?

  “对不起”

  “秋芦?!”太子殿下被自家大哥搀扶着走进来,晕乎乎的就看到院子里仿佛站着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原本醉醺醺的脑子瞬间清醒,因为酒精的摧残发软的双腿也直了。

  “酒醒了?那你们聊吧,我回去了。”王鲲风见商秋芦在院子里,太子好像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十分没有兄弟爱地将人往商秋芦怀里一推,自己拍拍手回去陪媳妇去了。

  他巴不得这两个早日混到一起呢,至于太子殿下沉迷小密探的男色,会不会耽误的子嗣,甚至让皇帝不高兴?谁在乎啊?他早晚要带着媳妇和家里那些人跑路的,皇帝就算气死也跟他没关系。

  太子殿下哪里还顾得上他大哥?他早就中了一味名叫“商秋芦”的毒,只有用商秋芦本尊服下才可解毒。如今解药就在眼前,太子殿下死死抱住商秋芦,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眼泪,好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沾了他一身的酒气。

  “好了好了。”商秋芦无奈,干巴巴地安慰了两句,伸手试图将这张名为太子殿下的狗皮膏药撕下来。

  没撕动。

  “你快下来!这样拉拉扯扯的给人看到不好看。”商秋芦黑线。

  “我不!”太子殿下黏得更紧了,连“孤”都不说了。

  “好了,我往后就在东海,不会去别的地方了,你若想见我,随时过来就是了。”商秋芦也有些感动,拍了拍傻猫的脑袋安慰道。

  “你又骗我!东海离皇城那么远,我一个太子,是想来就来的吗?”太子殿下抹了一把眼泪,苦大仇深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皇城的,我也不会让你回去冒险的,你等着!”

  说罢,竟舍得从他身上下来,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

  商秋芦:“”果然是喝醉了吧?

  猫大爷刚把喝醉的弟弟送到他基友院子里,正让人烧了热水来,预备伺候他家河蚌沐浴更衣呢,冷不防外面传来一阵惊呼,本该和基友互诉衷肠的弟弟突然闯了进来。

  幸好还没来得及给自家河蚌更衣!

  猫爷怒瞪弟弟。

  “大哥!你帮我想想法子,让父皇废了我吧!”太子殿下哀求道。

  猫爷:“”这傻猫怕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白春笙倒是很能理解太子殿下突然发疯求废黜的心,无非是看到商秋芦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觉得不能再错过这个人了,宁可不要太子之位,也想和他白头到老罢了,虽然只是单方面的,咳!商秋芦作为凡人,确实会慢慢白头,太子殿下可是血脉纯正的妖族,想要白头,起码还得再活几千年呐!

  可是,他们现在暂时还不能跑路啊!新报到的新兵想要养熟c策反,拒绝策反的再慢慢想法子调开,起码也要一年时间吧?

  太子殿下要是这时候说他就在这里不回去了,皇帝非得派兵踏平东海不可!到时候他们可就集体狗带了。

  “二弟你先冷静一下,我和你大哥都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上一次秋芦就差点因为你的冲动没了命,你若是再不改改你这冲动的性子,秋芦就是再有十条命,怕是也架不住你折腾的,你要再这样,我还是劝你不要再害秋芦了。”白春笙冷声道。

  太子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整个人如被泼了一大盆冰水一般,瞬间清醒。

  “我c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的。”太子结结巴巴地看着他呢喃道。

  “我知道,只是,二弟你也要清楚,如今陛下对你还寄予厚望,当初秋芦被赐毒酒,虽说有娘娘的原因在,可归根究底他是触怒了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陛下现在是不知道秋芦还活着,若是他知道他还活着,你们又见面了,你以为秋芦还能活第二次吗?还是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藏起来谁都不见?”

  “我c那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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