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十七
三朵给二凤盖上被子的那一刻，三朵知道二凤是在装哭，不知怎么的，三朵竟莫名的伤起心来，看着拖拉机把二凤拉走了，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跟着机子的轰鸣声慢慢的离开，拖拉机逐渐的越开越快，越开越远，三朵没有跟着人堆追着去送，也不想看了，这个热闹不想看了。
三朵回到家里，家里没有人，一整天了，都没有人，就她和二凤搁家里，关起门来，啦呱。
偶尔的，剩娃会回来一趟，拿个东西又匆匆走了，走时，连门也不带上。
三朵咕唧着，能不能帮俺把门给带上。
剩娃装作没听见，也不理人，走路带风，一晃眼就走远了。
什么人啊，三朵也不恼，随他去吧，才不会找气生来。
三朵起身自己去把门关上，回脸对着二凤：看看，看看，养这东西有什么用，小时候还姐姐，姐姐的，大了，就成这样了，整天脸不是脸，腚不是腚的，不是亲生的，还都惯着，以后可得了了，反正俺也不问，想问也问不了。
二凤就劝三朵：你看你，说话也不知道个轻重，要是剩娃听到你说他不是亲生的，不会记恨你啊，你是闺女家家的，早晚要出门子的，好了，回娘家还有个热乎饭吃，不好了，看你往哪偎去，俺看剩娃还不错来，又不惹事，又不生作，知老知少的，还要人家怎样，就是你，想一出是一出的。
三朵就恼：死二凤，你可真是的，又不是说你，你倒好，还数落起俺不是来了，谁陪你啦呱的来，白跟你好了，来，让俺摸一下你的小肚肚，看你的野孩子长多大了，二凤，你可真是能耐啊。
三朵说是恼，说着说着，自己不自禁的竟笑了起来，伸手想摸二凤，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二凤打下去了。
二凤：别闹俺了，能不能有点正形啊，三朵，俺跟你说啊，要是那样就好了。
三朵：哪样？
二凤：剩娃啊。
三朵：剩娃怎么了？你说的啥子啊，能不能说明白一点，跟俺你还打啥迷糊眼子。
二凤就笑，一边抬眼往门外看，一边起身要躲的意思：你别打俺啊，给你说，俺想的是啥，要是剩娃跟四朵好了，那你家可就真省事了，这可不是俺说的，是俺妈啦呱说的，哈哈。
三朵惊的啊：俺的个天奶奶呀，二姑啊二姑，你咋还能笑出来，说的可是人话，你家俺四奶可真是的，怎么想起来的，不是噘人的吗？再怎么说，剩娃也是俺弟，俺们是一家子的，说这样的话，不是缺德呢吗。
三朵是真的恼了。
三朵激灵一下子，怎么越想越不是个味了。
去年开春，剩娃生了场病，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就是发热，一开始，明举跟玉兰也没怎么当回事，发烧起来了，就轮换着把剩娃带到大队卫生院，打退烧针，拿药吃，针打下去，药吃了，当时烧是退了点，可没过一晚，烧又起来了，反反复复的有大半个多月，剩娃人都瘦干了，吃不下饭，难受，由一百二十多斤的壮小伙子，半个月过去，瘦得能有个七十斤就不错了。
自打病了后，剩娃就怕光，出门眼都睁不开，板车拉去卫生院，还得用衣服把头脸蒙起来，整天躺床上，吃饭也端床跟前，人又高，起来解个手，弓着腰，走路都打晃，一阵大风就能刮倒了，眼看人都要不行了。
四朵心疼剩娃，就想着，能把剩娃带大医院去瞧病，为此还跟父母生气，私下里四朵就说：要是宝旺生病了，你看看，保准会带去镇上大医院瞧病，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明举也着急：就是发个烧，又没什么大病，去大医院就能瞧出个花来吗！还得多花钱，大队的卫生院哪点差了，老董医生搁俺们大队几十年，什么病没看过，你四丫心疼，俺们家谁当剩娃外了。
玉兰看剩娃那样，擦鼻抹泪的，也心疼的没法，家里养的两个老母鸡下的蛋，也不卖了，省下来，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给剩娃打鸡蛋吃，可再好的饭食剩娃也吃不下，吃点就吐，看着剩娃蜡黄的脸色，瘦成那样，背后不知道玉兰哭过多少回了，剩娃是个好孩子，打小亲娘没了，长大了，说能好了呢，又得这怪病，命咋这么苦，苦命的剩娃啊。
那天一早，天还黑蒙蒙的，有点阴天，时不时的滴个几点小雨，四朵爬起来，走去隔壁房间看剩娃。
剩娃有气无力，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见是四朵，望望，也没说话，眼又闭上了。
四朵抹会眼泪，给剩娃掖好被子，谁也没给说就出门了，饭时了，也没回家吃饭，出去一整天也不见个人影，家里家外找遍了，哪也没有，急死人了，到傍晚了，眼看天就要黑了，明举才着急忙慌的，叫三朵去外姥爷家，叫五朵去二朵家，又跑去明成家，叫坤山上小朵家去找，赶黑姐弟几个都回来了，小朵二朵不放心，也跟回来了，都没见着四朵。
这个四朵，能去哪啊，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明举就去找明辉，明辉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安慰明举：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到哪个不常走的亲戚家去了，等一晚看看吧，这晚黑叫俺也没法。
这一夜，除了剩娃昏沉沉的睡，一大家子几乎都没怎么合眼，给没睡的一样，外面有点动静，玉兰就起来，听到狗叫一声，玉兰就对着门喊：四朵，四朵，四朵，可是四朵回来了。
为了给四朵等门，大门都没有关，就敞着，一半夜，玉兰对着门口喊了有五六次，喊得明举头都大了，黑灯瞎火的，明举就抽烟袋锅子，这烟叶还是四朵在门前屋后种的。
四朵有心，知道明举抽烟怕花钱，看到过几回明举在地上捡烟头，把十几个烟头剝开，烟丝聚一块，撕一页宝旺的旧书，对角叠一下，一撕两半，先用一半，从一边卷起来，给小喇叭一样，卷好了，伸出舌头，把边口舔湿了，两头掐齐，自制的一颗大烟卷就成了，跟普通卖的烟两倍都要大，抽起来，吞云吐雾的，过瘾得很，还省钱。
剩娃小的时候，一带到街上，别人赶集逛街，做买卖，剩娃就低着头，在人缝里乱蹿，捡拾人家丢在地上的烟头，一半天能捡个一大兜子，用报纸包起来，回家够明举吸好多天的，剩娃不叫都去干，叫宝旺去捡人家的烟头子，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去拾，那得多丢人，要不是亲儿，明举打心里要偏疼剩娃。
明举成天烟袋锅子不离手，烟瘾大。
自打剩娃懂事了，很少见过花钱买烟，有剩娃，不缺烟，光这就节省不少，算算啊，一天一包烟不多吧，不说团结的好烟，就大铁桥的，一包八分钱，一个月打三十天，就是三十包烟，三八两块四毛钱，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二十四块八，看看，得省多少，有句老话讲，三年不吸烟，省个大黄尖，大黄尖就是大黄牛。
日子不可细算，算起来吓一跳吧，你说省下的那些个钱，买什么不好，到街上割肉，都得割不少，那一大家子多解馋，这个账是玉兰算的。
四朵嘴上不说，心里心疼她大，每年开春，看到别人家点烟叶，她就跑去跟人家要些种子，房前屋后的，见缝种几耥子，赶秋了，熟了的烟叶一片片摘下来，晒干，装在鱼鳞袋子里，在墙上楔个橛子，高高的挂起来，够吸个一年对头的。
四朵心细，不知搁哪找了块新的白粗布，给明举重新缝了一个大点的布袋子，两面用红丝线，各秀上一朵喇叭花，好看得很，当烟袋子。烟袋子一头用抽绳，不吸烟了，绳头一拉，就系上口了，烟叶不会撒出来；想吸烟了，抽绳一拽，口就开了，烟袋锅子往里一挖，从外面在烟锅子上一按，不用看，拿出来就是满满一锅子烟，用洋火，就是火柴，点上，就吸了。
抽绳的另一头，系着烟袋锅子，烟袋子和烟袋锅子连着在一起，走哪带哪，都不会丢。
明举这个烟袋锅子可有说头了，也是有年头了，听说还是个老物件，传得可神乎了，有的说是乾隆年间的，还有的说还要早，甚至有人编排，说是慈禧老佛爷赐给济南一个大官的，光听别人说，想想都金贵，一个庄的，全大队的，都没有这么值钱的烟袋锅子。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金贵在哪？眼见为实，对吧。
看看啊，烟嘴子猜猜用的什么料的吗？玉的，真真的和田玉的，孜料呢，识货的一眼就能认出来，通透白腻，许是用的久了，烟嘴嘴里固着烟油子，有点乌亮，摸手上，温润润的，滑溜溜的，大冬天，再怎么冷，摸起来都不觉得多凉；烟杆子是什么木的吧，任谁也是猜不到的，金丝楠木！金丝楠木！可了不得吧；烟袋锅子，纯铜的，不多说了，就那锅子一般话；这一套家伙，可是二朵女婿，出门跑生意，说是在济南一个市面上碰到的，一个老头子急须用钱，贱卖了的，卖过给二朵女婿手上了，又要回去摸了一会，临走，老头子还回头望了又望，眼泪吧嗒的，看着都心疼人，可想那老头对这个老烟袋锅子多宝贝了。说是贱卖，就那还花了二朵女婿二十七块钱，是真的，找行家看过的，那个行家看了，当时就愿意出五十块要买，没卖。
啧啧，想想，这烟袋锅子该多好吧。
谁见了，都要把玩一下明举的烟袋锅子，明举也不吝啬，谁要摸，就给谁摸一下子，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就有一样，男人任谁都可以，哪怕是三岁小孩，也给摸，女人不行，也不知谁说的，说女人摸不好，怎么个不好法，不知道。任谁摸过了，都要夸一气，那羡慕的眼神，那夸赞的语气，可别说了，明举受用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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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朵给二凤盖上被子的那一刻，三朵知道二凤是在装哭，不知怎么的，三朵竟莫名的伤起心来，看着拖拉机把二凤拉走了，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跟着机子的轰鸣声慢慢的离开，拖拉机逐渐的越开越快，越开越远，三朵没有跟着人堆追着去送，也不想看了，这个热闹不想看了。
三朵回到家里，家里没有人，一整天了，都没有人，就她和二凤搁家里，关起门来，啦呱。
偶尔的，剩娃会回来一趟，拿个东西又匆匆走了，走时，连门也不带上。
三朵咕唧着，能不能帮俺把门给带上。
剩娃装作没听见，也不理人，走路带风，一晃眼就走远了。
什么人啊，三朵也不恼，随他去吧，才不会找气生来。
三朵起身自己去把门关上，回脸对着二凤：看看，看看，养这东西有什么用，小时候还姐姐，姐姐的，大了，就成这样了，整天脸不是脸，腚不是腚的，不是亲生的，还都惯着，以后可得了了，反正俺也不问，想问也问不了。
二凤就劝三朵：你看你，说话也不知道个轻重，要是剩娃听到你说他不是亲生的，不会记恨你啊，你是闺女家家的，早晚要出门子的，好了，回娘家还有个热乎饭吃，不好了，看你往哪偎去，俺看剩娃还不错来，又不惹事，又不生作，知老知少的，还要人家怎样，就是你，想一出是一出的。
三朵就恼：死二凤，你可真是的，又不是说你，你倒好，还数落起俺不是来了，谁陪你啦呱的来，白跟你好了，来，让俺摸一下你的小肚肚，看你的野孩子长多大了，二凤，你可真是能耐啊。
三朵说是恼，说着说着，自己不自禁的竟笑了起来，伸手想摸二凤，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二凤打下去了。
二凤：别闹俺了，能不能有点正形啊，三朵，俺跟你说啊，要是那样就好了。
三朵：哪样？
二凤：剩娃啊。
三朵：剩娃怎么了？你说的啥子啊，能不能说明白一点，跟俺你还打啥迷糊眼子。
二凤就笑，一边抬眼往门外看，一边起身要躲的意思：你别打俺啊，给你说，俺想的是啥，要是剩娃跟四朵好了，那你家可就真省事了，这可不是俺说的，是俺妈啦呱说的，哈哈。
三朵惊的啊：俺的个天奶奶呀，二姑啊二姑，你咋还能笑出来，说的可是人话，你家俺四奶可真是的，怎么想起来的，不是噘人的吗？再怎么说，剩娃也是俺弟，俺们是一家子的，说这样的话，不是缺德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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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朵激灵一下子，怎么越想越不是个味了。
去年开春，剩娃生了场病，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就是发热，一开始，明举跟玉兰也没怎么当回事，发烧起来了，就轮换着把剩娃带到大队卫生院，打退烧针，拿药吃，针打下去，药吃了，当时烧是退了点，可没过一晚，烧又起来了，反反复复的有大半个多月，剩娃人都瘦干了，吃不下饭，难受，由一百二十多斤的壮小伙子，半个月过去，瘦得能有个七十斤就不错了。
自打病了后，剩娃就怕光，出门眼都睁不开，板车拉去卫生院，还得用衣服把头脸蒙起来，整天躺床上，吃饭也端床跟前，人又高，起来解个手，弓着腰，走路都打晃，一阵大风就能刮倒了，眼看人都要不行了。
四朵心疼剩娃，就想着，能把剩娃带大医院去瞧病，为此还跟父母生气，私下里四朵就说：要是宝旺生病了，你看看，保准会带去镇上大医院瞧病，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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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看剩娃那样，擦鼻抹泪的，也心疼的没法，家里养的两个老母鸡下的蛋，也不卖了，省下来，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给剩娃打鸡蛋吃，可再好的饭食剩娃也吃不下，吃点就吐，看着剩娃蜡黄的脸色，瘦成那样，背后不知道玉兰哭过多少回了，剩娃是个好孩子，打小亲娘没了，长大了，说能好了呢，又得这怪病，命咋这么苦，苦命的剩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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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四朵，能去哪啊，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明举就去找明辉，明辉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安慰明举：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到哪个不常走的亲戚家去了，等一晚看看吧，这晚黑叫俺也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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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朵有心，知道明举抽烟怕花钱，看到过几回明举在地上捡烟头，把十几个烟头剝开，烟丝聚一块，撕一页宝旺的旧书，对角叠一下，一撕两半，先用一半，从一边卷起来，给小喇叭一样，卷好了，伸出舌头，把边口舔湿了，两头掐齐，自制的一颗大烟卷就成了，跟普通卖的烟两倍都要大，抽起来，吞云吐雾的，过瘾得很，还省钱。
剩娃小的时候，一带到街上，别人赶集逛街，做买卖，剩娃就低着头，在人缝里乱蹿，捡拾人家丢在地上的烟头，一半天能捡个一大兜子，用报纸包起来，回家够明举吸好多天的，剩娃不叫都去干，叫宝旺去捡人家的烟头子，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去拾，那得多丢人，要不是亲儿，明举打心里要偏疼剩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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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剩娃懂事了，很少见过花钱买烟，有剩娃，不缺烟，光这就节省不少，算算啊，一天一包烟不多吧，不说团结的好烟，就大铁桥的，一包八分钱，一个月打三十天，就是三十包烟，三八两块四毛钱，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二十四块八，看看，得省多少，有句老话讲，三年不吸烟，省个大黄尖，大黄尖就是大黄牛。
日子不可细算，算起来吓一跳吧，你说省下的那些个钱，买什么不好，到街上割肉，都得割不少，那一大家子多解馋，这个账是玉兰算的。
四朵嘴上不说，心里心疼她大，每年开春，看到别人家点烟叶，她就跑去跟人家要些种子，房前屋后的，见缝种几耥子，赶秋了，熟了的烟叶一片片摘下来，晒干，装在鱼鳞袋子里，在墙上楔个橛子，高高的挂起来，够吸个一年对头的。
四朵心细，不知搁哪找了块新的白粗布，给明举重新缝了一个大点的布袋子，两面用红丝线，各秀上一朵喇叭花，好看得很，当烟袋子。烟袋子一头用抽绳，不吸烟了，绳头一拉，就系上口了，烟叶不会撒出来；想吸烟了，抽绳一拽，口就开了，烟袋锅子往里一挖，从外面在烟锅子上一按，不用看，拿出来就是满满一锅子烟，用洋火，就是火柴，点上，就吸了。
抽绳的另一头，系着烟袋锅子，烟袋子和烟袋锅子连着在一起，走哪带哪，都不会丢。
明举这个烟袋锅子可有说头了，也是有年头了，听说还是个老物件，传得可神乎了，有的说是乾隆年间的，还有的说还要早，甚至有人编排，说是慈禧老佛爷赐给济南一个大官的，光听别人说，想想都金贵，一个庄的，全大队的，都没有这么值钱的烟袋锅子。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金贵在哪？眼见为实，对吧。
看看啊，烟嘴子猜猜用的什么料的吗？玉的，真真的和田玉的，孜料呢，识货的一眼就能认出来，通透白腻，许是用的久了，烟嘴嘴里固着烟油子，有点乌亮，摸手上，温润润的，滑溜溜的，大冬天，再怎么冷，摸起来都不觉得多凉；烟杆子是什么木的吧，任谁也是猜不到的，金丝楠木！金丝楠木！可了不得吧；烟袋锅子，纯铜的，不多说了，就那锅子一般话；这一套家伙，可是二朵女婿，出门跑生意，说是在济南一个市面上碰到的，一个老头子急须用钱，贱卖了的，卖过给二朵女婿手上了，又要回去摸了一会，临走，老头子还回头望了又望，眼泪吧嗒的，看着都心疼人，可想那老头对这个老烟袋锅子多宝贝了。说是贱卖，就那还花了二朵女婿二十七块钱，是真的，找行家看过的，那个行家看了，当时就愿意出五十块要买，没卖。
啧啧，想想，这烟袋锅子该多好吧。
谁见了，都要把玩一下明举的烟袋锅子，明举也不吝啬，谁要摸，就给谁摸一下子，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就有一样，男人任谁都可以，哪怕是三岁小孩，也给摸，女人不行，也不知谁说的，说女人摸不好，怎么个不好法，不知道。任谁摸过了，都要夸一气，那羡慕的眼神，那夸赞的语气，可别说了，明举受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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