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素娘的立场
陪太后用完午膳，兄妹几人相继离开。
柏琛出了门，就疾步往清宁殿去，对身后昌乐的呼唤充耳不闻。昌乐紧赶慢赶地追上了柏琛。
“哥哥，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昌乐安慰道。
“我怎么说？我肯说皇祖母她肯听吗？”柏琛十分气愤。
“她不肯听，你跟我说说嘛，我们商量商量看还有什么办法？”
柏琛静静地立了一会，才说：“没办法了，皇祖母轻易不管宫中事务，一旦她插手，父皇出面也没有转换的余地。唉······是我对不起锦妍，我曾答应过她，东宫之中只会有她一位女主人。”
昌乐一向与锦妍亲近，今日之事也挺为锦妍心酸。“可是哥哥这辈子怎么可能只娶锦妍姐姐一人？”
“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即使迫不得已娶了别人，也不会动摇他在我心中的份量。只是，原以为能过几年只有我们二人的清静日子，没想到皇祖母硬将李清和塞了进来。”柏琛无奈长叹了口气。
“其实，清和真的很美，你把她放在身边欣赏也行啊！”昌乐说。
“她再怎么美，都不是锦妍，我日日都想看到的只有锦妍。”
昌乐被柏琛的深情感动，宽慰道：“锦妍姐姐一定能明白你的，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怪自己。”柏琛仍然十分自责，想了想，又说：“也还怪皇祖母，今天设好了局，等着我往里跳。自己的孙儿，用得着这么算计吗？平乐也是，没头没脑地跟着帮腔，说什么我一定会答应。”
“二姐应该也是无意的，她不是也看不上李清和嘛！”昌乐说。
“她无意，王昭仪可不会无意，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家族的荣耀，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柏琛对于深宫妇人的那些惯用伎俩十分厌烦。
“很可能就是王昭仪去求的皇祖母，要不然皇祖母怎么会在意李清和？她怎么还不知足，自己争了大半辈子，打算让她的外甥女跟锦妍姐姐继续争吗？”这一次，昌乐对李清和也有了深深地敌意。
“她想要良娣之位，那我就给她，但除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别想得到！”柏琛摔下这句话后，拉着昌乐离去。
仙居殿里，送走了孙儿孙女的太后正准备午睡，素娘在一旁熟练地伺候着。
“太后今日怎么为太子和清河小姐牵红线了？”素娘一边为太后捏腿，一边闲聊。
“还不是王昭仪，开始为她家族以后的荣光打算了。”太后说。
“王昭仪膝下只有二公主，这些年始终没为陛下诞育皇嗣，是该为自己的家族打算了。”
“到底是快要没落的家族了，男子没有一个能建功立业的，竟要靠女子联姻来维持荣誉。”太后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太后既然觉得王家已经不行了，为什么还要替王昭仪安排这门亲事呢？”素娘十分不解太后的做法。
“王家这不是还没倒嘛！以后对于柏琛还是有助力的，加上李季掌管御林军，他要是被别人收买了，柏琛将来的龙椅也坐不安稳。”
“太后真是思虑周全，方方面面都替太子想好了。”素娘不由得赞叹。
“皇儿和皇后太宠溺孩子们了，什么都依着他们的性子，哀家所做的事他们现在难以接受，等将来他们就知道哀家的良苦用心了。”太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本来孩子们的姻缘，哀家不想管的。但你看看他们几个，一个个嘴上说着要多孝敬我们几年，不想那么早成亲，实际上呢？除了昌乐在佛寺祈福，其他几个每月往哀家这里跑几趟？去马场都比来哀家这里多！”
素娘笑了笑，“奴听说过几日，二皇子约几位公子打马球，还请了几位千金来观看。”
“唉，这个柏琮啊！皇儿也不管管他们几个，任由着他们玩乐！他们不成亲哪里是想孝敬哀家，分明就是怕成亲之后，有了家小牵挂，不能这么再恣意玩乐。”太后想到几个孩子就有些头疼。
“二皇子是贪玩了些，不过他与兄弟姐妹的感情最好。这也是件好事，毕竟成年的皇子只有他和太子，他如此品性，倒不至于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素娘劝解太后。
“说来也怪，德妃的儿子怎么会如同闲云野鹤一般？”太后一直都觉得德妃的心机颇深。
“孩子的品性，会继承父母的一部分，但因为后来所处的环境，也会有自己独有的性格。”素娘将这些年领悟到的道理说给太后听。
“这话也有道理，柏琮打小就不喜欢跟柏琮比较，德妃又纵着他，一点苦都没让他吃过。”太后回忆往事，觉得素娘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
“他现在是没什么跟太子争夺的念头，但不敢保证永远不会有，毕竟人是会变的，若是遭遇过什么大事，这脾气c性子都会大变。”素娘谨慎地提醒。
然而，太后并没有理解素娘话里的意思，只是想起了昌乐。“昌乐近来没惹什么事吧？”
“没有，三公主大了，性子沉稳了许多。”素娘恭敬地回答。
“那就好，有你看着她，哀家很放心。”
“请恕奴多言，其实三公主只是一个公主，并非皇子，闹不出多大乱子的，太后不需太过担心。”素娘忍不住替昌乐说话。
“哀家是不想皇儿和皇后过于娇纵她，若皇儿眼里只有这一个女儿，必定会让其他妃嫔心生妒忌，如此一来不仅不利于后宫的和谐，连昌乐也会遭到她们的算计。”太后语重心长地说。
素娘想起十几年前嫔妃间的那些争斗，仍觉得后怕。
“太后还是向着三公主的。”素娘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主仆还有什么顾忌的？”太后说。
素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今日听太后提及公主们的婚事，奴斗胆想问问太后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你就是想问昌乐的婚事吧！”太后一语中的。
既然自己的想法已被太后看穿，素娘也不好再辩解什么，只沉默地低下了头。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哀家让你待在昌乐的身边，不仅仅是照顾她，更重要的是希望你能引导她，若有不得当的地方，你要替哀家去管教她。”太后说完，无奈谈了口气。“不是让你和皇后一起宠着她，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哀家的殿中只有你最冷静，行事不为感情左右，所以当初才选了你去替哀家看着昌乐，如今你怎么也惯着她了？”
素娘看着太后，诚恳地说：“奴没有惯着公主，公主自从当年回宫之后，就脾性大改，凡事知道隐忍c退让，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胡闹了。皇后娘娘也常教导公主凡事要以长姐为先，还要照顾幼妹。公主这些年真的长大了，礼佛回来也多在自己宫中呆着，很少在宫中闲逛了。”
“你句句都在维护她，看来你真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唉，罢了，人心总是肉长的，猫儿狗儿养的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太后对于素娘立场的改变有些失望，却也无计可施。
“奴不敢欺瞒太后，这十年来，奴为公主打点一切，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奴不敢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奴只是希望能够不负太后嘱托，能够尽全力让公主不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素娘说。
“随你怎么说吧，好在她也不是个惹事生非的性子，哀家这些年也省心不少。”太后心里已经明白，素娘现在已不可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去对待昌乐，但只要昌乐不会再给后宫带来波澜，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太后已经放心，那公主的婚事？”素娘将话题带了回来。
太后知道今日不把话说清楚，素娘日后还会来问，索性便摊开了讲，“她们几个的婚事，我都不插手，只要是她们自己愿意的，皇儿去赐婚就好。”
素娘松了口气。
“只不过，满朝文武皆知昌乐是最受宠爱的，只怕多少家族都惦记着三驸马之位呢！无论文臣还是武将，总要挑一个出身高贵，且忠君爱国的。”
“这是自然。”素娘自己也想到过这些。
“但昌乐毕竟跟平乐宁乐不同，她养在皇后膝下，就有半个嫡女的名份，娶了她，也是和宁中书c柳太师做了亲戚。这样的人脉，多少人眼红，到时候只怕娶她的人会存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这么说，三公主的婚事也会牵动朝野了？”素娘又开始为昌乐担心。
“任何公主下嫁都会引起朝局波动，只是昌乐引起的波动会比他们都要大些。到时候就看皇儿怎么来平衡了。”费神说了半天话，太后忍不住用手揉着太阳穴。“哀家没有心思管了，到时候留给皇儿和皇后为她费神吧！”
看到太后已经疲倦，素娘不便打扰，就先行告退了。
－－－－－－题外话－－－－－－
多年的朝夕相处，使得素娘的心早已偏向了昌乐。昌乐防备素娘，也依靠着素娘。～～～今天只有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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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琛出了门，就疾步往清宁殿去，对身后昌乐的呼唤充耳不闻。昌乐紧赶慢赶地追上了柏琛。
“哥哥，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昌乐安慰道。
“我怎么说？我肯说皇祖母她肯听吗？”柏琛十分气愤。
“她不肯听，你跟我说说嘛，我们商量商量看还有什么办法？”
柏琛静静地立了一会，才说：“没办法了，皇祖母轻易不管宫中事务，一旦她插手，父皇出面也没有转换的余地。唉······是我对不起锦妍，我曾答应过她，东宫之中只会有她一位女主人。”
昌乐一向与锦妍亲近，今日之事也挺为锦妍心酸。“可是哥哥这辈子怎么可能只娶锦妍姐姐一人？”
“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即使迫不得已娶了别人，也不会动摇他在我心中的份量。只是，原以为能过几年只有我们二人的清静日子，没想到皇祖母硬将李清和塞了进来。”柏琛无奈长叹了口气。
“其实，清和真的很美，你把她放在身边欣赏也行啊！”昌乐说。
“她再怎么美，都不是锦妍，我日日都想看到的只有锦妍。”
昌乐被柏琛的深情感动，宽慰道：“锦妍姐姐一定能明白你的，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怪自己。”柏琛仍然十分自责，想了想，又说：“也还怪皇祖母，今天设好了局，等着我往里跳。自己的孙儿，用得着这么算计吗？平乐也是，没头没脑地跟着帮腔，说什么我一定会答应。”
“二姐应该也是无意的，她不是也看不上李清和嘛！”昌乐说。
“她无意，王昭仪可不会无意，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家族的荣耀，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柏琛对于深宫妇人的那些惯用伎俩十分厌烦。
“很可能就是王昭仪去求的皇祖母，要不然皇祖母怎么会在意李清和？她怎么还不知足，自己争了大半辈子，打算让她的外甥女跟锦妍姐姐继续争吗？”这一次，昌乐对李清和也有了深深地敌意。
“她想要良娣之位，那我就给她，但除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别想得到！”柏琛摔下这句话后，拉着昌乐离去。
仙居殿里，送走了孙儿孙女的太后正准备午睡，素娘在一旁熟练地伺候着。
“太后今日怎么为太子和清河小姐牵红线了？”素娘一边为太后捏腿，一边闲聊。
“还不是王昭仪，开始为她家族以后的荣光打算了。”太后说。
“王昭仪膝下只有二公主，这些年始终没为陛下诞育皇嗣，是该为自己的家族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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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这不是还没倒嘛！以后对于柏琛还是有助力的，加上李季掌管御林军，他要是被别人收买了，柏琛将来的龙椅也坐不安稳。”
“太后真是思虑周全，方方面面都替太子想好了。”素娘不由得赞叹。
“皇儿和皇后太宠溺孩子们了，什么都依着他们的性子，哀家所做的事他们现在难以接受，等将来他们就知道哀家的良苦用心了。”太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本来孩子们的姻缘，哀家不想管的。但你看看他们几个，一个个嘴上说着要多孝敬我们几年，不想那么早成亲，实际上呢？除了昌乐在佛寺祈福，其他几个每月往哀家这里跑几趟？去马场都比来哀家这里多！”
素娘笑了笑，“奴听说过几日，二皇子约几位公子打马球，还请了几位千金来观看。”
“唉，这个柏琮啊！皇儿也不管管他们几个，任由着他们玩乐！他们不成亲哪里是想孝敬哀家，分明就是怕成亲之后，有了家小牵挂，不能这么再恣意玩乐。”太后想到几个孩子就有些头疼。
“二皇子是贪玩了些，不过他与兄弟姐妹的感情最好。这也是件好事，毕竟成年的皇子只有他和太子，他如此品性，倒不至于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素娘劝解太后。
“说来也怪，德妃的儿子怎么会如同闲云野鹤一般？”太后一直都觉得德妃的心机颇深。
“孩子的品性，会继承父母的一部分，但因为后来所处的环境，也会有自己独有的性格。”素娘将这些年领悟到的道理说给太后听。
“这话也有道理，柏琮打小就不喜欢跟柏琮比较，德妃又纵着他，一点苦都没让他吃过。”太后回忆往事，觉得素娘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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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娘看着太后，诚恳地说：“奴没有惯着公主，公主自从当年回宫之后，就脾性大改，凡事知道隐忍c退让，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胡闹了。皇后娘娘也常教导公主凡事要以长姐为先，还要照顾幼妹。公主这些年真的长大了，礼佛回来也多在自己宫中呆着，很少在宫中闲逛了。”
“你句句都在维护她，看来你真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唉，罢了，人心总是肉长的，猫儿狗儿养的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太后对于素娘立场的改变有些失望，却也无计可施。
“奴不敢欺瞒太后，这十年来，奴为公主打点一切，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奴不敢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奴只是希望能够不负太后嘱托，能够尽全力让公主不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素娘说。
“随你怎么说吧，好在她也不是个惹事生非的性子，哀家这些年也省心不少。”太后心里已经明白，素娘现在已不可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去对待昌乐，但只要昌乐不会再给后宫带来波澜，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太后已经放心，那公主的婚事？”素娘将话题带了回来。
太后知道今日不把话说清楚，素娘日后还会来问，索性便摊开了讲，“她们几个的婚事，我都不插手，只要是她们自己愿意的，皇儿去赐婚就好。”
素娘松了口气。
“只不过，满朝文武皆知昌乐是最受宠爱的，只怕多少家族都惦记着三驸马之位呢！无论文臣还是武将，总要挑一个出身高贵，且忠君爱国的。”
“这是自然。”素娘自己也想到过这些。
“但昌乐毕竟跟平乐宁乐不同，她养在皇后膝下，就有半个嫡女的名份，娶了她，也是和宁中书c柳太师做了亲戚。这样的人脉，多少人眼红，到时候只怕娶她的人会存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这么说，三公主的婚事也会牵动朝野了？”素娘又开始为昌乐担心。
“任何公主下嫁都会引起朝局波动，只是昌乐引起的波动会比他们都要大些。到时候就看皇儿怎么来平衡了。”费神说了半天话，太后忍不住用手揉着太阳穴。“哀家没有心思管了，到时候留给皇儿和皇后为她费神吧！”
看到太后已经疲倦，素娘不便打扰，就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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