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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金府

  夏莺莺醒来之后,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犹豫再三要不要出去看看,毕竟昨天她是被迷晕了抬进来的,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子她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人,她隐隐感到害怕。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她决定迈出这一步,老躲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主动出击。

  夏莺莺走到房门边,刚要开门,听到外面窃窃私语地讨论声。

  “春兰,你说新夫人起来了吗?”春桃问道。

  “不知道!”春兰一脸冷漠地答道。

  “这个点还不起来,看来昨夜一定被老爷折腾惨了!”春桃偷笑道,她心想老爷年轻气盛,又没有通房侍妾,好不容易娶了夫人,肯定要好好发泄一通。

  “哼!”春兰皱起眉。

  春桃没有发现春兰的异样,继续说道:“你说老爷平时冷漠寡言,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对新夫人说一些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爱语?”想着想着,她抿嘴偷笑起来,她实在无法想象金叶子对一个女人献殷情的模样。

  “春桃,你再嚼舌根,我就去曲姑娘那里去告你一状。”春兰不客气地答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去,我前些日子打碎了一个花瓶,这个月的例钱都扣了一半,你再去告一状,我就要喝西北风去了。”春桃央求道。

  “那就闭嘴!”春兰道。

  春桃不满,心想今天春兰吃错药了吗,怎么火气这么大?不过她摸摸自己的腰包,忍了下来不再多言。人还是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

  夏莺莺在里面听到她们关于床事的讨论,脸红发烫,她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这样的问题。她红着脸,推开门。

  春兰春桃看到她,立马向她行礼,“夫人好!”

  春桃抬头看到夏莺莺两颊绯红,神色娇羞,心想自己猜得果然没错,昨夜老爷与夫人一定是如胶似膝,难舍难分。

  看到春兰春桃对她如此恭敬,夏莺莺一时语塞,呆呆站在原地。

  春兰道:“我们伺候夫人梳洗更衣吧!”她招招手,从身后出来七八个小丫头,手上端着各式梳洗用具。春桃把夏莺莺扶回房间,小心谨慎地伺候她梳洗,完事后她屏退刚刚的小丫头,又招呼来十几个小丫头一字排开,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套衣裙,每一件都是华贵无比,春桃问道:“夫人今日想穿哪一套?”夏莺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她看花了眼,心想宫里的公主娘娘也不一定有这么多奢华的衣裙。她本来不想接受金府的任何馈赠,可她毕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心想穿一件衣服应该不算背叛银哥哥吧!于是她选了一件莲藕粉色的水袖流苏裙,这条裙子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腰身,轻轻一走,摇曳生姿。

  春兰在给夏莺莺收拾床铺,昨夜夏莺莺坐在床上又哭又闹,将床单被褥弄得很乱,看上去很像两人欢爱过后的痕迹,春兰仔细地翻找,她很惊讶为什么她没有看到任何落红的踪影,难不成新夫人不是完壁之身,她暗暗记在心里,心想自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果她发现夏莺莺真的是个不守妇道的浪荡女子,那么她一定不会让夏莺莺好过的。凭什么这样的女人也配得上老爷,她不服气。

  金府的下人可真多啊!夏莺莺才过了一个上午,伺候她的人来来往往都有几十个。金府养着这么多的奴仆杂役,这是多大一笔花销!夏莺莺不禁疑惑金老板无父无母,无妻无妾,无子无女,真的需要这么大一笔花销吗?

  夏莺莺想和府里的丫头套套近乎,她招呼一个小丫头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答道:“回夫人话,我叫红儿。”

  夏莺莺问:“你多大了?”

  红儿答道:“我今年十四。”

  夏莺莺道:“你比我小,我就叫你红儿妹妹吧!”

  红儿惶恐地答道:“夫人不可,您就叫我红儿吧!”

  夏莺莺笑盈盈地看着红儿,问道:“红儿,你是怎么到府上当差的?”

  红儿如实答道:“爹娘死得早,要不是金府收留我,我就要饿死街头了。”

  夏莺莺听了红儿的经历,心疼地想原来红儿的身世如此可怜,她从妆匣里挑出一只金丝镶红宝石步摇,这都是金府为她准备的首饰,她打算借花献佛。夏莺莺将步瑶递到红儿手中,说道:“红儿,这个送给你!”

  红儿受宠若惊,她只是金府一个下等的丫头,从来没碰过这么珍贵的珠宝,她问道:“夫人,这是为何?”

  夏莺莺道:“我觉得和你很投缘,你就收下吧!”说完她脸上绽开明艳灿烂的笑容,红儿一个女子看了都没法抵御她的魅力,她开心地将步瑶收好,答道:“谢谢夫人!”

  夏莺莺心想这是第一步,等红儿彻底信任自己,她就能让红儿帮她送信给银哥哥,让银哥哥来救自己。

  姚如烟把春兰春桃叫来问话,“新夫人怎么样?”

  姚如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爹娘去世后,哥哥嗜赌,欠下巨债,竟将她卖到青楼。姚如烟容貌出众,琴艺过人,在京城早就小有名气,京城权贵公子知道她被卖到青楼,争相出价想购买她的初夜,可姚如烟并不甘心沦落为男人的玩物,金叶子正是青楼的幕后老板,她求金叶子放过她,她可以帮金叶子掌管金府。姚如烟是大户人家出身,对于制府规矩一清二楚,金叶子刚好缺一个这样的人,便答应了她。

  春桃抢着答道:“新夫人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又是官宦小姐出身,气质仪态都是一等一的。”

  姚如烟一听心生嫉妒,似有怒气地说道:“我问你夫人的生活起居有没有伺候好,谁让你评价夫人的容貌?”她心想夏莺莺真的长得这么好看,能比她还好看?

  春桃自知失言,连忙退下闭紧嘴巴。

  春兰答道:“我们都按照姑娘说的安排妥当,新夫人住进了海棠阁,姑娘吩咐的东西也一一送给去了。”

  姚如烟点点头,她问道:“夫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春兰答道:“没有!”她回想起今天上午夏莺莺的反应,夏莺莺似乎心不在焉,完全不在意自己住哪,吃穿用度也是她们给什么就用什么。她心里纳闷夏莺莺真的是官家小姐吗?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姚如烟说道:“夫人宽仁,但你们也不能怠慢了她。”姚如烟自恃貌美,心比天高,她甚至连金叶子都看不上,金叶子虽然有钱,但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她想要更尊贵的身份。姚如烟自以为凭她的姿色,只要她愿意,略施小计就能把金叶子迷得神魂颠倒,那今天就不是夏莺莺成为金府女主人,而是她了。她虽然恭恭敬敬地叫夏莺莺夫人,但是实际上她是不甘心的。夏莺莺没来之前,金府几乎在她的掌控中,府中的奴仆杂役以她为尊,可夏莺莺来了,她的地位就不保了。

  春兰春桃齐声答道:“是!”

  姚如烟摆摆手,道:“下去吧!”

  春桃灰溜溜地逃出去,心想,刚刚在姚如烟面前失言了,还好她没有怪罪自己。春兰没有跟春桃一起退下,而是在门口停驻,她在想要不要把夏莺莺没有落红的事情告诉姚如烟,她知道姚如烟和她一样不欢迎夏莺莺的到来,在这一点上,她们事统一战线的。虽然两个各有各的原因:姚如烟是因为担心自己在金府的地位,她却是因为爱慕金叶子。春兰一心想爬上金叶子的床,可金叶子似乎对女色毫不上心,她没有施展魅力的机会。现在,她发现金叶子居然和夏莺莺这么恩爱亲密,她很不开心,心想夏莺莺到底使了什么狐媚伎俩让金叶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姚如烟看着春兰在门口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道:“春兰,还有什么事吗?”

  春兰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吧!她关上房门,走到姚如烟面前,悄悄地说:“姑娘,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不知该不该说?”

  姚如烟纳闷道:“什么秘密?”

  春兰道:“我说出来,姑娘可不要责罚我。”

  姚如烟知道春兰在府中一向机警,算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她猜春兰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然不会这副模样。她答道:“好,你快说!”

  春兰道:“今早我在给老爷夫人收拾床铺的时候,床上并没有落红!”

  姚如烟眉头一蹙,道:“当真?”这可是个大新闻,也许她可以凭这一点扳倒夏莺莺。

  春兰道:“千真万确!”

  姚如烟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她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她问道:“还有人知道吗?”

  春兰道:“没有,就我一个人看到了,我没敢告诉别人。”

  姚如烟很谨慎,要将夏莺莺赶出金府单凭这一点是不够的,她要收集更多的证据,最好找到她的奸夫是谁。姚如烟道:“这件事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吗?”

  春兰道:“我知道!”

  姚如烟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如果这事办成了,我也不是不能在老爷面前提携你。”

  春兰领悟姚如烟话中的意思,欣喜不已,她为奴为婢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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