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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重生

  求不得更苦,还是放不下更苦呢?世人在苦海中沉浮,寻不得出路。

  冰崖国内,冷雪霏得知了柳依要的消息,急急忙忙随赤羽赶回大殿。匆匆步入殿内,赤羽正欲行礼,冷雪霏迅速伸手阻止:“无需多礼了,快告诉朕柳依的下落。”

  “方才星象司来报,观天象得知主人的星正在往冰崖国的方向回来!三个时辰后,就能到达!”赤羽难掩激动,开心道。

  “当真!”冷雪霏喜不自胜,“甚好!终于等到了,朕这就派人前往迎接柳依。不,朕亲自去!”

  听到陛下要亲自接主人回来,赤羽蓦然想起星象司官吏的叮咛,劝阻道:“陛下不可,星象司的人说,主人此次劫难尚未圆满,特地嘱咐让主人自己回来。”

  “是朕太着急了。”冷雪霏平静了几分,却难掩担心。

  赤羽看在眼里,道:“陛下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可前往雪原等候主人。我是妖,万物皆为感应,这是我种的龙幽草,陛下可用它在雪原感应到主人踪迹。”

  太好了!冷雪霏接过龙幽草:“朕这就动身。你让人收拾一下柳依的屋子,在这里等着朕。”

  “是。”寒风凛冽呼啸,墨月努力把长明灯护在披风下,虽说这件披风已经是她最厚的一件衣物了,但在这苦寒的冰崖,还是犹如一片宣纸,在大风中任由撕扯。

  冷柳依看着墨月挣扎前行,心里泛起心疼,她努力向墨月喊到:“小尼姑,停下吧,你走不过这雪原的。我和你回宸州,我们回浅庵。”

  墨月在狂风中苦苦挣扎,一步一步挪动,意识渐渐模糊,听不到一点冷柳依的话,靠着一股信念坚持。

  见墨月无动于衷,拼命向前走,冷柳依心急如焚,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的!会被活活冻死在这儿,就算侥幸撑过去,再往前走就是冰崖国界,她这样意识不清,定会被守界侍卫直接处死的!不行,她必须阻止!

  冷柳依突然看到往前十米处有一座冰屋,但是用用法障隐藏着,冰崖的法术她却能识得。

  墨月一股脑往前走,步履蹒跚,这样很有可能绕过法障。冷柳依努力汇聚真气,她不可在白天化作人形,但此处临近冰崖,用残存的法力引导墨月撞开法障还是可以。

  依着最扣的力气,冷柳依引着墨月冲入冰屋,屋子里并未温暖半分,但好歹没有风雪。冷柳依化为人形,烛台橙红。墨月瘫倒在地上,依旧仅仅用披风护着烛台,意识朦胧。冷柳依心疼,从她怀里拿出紧握的烛台,扶起墨月让她在床上躺下。

  看着这个生在南方的清秀娇小的姑娘,面无血色,嘴唇泛紫,冷柳依感慨万千。她伸出双手握住墨月的双手,想让她暖和一点,虽然她自己现在也和凡人无异,冷的扎心,但她还是想让小尼姑好受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柳依睡着了,迷糊中感到没有那么寒冷了,睁眼醒来,看到墨月把披风给她盖上,还把她的双手双脚暖在怀里。而自己睡在外侧替她挡着门口的风。柳依心下泛起一起悸动,她往墨月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的把头放在她的肩膀,轻声道:“谢谢你,小尼姑。”

  这个娇小温柔的南方姑娘,竟然为了她受了这么多苦,记忆中只有提起她心里的佛时,她才有这么固执。佛,对她来说是信仰,那,她呢?冷柳依暗下决心,等回到冰崖,一定让姐姐给墨月好好修一座庙,给她世间所有她想要的,嗯!一定!

  得了消息后,冷雪霏火速赶到雪原,雪原辽阔,即使是她也在云头搜索了几圈不见冷柳依身影。赤羽是雪妖,冰雪皆为身体五感,在雪原,找个人并非难事。

  在赤羽的龙离草帮助下,冷雪霏到达冰屋时,正看到冷柳依和一个尼姑打扮的娇小女子紧依在床上,那女子瑟瑟发抖,奄奄一息。

  冷雪霏一眼便识得冷柳依法力微弱,仅靠床边那盏佛前长明灯依附,维持性命。冷雪霏以唤魂之术将柳依从烛台上强行唤出。

  柳依醒过来看到姐姐在眼前,扑倒姐姐怀中痛哭:“姐姐!我好想你啊!”

  雪霏轻轻拍着妹妹的脊背:“柳依,我们回家了。”

  柳依平复了心情,从雪霏怀里探出头来:“姐姐,这个小尼姑为了送我回来,寒气入骨,你救救他好不好?”

  冷雪霏看一眼床上的女子:“她是送你回来,是冰崖的恩人,我自然会救她,不过,你得现在就跟我回去,如今魔族动荡,她,我会救,但不能和我们回冰崖。”

  听见姐姐不许她带墨月回去,冷柳依又红了眼眶,转身想抱抱她的小尼姑。

  谁知冷雪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转眼,两人已经在屋外:“柳依,她一个时辰后自然会醒,你这样只会徒增伤感。跟姐姐回去吧。”

  冷雪霏是怕啊,她自然能看出柳依和墨月的感情不同寻常,且不说墨月的身份,她们根本不可能有结果,逆天而行,柳依只会比在柯无言那更受伤!

  突然,冰屋的门打开,墨月从里面踉跄着冲出来,冷柳依惊讶的看着冷雪霏,冷雪霏也不敢相信,这不可能!这个凡人竟然醒来了,分明寒气已经入骨,到底有什么让她拒绝冷雪霏的救治,着急醒来。

  墨月醒来时,身旁的人不见了踪影,桌上的长明灯也已经熄灭!师父说过,烛台灭了,她就死了!不可以!不可以!墨月冲出冰屋,在风雪中寻找,她多希望一转身,那个声音还是会在她背后喊她小尼姑!

  世界一片雪白,来时的脚印早已被大雪覆盖,墨月在风雪里痛哭出来,是她害死了阿依吗?!是她没能好好送她回家,是她一意孤行,非要走这一遭!许久,单薄的佛衣被风吹透,墨月身子僵硬,再也哭不出来。

  冷雪霏建起法障,墨月凡胎肉体,根本看不见他们,他们却看她清楚无疑。

  着小尼姑自责,法障里的冷柳依痛哭流涕,她跪下苦苦哀求冷雪霏:“姐姐,求求你,让我好好去和她道个别,她要死了!她都是为了救我才搭上了一条命,求你了,姐姐!求求你!”

  冷柳依一个个头磕在地上,也磕在冷雪霏心上!冷雪霏何尝不想救这个可怜的尼姑,可是她怕啊!她好不容易找回她的柳依,可是怎么就这样了呢?她怕她会再次失去妹妹!

  时间仿佛回到了冰崖的那个傍晚,冷雪霏一袭红衣,跪在殿外求她,让她许了她去见被软禁的柯无言。

  那一去,再见,便是死期。此次,她又如何能许了她呢!

  冷柳依不停叩着头,不一会儿,柳依额头渗出鲜血,浸透了地上的白雪,顺着大地蔓延。在冷柳依的血碰到法障的那一刻,刹那间电光四射,恍如破世!冷柳依冲出法障,剩下冷雪霏呆在原地。

  “柳依,竟不是神!”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阿依,额头鲜血成花,整个人梨花带雨,背后站着的女子气宇非凡,人中龙凤,显然是神族之人。现在是白天,冷柳依能这样站在她眼前,那就是说她已经得救了!如此,她也放心了。

  冷柳依脱下披风,手忙脚乱的给墨月披上:“对不起!”

  她看着墨月的眼睛:“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回冰崖了,你回去宸州吧。”

  墨月嘴角带着微笑:“无需说对不起。只要你回家了,就好。你的姐姐,果然是世上顶美丽的女子。”墨月看一眼冷雪霏,眼神盖了一层雾气,转身拉住冷柳依的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从踏入这雪原的那一刻起,我就回不去了,我气数已尽,走不出雪原了。阿依,别哭,师父说过,人总要归于无妄海,归于虚无。她叫我不要纠结于生死。师父追寻了一生,可似乎只在那不在的三年里悟到了佛理,而于我而言。”墨月身子冰冷,眼里却似乎有万丈光芒:“有你作陪的光阴,都很灿烂,足矣。”

  语毕,墨月缓缓闭上了眼睛。

  冷柳依心里明镜似的,如果不能带小尼姑回去冰崖,那她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不能怎么办!

  不知道冷柳依坐在那抱着墨月的遗体过了多久,

  她慢慢起身,转身走到冷雪霏面前,面色凄凉,低着头:“她会怎么样?”

  冷雪霏不忍心骗她:“她已成魔!”

  魔!冷柳依猛地抬起头,满眼尽是不可相信,她咆哮道:“她是人,她已经死了!死了!她不是魔!”

  “柳依,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又何苦自欺欺人呢?”冷雪霏伸手抓住柳依的肩膀,试图安慰崩溃的妹妹。

  柳依慢慢平静下来,声音颓废荒凉,又似乎有星辰闪烁:“魔又如何?还好,你没有死。”

  墨月周身黑气围绕,额间黑色花记乍现。一时间,雪原魅灵笼罩。墨月消失不见!

  九妖花现,鬼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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