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战友往事
“怎么，怎么了？您看出什么了？”文狼的一颗心又要往嗓子眼跑。
建峰急道：“大郎你别紧张，你一紧张脉不就乱了！放松放松。人家老神仙还没把完呢。”
文狼心说我靠，你看你比我还紧张，还没把完，你当是给小孩把尿呢？
就看胡半仙眉头舒展开来，眼睛也闭上了，手指搭在文狼的脉门上，一言不发。
我晕，这是要睡去吗？文狼在心中呐喊，能不能快一点啊？这老头儿到底行不行啊？
过了三分钟的功夫，胡半仙才睁开双眼。他小心的用手把文狼的上下眼皮撑大，用一个小小的手电去照文狼的眼睛，看了又看。又让文狼张嘴看了看舌苔和喉咙。
看了这么多，胡半仙还是没有下结论，又再次给文狼把脉，这次把脉时间更长，足足又十分钟的功夫。文狼和建峰虽然都是心里着急，却不感出生打扰闭目仿佛睡着的这位半仙。
”好了！“胡半仙突然睁眼说道。把文狼和建峰都吓了一跳。
”胡先生，您看我这病。。。“文狼询问道。
”你没有病，小伙子。“胡半仙说道。
”什么？我没有病？可是医院医生说我有病。“文狼急忙说道。
”呵呵，小伙子，你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那些死的机器呢？“胡半仙微笑道。
”这。。。“文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伙子，你虽然身上并没有病，却有异于常人的体质。恐怕这一点你还没有发现吧？“胡半仙盯着文狼的眼睛说道。
文狼心里又打了个突，忽然好像领悟了，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了，您是说我这个容易放屁又特别臭的体质吧？“
”呵呵呵，放屁只是外相，并不是根源。你以为的病，根源在于你的体质异于常人。“
”那怎么个异于常人法呢？“建峰提前文狼一步急急插嘴道。
”对对，怎么个异法？“文狼连忙附和。
胡半仙眉头微皱，“你的五脏密度大大高于常人，而且密度不均。似乎胃肠的密度尤其大。我也不清楚形成的原因。不过看来这样的情况似乎对你的健康没有大碍。至于你放屁很臭，那就是胃肠密度大的原因。”
“哦，可是我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关系，为什么胃肠密度大，放屁就特别臭。”文狼问道
胡半仙笑了，“这很简单。屁终究是要派出体外的，如果胃肠的密度大，胃肠可以容忍屁存在体内的能力就强，因为胃肠的抗压性强。屁在体内存留的时间长，自然就更加臭。另外胃肠的密度大，可能也会增强分解食物的力度，产生更加臭的屁。”
文狼恍然大悟，“那我有时候放屁特别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呗？”
“呵呵，小子可以举一反三了，”胡半仙笑道。
“是不是跟大炮的炮膛一样？炮膛钢材结实，就能把炮弹打的更远，打炮也就更响？”建峰说道。
“远不远我就不知道了，更响应该是一定的。”胡半仙说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吃点什么药调理一下？“文狼小心翼翼的问道。因为很早之前去医院看感冒的时候，文狼因为自己的无知被学富五车的大夫批评挖苦过，养成了他在大夫面前谨言慎行的习惯。
胡半仙摇了摇头，沉吟道：“这个我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有些情况下，一些肌体的症状并不一定用药就更好。好比癌症，有的其实是这个原则，你不动它，它不动你。你要是非要跟它拼个你死我活，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文狼身子往后一靠，贴到椅子背上，有点沮丧：“那怎么办？难道我一辈子就像一个屁精一样吗？您不知道，放屁恶臭是怎样的感觉。”
胡半仙以同情的眼神看了文狼一眼，侧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小伙子，要不这样，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在国家医学院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些专家联合会诊，看看有没有可行的办法。”
文狼一听吓的连连摆手，“别，别，那倒是不用了。”
建峰奇道：“人家老神仙这是要帮助你，你有啥不乐意的？”
文狼心说我才不愿意让别人当实验小白鼠一样研究和瞻仰呢。不过他不至于傻到把这话脱口而出。文狼给建峰使了个眼色。”那个啥，老神仙，特别感谢您给我把脉，您看看我需要给多少诊费？“
胡半仙略微吃惊的看了看文狼，摇头叹道，”花落无声空自雨，流水绕田更嫌多。年轻人，我虽然给你把脉，却没能改变你的情况，本不用收费，再说凭我跟高班长的交情，谈钱岂不是俗了？”
建峰没听懂胡半仙第一句话的意思，觉得云里雾里。但是后面的话听的很真切，出于一贯的好奇心较重的习性，建峰忙腆着脸笑问：“老神仙跟我爸是啥交情啊？我之前没听我爸仔细说过，您跟我讲讲呗。”
胡半仙眼神复杂的看了建峰一眼，把目光又落在茶杯中缓慢旋转的几片茶叶上，然后给二人简述几十年前的往事。。。。
我大名叫胡富贵，当年对越反击战时候在高班长的班里面，担任82无坐力炮射手。那时候真是年轻，大家都是18c9岁的年纪。在一个班里跟我关系最好的是老乡杨义，他人长得特别精神，在战前集训地有女兵通讯连，里面很多女兵都喜欢他，叫他杨大帅，后来我们战友也就都叫杨大帅。通讯连有一个最漂亮的女兵，我记得叫何芸丽，很多男兵都把当偶像，她跟杨义互相倾慕，大家也觉得两人挺般配，平时见面经常开两个人的玩笑。经常把他俩搞的大红脸。部队上前线的头一天夜里，杨义找我聊天，说他跟何芸丽表白了，说就是觉得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他说何芸丽跟他说会等着他凯旋回来的那天。高班长其实跟我们也是老乡，但是他比我们大几岁，是老兵，跟我们这些新兵不是特别亲近，人比较严肃。尤其是跟杨义关系不是很好，大家私下都传言说高班长也喜欢何芸丽。那时候大家比较跟指导员谈的来，指导员姓李，整天嘻嘻哈哈的，当然该严肃的时候还是严肃。大家把指导员当大哥一样。
开始进攻的时候比较顺利，我们团不是第一批先头部队，伤亡不大。就这样一直快打到河内了。有一天突然接到撤退回国的命令，上级要求我们团殿后，各连逐次掩护后撤。当时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觉得战争就要结束了，都不希望自己牺牲在最后。
我们三连的任务是在大部队撤退路线的右翼362高低附近打掩护，同时扫清周围两个村子的敌人散兵。
那天早晨，我所在二排在2号村子排查的时候中了越南人的埋伏，指导员中弹牺牲了。大家看见指导员牺牲了，一下子就打红眼了，都喊叫着说就算拼光了全排人也要给指导员报仇。打了不到十几分钟，二排就牺牲了六个战友，剩下大部分都带伤。我的一只眼睛也被弹片擦中，后来摘除了。
说着，胡半仙用右手在右眼眶上一拍，从眼眶中落下一枚十分逼真的假眼，滚到他的掌中。看得文狼和建峰浑身一震，唏嘘不已。胡半仙喝了口已经半凉的茶，继续讲道。。。
高班长看情况不对，赶紧制止大家狂躁的情绪，带着大家边打边撤，退到村子里面一个坚固的房子里面，同时呼叫后方火炮支援。当时的情况下，固守村子已经不可能。高班长在炮火支援覆盖过来后马上带着我们朝边境的方向撤退，就进了雨林里面。我们在雨林里面走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完全摆脱敌人的追击，但是敌人可能兵力也不是太多吧，没有强攻，只是围追袭扰，可能是等着我们弹药耗尽。第三天傍晚，我们已经到了89号高低山脚，根据地图显示，再往前两百米有一条河，过了河翻过89号高地就和兄弟部队汇合了。但是我们当时站的位置和河中间是雷区。这时候后面的敌人进攻猛烈起来，他们也知道我们前面是雷区了，弹药也消耗的差不多，觉得抓俘虏的时候到了。
这时候高班长把杨义叫到面前，让他带头领着另外一名没有负伤的赵柱国去排雷。杨义身上已经带了轻伤，他有点激动，说全班还剩下七八个没有负伤的人，为什么偏偏找他去排雷？
高班长说，兄弟，我知道你负伤了，可是你是共青团员，总得有人先上。咱们都只有简单的排雷常识，都不是专业的工兵。可能一会儿就得我亲自上了。
高班长话里的意思听起来是，排雷肯定得有人牺牲，你先去，等你牺牲了，我再补上。
说实话，谁都不想死，都往回国撤了，眼看战争就结束了。
杨义当时好半天没说话，后来瞪着高班长说：“你是不是喜欢小何？你就盼着我牺牲呢是不是？”
高班长一听就火了，把冲锋枪摔在地上，拔出手枪指着杨义的头，说我喜不喜欢她跟现在没关系！你他妈别废话，我命令你上，你要是不上我就枪毙了你。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你没有看见敌人逼上来了吗？！
杨义冷冷的看了高班长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带着赵柱国钻进了雷场。
胡半仙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声音有点哑。
“那后来呢？”建峰着急知道后来的结果。
胡半仙叹了口气说道，继续往下说道。。
因为敌人已经近在眼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每增加一分钟都可能多牺牲一个人，杨义排雷排的比较急，一个不小心漏掉一个树杈中间的挂雷，被赵柱国刮到爆炸了。柱子当时就不行了，杨义的半边脸被炸的血肉模糊，没被炸死算是捡了一条命。
紧接着高班长亲自上去排雷，他运气比较好，直到完全排出一条通道，也没有被雷炸到。当时情况万分危急，后面断后的两名战友重伤了一个，已经快顶不住了。高班长让剩下的人背着烈士的遗体，搀扶着战友先撤，他自己留下和我作最后的掩护。
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那场景我这辈子也不会忘。天空中飞过的是子弹拉出的红线，耳边听到的是子弹的嗖嗖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还有我肩上82无坐力炮射出去的火焰和打到对方那边爆炸的火光。
后来我们两个身上多处负伤，都扛不上82无坐力炮了。高班长看我腿上负伤，要背着我一起撤。我当时哭了，我说班长你走吧，别管我了。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高班长把剩下的手榴弹都揣自己身上了，他左臂受伤，还走的动。我看他真的要丢下我走了，心里却也不知道啥滋味，反正不好受。
高班长一只右手提起冲锋枪，说小胡，你自己往回撤，要相信你自己，爬也要爬回祖国去！我去把小越南鬼子给你引开。这里是十二块钱，代我交给我老娘吧。然后高班长就一边喊叫一边开枪往旁边密林里面猫腰走。
我当时哭的说不出话了，我心想不能辜负班长的苦心。就真的一路往回爬。整整爬了一夜，终于跟部队汇合了。
我们都以为高班长牺牲了，过了半个多月，忽然听说到高班长的消息，说是他在野战医院。他那天晚上是怎么脱险的，我们都不知道，那次战役之后部队就撤防了。高班长算命大的，就失去了左手两根手指，他从那以后话更加少了。我这条命是高班长救的，所以呀，别说给你表弟把把脉，就是再大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找你们要钱。
文狼和建峰听了这个故事，唏嘘不已。
“对了，那个杨叔叔后来怎么样？活下来了吗？他跟那位何阿姨后来结婚了吗？”建峰问道。
“他呀，唉，他也挺惨的，”胡半仙叹道，“他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半边脸被地雷炸的面目全非，不仅右眼瞎了，右边脸看着就吓人。他本来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这样一来整个人心境都变了。我听说小何有去医院找他，说不嫌弃他的长相。但是杨义却坚决不肯跟小何再来往了，应该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吧。唉。本来很般配的一对，可惜了。”
“那大家后来觉得我爸当时让杨叔叔去扫雷对还是不对？”建峰问道。
“我觉得高班长是没有私心的，”胡半夏的语气非常肯定，“如果他是那种人，又怎么会在最后的生死关头舍生掩护我？”
文狼听了大点其头，深以为然。“我就觉得高叔叔不是那种人。”
“哼，恐怕也不是所有人这样认为吧？”建峰说道，“我就从来没有听我爸说起杨叔叔这个人。”
胡半仙无奈的说道：“可能杨义对高班长还有成见吧，后来每次战友聚会杨义都不露面。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然后三人齐齐的叹了口气。
“呯！”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时髦花哨的奶油青年冲了进来。根本没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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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峰急道：“大郎你别紧张，你一紧张脉不就乱了！放松放松。人家老神仙还没把完呢。”
文狼心说我靠，你看你比我还紧张，还没把完，你当是给小孩把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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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这是要睡去吗？文狼在心中呐喊，能不能快一点啊？这老头儿到底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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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么多，胡半仙还是没有下结论，又再次给文狼把脉，这次把脉时间更长，足足又十分钟的功夫。文狼和建峰虽然都是心里着急，却不感出生打扰闭目仿佛睡着的这位半仙。
”好了！“胡半仙突然睁眼说道。把文狼和建峰都吓了一跳。
”胡先生，您看我这病。。。“文狼询问道。
”你没有病，小伙子。“胡半仙说道。
”什么？我没有病？可是医院医生说我有病。“文狼急忙说道。
”呵呵，小伙子，你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那些死的机器呢？“胡半仙微笑道。
”这。。。“文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伙子，你虽然身上并没有病，却有异于常人的体质。恐怕这一点你还没有发现吧？“胡半仙盯着文狼的眼睛说道。
文狼心里又打了个突，忽然好像领悟了，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了，您是说我这个容易放屁又特别臭的体质吧？“
”呵呵呵，放屁只是外相，并不是根源。你以为的病，根源在于你的体质异于常人。“
”那怎么个异于常人法呢？“建峰提前文狼一步急急插嘴道。
”对对，怎么个异法？“文狼连忙附和。
胡半仙眉头微皱，“你的五脏密度大大高于常人，而且密度不均。似乎胃肠的密度尤其大。我也不清楚形成的原因。不过看来这样的情况似乎对你的健康没有大碍。至于你放屁很臭，那就是胃肠密度大的原因。”
“哦，可是我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关系，为什么胃肠密度大，放屁就特别臭。”文狼问道
胡半仙笑了，“这很简单。屁终究是要派出体外的，如果胃肠的密度大，胃肠可以容忍屁存在体内的能力就强，因为胃肠的抗压性强。屁在体内存留的时间长，自然就更加臭。另外胃肠的密度大，可能也会增强分解食物的力度，产生更加臭的屁。”
文狼恍然大悟，“那我有时候放屁特别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呗？”
“呵呵，小子可以举一反三了，”胡半仙笑道。
“是不是跟大炮的炮膛一样？炮膛钢材结实，就能把炮弹打的更远，打炮也就更响？”建峰说道。
“远不远我就不知道了，更响应该是一定的。”胡半仙说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吃点什么药调理一下？“文狼小心翼翼的问道。因为很早之前去医院看感冒的时候，文狼因为自己的无知被学富五车的大夫批评挖苦过，养成了他在大夫面前谨言慎行的习惯。
胡半仙摇了摇头，沉吟道：“这个我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有些情况下，一些肌体的症状并不一定用药就更好。好比癌症，有的其实是这个原则，你不动它，它不动你。你要是非要跟它拼个你死我活，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文狼身子往后一靠，贴到椅子背上，有点沮丧：“那怎么办？难道我一辈子就像一个屁精一样吗？您不知道，放屁恶臭是怎样的感觉。”
胡半仙以同情的眼神看了文狼一眼，侧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小伙子，要不这样，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在国家医学院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些专家联合会诊，看看有没有可行的办法。”
文狼一听吓的连连摆手，“别，别，那倒是不用了。”
建峰奇道：“人家老神仙这是要帮助你，你有啥不乐意的？”
文狼心说我才不愿意让别人当实验小白鼠一样研究和瞻仰呢。不过他不至于傻到把这话脱口而出。文狼给建峰使了个眼色。”那个啥，老神仙，特别感谢您给我把脉，您看看我需要给多少诊费？“
胡半仙略微吃惊的看了看文狼，摇头叹道，”花落无声空自雨，流水绕田更嫌多。年轻人，我虽然给你把脉，却没能改变你的情况，本不用收费，再说凭我跟高班长的交情，谈钱岂不是俗了？”
建峰没听懂胡半仙第一句话的意思，觉得云里雾里。但是后面的话听的很真切，出于一贯的好奇心较重的习性，建峰忙腆着脸笑问：“老神仙跟我爸是啥交情啊？我之前没听我爸仔细说过，您跟我讲讲呗。”
胡半仙眼神复杂的看了建峰一眼，把目光又落在茶杯中缓慢旋转的几片茶叶上，然后给二人简述几十年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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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连的任务是在大部队撤退路线的右翼362高低附近打掩护，同时扫清周围两个村子的敌人散兵。
那天早晨，我所在二排在2号村子排查的时候中了越南人的埋伏，指导员中弹牺牲了。大家看见指导员牺牲了，一下子就打红眼了，都喊叫着说就算拼光了全排人也要给指导员报仇。打了不到十几分钟，二排就牺牲了六个战友，剩下大部分都带伤。我的一只眼睛也被弹片擦中，后来摘除了。
说着，胡半仙用右手在右眼眶上一拍，从眼眶中落下一枚十分逼真的假眼，滚到他的掌中。看得文狼和建峰浑身一震，唏嘘不已。胡半仙喝了口已经半凉的茶，继续讲道。。。
高班长看情况不对，赶紧制止大家狂躁的情绪，带着大家边打边撤，退到村子里面一个坚固的房子里面，同时呼叫后方火炮支援。当时的情况下，固守村子已经不可能。高班长在炮火支援覆盖过来后马上带着我们朝边境的方向撤退，就进了雨林里面。我们在雨林里面走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完全摆脱敌人的追击，但是敌人可能兵力也不是太多吧，没有强攻，只是围追袭扰，可能是等着我们弹药耗尽。第三天傍晚，我们已经到了89号高低山脚，根据地图显示，再往前两百米有一条河，过了河翻过89号高地就和兄弟部队汇合了。但是我们当时站的位置和河中间是雷区。这时候后面的敌人进攻猛烈起来，他们也知道我们前面是雷区了，弹药也消耗的差不多，觉得抓俘虏的时候到了。
这时候高班长把杨义叫到面前，让他带头领着另外一名没有负伤的赵柱国去排雷。杨义身上已经带了轻伤，他有点激动，说全班还剩下七八个没有负伤的人，为什么偏偏找他去排雷？
高班长说，兄弟，我知道你负伤了，可是你是共青团员，总得有人先上。咱们都只有简单的排雷常识，都不是专业的工兵。可能一会儿就得我亲自上了。
高班长话里的意思听起来是，排雷肯定得有人牺牲，你先去，等你牺牲了，我再补上。
说实话，谁都不想死，都往回国撤了，眼看战争就结束了。
杨义当时好半天没说话，后来瞪着高班长说：“你是不是喜欢小何？你就盼着我牺牲呢是不是？”
高班长一听就火了，把冲锋枪摔在地上，拔出手枪指着杨义的头，说我喜不喜欢她跟现在没关系！你他妈别废话，我命令你上，你要是不上我就枪毙了你。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你没有看见敌人逼上来了吗？！
杨义冷冷的看了高班长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带着赵柱国钻进了雷场。
胡半仙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声音有点哑。
“那后来呢？”建峰着急知道后来的结果。
胡半仙叹了口气说道，继续往下说道。。
因为敌人已经近在眼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每增加一分钟都可能多牺牲一个人，杨义排雷排的比较急，一个不小心漏掉一个树杈中间的挂雷，被赵柱国刮到爆炸了。柱子当时就不行了，杨义的半边脸被炸的血肉模糊，没被炸死算是捡了一条命。
紧接着高班长亲自上去排雷，他运气比较好，直到完全排出一条通道，也没有被雷炸到。当时情况万分危急，后面断后的两名战友重伤了一个，已经快顶不住了。高班长让剩下的人背着烈士的遗体，搀扶着战友先撤，他自己留下和我作最后的掩护。
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那场景我这辈子也不会忘。天空中飞过的是子弹拉出的红线，耳边听到的是子弹的嗖嗖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还有我肩上82无坐力炮射出去的火焰和打到对方那边爆炸的火光。
后来我们两个身上多处负伤，都扛不上82无坐力炮了。高班长看我腿上负伤，要背着我一起撤。我当时哭了，我说班长你走吧，别管我了。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高班长把剩下的手榴弹都揣自己身上了，他左臂受伤，还走的动。我看他真的要丢下我走了，心里却也不知道啥滋味，反正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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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哭的说不出话了，我心想不能辜负班长的苦心。就真的一路往回爬。整整爬了一夜，终于跟部队汇合了。
我们都以为高班长牺牲了，过了半个多月，忽然听说到高班长的消息，说是他在野战医院。他那天晚上是怎么脱险的，我们都不知道，那次战役之后部队就撤防了。高班长算命大的，就失去了左手两根手指，他从那以后话更加少了。我这条命是高班长救的，所以呀，别说给你表弟把把脉，就是再大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找你们要钱。
文狼和建峰听了这个故事，唏嘘不已。
“对了，那个杨叔叔后来怎么样？活下来了吗？他跟那位何阿姨后来结婚了吗？”建峰问道。
“他呀，唉，他也挺惨的，”胡半仙叹道，“他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半边脸被地雷炸的面目全非，不仅右眼瞎了，右边脸看着就吓人。他本来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这样一来整个人心境都变了。我听说小何有去医院找他，说不嫌弃他的长相。但是杨义却坚决不肯跟小何再来往了，应该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吧。唉。本来很般配的一对，可惜了。”
“那大家后来觉得我爸当时让杨叔叔去扫雷对还是不对？”建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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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恐怕也不是所有人这样认为吧？”建峰说道，“我就从来没有听我爸说起杨叔叔这个人。”
胡半仙无奈的说道：“可能杨义对高班长还有成见吧，后来每次战友聚会杨义都不露面。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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