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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娇:国师笑一个》正文 原来,曾是故人心

  原本,她也是有着一个可以为她束发的人,可是却是她自己将他弄丢了的。是她自己一步步将他推离了去的。她不想,叫他瞧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为了仇恨,失去了自己,最终走上不归路。

  她瞧不上漫云,可她到底也是不如漫云,瞧,如今那花月不是在沧苼的身边呆着的多般的好么。如今的她,哪里还是有着瞧不上他人的傲骨呢。

  之前是多等的孤傲,如今就是多般的颓废。她曾经觉得,漫云这般为了情爱而弃了一切的女子是何等的痴傻,最终不过是换得白骨一具罢了,而那所心悦的男子,从未为着她落过一滴泪,一滴也未。或许情爱来说,若是两情相悦便是,若是一厢情愿,那便是一厢情愿。两相欢喜,又是多般的难得。或许说是不爱,便就算是你为着他化为了枯骨,仍旧是不爱二字。

  曾经她是怎样的不可一世,如今就是有着多般的落魄不知何兮。

  沧苼是那般的聪明,她所念着的一分一毫都是不可逃得出他的眼中的。

  她对他的不信任,又是那般的明显。明显的推据,他怎的瞧不出呢。

  说到底就是她自己所害了自己罢了,她所想要的东西,不过是终其一生,也未曾得到罢了。均是由自己而起,与他人无由。

  与人无由。

  瞧着那无波无澜的湖光水面,倒映着她如今破落的样子,哪里有着当初那神采飞扬的自己半分神姿。相由心生,这些年的算计,早已磨光了她所有的天真与耐性。

  她忽然就是觉得,她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到底是有着什么样子的好,若是可以重来,她宁愿死去在那个血色的夜,宁愿忘记仇怨。

  父亲在临死之前,亦是扯了她的衣角,用尽了所有气力却仍是虚弱的说着:“落儿,放下,一定不要去寻仇。”那目光里是她所不懂的人世沧桑。

  父亲是,不想毁了她的一生罢了。

  若是好生的在沧苼身边,听了他的话,去一平凡之地,和乐的过着下半生,或许她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了。

  瞧她,算计来,算计去,却始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以为她是控棋者,却从来都是一人的棋子而已。真心对她的,世间也不过是一个沧苼罢了。

  而她,却是不信他,多可悲不是么。

  风有些冷,卷起衣袂飘飘,这青色的宫装摇曳着,像是水中漂泊的浮萍无根,无友,只是盲目的随着水流而奔走着,永久也不可安稳。

  她要的不过是一世安稳罢了,却也为何是如此的难得,难得。

  扑通一声,手中握着的酒壶就是落到了湖水中,荡起了圈圈的涟漪,而她的心却是如死水一潭,再也没了别的生机。

  摇摇晃晃的,她就是从这玉栏杆上落到了湖水中,在这空中受着那清风的拂过,她竟是寻到了片刻的欢喜。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大好的年华,所欢喜的少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梦幻泡影,如水落池,最终消逝的一干二净。

  她闭着眼睛,好似瞧见了那一袭绯色广袖流仙裙的自己,垂着发髻与一袭红衣妖娆的少年郎策马而奔,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那风沙的味道。

  赤云没有君依这般的繁华,有着大片的沙漠,而那大漠却是她与沧苼最为欢喜去的地方,猎猎的风声晃过,卷起她的衣摆,好似回到少年时。

  梦中那模糊的少年模样倏地变得清晰,深入骨髓。

  呼的一声,她好似听到了彼岸花开的声音。少年温润的声音想在耳边:“彼岸花,开在地狱之花,花开不见叶,花落叶却生。年年复年年,花叶永不见。”

  “花叶,永不见。”冰寒的湖水包裹了她全身,她却放开了双手,任由自己沉到了湖水底。

  湖底白骨成累累,少年是否可见君。

  来世,我一定要先一步遇见你。少年郎,到那时我无恨,有情,你是否也会回眸浅笑,唤一声:“阿落。”

  在沧苼那黑白分明的眼里,她从未瞧见过情爱。

  未瞧见,却只当自己瞧见。

  但愿来世,他们,有着一个好生的结局吧,无怨无尤。不会有着这般多的无可奈何,她可以放下一切,去追逐,追逐曾经在梦里的少年郎,只是属于她的阿苼,她一人的阿苼。

  湖水渐渐归于平静,无波无澜,在日光的照下,泛点的金光,像是破碎的日光融入了深水。

  一身湖蓝色里衣,蔚蓝锦衣外衫绣了团纹的潇蓝从远处撑着一把油纸伞而来。

  到了这湖水处的潇蓝,有些冷的瞧着这湖水底。

  湖水底下白骨累累,可有一人为君留。

  他稍稍的伸了手,就是有着一缕幽兰色的光绕着他的指尖,迂回不去。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他却是从未念过,可以从沧苼的手中去了这人的命来。世上的事儿,还是极为乱的,大概就是你所在乎的人,知晓了她的命途却是不可去更改,那是极多的悲凉意味。

  他是如此,而沧苼,亦是如此。

  有的时候,知晓了,还不如不知晓的好。

  倒是有着一句话,是如此说的,最为天真烂漫之人大抵都是那些什么都不会知晓的孩童了。

  知晓的世故多了,大抵也就是无波无澜了吧。

  潇蓝几分冷漠的瞧着这无波的湖,碎着上方的日光,瞧着倒是有着几分雅致。却是不知晓这湖底,到底是丧了多少人命,沉了多少白骨。

  远在千里之外正是在抚琴的沧苼忽的就是断了一根琴弦,染了几分血色的琴弦闪耀了几分的光华,在有些阴冷的暗日里幽深非常。

  “终究,如此。”沧苼有些痛意的说着这句话,面上有些冷。

  师尊曾经说过,世间是永久不可去改,天道不可逆,是以占卜之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知晓了他人命途却是不可去更改,又是怎样的苦痛折磨四字呢。她知晓这一切,却是不可去改。天道无情,且无可去更改。

  是,占卜瞧的见他人的前世今生又是如何,不可更改之事,知晓,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知晓却不可改变,倒不如从未知晓的好。

  “公子?”花月看着公子那已经落下鲜血的手,莹白的指尖忽的落了鲜红的血,倒是叫人有些恐慌的,花月面上怔忪,不由的就是出了声。

  鲜红的血沿着指尖落在了琴弦之上,而那琴弦似是有神一般,饮下了那滴血,瞬间变得赤红起来,分外的妖冶。

  却又是瞧着公子那默然的脸,一时不知晓到底是上前还是不上前去了。

  “无碍。”似是呆愣了许久之后,沧苼才是扯了一个笑,对着花月说着。

  可语气却又是那般的勉强。

  花月许久不成见到公子这般失态的样子了。

  寻常时候,没有一件事是可真真入了公子的心的,除了君依的那位。那不成仍是那位主儿出了事儿,是以公子才是如此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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