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0 叫我莫师吧
夕阳西落,古道瘦马。
滔滔江水旁,一座村落,一间面摊,还有一位跛脚老人。
“老人家,收钱。”
面摊中食客不多,仅有一位年轻男子,三十出头,英俊挺拔,背驮一把明晃晃的宽背钢刃,刀锋透着幽紫色的光芒,显是刚刚饮过一顿鲜血。
跛脚老人肩上搭着一块已见灰迹的抹布,一瘸一拐地来至男子桌前,眼皮一翻,双目扫过桌上的一碗面,道:“干拌面,无糖无醋,共计半个铜钱。”
“半个?”男子愣住,旋即笑言道:“老人家的面食确是物美价廉,只是半个铜钱如何来找?这是一枚铜钱,不必找了。”
男子长身而起,话音落时,一枚铜钱已是拍上桌面。
老人见到那铜钱,身躯忽的一震,跛脚向上一点,竟以玄妙身法转眼挡住男子,问道:“年轻人,你这铜钱?”
“老人家什么意思,莫非怀疑这铜钱是假的不成?”男子面露怒色,他时间紧迫,关乎身家性命,停留吃面已是危险万分,哪里还敢耽搁。
“非也非也。”老人伸手一摆,举起那铜钱,道:“我只想问,你这铜钱是从何处得来?”
看着那铜钱,男子露出一丝缅怀神色,而后却是尴尬的道:“这铜钱是我十几年前,割肉救下一对母子的回报,若不是我此时身无分文,绝不会用它付账。”
老者若有所思,道:“既是这样,此枚铜钱必然对你十分珍贵,你拿回去吧。今天这碗面,算老头子请你。”
男子对那铜钱看也不看,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哈哈大笑,“想不到我闯荡江湖十数载,今日竟然沦落到连一碗面都吃不起的地步,老人家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晚辈不能让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这枚铜钱您还是收下吧。”
感受到男子笑声中要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决心,老者不禁为之沉默,对那男子的离去他不再阻拦,而后重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将铜钱放入口袋。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人的面摊越来越冷清,可谓生意惨淡,但老人却乐得清闲,每天收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枚铜钱反复观看,时而皱眉,时而感慨,说不出的复杂。
左邻右舍见老人孤苦伶仃,每日又对铜钱发呆,还以为他想起伤心往事,均为他感到可怜。直到有一日,那男子再次来到面摊。
这一次男子是负伤而来,路过面摊,因体力不支,昏迷倒下。
老人将男子救起,一番精心照料,终于在夜色来临时救醒男子。
男子醒来后,见到老人,大感意外,忍不住道:“老人家,我遭仇家追杀,你留我在此,只会害了你。”
老人淡然一笑,端过一碗无糖无醋的干拌面,道:“你信不信命?今日我能救下你,全是天意安排。”
男子摇头,沉默不语,不用说也知道,他即不信命,也不信天。
老人也不多言,只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叹道:“也许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就会发现。”
“发现什么?”男子不解,因过于激动导致伤口再度解开,疼的他直咧嘴。
老人笑道:“发现这天并不是这天,这世界的一切也都是虚幻,你可能是我,我也可能是你,你和我在这世界中的意义只不过是一场玩笑。”
男子瞪大眼睛,看疯子似的看向老人,乍舌道:“您是在说笑吗?”
“那就当我是在说笑吧。”老人长笑而起,道:“面要趁热吃,外面的朋友也请离去吧。”最后一声却是向外喊去。
“老爷子好眼力,我们三人自负匿藏绝技天下无双,十米之外无人可查,想不到竟然还是被你识破了。”
咻咻咻。
三道黑影从屋外闯入屋内,两男一女。说话之人为正中男子,此人身高肩阔,双臂极长远超常人,手掌关节处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爪功练到骨子里的高手。
老人捶捶肩,苦笑道:“老头我非是眼好,而是心静,我这里容不得杂人,人一多心也就乱了。”
长臂男子右侧,是一长脸男子,此人额骨凸起,腮宽嘴扁,好像张着一张鱼脸,见老人装疯卖傻,怒骂道:“老家伙休要胡言乱语,乖乖交出你身后那人,否则今日连你也难逃一死。”
长臂男子左侧的女子,倒是生的颇为艳丽,听到长脸男子的话,媚笑道:“二哥说得是,老家伙一把年纪,竟还要充当英雄,莫要临死之时方才悔悟,到那刻为时已晚。”
老人的目光在三人之间不断游走,忽的哈哈一笑,朗声道:“后生可畏,老头我已好久没有见到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有趣有趣,你们三人如若能接我三刀,当可活命。”
老人气势骤变,如掘堤之江流,胡发皆扬,好似天神一般。他脸庞依然带笑,然而那笑容却是异常幽冷,显露出他喜怒无常的本色。
轰。
老人伸手送出一股气劲,震散他身前的方桌,碎木飞溅中一把金色战刀破出桌面,反手被他扣住。
“伏背金刀!”见到金刀,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而首当其冲,面对老人刀意的三人,则已被吓得魂飞天外。
唰。
金光一闪,刀气逼人。
长臂c长脸二人应声而飞,在空中一分为二,洒出大片鲜血,房间内,顿时升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前辈饶命。奴婢不知您就是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金刀客,多有冒犯。求您高抬贵手,饶奴婢一命。”
艳丽女子并没有因吓得腿软倒地,逃过一命而庆幸,反而是更加惊恐,一张俏脸白的森人。
“老头我说话算话,说三刀就三刀。”老人一声冷笑,提刀再斩,辣手摧花,刀芒比之前更加惊人。
艳丽女子心胆具裂,腿脚早就不听使唤,血溅五步之后,也步了他两位兄长的后路。
老人将金刀收起,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男子道:“老头我从不赊账,这两刀,算我还你那半枚铜钱,你可看好?”
男子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两男一女乃是结拜兄妹,仗着武艺高强,在南洲一带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号称南洲三恶。
他因看不惯南洲三恶的恶行,出言辱骂,没想引起三人仇视,誓要杀他立威。他自持武艺不俗,可仍是被南洲三恶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足可见南洲三恶的手段。
然而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面摊老者,却随手就将南洲三恶除掉,如此手段,若非他亲眼得见,又怎会相信。
“前辈手段惊天,恕晚辈眼拙,看不出那两招的精妙。”
听到男子恭维,老人似乎非常开心,哈哈一笑,道:“老头我的刀法不重刀式,只重刀意,一刀出斩,乃是精神和意志的体现,如此方能将伏背金刀的威力完全发挥。”
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看着那金色战刀,双眼冒光的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伏背金刀?”
老人感慨万分,目光复杂的道:“这把伏背金刀,的确是一把只有仙人才能锻造的神兵。此刀每隔五十年出世一次,上一次我有幸夺得此刀,被人称为金刀客,看似威风无限,实则受伤惨重,只能退出武林。如今四十年已过,此刀的灵性愈发强大,随时都有可能破空而去,我希望十年后的夺刀之战,你能成为下一个金刀客。”
“前辈愿意教我武艺?”男子欣喜若狂,心知这是遇到了天大的机遇,若是把握得住,他将有可能踏上一条巅峰之路。
老人摇头摆手,道:“我非是要教你武艺,而是要教你如何感悟刀意。这四十年来,我与此刀朝夕相伴,终窥得此刀神妙,此刀不似凡铁,伤人可于无形,只需以神引之。而所谓的神,便是精神与意志的融合能量,也就是我所谓的刀意。夺刀之战凶险万分,只有学会刀意,你才可在夺得此刀的瞬间,将其中的威能尽数引发,从而全身而退。”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男子感激涕零,负伤跪倒在床前。
老人连忙将其制止,苦笑道:“我不是你师傅,你也并非我徒儿,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莫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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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江水旁,一座村落,一间面摊,还有一位跛脚老人。
“老人家,收钱。”
面摊中食客不多,仅有一位年轻男子,三十出头,英俊挺拔,背驮一把明晃晃的宽背钢刃,刀锋透着幽紫色的光芒,显是刚刚饮过一顿鲜血。
跛脚老人肩上搭着一块已见灰迹的抹布,一瘸一拐地来至男子桌前,眼皮一翻,双目扫过桌上的一碗面,道:“干拌面,无糖无醋,共计半个铜钱。”
“半个?”男子愣住,旋即笑言道:“老人家的面食确是物美价廉,只是半个铜钱如何来找?这是一枚铜钱,不必找了。”
男子长身而起,话音落时,一枚铜钱已是拍上桌面。
老人见到那铜钱,身躯忽的一震,跛脚向上一点,竟以玄妙身法转眼挡住男子,问道:“年轻人,你这铜钱?”
“老人家什么意思,莫非怀疑这铜钱是假的不成?”男子面露怒色,他时间紧迫,关乎身家性命,停留吃面已是危险万分,哪里还敢耽搁。
“非也非也。”老人伸手一摆,举起那铜钱,道:“我只想问,你这铜钱是从何处得来?”
看着那铜钱,男子露出一丝缅怀神色,而后却是尴尬的道:“这铜钱是我十几年前,割肉救下一对母子的回报,若不是我此时身无分文,绝不会用它付账。”
老者若有所思,道:“既是这样,此枚铜钱必然对你十分珍贵,你拿回去吧。今天这碗面,算老头子请你。”
男子对那铜钱看也不看,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哈哈大笑,“想不到我闯荡江湖十数载,今日竟然沦落到连一碗面都吃不起的地步,老人家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晚辈不能让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这枚铜钱您还是收下吧。”
感受到男子笑声中要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决心,老者不禁为之沉默,对那男子的离去他不再阻拦,而后重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将铜钱放入口袋。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人的面摊越来越冷清,可谓生意惨淡,但老人却乐得清闲,每天收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枚铜钱反复观看,时而皱眉,时而感慨,说不出的复杂。
左邻右舍见老人孤苦伶仃,每日又对铜钱发呆,还以为他想起伤心往事,均为他感到可怜。直到有一日,那男子再次来到面摊。
这一次男子是负伤而来,路过面摊,因体力不支,昏迷倒下。
老人将男子救起,一番精心照料,终于在夜色来临时救醒男子。
男子醒来后,见到老人,大感意外,忍不住道:“老人家,我遭仇家追杀,你留我在此,只会害了你。”
老人淡然一笑,端过一碗无糖无醋的干拌面,道:“你信不信命?今日我能救下你,全是天意安排。”
男子摇头,沉默不语,不用说也知道,他即不信命,也不信天。
老人也不多言,只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叹道:“也许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就会发现。”
“发现什么?”男子不解,因过于激动导致伤口再度解开,疼的他直咧嘴。
老人笑道:“发现这天并不是这天,这世界的一切也都是虚幻,你可能是我,我也可能是你,你和我在这世界中的意义只不过是一场玩笑。”
男子瞪大眼睛,看疯子似的看向老人,乍舌道:“您是在说笑吗?”
“那就当我是在说笑吧。”老人长笑而起,道:“面要趁热吃,外面的朋友也请离去吧。”最后一声却是向外喊去。
“老爷子好眼力,我们三人自负匿藏绝技天下无双,十米之外无人可查,想不到竟然还是被你识破了。”
咻咻咻。
三道黑影从屋外闯入屋内,两男一女。说话之人为正中男子,此人身高肩阔,双臂极长远超常人,手掌关节处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爪功练到骨子里的高手。
老人捶捶肩,苦笑道:“老头我非是眼好,而是心静,我这里容不得杂人,人一多心也就乱了。”
长臂男子右侧,是一长脸男子,此人额骨凸起,腮宽嘴扁,好像张着一张鱼脸,见老人装疯卖傻,怒骂道:“老家伙休要胡言乱语,乖乖交出你身后那人,否则今日连你也难逃一死。”
长臂男子左侧的女子,倒是生的颇为艳丽,听到长脸男子的话,媚笑道:“二哥说得是,老家伙一把年纪,竟还要充当英雄,莫要临死之时方才悔悟,到那刻为时已晚。”
老人的目光在三人之间不断游走,忽的哈哈一笑,朗声道:“后生可畏,老头我已好久没有见到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有趣有趣,你们三人如若能接我三刀,当可活命。”
老人气势骤变,如掘堤之江流,胡发皆扬,好似天神一般。他脸庞依然带笑,然而那笑容却是异常幽冷,显露出他喜怒无常的本色。
轰。
老人伸手送出一股气劲,震散他身前的方桌,碎木飞溅中一把金色战刀破出桌面,反手被他扣住。
“伏背金刀!”见到金刀,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而首当其冲,面对老人刀意的三人,则已被吓得魂飞天外。
唰。
金光一闪,刀气逼人。
长臂c长脸二人应声而飞,在空中一分为二,洒出大片鲜血,房间内,顿时升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前辈饶命。奴婢不知您就是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金刀客,多有冒犯。求您高抬贵手,饶奴婢一命。”
艳丽女子并没有因吓得腿软倒地,逃过一命而庆幸,反而是更加惊恐,一张俏脸白的森人。
“老头我说话算话,说三刀就三刀。”老人一声冷笑,提刀再斩,辣手摧花,刀芒比之前更加惊人。
艳丽女子心胆具裂,腿脚早就不听使唤,血溅五步之后,也步了他两位兄长的后路。
老人将金刀收起,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男子道:“老头我从不赊账,这两刀,算我还你那半枚铜钱,你可看好?”
男子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两男一女乃是结拜兄妹,仗着武艺高强,在南洲一带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号称南洲三恶。
他因看不惯南洲三恶的恶行,出言辱骂,没想引起三人仇视,誓要杀他立威。他自持武艺不俗,可仍是被南洲三恶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足可见南洲三恶的手段。
然而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面摊老者,却随手就将南洲三恶除掉,如此手段,若非他亲眼得见,又怎会相信。
“前辈手段惊天,恕晚辈眼拙,看不出那两招的精妙。”
听到男子恭维,老人似乎非常开心,哈哈一笑,道:“老头我的刀法不重刀式,只重刀意,一刀出斩,乃是精神和意志的体现,如此方能将伏背金刀的威力完全发挥。”
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看着那金色战刀,双眼冒光的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伏背金刀?”
老人感慨万分,目光复杂的道:“这把伏背金刀,的确是一把只有仙人才能锻造的神兵。此刀每隔五十年出世一次,上一次我有幸夺得此刀,被人称为金刀客,看似威风无限,实则受伤惨重,只能退出武林。如今四十年已过,此刀的灵性愈发强大,随时都有可能破空而去,我希望十年后的夺刀之战,你能成为下一个金刀客。”
“前辈愿意教我武艺?”男子欣喜若狂,心知这是遇到了天大的机遇,若是把握得住,他将有可能踏上一条巅峰之路。
老人摇头摆手,道:“我非是要教你武艺,而是要教你如何感悟刀意。这四十年来,我与此刀朝夕相伴,终窥得此刀神妙,此刀不似凡铁,伤人可于无形,只需以神引之。而所谓的神,便是精神与意志的融合能量,也就是我所谓的刀意。夺刀之战凶险万分,只有学会刀意,你才可在夺得此刀的瞬间,将其中的威能尽数引发,从而全身而退。”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男子感激涕零,负伤跪倒在床前。
老人连忙将其制止,苦笑道:“我不是你师傅,你也并非我徒儿,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莫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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