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凄苦
佟正骁一边闷不吭声的，吃了几口就离了座位。
佟潇潇见佟正骁离开了。就咦了一声说，“大哥吃的好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都不跟我说话呢！”
“怎么会？”佟正粤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大哥心情不佳是跟爷爷有关系，你知道爷爷于他是什么意义。他啊，跟我都懒得说话呢。绷着脸这样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不可饶恕的事情了。他的压力很大。”刚刚失去了最好的兄弟，这戚嫣呢住在医院也让他心里牵肠挂肚，爷爷离世一样一样哪一样不是一重山。不过佟正骁的毅力还好，换做是别人早就方寸大乱。
佟潇潇点点头，语气不见得轻松的，“二哥，你说要是我做错了事情，你们当哥的会原谅妹妹么？”
她这话说的含糊，佟正粤听得一头雾水，“你能做错什么事情？都要当妈的人了还东想西想的。”
“我是说的如果嘛！”佟潇潇吐了吐舌头，“就不能打个比方吗？”
佟正粤倒是一本正经起来，“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佟潇潇变了变脸，“当哥哥的就不能大度一点？”她可是记得以前佟正骁不是这个样子对她的，难道就因为她嫁给了商凯这回事。他不高兴了，所以也不想理她。连她婚礼那天他的脸一直都是绷着的，再后来她很少见到他，见到他呢也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
佟正粤笑笑，“都唬你呢，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能破坏我们这一世修来的兄妹感情。”
佟潇潇低下头去，“既然修来的”，也是及其难得的。她对于之前对覃朝朝做过的没有后悔，每每小心翼翼就怕被大哥洞察了去。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佟正粤问，“你妈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是说你舅舅被遣送回国入狱的事情。”
“嗯，可能吧，我看她最近兴致都不高，连宴会都不去参加了，也不爱管我”佟潇潇说道这里放下筷子，“前连天的听证会也没有去，总之她好像很难过，爸爸对她”说道这里她忍不住瞟向佟赫，声音压低，“爸爸最近也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哎我怎么都觉得爸爸妈妈几十年的感情本来深厚，这事情发生后倒是如履薄冰似的。我舅舅嘛，简直就是罪魁祸首。我有时候想想就恨他，妈妈还说他是色令智昏”
佟正粤点点头。他全都看在心里。其实他承认自己邪恶了，他根本无意关心倪峰的事情，更加无意关心佟赫夫妻之间的感情。他只是在探究刚刚佟正骁说的那番话。
佟正骁要他不管，他偏偏忍不住。
只是还是没有找对突破口。
佟昆的遗体告别仪式进行的很是庄严肃穆，满目的人潮却涌动不羁的悲凉。
佟正骁这一天心情奇差，在最后的一刻他终于绷不住难过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一刻天地之间都是静默的孤远的。那心底的悲伤无人能撼动，引得周遭的人跟着啜泣。
倪婉清从这一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没个人影，很晚才到的现场，她整个人一夜之间就憔悴了不少，佟正骁哭的时候她倒是也跟着哭，其他少数知道佟家内情的人都还是知道倪婉清在佟家的地位的，自然认为倪婉清那期期艾艾的样子是在感念与佟昆对她的照顾。（倪婉清在佟家，虽说是续玄。几十年过去了，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难免就让很多人忘记了倪婉清是佟赫的后妻的事情。）
倪婉清哭着哭着好像是越来越进入状态，佟赫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去把妻子给从地上扶起来。倪婉清擦吧眼泪，脸色也没因为丈夫的突然体贴而感动。倒是停顿了一下眼泪流的更凶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登上了佟赫的专机去了老太太的位于江南的故乡。这一路佟正骁一直抱着老人的骨灰，他想起之前那一次也是去奶奶故乡的时候，也是在相同的飞机相同的位置，爷爷抱着碧玉镇纸满目满足欣慰如今旁边的位置已经不再有他的影子。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那里，奶奶家族的祠堂为了他们佟家破例让爷爷的牌位暂时进入，并依照当地民俗请来了法师做法会超度。
第二天，早上他们把爷爷的骨灰葬在奶奶的坟墓旁。一行人这才往回赶。周管家说要留在那里善后，他要等着老人的法会结束后才会到b市，佟正骁他们因为忙所以就先离开了。
等佟正骁去医院看戚嫣的时候，戚嫣正好坐在窗口下的一张藤椅里，窗口有点高，而藤椅有点矮，所以她看着外面的时候难免就是昂起小脑袋的模样。她较小的个子蜷缩在椅子里小小的一团，她越发瘦了些。那撑起的背脊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能看到那微凸起的背脊骨。头发分开在脖子的两侧，一直垂到藤椅面上。像是一道天然保护的屏障。细细的脖子从后面看去能用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那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从前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时候，遇上星期天她不上学，陪着他吃完早饭，他离开去公司她总是在窗口看着自己走。那模样乖巧得不得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会因为自己而背负着什么，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在某一天他前脚刚刚离开，家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她从来没有跟自己透露过一星半点。
她的性子看起来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却带着小别扭，那别扭里偏偏注定了她把很多不该由她一个人承受的东西默默的承受起来。
此刻，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认真看着外面的样子，模样乖巧而专注。他叫她，声音低沉，“戚嫣。”
她缓慢的转过头来，一对儿琉璃似的眸子水雾涟涟。鼻子微红，好像是刚刚哭过。小嘴也是润润的粉红，亮晶晶果冻似的。
“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地躺着，这窗口处很热。”他关心的问。这屋子里的空调嘤嘤嗡嗡的，而窗口洞开热气扑进来，屋子里的温度定是不低。
她不说话。
他拿下她扒拉在窗口位置的手，把窗户玻璃拉上。然后蹲下身拉过她的手，虔诚的看着她，“嫣嫣跟我走啊”
她就这样看着他，面色愣懂，眼睛眨巴了几下，“刚刚我在看树杈上的那小鸟，前两天还是一对儿在窝里，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剩下一只了。剩下的这一只已经在树杈上扑棱半天了，一会儿飞走了又飞回来莫不是它的伴儿不见了。哎，真的是爱莫能助。”
她的神情寡淡，语气也是及其平静的。倒是让他心里一紧。爱莫能助——何不像是他现在的心情，明明都要祝福他们了，偏偏章一皓眼睁睁的在他面前死去，没有还魂术没办法把章一皓给救回来。天知道他多么多么的不想看着她伤心。
他捏着她的手腕，宽阔的手镯把她纤细的手腕包裹住，心里仿若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越勒越紧，“回床上躺着，你需要休息，我给你办出院手续。”他要带着她走，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她走。
他知道罗一一和章景成已经在这两天里找了两次戚嫣谈话了。
她执拗的看着他的眼睛，“佟正骁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另外一只小鸟！”她言语间尽是恳切，那面目倒是有些指示的强势。
他在她的逼视下站起来，看了一下窗外哪里有小鸟的影子，这大热的天，只看见外面郁郁葱葱的树叶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她蓦地站了起来，手指撑在玻璃上把额头也贴上去，“没看到吗？咦，刚刚都还在呢，是不是被你给吓跑了？”她自言自语，神情古怪。
她这样站着倒是比他还高出了一截，他要微微昂起头才能看到她的呢，她身上是若有若无的药味，和着她本来的淡淡馨香让他鼻子发堵。揽着她的腰肢，怕她给跌了下来。一低头就看到她圆嘟嘟的脚趾排列在一块儿，粉嫩的可爱。“赶紧下来。”
“哦你看回来啦！”她叫着。“还是两只”
他一转头果然看到两只灰色的毫不起眼的小鸟一前一后的落在树杈上，两只小鸟的距离还真是靠的近，其中一只亲昵的去啄另外一只的翅膀上的羽毛。
他再昂起头去看她就看到她那密密实实的睫毛轻轻地颤动，那莹莹的眸子水一样温柔，怎么也掩饰不掉那眼里的落寞。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疼。
又听到她幽幽的说，“佟正骁你见过鸽子吧，可是你知道鸽子的感情吗，它们真的是一生只守着对方。它们的感情比人更加纯粹而忠臣，‘比翼双飞’用在它们的身上毫不为过动物的感情让人真的汗颜。”
他打横抱起她，引得她一声尖叫。
“你需要休息。”他知道她已经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此刻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有孩子，孩子是她唯一还在乎的，“就算是你不需要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不要东想西想，这样对孩子很不好你若是想要去看章一皓，我带你过去看就是，前提是你需要休息好了才能去。”
在她面前他总是耐性极好的，在他眼里她就像是一件极易破碎的比他的命更加珍贵物件。所以他得好好地把她保护好，他知道如果没了她，他也没办法活下去。就像是她被绑架的那一晚，他不是没有往最坏的地方想，一想心里就一抽一抽的难受。心里就几个字，“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这个时候他看着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下终于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嘴巴扁扁的，嘴角下沉。一副要哭未哭的样子。
他真的好想跟她说你不要哭的话，于是他说，“你先睡觉，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等你养好了我们就去看他好不好。”
她喃喃道，“章一皓章一皓章一皓不”她痛苦的叫了一声，“你说说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又不让我去送送他，他得有多狠心，才会丢下我们”
泪水从她那清透迷离的眼眸中流下来。真真儿叫佟正骁的心痛难当。他想如果那一天章一皓没有替自己挡了那一枪，也许死掉就是他。那么她也许就不会这样的难过。那样想的话，还不如当时是他死了的好。
“呜呜这几天我都想了好多次，章一皓我想跟着他走了算了，可是他又要我照顾好孩子，是啊，孩子，我怎么能自私的的走，他可以自私我自私不了。”她絮絮叨叨，眼泪珠子似的滑下来，“我也想自私来着佟正骁说到底这事情是你的错！你的错”突然她的眸子刀一样凛冽的射向他。
“对我的错，”他伸手替她擦脸上的泪水，却被她狠狠地挡开。他仍旧没有气馁，“所以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照顾你，包括孩子和你远在g市的家人。”他说的及其艰难，因为连他知道都没有说服力的话，听在敏感的她耳朵里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对她的怠慢。
可是他已经别无他法！
错了就是错了，他怎么去弥补？唯有用自己的余生去做补偿。这本来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现在却成了一个条件心里总有些难堪。
“佟正骁你对我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有问过我到底稀不稀罕你总是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还冠冕堂皇的说是为我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的行动会不经意影响到别人的生活我和章一皓之前对你一而再的退让，你却给不了我们安宁他的死难道你就不会觉得这就是你犯下的罪过吗？”她吸着气，鼻翼堵塞得厉害。心里饱胀酸涩要裂开来。
他就知道她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之前的安静就是等着这么一场控诉！
是他该受的。
“我不会丢下你的。”他说。
她的声音异常尖利，“佟正骁少跟我说这些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要的，我要的也不是这些，我不想世人羞辱我，更不想我的孩子看不起我我会跟着章一皓的母亲去加拿大的。”她的态度异常坚决。本来之前罗一一过来跟她谈话两次，她都没有答应，这个时候她突然做出选择，就是不要给他留下一条路。
戚嫣此刻的状态很是激动，那小脸气的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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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潇潇见佟正骁离开了。就咦了一声说，“大哥吃的好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都不跟我说话呢！”
“怎么会？”佟正粤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大哥心情不佳是跟爷爷有关系，你知道爷爷于他是什么意义。他啊，跟我都懒得说话呢。绷着脸这样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不可饶恕的事情了。他的压力很大。”刚刚失去了最好的兄弟，这戚嫣呢住在医院也让他心里牵肠挂肚，爷爷离世一样一样哪一样不是一重山。不过佟正骁的毅力还好，换做是别人早就方寸大乱。
佟潇潇点点头，语气不见得轻松的，“二哥，你说要是我做错了事情，你们当哥的会原谅妹妹么？”
她这话说的含糊，佟正粤听得一头雾水，“你能做错什么事情？都要当妈的人了还东想西想的。”
“我是说的如果嘛！”佟潇潇吐了吐舌头，“就不能打个比方吗？”
佟正粤倒是一本正经起来，“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佟潇潇变了变脸，“当哥哥的就不能大度一点？”她可是记得以前佟正骁不是这个样子对她的，难道就因为她嫁给了商凯这回事。他不高兴了，所以也不想理她。连她婚礼那天他的脸一直都是绷着的，再后来她很少见到他，见到他呢也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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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潇潇低下头去，“既然修来的”，也是及其难得的。她对于之前对覃朝朝做过的没有后悔，每每小心翼翼就怕被大哥洞察了去。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佟正粤问，“你妈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是说你舅舅被遣送回国入狱的事情。”
“嗯，可能吧，我看她最近兴致都不高，连宴会都不去参加了，也不爱管我”佟潇潇说道这里放下筷子，“前连天的听证会也没有去，总之她好像很难过，爸爸对她”说道这里她忍不住瞟向佟赫，声音压低，“爸爸最近也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哎我怎么都觉得爸爸妈妈几十年的感情本来深厚，这事情发生后倒是如履薄冰似的。我舅舅嘛，简直就是罪魁祸首。我有时候想想就恨他，妈妈还说他是色令智昏”
佟正粤点点头。他全都看在心里。其实他承认自己邪恶了，他根本无意关心倪峰的事情，更加无意关心佟赫夫妻之间的感情。他只是在探究刚刚佟正骁说的那番话。
佟正骁要他不管，他偏偏忍不住。
只是还是没有找对突破口。
佟昆的遗体告别仪式进行的很是庄严肃穆，满目的人潮却涌动不羁的悲凉。
佟正骁这一天心情奇差，在最后的一刻他终于绷不住难过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一刻天地之间都是静默的孤远的。那心底的悲伤无人能撼动，引得周遭的人跟着啜泣。
倪婉清从这一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没个人影，很晚才到的现场，她整个人一夜之间就憔悴了不少，佟正骁哭的时候她倒是也跟着哭，其他少数知道佟家内情的人都还是知道倪婉清在佟家的地位的，自然认为倪婉清那期期艾艾的样子是在感念与佟昆对她的照顾。（倪婉清在佟家，虽说是续玄。几十年过去了，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难免就让很多人忘记了倪婉清是佟赫的后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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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那里，奶奶家族的祠堂为了他们佟家破例让爷爷的牌位暂时进入，并依照当地民俗请来了法师做法会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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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认真看着外面的样子，模样乖巧而专注。他叫她，声音低沉，“戚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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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下她扒拉在窗口位置的手，把窗户玻璃拉上。然后蹲下身拉过她的手，虔诚的看着她，“嫣嫣跟我走啊”
她就这样看着他，面色愣懂，眼睛眨巴了几下，“刚刚我在看树杈上的那小鸟，前两天还是一对儿在窝里，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剩下一只了。剩下的这一只已经在树杈上扑棱半天了，一会儿飞走了又飞回来莫不是它的伴儿不见了。哎，真的是爱莫能助。”
她的神情寡淡，语气也是及其平静的。倒是让他心里一紧。爱莫能助——何不像是他现在的心情，明明都要祝福他们了，偏偏章一皓眼睁睁的在他面前死去，没有还魂术没办法把章一皓给救回来。天知道他多么多么的不想看着她伤心。
他捏着她的手腕，宽阔的手镯把她纤细的手腕包裹住，心里仿若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越勒越紧，“回床上躺着，你需要休息，我给你办出院手续。”他要带着她走，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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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执拗的看着他的眼睛，“佟正骁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另外一只小鸟！”她言语间尽是恳切，那面目倒是有些指示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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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站着倒是比他还高出了一截，他要微微昂起头才能看到她的呢，她身上是若有若无的药味，和着她本来的淡淡馨香让他鼻子发堵。揽着她的腰肢，怕她给跌了下来。一低头就看到她圆嘟嘟的脚趾排列在一块儿，粉嫩的可爱。“赶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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