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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那些回不去的曾经(四)

  “直接回家么?还是去我家坐坐?”

  没有立刻回答夏阳,林焰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明媚的蓝像是被人混入了墨水,变为普蓝的色调虽渲染的并不均匀,但深色显然成为了天空的主导色。太阳落山后,空旷的天际已经被闪闪的星光占满,无月的夜晚总会给人一种乱糟糟的假象。

  林焰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他已经出来一整天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再没有告知爷爷c奶奶c爸爸的情况下就私自一人跑出门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在家里此刻等待他的是什么?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出,奶奶站在厨房顺着窗户向下看他有没有回家的神情

  唉

  重重叹出了一口气,林焰冲夏阳摇了摇头,“不早了,我直接回家吧。”

  “嗯。我们电话联系,小焰假期快乐。”

  “嗯。假期快乐。”

  回到家里的时候,林艺声还没有回来。郝月正在厨房里做晚饭,而林语带着花镜在沙发上看报纸。电视的声音有些大,搭配着透过厨房门而传进耳中的炒菜声,给人一种很生活的味道。

  林焰抿了抿唇瓣,一时有些无法想明白眼前的这番景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爷爷奶奶对他的回家并没有表现出怎么关心的样子,仿佛早就知道他这个时间点会回来一样。

  “小焰快去卫生间洗手,我们马上就开饭了!”

  应该是有一直在窗户上偷偷看着他吧,不然炒菜的声音那么大,郝月怎么可能听到自己回来了?

  心口微微一顿,林焰抿着唇角,冲奶奶乖巧的点了点头。在玄关换好鞋,随意将拖鞋提在脚上,林焰走动时塑料的鞋底磕在地板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响声。

  郝月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还是在林语皱眉向她摇头的目光中渐渐忍耐了下来。

  小孩儿最近一直都有情绪。眼神和表情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很安静而且经常会无意识的发呆。所以她也不想在批评他了。

  郝月有猜想过林焰这样是不是因为这次的期末考试没有考好?

  可昨天回来后,小孩儿的成绩依旧平稳的没有任何波动!

  将手在围裙上随意的擦了擦,郝月再次关紧厨房门,一边乘菜,一边就忍不住的去想,好看的蛾眉,顺着心底的疑虑扩散而越拧越紧。

  林焰从不是一个喜欢去表现自己情绪的人,有点什么事他基本上都会藏在心底,她曾试图叩开孙子的心门,可结果并不让人满意。

  郝月知道,对于孙子这样性格的形成,她是要占很大的原因。

  小的时候,她对他太过苛刻。

  因为原来打心眼里,她就不喜欢这个孙子!她觉得他的到来,成了儿子一个丢不开的累赘。

  本来对于林艺声和白焰的婚姻,她就不同意,可无奈儿子喜欢,她也只好勉强答应,可谁知,那个女人刚生下林焰就走了,把孙子全全扔给了儿子来抚养!

  她宝贝了27年的儿子,他本该有更好的前程,可却成了一个单身奶爸,这让她怎么能够释怀!

  尤其是看着林焰越长越像白焰时,郝月对他的感情也就越来越复杂。这几年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吧,很多事渐渐放下了,也就没有了原先那么强的执念。所以幡然醒悟后,她才知道自己给孙子造成了怎样无法弥补的“伤害”!

  唉

  三人安静的坐在餐桌旁,郝月低头随意拨着碗里的饭,心里像是装了一个麻绳,乱糟糟的。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9:30,心里的烦闷越积越多。

  “这都几点了,还不不回来!”

  “暑假,准高三的孩子们都开始集训了,艺声当然会忙一些”

  自林艺声接管了画室,这都是第几个轮回了。林语知道郝月多半是因为林焰的事,心里不快,所以也不敢言语间过于的冲撞与她。

  “唉”低头拨了拨碗里的饭,心口郁结的心绪无处疏导,终是像另一个方向而转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么大人了,每天就是画画,画画的,自己的事儿根本不上心,这都多少年了,李然挺好一孩子,也不说再加把劲”

  耳边的话越听越不舒心,林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旁明显停顿下来的林焰。小孩儿单薄的身子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般,正轻轻地发着颤舔了下唇角,林语终是发现了顽症缩在,不由得皱紧眉心,猛然抬头,适时地呵止,打断了郝月未完的话语。

  “诶——不要有的说,没得道!”

  林语的出声制止很突兀,也让郝月从没想到。女人眨了眨眼,恍然一个回神,像是知道为什么般,没有再将话语继续下去。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被打断后,长时间没声音填满的空间,稍显尴尬,郝月定了定神,继而扬起嘴角,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个僵局:“多吃点菜啊小焰。”女人的声音很柔,像是一摊化开了的春水。

  “嗯。”

  林焰乖乖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吃的很开心,只是那弯着的眼睛里渐渐含上的泪水还是能轻易间就泄露出小孩儿满满的心事。

  终于吃完了碗里的饭,林焰扬着嘴角,声音小小的说道:“我吃饱了,奶奶爷爷你们吃。”

  没等回话,便转身噔噔噔的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随着落锁的声音,林焰一直噙着的泪水终是止不住的滑下了脸庞,碎在了脚边,裂成了一小颗一小颗的样子。

  “这都多少年了,李然挺好一孩子,也不说再加把劲”

  虽然奶奶刚刚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其中想要表达的含义,林焰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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