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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治疗失魂症

  “你有病!”

  “你真的有病!”

  “老朽可以治好你的病!”

  傍晚饮宴时候,觥筹交错之间,先前刘平安带回来的老翁一本正经的对着秦厚说了这三句话,他的两个孙女瞬间羞赧不已,拉着祖父袖子小声冲秦厚说着抱歉。

  “拉我作什么,我又没说错。”老翁喝了两杯薄酒,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刘平安用匕首割下了一块羊腿肉放到月心碟中,笑问道:“老翁说的的确没错,秦叔有病,而且记忆也不完整,你能治好他吗?”

  “竟然是失魂症?”老翁微微眯眼,手掌轻轻拍着大腿,片刻后抬头道:“可以治好,但是很难。”

  刘平安试探问道:“老翁愿意治吗?”

  老翁“嘿嘿”一笑,露出了稚童般顽皮笑容,他道:“老朽行医半生,生来就是替人治病的,自然愿意了,而且治疗这种疑难杂症,正是老朽心头所好!”

  秦厚晃了晃络腮胡子,白了老翁一眼,道:“俺不愿意治,老翁还是哪凉快哪歇着吧。”

  “你怕记起以往记忆,然后生活遭遇巨变?”

  老翁眯眼笑着,伸出手指指点这秦厚,叹息道:“说你什么好呢?记忆这东西,也许有朝一日你大梦一醒便能回忆起来以往种种了,也有可能终身都记不起来,但老朽出手,起码有八成把握治好你的失魂症。”

  老翁浑浊的双眼蓦然间精光闪烁,沉声问道:“难道你甘愿做一个丧失半生记忆之人么?”

  秦厚沉默了,用筷子挑着碗碟中的鸡骨头,有些彷徨。

  “咚咚咚”

  忽然传来了叩门声音,刘平安起身开门,门扉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妇人和女童。

  刘平安微微皱眉,这妇人美的似乎有些不像话,她皮肤细腻洁白,眉目如画,眸子当中灿若星华,脸颊白皙消瘦,五官浑然天成,一颦一笑都有些让人惊心动魄。

  她缓缓开口,嗓音娇柔道:“郎君可是在家中饮宴?我这顽女嗅到好闻香气了,想要来郎君家中蹭顿饭吃,若是郎君介意,我便带着小女折返回去。”

  刘平安好奇问道:“夫人可是住在我家隔壁?”

  “正是如此。”

  女子怀中女童“嘿嘿”笑着,灵动眸子一眨一眨的,似乎怕刘平安没注意到他,此时正在用力挥舞着白嫩小手,羊角辫来回晃悠,煞是可爱。

  “请进,一顿饭而已,不差几幅碗筷。”刘平安笑着引这对母女进去,都是左邻右舍,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小事,更何况对方带着女童登门,绝对也不会是什么坏人罢了。

  “月心,添两幅碗筷,邻居登门拜访,留她们吃顿饭。”刘平回到桌前笑道。

  妇人微微诧异,她是来登门蹭饭的,结果到了刘平安嘴里却成了登门拜访,留她和女儿吃顿饭。

  一个是主动来蹭,一个是被动留下,这刘平安简单言语之间还顾全了她的面子,见微知著,这郎君的心思绝对细腻。

  妇人又看向了那位名叫月心的女子,月心正好在冲她微笑,她心中一惊,好一个绝美少女,居然如此出尘。

  “半歌妹子,看来这郎君,也是个多情男子呦。”妇人微微一笑,旋即怀抱女儿入座,只是在心里难免替她的那位半歌妹子担忧。

  这少妇,便是三年前天子求而不得,终嫁陆氏的郑丽婉。

  刘平安手下这几人,秦厚脑子缺根弦,梁立醉心剑术,田出和王氏兄弟也是憨厚勤朴之人,自然不会多看郑丽婉几眼,所以就算她容色绝姝,当时莫及,现在也落得了一个无人欣赏的境地。

  而此时那老翁还在劝解着秦厚。

  老翁悠悠道:“不要怀疑老朽的医术,独孤信你晓得嘛?老朽还是顽童时候,他便称老朽为神童了,老朽十八岁立志学医,年轻时候,所有四邻亲戚的病都是我治好的!”

  郑丽婉顿时错愕:“老翁说的是哪个独孤信?”

  老翁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女郎倒是生的美貌,就是书读的少了,须知女子无才易上当,越是美丽的皮囊,就越应该多读书。”

  郑丽婉微微羞赧,但尊老是千年传统,面对一看年龄就大她数倍的老翁,她实在没有反驳心思。

  刘平安皱眉问道:“可是当年尔朱荣的心腹爱将,前隋文帝岳丈,如今太上皇的外祖父独孤信?”

  老翁道:“便是他了,你这郎君倒是很有文化嘛。”

  场中所有读过史书的人都是一脸错愕,独孤信去世得有七十几年了吧?他的长女是北周明敬皇后,四女是太上皇李渊亲母大唐元贞皇后,七女是隋文帝文献皇后,其家族在北周c隋c唐三朝都贵不可言,没想到眼前老翁在幼年时候便能结实这种厉害人物,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刘平安感慨不已,是谁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的?真是太特么贴切了。

  独孤信逝世于周孝闵帝元年,那一年北周才刚刚建立,这老翁还是幼童的时候便被独孤信称赞,那就说明眼前老翁起码已经有八十多岁高龄了,一生经历了西魏c北周c隋朝c大唐四个朝代,帝王都换了十几个,他还活得好好的,这绝对是个奇人啊。

  刘平安感慨道:“老翁如此高寿,当浮一大白。”

  在这个世代,八十多岁绝对是高龄中的高龄,若是这老翁再活久一些,都有资格被当作祥瑞觐见天子了,所以刘平安才会发出这种感慨,别人是一年一年的过,眼前老翁是一朝一朝的活,如此年纪,值得别人敬重。

  老翁举杯与刘平安碰了碰杯,继续看向了秦厚,笑问道:“决定好了吗?”

  “秦叔,治吧。”

  刘平安喟然摇头道:“人活一辈子,连半生记忆都丧失了,着实遗憾,不要在乎银钱,现在咱们也不差为你治病的钱了。”

  郑丽婉正在替女儿夹菜,闻言有些好奇,轻声问道:“郎君家中是有人病了吗?”

  刘平安点了点头,道:“秦叔得了失魂症。”

  郑丽婉顿时沉默了,得了失魂症之人据说连以前姓名都未必记得,如此病症,的确很让人难受。

  秦厚沉默半响,抬头道:“敢问老翁,多久能治好某的病?”

  “快则数月,慢则数年。”

  老翁感慨道:“得了失魂症之人老夫鲜少见过,虽有把握,但具体用时却是拿捏不准了。”

  “不过你放心,接下来几年当中老夫都会定居长安,治好你的病之前老夫绝对不会走。”

  刘平安挠了挠头,听老翁这意思,是准备在他家里在吃几年白食?

  不过如今府上已经薄有资产了,以后的收入也会越来越趋于稳定,如果这老翁真能治好秦叔的失魂症,多供他几年也无妨。

  “娘的,俺治了,不就一个失魂症么?请老翁施以援手,俺有机会了,一定厚报老翁。”秦厚起身冲老翁施了一礼。

  老翁满意点头,露出了畅快笑容。

  秦厚旋即转身,离开了宴席,众人都有些纳闷,秦厚很快回来,取来了一张宣纸,递给老翁。

  老翁狐疑的接过那张宣纸,打开一看,竟是一首名为《静夜思》的五言诗,诗句朗朗上口,笔迹浑然天成,绝对是上佳诗作。

  “此乃名家手笔,你从哪里得来的?”

  秦厚憨憨笑着:“这是郎君送给俺的诗,俺身无长物,诊金由郎君垫付,只能拿这首诗献给老翁感谢你的恩德了。”

  刘平安哭笑不得,却没有阻止,一首诗作而已,若是真能治好秦叔的病,的确算不得什么。

  老翁自然不会和秦厚计较这些,感慨道:“你这粗糙汉子倒是懂礼仪,比那些治好病后还要讨价还价的白眼狼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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