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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定亲

  “金记”是近五年来京城中响当当的名号,它以雨后春笋一般的速度席卷各大行业,“金记”的药店,米店,布店,首饰店,玉器店开遍全京城,幕后老板是一个青年男子,传闻他是街边要饭长大的小乞丐,不过以他现在的财力,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他的出身。

  夏昌林驾车前往“金记”钱庄,他今天要求的人正是“金记”的掌门人金大老板,金老板一向勤勉,必定早起工作,他心急如焚便一清早就出发了。

  金叶子正在看账本,这个月的利润又翻了一番,他在思考手上这么多余钱还可以投资哪个行业。外面的伙计进去传话道:“金老板,礼部侍郎夏大人求见。”

  金叶子眉头一挑,心头一紧,夏大人?莺莺的父亲?找他干什么?他冷言道:“请他进来!”

  夏昌林在伙计的带领下走进来,一路上穿过内堂的账房和库房,他看到其中精致的装璜和有条不紊的伙计,心中感概,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钱庄!只要这个金大老板出手,他的鹤儿肯定就有救了。他们走到三楼最东面的房间,伙计道:“金老板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伙计走时还有些纳闷,他们金老板一向清冷孤傲,昨日宁王府派人来合作,面都没见,就被他打发回去,怎么今日肯见这个礼部侍郎?难不成礼部侍郎比宁王还要尊贵?

  夏昌林推门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黄花梨木的屏风,绢面是蜀绣海棠花,他暗道,这个金老板出身市井,品味倒是不俗!

  金叶子道:“夏大人,有何贵干?”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掺杂任何情绪。

  夏昌林隔着屏风,看不清他的脸,只有若影若现的一个人影,看身形倒是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向金老板借一万两白银。”

  金叶子冷笑道:“夏大人,我凭什么借一万两白银给你,你拿什么做抵押?”

  夏昌林道:“我的女儿夏莺莺!”

  听到夏莺莺的名字,金叶子心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的话音有些颤抖,说道:“夏大人,此言何意?”

  夏昌林知道他的话奏效了,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小子暗恋她的女儿。早在三年前,他偶然发现“金记”书斋里居然有他女儿的胡乱涂鸦之作,他假意询问店中伙计这画怎么卖,结果掌柜出来痛骂那伙计一顿,说这是金老板的私藏,怎么能拿出来卖?当时他感到很奇怪,回去一问莺莺,她说的确把自己的习作拿出去卖,居然不到一天就卖掉了,她欣喜万分。从那时起,夏昌林心中就留有一个问号,一个小姑娘的无聊习作凭什么金老板要收藏,难不成他暗恋莺莺?不过,当时他瞧不上商人的铜臭气息,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夏鹤出事,他还想不起金老板这个人。夏昌林答道:“只要金老板肯出一万两白银,我就把莺莺许配给你。”

  金叶子心跳加速,手也轻轻颤抖起来,夏昌林的这句话直中他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这是他多年来的夙愿,可是莺莺会愿意吗?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答道:“可令爱早就心有所属,夏大人不知吗?”

  夏昌林冷漠地说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她自己作主?金老板商海驰骋,应该知道这笔买卖只赚不赔!怎么样?金老板给个准话吧!”

  金叶子头脑一热,鬼使神差答道:“好!”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他魂牵梦萦的人儿主动送到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夏莺莺应该会恨死他吧!他横下心去,心想就让他做这个恶人吧,他一定会给夏莺莺他的全部,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夏昌林眉开眼笑,说道:“金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

  金叶子道:“拿到婚书,我会付你三千两定金,等莺莺过门,我再付你剩下的七千两。”

  夏昌林窃喜道:“事不宜迟,今日就去找个媒人写婚书,这桩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夏莺莺就这样被她爹给卖掉了!她的美梦,她的人生都将被这笔交易彻底颠覆。

  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夏昌林想早些拿到钱去救儿子,于是忽悠媒人选在最近的黄道吉日成婚。

  回到夏府,夏昌林对夫人说:“去叫姑娘们过来。”

  夏燕燕,夏莺莺,夏雀雀依次进来,夏昌林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边大红色的硬纸,这是上午媒人刚写好的婚书,他与金老板一人一份。夏燕燕一看,惊奇地问:“爹,这是什么?”

  夏昌林答道:“这是你妹妹的婚书!”

  此言一出,场上四人大惊!夏夫人心想,家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怎么还有心思操心庶女的婚事。夏莺莺心想,婚书?是她的,还是雀雀的?难道银哥哥跟爹提亲了?不可能啊,昨天见他时,他也没提起此事。

  夏昌林道:“莺莺,你也十六了,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对方是京城首富,家财万贯的大老板,你准备准备,三日后出嫁。”

  夏莺莺大惊失色,大喊道:“爹爹,您是不是搞错了?我除了银哥哥谁也不嫁。”

  夏昌林怒气上头,呵斥道:“婚姻大事,哪由得你任性妄为?婚书都写好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夏莺莺看到夏昌林的反应,知道这都是真的,一下子承受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夏夫人在一旁插话道:“老爷,你刚刚说什么?对方是谁?”她刚听夏昌林提到京城首富,心想这么好的对象老爷怎么不介绍给燕燕,反而便宜了夏莺莺这丫头。

  夏昌林重复了一遍,答道:“对方是”金记“的大老板。”

  夏夫人听到“金记”两个字,两眼放光,在京城哪个主妇没有听说过“金记”的大名,“金记”的首饰不管是材质还是样式都是京城最好的,她上个月在“金记”看中了一个翡翠手镯,可惜囊中羞涩,没有买下来。

  夏莺莺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她大声哭闹道:“爹爹,为什么?我不嫁!我不嫁!”

  夏昌林坦白道:“哭也没用,你必须嫁!金老板说他娶你之后,就会出一万两银子救鹤儿。”

  夏夫人恍然大悟,难怪昨夜老爷说他有办法了,还说要委屈了夏莺莺,在她看来,这是哪门子的委屈,简直就是天降的福气!嫁给京城首富,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比一个破落秀才好多了。她说道:“夏莺莺,这么好的婚事,哭什么哭,难道你不想救鹤哥儿吗?”

  夏莺莺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我想救鹤哥儿,但是我我除了银哥哥谁都不嫁,爹爹,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对不对?”

  夏昌林厉声回答:“金老板看重你,就想娶你一个人,你就安心嫁过去吧,他会好好疼你的!”

  夏莺莺抽泣着问道:“可我从来没见过什么金老板?他为什么想娶我?”

  夏昌林答道:“他看中了你,这就是缘分!”其实,他也不懂金老板是怎么看上莺莺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只管拿到钱救儿子。

  夏夫人和夏燕燕都没有想到金老板居然指名要娶夏莺莺,她们内心突然生出一股嫉妒之意,夏莺莺随了她亲娘的美貌,生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夏燕燕呛声道:“看来这个金老板眼光也不怎么样,一个私通男人的荡妇也值一万两白银。”

  夏莺莺要被气死了,她哭喊道:“那正好,我还不想嫁给他呢!”

  夏昌林也觉得大女儿说话太过分了,轻责道:“燕燕,你闭嘴!我们是清白人家,不许再说刚刚那样的话。”

  夏莺莺见爹爹态度缓和了,央求道:“我与银哥哥情投意合,我今生只嫁他一个,他也只娶我一个,爹爹,你能不能求求金老板,让他娶别人?”夏燕燕不是很稀罕吗?让她嫁过去不就好了。

  夏燕燕抢白道:“你一口一个银哥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与他的关系吗?”

  夏昌林附和道:“莺莺,燕燕说得对!你都要嫁人了,不可以再与别的男人那么亲密,否则外人会嘲笑我们夏家的。”

  夏莺莺大哭,她真的不愿意嫁给什么金老板,她都不认识他,怎么能嫁这样一个陌生人呢!何况她已经有了她的银哥哥,这可如何是好,她没了主意。

  夏燕燕被夏莺莺哭得心烦,说道:“夏莺莺,你假心假意哭什么哭,其实心里乐坏了吧!嫁给京城首富不比穷酸秀才强一百倍。”

  夏莺莺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哭道:“你你”

  夏雀雀一直躲在一旁看着,她其实挺心疼莺莺的,可是她爱莫能助,她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长得还没有莺莺漂亮,也许哪一天,鹤哥儿再出事,被送出去的就是她了。

  夏昌林看够了夏燕燕与夏莺莺争吵,说道:“好了,都回去休息吧!”又嘱咐道:“金凤,粉蝶,你们扶二小姐回房,好好看住她!”他怕夏莺莺想不开做什么傻事,那他剩下的七千两就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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