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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幕 罪孽终将清算

  碎石从破损的墙体慢慢滑落,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凛冽的冷风轻轻刮在樱十夜的脸上,让她在剧烈的痛感之中还保持着清醒。

  紫发子已经开始默默地评估这个魔女的新盟友的实力,纵火者则饶有兴致地想继续往下看这场闹剧,仿佛中年大叔围观国中情侣吵架。

  樱十夜挣扎着身体想往前走近一步,可腹部剧烈的绞痛马上就让她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除了内脏和血液已经搅成一团的腹部之外,还有受到不同程度烧伤的手脚关节处,全身各处回荡的刺痛让她大汗淋漓,汗水冲刷着脸上乌黑的灰尘,发出难闻的气味。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把目光紧紧锁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身上,希望能救回他的性命。

  “笨蛋!为什么”

  “别说了!”

  刑杉寺很用力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手上捏着一叠文件,被他往上空一抛,化作一片白茫茫的漫天纸张洒落在两人之间。

  散落的纸张将两人的对视切断,樱十夜没有说话。飞舞在空中的纸张上写着的标题,让她不得不转移自己的视线。

  “关于新近出现的异能持有者如何帮助本公司发展的方案(一)”

  “核心个体:樱十夜的工作安排”

  “关于计划零零零一号的细节补充”

  那些纸张并不是内容空白的白纸,而是披露着她人生中最黑暗的部分的文件,这些文件会出现在他的手里,也就表示着他也许已经知道了关于她,关于她背后那个无法言语的苦衷,关于她的所有秘密。

  她曾经冷酷地嘲笑他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局外人没资格对身处绝望的少女发出指责,一般人听到最多只是不置可否,可这个家伙就像开了挂一样,竟然破开了壁,走到绝望的少女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这个男人难道是笨蛋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了自己?一路跟到这里还闯入荷鲁斯集团的大厦拿到这些机密的文件?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作对么?

  就算是位列黑名单顶端的异端少女也不敢反抗,这个家伙却站出来了。

  “我说别说了。”

  像是预见到她要开口似的,刑杉寺再次平静地重复了这句话。

  樱十夜的种种片段像电影剪辑一般在他眼前闪过,每一个镜头都在增添他的愤怒,坚定他的心意。

  三十分钟之前他为了在黑暗中看清楚这些文件的内容,几乎触发了整栋楼所有的警报,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压垮樱十夜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终于绝望地破窗而下,决心走向这条毁灭之路。

  但这道警报并不只是单纯把她推向了深渊,也给她带来了真正理解她的英雄。这种怪异的转折和突变一如命运的一贯作风,就像赌桌上的骰盅,不到开盅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卖的什么药。

  冥冥中这两个人的命运已经绑定到了一起,就像风吹云动,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命运的转盘已经悄然转动。

  刑杉寺把目光从衣衫残缺的樱十夜身上移开,投向更远处的敌人。

  紫发子身上的电气在指间噼啪作响,和他衣服上的静电互相拉扯。在他观察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观察他。

  按理说电气球的合拢速度和闪电相同,理应没有任何东西能来得及阻止它才对,更何况刚刚是从内部一口气将整个电气球溃散掉,从这个角度而言,这个少年的实力绝不在樱十夜之下。

  可要说这个少年是比樱十夜更强的援兵,却也不像,那张稚气未退的脸上有无比的坚定和怒火,但唯独没有久战沙场的杀气。

  这个人更像是一支天降奇兵。

  “搜索过了,黑名单上查无此人。”

  银色长发的女人望着手腕上的荧幕声说。

  查无此人?这就更耐人寻味了。这座城市倒不是所有强大的异端都会在黑名单上,像他这种活在阴影里的异能力者不在少数。

  “派克。”

  紫发子不再多想,轻声呼唤他的同伴。

  其貌不扬的男人从手上再次展开一个不断回旋的光圈。

  其实这光圈是一种加速力场,可以加速任何穿过其中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实用性很广泛,可以当做很多能力的放大镜来用。

  强烈的电流从他的背部涌出,经由精密的机器引导至双手。

  再也没有什么意外,这一击他就要取阳瞳的魔女性命。

  紫发子腾空跳起,巨大的电压从他的手掌心喷涌而出,形成五条绞成电索状的雷龙,顺着他的五指往外瞬间爆出,而后又飞快地拥回一起,往加速的光圈里挤。

  后座力将紫发子往后猛然一推,然而那个异常高大的男人就像肉垫一样挡在他后面,轻松地再次接住了他。

  五条电浆凝成的雷龙互相拥挤地涌进加速光圈,而后化作一道闪电劈向樱十夜!

  经过加速光圈的增幅之后的雷龙实在太快了,电浆已经没办法保持固态,所有的电压和电流快到化作极致的一击,仿佛光圈里藏着一片蓄势待发的雷云,在这一刻忽然发威,劈向近在咫尺的目标。

  樱十夜只感觉到那一刹那背后有强烈的白光涌进,将她的影子拉的修长,遮蔽住站在她正前方的刑杉寺,其他所有事物则一片惨白。

  刑杉寺眼光四散,不知道是在看樱十夜还是她身后的雷击,他的手却往后举了起来,仿佛要召唤身后的巨剑一般。

  接着消失。

  唰的一声,伴随着真空被撕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以可怕的速度袭来。

  “!?”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在面前挥过的错觉,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风,樱十夜愣在原地,耳边是风的咆哮和电的怒吼。

  嘭!她的身边犹如飓风中心的风眼,只听见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破开,截停在了原地。

  以樱十夜为中心,四周围的绿化树c土地,都像被工程队用激光焊过,满地触目惊心的切痕,却偏偏没有伤到樱十夜一毫。

  她用手压住伤口,移动脖子环顾四周。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她的身旁总共有四道深入地下的切痕,从她的脚下一直往刑杉寺的方向延伸,如同拿钢刀在劣质的铜门上刮出来的痕迹一般。

  四次,她连一次斩击都没有看清楚,刚刚那一瞬间刑杉寺已经发出了四次斩击,活生生地将那一击雷霆截在了她的身后。

  那四道斩击是那么的狂暴,又是那么的灵活,在披荆斩棘地前进的同时,竟然完美地绕过了处于中心的樱十夜本人,同时向她的身后汇聚。

  就在斩击汇聚的那个地方,一大片冒着火星和烟的黑色灰尘残留在了那里。仿佛刚刚有火车头急刹留下的痕迹一样,那就是雷击最后到达的地方,再也没法向前分毫,活生生地被耗尽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唯有难以置信的表情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然而刑杉寺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把巨剑拖在身后的他箭步如飞,脚下仿佛装了推动器一般向樱十夜的方向冲去,划着地面的巨剑破开迎面而来的风,爆发出强劲的杀气向外扩散。

  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一下子吹醒了樱十夜,出于战斗的本能,她的异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动发动,点起了瞳孔里的四瓣光纹。

  然而刑杉寺压根没有把目光放在樱十夜身上,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闪过樱十夜,沿着刚刚雷击的轨迹向更远处的紫发子一行人奔去。

  “不对,快把光圈收起来!”

  紫发子突然向其貌不扬的男人大喊。

  然而已经太晚了,只有七八步的距离根本禁不起刑杉寺这种速度的冲刺,巨大的风压从他身旁泄去,让其貌不扬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失了方寸,错过了唯一停止自己异能的时机。

  就在那一瞬间,刑杉寺连人带刀穿过了悬浮在地面的加速力场。

  嘭!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从光圈中猛然冲出,就像是有人从里面发射出一枚导弹一般,经过加速力场的加持之后,根本没有人看得清楚刑杉寺的身影,唯有他拖在地上的巨剑在地面上留下的刮痕,像幽灵一般飞快在地上划动。

  没有一刻迟疑,紫发子电力全开,缠绕在手上的电能大面积地转动。

  然而刑杉寺根本不给任何机会,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前,模糊的身影顷刻间就已经闪烁到了紫发子的面前。

  直面交错,紫发子这才看清楚了这个速度惊人的家伙,以及他眼中的愤怒。

  他双手手心打开,电流像失控的洪水一般从他的手上自由放射,没有经过任何引导地向外爆发,紫发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刑杉寺一言不发,拖在地上的巨剑往上用力挥砍。

  毫无技巧性的上挑斩。电流发出刺耳的悲鸣,如同前两次失败了的电击一样,从中心被斩击一口气击溃,就像用锋利的刀割纸片一样轻松。

  那把巨大的剑挥过紫发子的面前,剑身巨大的程度甚至花了好几秒的时间闪过他的脸。

  紫发子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自己的所有招数都被强制地破解了,无效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战术和技巧,居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直接秒杀。

  嘭的一声,斩击牵动电流化作硕大的刀光冲上天空,随后电光照亮云层,雷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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