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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彻夜

  夜如泼墨般黑,只有天边一轮乌蒙蒙的月亮散发出一圈暗黄模糊的光晕。枯藤老树,夜枭发出两声嘶哑的鸣叫,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空。

  九黎楼离门的院落中,再一次无声地“热闹”起来。

  厉千崇饮下一口冰凉的浓茶,看着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朱云久,双手把在门上,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纵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两只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盯着门内,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瞥向屋子里,对于这个姐姐,他既熟悉又陌生。

  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同胞姐姐。只是朱云久从未提过,他便也从未问过。

  血缘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可以对朝夕相处称兄道弟的厉千帆下手,可以陷害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父亲,可以对自己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视若无睹。但对这个姐姐,从一开始还不知道她是姐姐的时候,他便存了几分仁慈。否则,她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自从知道她是姐姐之后,厉千崇更是前所未有的心软了。

  纵然她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认他当弟弟,但当见到这个世界上另个一与自己有着同样血缘的人时,他依旧无可抑制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激动。

  这感觉,只有在听到朱云久尚活在世上时才出现过。

  窗子里透出烛火的剪影猛然向边上一飘,不知屋内是谁这样急匆匆的一动。

  做出这种反应,想必是里面的人醒了。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瞳仁中褪去以往的迷蒙,灰蒙蒙的不见任何神采,轻轻一转,就看到床榻周围或坐或站,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呼小袖子,你还好吧。”雁寻担忧地问道。

  祈绣张了张嘴,发出喑哑的声音:“你们也在啊。”她说着,目光落在一边的阿心身上,默了一瞬才问:“我该叫你沧心门主,还是阿心,还是绝尘?”

  雁寻的那句话,在她最后有意识的几秒钟传入她的耳朵。

  她终究是知道了。

  沧心,阿心。两个如此相近的名字,恐怕不是雁寻说出来恰巧被她听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会如何想呢?诧异?好笑?讽刺?被骗之后心寒?还是生气自己被欺骗?

  绝尘一瞬间涌出无数个念头,心里忐忑不已,然而在看到祈绣眼睛的一瞬间,她忽然慌了。

  她的脸上没有波澜,她只是知道并且叙述出一个原本不知道的事实,根本不在乎这事实到底是什么。

  一股凉意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怎么都可以,打他骂他讽刺他不理他,任凭她怎么折腾他都能忍受,唯独不能是漠视。

  他最怕她漠视自己。

  “门姐”绝尘想解释又怕她不耐烦听,不禁一时语塞,顿了好久才选择摘下面罩,说:“姐姐可以叫我绝尘。”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先前在外面的时候,那声姐姐叫的无比熟稔,如果仔细听,是可以听到他口吻中想要拼命抑制,却又抑制不住的狂热的期盼和讨好。

  祈绣盯着这张熟悉的脸看了三秒,而后郑重其事说:“好,绝尘。那你听好,我叫祈绣,千帆说这是个好名字,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短短的三句话,绝尘的心如坠冰窖。

  没关系没关系她也许只是累了,也许只是生气。无论如何,往后的日子还很久,他总归可以弥补回来的。他这辈子,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哄她不气自己,也一定没问题的。绝尘安慰自己,没发现自己的呼吸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朱云久早就等不及,这时已经推门进到她的床榻边,小心翼翼问:“绣儿,你”

  祈绣眉头渐渐皱起,没听她说下去便已经不耐烦,“夜深了,楼主回去吧。还有这位”他看了看一边的巫青鸿,似乎在斟酌应该称呼他什么,少顷低声说:“前辈,您也回去吧,我很困了。”说完,她疲惫不堪地翻了个身,面朝里背对众人,再也不说半个字了。

  巫青鸿面色沉静如水,只有隐在袖笼中的双手死死握紧,见她态度坚决,只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搀着失魂落魄的朱云久,慢慢走出去。

  屋子里除了祈绣外只剩下三个人,雁寻对申璎道:“璎,我们也出去。”

  申璎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绝尘,又看了看床上的祈绣,小声道:“她这样子我不放心,我就在这里看着她,哪里都不去。”

  就算她自作多情吧,但比起九黎楼这些人,想必她还是与自己比较亲近。难捱的时候身边有个亲近的人,总比禹禹独行要好过一点。

  雁寻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但这可是九黎楼,外面还站着个随时想要他们命的女魔头,他如何能放心申璎在这里?

  一言不发的绝尘淡淡开口,“楼主要想杀你们,你们活不到现在。”顿了顿似乎是怕他们不相信似的又加了一句,“为了姐姐,这里没人敢动你们。”

  唔,听起来还是后面这个说法更加有说服力。

  申璎留在屋子里,雁寻和绝尘先后去了院子里。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绝尘问。话中多出几分腥寒的恨意。若不是他,祈绣对他的态度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雁寻随意找了个坐的地方,闻言冷笑,“我为何要告诉你?”对于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雁寻素来没有好印象,尤其是他还险些害的厉千帆死在第戎。如今他越是想粉饰太平,他越要来破坏。

  “雁家果然名不虚传。”就算他不说,他也能猜到,“只是我不明白一点,沧心c阿心c绝尘的底细都能查到,但没有任何线索断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比如说”往后没有声音,他只做了几个口型。

  凉亭里的雁寻弹簧一样豁然起身,“你说真的?”

  绝尘好整以暇看着他,“你现在就可以去看看,我就在这里等着。”

  雁寻犹豫一瞬,忽然朝门内喊道:“璎,随我出去一下!”

  一个时辰之内,九黎楼离门同一双身影离开后又回来。

  “现在可以说了。”当雁寻出现的院子里时,绝尘道,口吻不是疑问,而是命令。

  雁寻咬咬牙,“绝尘的背景太干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很难查出底细过去。其中一种,便是九黎楼的人。很幸运的是,我猜对了。只要顺着九黎楼的方向查下去,抽丝剥茧,查出你的底细也不是什么难事。还有一点,那便是我和千帆,从一开始便对你没有理由地怀疑。”

  绝尘眉头轻轻皱起,“完了?”他看似交代清楚,实则什么都没有说。

  雁寻反问:“难道这还不够?”

  “详细一点。”

  雁寻心中冷笑,雁家如何去探查消息如何能对他说,但见他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便着意说了几句不重要的。

  “我既然怀疑,必定要查到老底才行。九黎楼的神秘,在于很少有人知道其具体行踪和买卖人命的路数。至于门内的组织分派,一旦被找到老巢,便也没什么难以查清的。绝尘的背景查不到,绝尘出现的时间我还是能查到的,顺藤摸瓜,也不难查出来。沧心,阿心,绝尘,闻人泽,四个名字都是同一个人。倘若我先前但凡有半分能想到小袖子就是那个离门主,也不会让千帆着了你们的道儿。”说到这里,雁寻几乎咬牙切齿。

  “若我没猜错,你们楼主恐怕就是担心小袖子不成事,才又派你一路跟着的吧。当初你拼命活下来,为能有一天手刃仇人,任何残忍的手段都可以用,甚至对自己,都绝不手软。你为做足戏,不惜让自己暂时痴傻,骗过所有人。作为朱云久埋在我们之中的暗箭,是要在小袖子失败的时候解决掉千帆。不过我很意外,千帆到了九黎楼,竟不是你杀了他。”

  绝尘眼睛里赤红之色时盛时衰,仿佛一个走火入魔的人,不断呈现着一种矛盾扭曲的阴鸷,他向前走了几步,目光里露出一抹不甘,“厉千帆,是我唯一一个失手的货。”

  杀掉厉千帆,不仅是他的任务,还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失去了一个姐姐,绝不能再失去一个。祈绣,必定得属于他自己才行。

  老天爷似乎格外偏爱他,他身负血海深仇,他的敌人和仇人竟然破天荒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在第戎,他好不容易设计厉千帆一步步到了西南大山,本想着让他死之前听到厉侯爷案子的真相,带着不甘心死在那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竟然命硬地撑到祈绣找到他。

  被他算漏的,还有祈绣对厉千帆的感情。

  雁寻望着他阴晴不定的面色,时而不甘,时而狠辣,时而怅然,忽然问:“你对小袖子,不单单是把她当姐姐吧?”

  话毕,在绝尘的目光变得更加阴鸷的前一瞬,雁寻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被戳中心事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心虚。

  “所以就算我不跟你交换消息,你知道的消息,一样会告诉我。”祈绣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也看出她如今宛如行尸走肉一样全无生意,是以一定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可如今祈绣已经完全不再信任他,为了能让她相信事实,他一定会找一个她信任的人传话。申璎性子毛躁,这人,必定是雁寻。

  绝尘垂下眼睛,连同里面柔软的情绪一同遮住。

  行走在地狱中的厉鬼,也有仰望人间的权利。这世上有一种爱,出自于一颗极端扭曲的心,冷酷,自私,隐忍,甚至带着消极和阴暗。但那丝毫不妨碍,这颗心偶尔也会有成全和回护。

  是他助她登上门主之位,不是想让她手握强权,只想让她在这个以人命存活的巨大漩涡中不至于任人摆布。

  也是他在厉千帆生命最后的时光,没有落井下石。这对一个一心杀掉敌人的杀手来说,已经是因为爱而做出的成全。

  “巫青鸿的医术再高明,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姐姐的身体受不了任何打击,要么你离开这里,屋里那个天极的女人也将毫发无损离开,要么,我先杀了她。”冷酷的声音比夜枭的低鸣还要令人不寒而栗,这是这个从九岁就开始学会杀人的杀手一贯提醒人的方式。

  雁寻无可奈何笑了笑,“我好像也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只有在那里,绝尘才不会担心他将秘密泄露给别人。他望了望绝尘,在后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两个人打着别人听不懂的言语官司,自己却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

  这一夜,悄无声息地过去,就像以前许多个夜晚一样。众生万物的生死交替,爱恨别离,欢笑泪水,丝毫影响不了世间的日月更迭,四季交替。当新的一日重新来临,活着的人,哪怕再难再苦也要睁开眼睛。

  雁寻不声不响离开,只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一张字条,言明自己有事离开几日,要申璎安心待在这里,过几日自会回来。与此同时,漫天飞雪也把申璎“请到”另一方离祈绣不是很远的院子,并且把离门看的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美曰其名:离门主闭门谢客,过一阵子自会见人,让申璎去留随意。

  今日是祈绣回到离门的第五日。整整五日,她未踏出过房门半步,不吃不喝。阿心依旧寸步不离看着她。

  她对厉千帆的事情只字未提,也没有提出过要搬出九黎楼,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哪怕是面对阿心,也与以往的态度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不再同他讲话了。

  她唯一做的,就是镇日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前面,摆弄着她的许多瓶瓶罐罐和珍藏多年的珍贵药草。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中惴惴。

  巫青鸿每日都来,但她拒绝诊脉和吃药。

  朱云久在门外看过她几次,每一次看见到她都比上一次见到苍白一些。看着她日渐消瘦,无精打采,朱云久又着急又悔恨。

  这日她实在忍不住,进了房间待了一会儿。祈绣仍旧专心致志磨着一小撮粉末,小手瘦的骨节分明。见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小心翼翼问:“绣儿,你这是做什么呢?”她实在担心,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桌上随便哪一瓶要就进了祈绣的肚子。

  谁知祈绣反而诧异地看着她,“从前我不就是这样吗?楼里的伤药c毒药都是我配的。已经很多天没有弄,以前剩下的不多了,不然下次有人死了,就没得救了,楼主知道。”

  她最后一句话里有话,那声“楼主”朱云久听着心里如同捅进一颗刺,蹲在她面前红着眼睛望着她哀声说:“绣儿,是娘错了。你气我恨我,想报仇就冲娘来吧,你别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我娘早就死了。”祈绣的语气毫无波澜,似乎是对一个漠不相关的人说一件漠不相关的事情,“这是当初爹给我说的。我从来不知道有娘亲是个什么滋味,所以失去的时候也没想有一天能找回来。是爹把我养到两岁,死了以后是师傅把我养到七岁。后来师傅也死了。跟我亲近的人,都死了。”

  那轻描淡写口吻,伤人三分。

  朱云久听到第一句话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祈绣说的每一个字,于她都像是一柄冰刀,一刀一刀扎进心窝里,冰凉刺骨,痛彻心扉。

  与朱云久一起来的还有厉千崇,他一直待在门外,听及这里终于忍无可忍赶着轮椅进去,面上已经笼了一层淡淡的怒气,“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无缘无故抛弃自己的骨肉。是,厉千帆是我让娘杀死的,你的事情也是我做的,你有气,冲我来!”

  祈绣看了他几秒,平静却又郑重其事说:“我不气楼主。千帆说的,不能恨她。”

  厉千崇拳头握紧又松开,“你不恨娘,难道也不恨赵老三吗?就算你不恨,那厉千帆呢?你不打算找到他,就当是为厉千帆出口恶气吗?”

  祈绣没有说话,手下的石凹却被磨出一条深深的划痕。

  两人离开后,朱云久紧张地抓着厉千崇的袖子问:“你你不是说,绣儿仍是完璧吗?”那日看朱云久哭的肝肠寸断,厉千崇告诉她赵全精虫上脑是真,但一切都是他用了药的缘故,最后并未得手。就连祈绣的衣裳和身上的痕迹,也是她昏倒之后离奕弄得假的。

  厉千崇点头,“她的身体,没有被任何不该看的人看到。”尤其是那样猥琐庵瓒的人。

  “那你为何方才还要那样刺激她?”

  厉千崇叹口气,他若早知她是我姐姐,或者早看见厉千帆的手书,便不会下那样的决定。可这世间高明如巫先生,也做不出后悔药。

  半晌,他淡淡道:“她了无生意,既然爱不能成为她活下去的理由,那么就让恨来支撑她走下去。”

  就像当初,他自己那样。

  “那赵全人呢?”

  “死了。”

  轻描淡写两个字,令人不寒而栗。

  也许是厉千崇的话真的被她听进去,祈绣从那日开始,每日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然而与她生活的状态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身体状态。那些吃进去的饭,喝进去的药,顺着喉咙进去,然后从胸口某一个破开的洞流出。

  她的脸色日渐苍白,黑眼圈越来越重呼吸日渐绵软。身子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她睡觉的时间一日长过一日,有时候走几步路便眼冒金星,不由自主跌坐在地上,许久才缓过劲来。每到这时候,绝尘便想去请巫青鸿来,但祈绣只是随意将一颗一颗药丸含在嘴里,默默爬回床上躺下,似乎在说:你敢去,我就咬碎这颗药。

  她躺在那里,面色青灰,皮包骨头,仿佛是一具尸体。绝尘第一次感觉到孤立无援,祈绣每一次入睡,他都怕她醒不过来,于是只好找来许多书,一本接一本,整晚整晚的给她念故事。有时候她睡得太久,手边的故事念完了,他不敢出去,又不会编故事,便将自己小时候的事说给她听。

  关于爹娘,关于姐姐,关于第戎,关于以前的西南大山,关于如何来到九黎楼,关于如何学着杀人,关于如何报仇只要是他记得的,全部说给她听。

  纵然幼时的记忆对他来说是永远也拔不出心里的刀子,可为了祈绣,他一遍又一遍,任其在胸腔里搅动得血肉模糊。

  直到她醒来,绝尘才能稍微松一口气。饮一口隔夜冷茶,杯口上,嗓子里,全是血。

  在这段时间,她房间里唯一变多的,便是桌子上的药。从一个小瓶,变成一桌小瓶,再到一箱小瓶。

  大约过了二十多日,祈绣忽然告诉绝尘,要见申璎。

  申璎在九黎楼也见不到祈绣,但又不敢真的离开,只能每日出去晃荡一会儿,晚上再回来。今日正要出门,听见她叫自己立刻飞奔来,见到祈绣的第一眼申璎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的瘦的皮包骨头,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之家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横竖交织,脸上蒙着一层沉寂飘忽的气息,脆弱的仿佛碰一下都会不支倒地。

  祈绣没有给她留出寒暄的时间,直接拉着她去院子里。路上说了什么申璎全然没有听见,只是担心地盯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七月盛夏,她的手冰干枯瘦瘪,冰凉得宛如冬月里的井水。

  “申璎?”祈绣发现她走神,摇了摇她的胳膊。

  “什么?”申璎甩了甩脑袋,抬起头听她说话。

  祈绣指着院子里摆着的十口大箱子说:“乾坤的药应该早就没了吧。盈香师姐莫雪草的药方我琢磨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乾坤现在的情况,不过这些药够他吃三年。三年之后,他的毒也差不多除尽了,往后就不会时时复发了。”

  申璎掀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三层药瓶。她拿出其中一个,里面又不知道多少粒红色小药丸,闻起来苦涩之中带着一股奇怪的咸腥味。

  “这药,里面都有什么啊。”她装作不经意问祈绣。

  祈绣笑了笑,“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把这个尽快给乾坤就好。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申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直接对着瓶口猛吸两口气。浓重的味道抢的她胃里翻涌,险些吐出来。这次她终于知道那古怪的味道出自何物,脸色登时大变,二话不说随着追在她后面往屋里跑去。

  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申璎心下不安,往里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发现祈绣不省人事倒在地上,娇弱的身子单薄地似乎风儿一吹就能随风飘走一样。

  她箭步冲过去,才把她扶起来申璎便忍不住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她竟然瘦到自己都可以轻松抱起她。

  九黎楼每天送来的饭菜和药都是假的吗?!申璎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来,生怕自己手上稍微一用力就把她弄散架。起身的时候祈绣一只胳膊耷拉下去不小心露出半截儿小臂,申璎只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缩,连抽几口凉气。

  将她放在床上,申璎撸起她的一只袖子,顿了顿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又撸起她另外一只袖子。两只原本光洁的小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深浅不一的刀口,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割破的,也并没有做任何处理,在这七月盛夏,层层皮肉向外翻卷着,猩红可怖,有些正渗着淋淋血迹,有些已经被捂得发白。

  申璎腿一软跪在地上,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早该猜到的!难怪她的手心里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难怪她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都明,难怪她吃了那么多药身体还是日渐虚弱,难怪她给自己的药闻起来熟悉而古怪整整十口箱子的药,竟全部都是用她的血调和而成!

  她不敢想象在这段时间祈绣是如何孤身一人一刀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臂放血,一刀不够就再割一刀。一个人的血终究有限,当一个伤口流不出多少血,她就停一停,然后努力吃饭,努力吃药,攒够了血,到了第二天,继续放。

  她把自己变成了产血的机器,当血放干了,她便也油尽灯枯了。明知道厉千帆不会同意她自戕,她便想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离开这个没有他的世界。

  绝尘听到声音疾奔而来,见到的便是床榻上触目惊心的一幕。自从幼时亲眼看到姐姐被蹂躏至死,扭曲的心态使得血在他的眼中就成了别样的刺激。

  从来看到鲜血就兴奋的他,看到那两条血肉模糊的胳膊时,生平第一次瘫倒在地,面无人色。

  “姐姐姐姐!”绝尘使劲撑住地才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祈绣窗前,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冰凉的气体缓缓打在他的颤抖的手指上,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缓慢。绝尘的瞳孔豁然放大,整个人忽然如疯了一般在她面前语无伦次叫喊:“不能睡,你给我醒来!你不是想去找厉千帆吗?好!你醒了,我带你去!你要是敢这样睡过去,我一定把厉千帆的坟踏平,翻出他的尸体,碎尸万段!无论他在天上还是地下,我都搅得他不得安宁!还有赫连兄妹,雁寻,你若敢死,只要是你认识的人,我通通让他们陪葬!”

  “好吵”祈绣眉头渐渐皱起,发出一声呓语。

  ------题外话------

  下章预告:绝尘强横地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跟我说‘厉千帆已经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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