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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祈雨祭祀——真雨

  景瑞四十三年,同样是电闪雷鸣的一天。延陵子华在外云游时,遇到了倒在雨幕中的流月。那时候的流月只是个八九岁的孩童,布满泥污的小脸,瘦的皮包骨头。延陵子华怜惜之下将他送入了自己住的客栈。却不料流月醒后,延陵子华观其面相,为其卜算,竟得出一个惊人的信息。

  这个孩子,他会是代国下一任无上国师。他在任期间,无论是代国,还是道教都将会更上一层楼。延陵子华欣喜之下,当即收他为徒。

  流月也不负延陵子华的教导,他既聪颖又刻苦,在道术上的天赋不比当年的他差。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流月眼中时不时划过的阴霾,延陵子华曾经问过,但流月不肯细说。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流月似乎渐渐忘了那些噩梦,他在延陵子华的教导下成长成一名出色的道士。

  延陵子华以为一切都会向好的方面发展,无论是他所在的国家,还是他的小徒弟,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然而物极必反,在他带着小徒弟回代国后,竟在巧合之下获悉了自己的命数。昔年他暗窥天意,不断的帮代国的百姓挡灾,使得命格突变,竟活不过二十五。

  在知悉了自己的命数后,延陵子华也不焦躁,而是坦然的在安排后事。在此期间他与景瑞帝的掌上明珠云丹公主再次相遇。却不料这一次相遇,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有他,有云丹公主,有流月,还有宗檀以及那些被他们无故牵扯的人,其中似乎还包括了她,那个本不该出现在闵府的女孩。

  雨,如同鲜血般的粘稠,落在了延陵子华和流月的身上。

  两人的白衣被血雨染红,随着狂风雷电猎猎作响。延陵子华平静的注视着前方道:“流月,为师回来了”

  流月揭开脸上的蛟龙面具,脸色惶恐又狰狞的看着他道:“你不该回来你早就应该不在了”

  “是啊,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延陵子华闭上眼似乎在缅怀着什么,又似乎在想念着什么。直到他再度睁开双眼时,一片金光滑过天际,血雨无声无息的停了,而原本喧嚣吵闹的人群也如同静止了一般。

  不知是什么人开始叫起,接着,人群中一阵轰鸣。无数人的人叩拜在地道:“延陵国师!延陵国师!延陵国师!”那一刻,整个天都都似乎震动了一下,叫嚷着延陵国师的百姓们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那是无数个岁月中,一直为代国默默奉献的神明。他一身白衣,总是背对着百姓,将他们护在自己的身后,就如同今日一样。无数的代国百姓以及他们的先辈曾受过他的恩惠,今日流月进行血雨祭祀,在他们绝望无助之下,他又回来了。就如同许多人记忆里的他一样,没有变老,没有衰弱,依旧背影如山,镇守着这一方国家。

  躲在祭坛边的景瑞帝和宗伯符整个都痴傻了。景瑞帝是欣喜激动的,而宗伯符则是被延陵子华的风采所摄。两人无不想上前去细细的打量延陵子华,却碍于流月而不敢上前。

  此时的流月就如同一个魔神,他阴冷的望着那些叩拜延陵子华的百姓,他们叫他妖道,却对他面前的那个人如此崇敬。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终究无法取代他。名为嫉妒的火焰在流月的心中熊熊燃烧,他吊起双目,冷冷看着延陵子华道:“你不该回来,代国只需要一个国师!”

  “我曾经以为那个人是你,但我错了。流月,既然是由我带你入门,传你道法,如今也该由我来为你解脱。”延陵子华说着一道虚影自他体内迈出,攻向了流月。流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双目一凝,也祭出一具染着黑气的道身与延陵子华的虚影战在了一起。随着两人的虚影道身不断的交锋,延陵子华自体内取出一道幡,迎风而涨,压向了流月的真身。流月惶然,他的断剑因染了鲜血,已然无用,身边更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法器,只得用手上的祭祀杖去拼那道幡。

  祭祀杖是沟通天地用的灵器,本身并没有攻击能力,只一回合就拜下阵来。流月不忿,咬破手指,一缕缕血气顺着他的密语凝结成一个魔物,迎向了天上的那道幡。

  天空,轰的一声巨响。

  幡与魔物撞在了一起。延陵子华运转道术,手指翻飞如群花绽放。流月见状,赶忙又吐出一口鲜血。血在空中又凝结成了一个魔物,迎向了巨幡。

  两个魔物与幡在空中激烈的交战,延陵子华摇了摇头,一口气吹出,幡又涨大了一圈,紧紧压迫住了两个魔物。流月焦急,又想吐出一口精血,却不料延陵子华眼角的那颗血痣在这时候如同泪珠滚落,散发出惊人的光华,随后泪珠化成一柄血剑,在延陵子华的驱使下,竟尖利的刺向了流月的眉心。

  流月惊讶,不断倒退,延陵子华的这种手段,他竟不知。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没施展过。原来他对他并不是全无保留。

  “不!我不甘!我不甘!延陵子”最后那个字没有说出,血剑便贯穿了流月的眉心。流月张大了嘴,倒在了地上,随后再无声息。

  在流月倒下的一刹那,空中与幡激战的魔物们瞬间散去。随后一道金光破开血雾,天空又重新恢复了湛蓝。祭台下的百姓们见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随后众人纷纷拜倒在地,祈求延陵子华能继续祈雨。延陵子华转过身看了眼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那些被血祭了的尸首。他抿了抿唇,手中的血剑重新化作了泪痣,悬在他的眼角,空中的巨幡也被他收入了体内。

  到底是害了普通人的性命,到底是晚了一步,到底是看错了人

  延陵子华心中悔恨,脚步往回,竟走到了流月身旁蹲下了身。他细细观察着流月的眉心,随后皱起了眉头。右手伸出,他掐指算了算,又摇了摇头。“本来想亲自送你的,但有个人想向你讨债,罢了,去吧。”

  延陵子华的话语顺着风飘向到了祭台下,随后又乘着人群,一路往国师府飘去。

  国师府中,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一玦正抱着一个罐子等在大殿中。这个罐子是流月走之前特地嘱咐他守着的,那是流月在万不得已之下的后路。

  一玦温柔的抚摸着罐身,又时不时的抬头望向窗外。刚刚他隐约看到了血光冲天,电闪雷鸣。但不过一会儿,天气又恢复了晴朗。也不知道流月大人能不能成功?

  一玦下意识的就要将头枕在罐子上,却不料远处一缕黑气袭来,接着罐身一阵轻颤,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道:一玦,快带我回寝殿!

  “大人,你在哪?你在一玦的身边吗?”

  “是,我已经在罐子里了,快带我回寝殿!”

  大人舍去肉身,如此狼狈的回来是失败了吗?一玦双眼一颤,接着就要抱着罐子回流月的寝殿。那里准备着一具年轻的肉身,供流月夺舍之用。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一玦突然停下看着罐子道:“大人是不是要离开天都?会带一玦一起走吗?”

  “你留在都城吧,我给你留了一笔钱。你拿着这笔钱,自可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也算还了你为我守护此罐的恩情。”一玦的双唇抖了抖,他艰难的开口道:“大人,果然是要扔下我了吗?为什么?我不会给您添乱,我会很乖巧,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浓密的刘海垂下,一玦将自己的双眼隐入黑暗,手却紧紧抓住了罐身。

  “哪这么多废话,快带我去!一玦,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大人,当真不带上我?”

  “是!”

  “大人,心里可曾有过一玦?”

  罐子里的魂魄嗤笑了一声道:“玩物而已,也妄想走进我的心。”

  “哈哈哈哈!”一玦抱着罐子仰头大笑道:“玩物玩物!大人啊,一玦将整颗心都交给了你,你却要抛下我吗?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玦面目扭曲的将罐子举到自己的眼前,随后双唇映在罐身上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把我带回来,占据了我的整颗心。我平日里一言一行所有爱好无不是在取悦你。十几年了,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用完我后,就想甩掉我,不可以,我不允许”一玦吻过罐身后,竟径直走出大殿,往碧波湖行去。

  流月的魂魄在罐身中歇斯底里,高声呐喊,却只换来一玦扭曲而满足的笑容。注定要离开的人,为何要让你拥有肉身?与其如此,不如永远都维持这样吧

  一玦抱着罐子走出国师府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被乌云所笼罩。一玦缓缓抬起头,一道惊雷滑过他的头顶,接着冰凉的水滴猝不及防的滴在了他的脸上。

  “下雨了?”一玦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接着雨幕倾盆而下,干燥的土地上竟溅起了点点水滴。

  “那不是你祈的雨,莫非是他回来了?怪不得了,那才是代国真正的国师。”一玦古怪的笑了笑,随后抱着罐子消失在了雨幕中

  闵府,闵幼株正低头在案台上写着什么字,却不料屋门口响起一声巨大的欢呼。随后满身湿淋淋的绿枝跑进屋中道:“小姐,下雨了!下雨了!我们代国终于下雨了!”

  手上的笔骤然一停,闵幼株看了眼纸上的‘雨’字,随后绽开微笑道:“我也去看看。”她刚想要离开屋子,脚下一沉,半人半虫的小娃娃抱着她的腿,似乎也要去。闵幼株瞪了它一眼,一把将它塞进被褥里,才关上门带着绿枝走出了屋子。

  此时的小院,已经完全沉入了雨幕之中。放眼望去,到处是白蒙蒙的一片。闵幼株闻着空气中清新的味道,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了屋檐下的雨滴。

  冰凉的雨滴滴在闵幼株的手指上转了一个圈便滚落在了地上。恍惚间,闵幼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里,那个父母健全,雨幕迷蒙的梦。闵幼株笑了,笑的愉悦而又快乐。那是她真真正正的笑容,不掺杂一丝虚假。

  旁边的绿枝等人见她如此,不由得都呆了。青红更是用手绞着衣裙,心里砰砰乱跳。

  闵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在欢呼雀跃。许多人拿着盆在院中接水,更有人张开了嘴狠狠的灌了口雨水。萎靡不顿的花花草草们在雨水的冲刷下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原本干枯的田地里也因为降雨,盈满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洼。

  这场雨不仅仅是雨,更是一场洗涤与重生。它让原本焦躁不安的代国又重新回归了平静,更让周围的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崇敬延陵子华。

  人群中宗檀看到这一幕,鹰目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他见祭坛边的景瑞帝和宗伯符就要走向延陵子华,便从身边推出了一个人。那人揭开斗篷,满脸凄然的高喝道:“陛下,妖道已除,请还我武家一百二十口的人命和公道啊!”那人赫然便是之前被灭门家族的其中一支支族。随着他的出列,边上又有两个人站出来道:“陛下,妖道灭我林家满门,望陛下做主啊!”

  “陛下,微臣乃廖家一脉在浯溪镇的亲族。求陛下为我廖家做主啊!”

  他们都不是这些家族的直系,有些甚至是隔了好几代的远亲,平日里已经没什么往来了。但今日,他们却都站在这里,跪在祭台下,求景瑞帝给他们一个交代。

  景瑞帝的身子颤了颤,流月已死,所谓的公道,莫不是要他承认自己的昏庸?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应对,又有一帮朝中重臣站出来道:“陛下,之前您受妖道所惑,立了资质平庸的宗伯符为太子。如今该拨乱反正,立得真主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请陛下做出裁决!”

  这是在逼迫啊,逼迫他这个帝皇。是谁?是谁策划的这一切?景瑞帝踉踉跄跄的走下祭台,扫视着这些平日里他倚重的臣公。随后视线左移,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他已经有些陌生却仍旧被他深深印在脑海里的身影。

  那个人比周围的所有人都高大,他背脊挺直,只那样站着,便有股冲天的气势。

  那是他的儿子——宗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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