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化验
第二天一早，文狼就来到市里一家三甲医院，挂了个消化内科，来到三层诊室外面等待叫号。文狼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医院的，以前有个感冒头疼的小毛病，他都是在药店里面买点便宜的药，一半吃药一半靠年轻扛过去。
话说中国的医院从来都是人满为患，内科诊室外面人头攒动，文狼等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自己。进到诊室，靠窗桌子旁坐着一位三十多岁上下的男大夫，表情冷漠的看了文狼一眼，让文狼把病历本放在桌子上，淡淡问道，“小伙子，你哪儿不舒服？”
“大夫，我肠胃不大好，吃一点不对付了就放屁。您能给看看是什么原因吗？”文狼说道。
“哦，那你先抽个血吧，我看看抽血结果，是否有必要做个胃肠镜。”说着大夫就伸手准备在电脑上敲验血单子了。
文狼一看，这还什么都没看呢就要花钱啊。文狼忙说道：“大夫，我没有社保，这验血和胃肠镜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得做啊，不做怎么知道毛病出在哪里啊？”大夫慢条斯理的温言道，显然是见多了类似文狼这样的穷鬼。
“那个，要不我先把我的情况跟您说一下，我这个情况其实有点特殊。”文狼略微腼腆的笑道。
这个要求倒是合情合理，大夫也觉得应该听听，也是自己赚钱心切忘了这个环节。不过大夫自己非常清楚，即使文狼跟他说了病情，他也多半不清楚病因是啥，还得做一堆检查。不过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
“你说说吧，怎么个情况？”大夫说道。
文狼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是胃还是肠子有问题，放屁是特别的响，有时候不是很臭，有时候又特别的臭。好像跟吃什么东西有关系，不过只要是屁，大部分都是特别响。”
大夫把口罩整理了一下，用手把口罩和脸中间的缝隙掐死，看着文狼说道：“那没什么特别不正常的啊，放屁自然有声音，臭也正常，是人体正常的代谢嘛。”
“不是，大夫。我这个屁响的有点过分了。这么说吧，昨天把一个客户都吓出心脏病了。”文狼有点急。
“哦，”大夫还是不能想象到这个屁的严重程度，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文狼所说的那个客户有心脏病吧，冷不丁发出的动静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不过大夫不想在文狼身上再浪费时间了。
“这样吧，我建议你还是先做个b超吧。如果不闹肚子，炎症的可能性比较小。”大夫边说就把单子打好了，看文狼没有发对，就打印出来让文狼去交费和做b超。
文狼拿过单子有点沮丧的去交了费，数百元大钞就永远的和他拜拜了。文狼来到地下一层的b超检查室，里面是一位女大夫，跟其他大多数大夫一样，女大夫戴着口罩，看不出长相，从眼角些许的鱼尾纹估计也三十上下。女大夫一双大眼睛仿佛能把人看透，文狼觉得她的目光都可以透视自己了。
女大夫很程式化的告诉文狼平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把上衣撸到脖子附近，露出文狼比较结实的胸膛。然后女大夫把一些文狼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倒在文狼的肚子上，接着就是一把超市扫码一样的枪在文狼胸膛和肚子上扫来扫去。
“咦，咦？这么会这样？”女大夫吃惊的自言自语道。
文狼脑袋嗡的一声，一颗心突的狂飙到130下每分钟。文狼觉得头晕嘴干，难道自己是得了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吗他甚至在三分之一秒钟就联想到自己冰冷的尸体被推倒火葬场的焚尸炉，想到自己家人在给自己上坟时候哭倒在地上。
文狼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夫，我怎么啦？”
“不明白，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女大夫好像中邪了似的，一直低声在重复这样的话，并不是对文狼的回答。
“郭大夫！您过来一下！”女大夫突然大叫。文狼本来就被她刚才的几句话吓得要三魂出窍了，被她这突然的一喊，吓得好悬没尿裤子。
“什么事儿啊？别大呼小叫的！我这儿正看病人呢！你等一会儿！”隔壁诊室跟这里的隔断并不是承重墙，而是装修的木质隔断，虽然表面低调稳重显厚实，却不是非常隔音。因此连文狼也听到了隔壁诊室传来一位男大夫的声音，话说他的声音却也不低。
女大夫显然对郭大夫这嗓子回应不甚满意，只见她着急的打印出一张仿佛猎户座星团一样的图片，抓上就跑出去。不用问，肯定是去隔壁找郭大夫研究文狼的病情了。
文狼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待宰的活鱼，准确的说是半活的鱼。因为他浑身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这种情况多出现在法院审判长当庭宣判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死刑时候被告的表现，或者第一次上战场的战士躲在半米深的战壕内等待敌方炮火来袭前的四肢症状。
文狼哆嗦的下了地，又哆嗦着挪到表面刷的跟实体墙一样实际是木质隔断的边上，他把右耳紧紧贴在上面，迫切想知道等待自己的终极审判是啥。因为他已然腿脚不灵便（多半是吓的），所以等他凑到墙上听的时候，隔壁两位大夫早已说了n多句话。木质隔断虽不如水泥，却也不能每个字听得清晰，文狼只听得片段。
“郭大夫，嗡嗡嗡，奇怪，嗡嗡嗡，片子，嗡嗡嗡。”女大夫说。
“哇！真的哎！怎么会嗡嗡嗡，这真是嗡嗡嗡，好像嗡嗡密度极大！”男大夫说。
“是癌症吗？”女大夫问（文狼又差点尿裤子）
男大夫没有立刻回答，两人一起沉默了五六秒。这五六秒的时间对文狼来说跟上吊的感觉相似，就是怎么也喘不上气来的赶脚。
“我嗡嗡不好说！要不嗡嗡嗡嗡嗡吧。”男大夫说。
“那您看是用嗡嗡嗡仪还是嗡嗡穿刺好？”女大夫继续。
文狼虽然没听太清楚，也不离十猜到要对自己用大招了。根据文狼讳疾忌医的一贯生活风格，对大夫一直抱着质疑的心态。网络社会发达的信息传递，文狼看过太多的帖子是关于癌症的。其中很多帖子里面摆事实论证，如果到了癌症的晚期才被诊断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家调理，去医院折腾做手术化疗放疗，反而死的更快。
文狼此时脑中浮现出很多这样的帖子，里面说的是否科学他不懂，但是他自己的腰包鼓不鼓他是有数的。难道我要把辛苦攒下的那一点点钱都用来做无谓的苟延残喘吗？况且还很可能不够。
文狼只用了几秒钟就在大脑中完成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要把不多的积蓄都潇洒的吃喝玩乐花掉，然后坦然没有遗憾和牵挂的去面对死亡。
文狼主意打定，就又回过神来去偷听隔壁的声音。
“他不嗡嗡怎么办？”女大夫说。
“那就嗡嗡强制嗡嗡，反正嗡嗡嗡，。。。。”男大夫语气很果断的立即回答。
我靠，要整死老子吗？想的美！文狼心里骂道。他方才于刹那参透生死，在恐惧减少的情况下身体自然不抖了。文狼赶紧闪身出了诊室，挤入喧杂的候诊人群中，消失于医院外面的街道上。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郭大夫见到张大夫径直冲进自己的诊室，心里很不悦，耽误了自己给病人看病。还没等郭大夫说话，张大夫已经让病人先去外面等一会儿，说要跟郭大夫商量点事。
“郭大夫，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病例！您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张大夫关上门说。“您看这是b超图，这里，这里和这里。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片子。您说是不是机器的问题？”
“哇！”郭大夫一看b超图就瞪大双眼，“真的哎！怎么会呈现这样的颜色！这真是从来没见过了，应该不是机器的问题，那台机器前几天刚给sd老大爷确诊过。好像是内脏尤其是肠胃的密度极大！”
“是癌症吗？”
“我真是不好说！要不找再多做几个检查看看吧”
“那您看是用伽马测试仪还是内脏穿刺好？”
“我先想一下。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病例？”
“就现在，患者还在我屋里呢。”
“奇怪，真是奇怪，以这样的密度，患者的身体应该已经深度病变了，甚至是不应该是活着的才对。”
“呀，您可别吓唬我。”张大夫有点怕。
“呵呵，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具有非常高的临床研究价值，马上安排住院吧，先住院观察，在联系李副院长看看他的意思。”郭大夫好像老药农偶遇野山参，眼睛有点放光。
“他不愿意住院怎么办？”女大夫问。
“那就说容易传染，强制住院。反正不管你想什么法子得留下他来。”郭大夫语气有点不满，潜台词是这点事情你都搞不定吗？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善意的谎言不是我们的基本技能吗？
女大夫答应着出去了，没几秒又着急的跑回郭大夫的诊室，说那病人不见了。郭大夫立刻叫了几个保安跟张大夫一起追了出去，众人冲到医院门口的街道上四下张望的时候，文狼早就进了胡同没了踪影。
“唉，真可惜。”张大夫叹气道。
郭大夫眉毛皱起，“咱俩去找李副院长，跟他汇报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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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中国的医院从来都是人满为患，内科诊室外面人头攒动，文狼等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自己。进到诊室，靠窗桌子旁坐着一位三十多岁上下的男大夫，表情冷漠的看了文狼一眼，让文狼把病历本放在桌子上，淡淡问道，“小伙子，你哪儿不舒服？”
“大夫，我肠胃不大好，吃一点不对付了就放屁。您能给看看是什么原因吗？”文狼说道。
“哦，那你先抽个血吧，我看看抽血结果，是否有必要做个胃肠镜。”说着大夫就伸手准备在电脑上敲验血单子了。
文狼一看，这还什么都没看呢就要花钱啊。文狼忙说道：“大夫，我没有社保，这验血和胃肠镜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得做啊，不做怎么知道毛病出在哪里啊？”大夫慢条斯理的温言道，显然是见多了类似文狼这样的穷鬼。
“那个，要不我先把我的情况跟您说一下，我这个情况其实有点特殊。”文狼略微腼腆的笑道。
这个要求倒是合情合理，大夫也觉得应该听听，也是自己赚钱心切忘了这个环节。不过大夫自己非常清楚，即使文狼跟他说了病情，他也多半不清楚病因是啥，还得做一堆检查。不过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
“你说说吧，怎么个情况？”大夫说道。
文狼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是胃还是肠子有问题，放屁是特别的响，有时候不是很臭，有时候又特别的臭。好像跟吃什么东西有关系，不过只要是屁，大部分都是特别响。”
大夫把口罩整理了一下，用手把口罩和脸中间的缝隙掐死，看着文狼说道：“那没什么特别不正常的啊，放屁自然有声音，臭也正常，是人体正常的代谢嘛。”
“不是，大夫。我这个屁响的有点过分了。这么说吧，昨天把一个客户都吓出心脏病了。”文狼有点急。
“哦，”大夫还是不能想象到这个屁的严重程度，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文狼所说的那个客户有心脏病吧，冷不丁发出的动静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不过大夫不想在文狼身上再浪费时间了。
“这样吧，我建议你还是先做个b超吧。如果不闹肚子，炎症的可能性比较小。”大夫边说就把单子打好了，看文狼没有发对，就打印出来让文狼去交费和做b超。
文狼拿过单子有点沮丧的去交了费，数百元大钞就永远的和他拜拜了。文狼来到地下一层的b超检查室，里面是一位女大夫，跟其他大多数大夫一样，女大夫戴着口罩，看不出长相，从眼角些许的鱼尾纹估计也三十上下。女大夫一双大眼睛仿佛能把人看透，文狼觉得她的目光都可以透视自己了。
女大夫很程式化的告诉文狼平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把上衣撸到脖子附近，露出文狼比较结实的胸膛。然后女大夫把一些文狼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倒在文狼的肚子上，接着就是一把超市扫码一样的枪在文狼胸膛和肚子上扫来扫去。
“咦，咦？这么会这样？”女大夫吃惊的自言自语道。
文狼脑袋嗡的一声，一颗心突的狂飙到130下每分钟。文狼觉得头晕嘴干，难道自己是得了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吗他甚至在三分之一秒钟就联想到自己冰冷的尸体被推倒火葬场的焚尸炉，想到自己家人在给自己上坟时候哭倒在地上。
文狼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夫，我怎么啦？”
“不明白，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女大夫好像中邪了似的，一直低声在重复这样的话，并不是对文狼的回答。
“郭大夫！您过来一下！”女大夫突然大叫。文狼本来就被她刚才的几句话吓得要三魂出窍了，被她这突然的一喊，吓得好悬没尿裤子。
“什么事儿啊？别大呼小叫的！我这儿正看病人呢！你等一会儿！”隔壁诊室跟这里的隔断并不是承重墙，而是装修的木质隔断，虽然表面低调稳重显厚实，却不是非常隔音。因此连文狼也听到了隔壁诊室传来一位男大夫的声音，话说他的声音却也不低。
女大夫显然对郭大夫这嗓子回应不甚满意，只见她着急的打印出一张仿佛猎户座星团一样的图片，抓上就跑出去。不用问，肯定是去隔壁找郭大夫研究文狼的病情了。
文狼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待宰的活鱼，准确的说是半活的鱼。因为他浑身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这种情况多出现在法院审判长当庭宣判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死刑时候被告的表现，或者第一次上战场的战士躲在半米深的战壕内等待敌方炮火来袭前的四肢症状。
文狼哆嗦的下了地，又哆嗦着挪到表面刷的跟实体墙一样实际是木质隔断的边上，他把右耳紧紧贴在上面，迫切想知道等待自己的终极审判是啥。因为他已然腿脚不灵便（多半是吓的），所以等他凑到墙上听的时候，隔壁两位大夫早已说了n多句话。木质隔断虽不如水泥，却也不能每个字听得清晰，文狼只听得片段。
“郭大夫，嗡嗡嗡，奇怪，嗡嗡嗡，片子，嗡嗡嗡。”女大夫说。
“哇！真的哎！怎么会嗡嗡嗡，这真是嗡嗡嗡，好像嗡嗡密度极大！”男大夫说。
“是癌症吗？”女大夫问（文狼又差点尿裤子）
男大夫没有立刻回答，两人一起沉默了五六秒。这五六秒的时间对文狼来说跟上吊的感觉相似，就是怎么也喘不上气来的赶脚。
“我嗡嗡不好说！要不嗡嗡嗡嗡嗡吧。”男大夫说。
“那您看是用嗡嗡嗡仪还是嗡嗡穿刺好？”女大夫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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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狼此时脑中浮现出很多这样的帖子，里面说的是否科学他不懂，但是他自己的腰包鼓不鼓他是有数的。难道我要把辛苦攒下的那一点点钱都用来做无谓的苟延残喘吗？况且还很可能不够。
文狼只用了几秒钟就在大脑中完成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要把不多的积蓄都潇洒的吃喝玩乐花掉，然后坦然没有遗憾和牵挂的去面对死亡。
文狼主意打定，就又回过神来去偷听隔壁的声音。
“他不嗡嗡怎么办？”女大夫说。
“那就嗡嗡强制嗡嗡，反正嗡嗡嗡，。。。。”男大夫语气很果断的立即回答。
我靠，要整死老子吗？想的美！文狼心里骂道。他方才于刹那参透生死，在恐惧减少的情况下身体自然不抖了。文狼赶紧闪身出了诊室，挤入喧杂的候诊人群中，消失于医院外面的街道上。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郭大夫见到张大夫径直冲进自己的诊室，心里很不悦，耽误了自己给病人看病。还没等郭大夫说话，张大夫已经让病人先去外面等一会儿，说要跟郭大夫商量点事。
“郭大夫，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病例！您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张大夫关上门说。“您看这是b超图，这里，这里和这里。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片子。您说是不是机器的问题？”
“哇！”郭大夫一看b超图就瞪大双眼，“真的哎！怎么会呈现这样的颜色！这真是从来没见过了，应该不是机器的问题，那台机器前几天刚给sd老大爷确诊过。好像是内脏尤其是肠胃的密度极大！”
“是癌症吗？”
“我真是不好说！要不找再多做几个检查看看吧”
“那您看是用伽马测试仪还是内脏穿刺好？”
“我先想一下。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病例？”
“就现在，患者还在我屋里呢。”
“奇怪，真是奇怪，以这样的密度，患者的身体应该已经深度病变了，甚至是不应该是活着的才对。”
“呀，您可别吓唬我。”张大夫有点怕。
“呵呵，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具有非常高的临床研究价值，马上安排住院吧，先住院观察，在联系李副院长看看他的意思。”郭大夫好像老药农偶遇野山参，眼睛有点放光。
“他不愿意住院怎么办？”女大夫问。
“那就说容易传染，强制住院。反正不管你想什么法子得留下他来。”郭大夫语气有点不满，潜台词是这点事情你都搞不定吗？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善意的谎言不是我们的基本技能吗？
女大夫答应着出去了，没几秒又着急的跑回郭大夫的诊室，说那病人不见了。郭大夫立刻叫了几个保安跟张大夫一起追了出去，众人冲到医院门口的街道上四下张望的时候，文狼早就进了胡同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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