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春江花月夜
“好你个卢少渊，枉自你平日里文质彬彬谦谦有礼，以君子自居，没想到，居然也是个无耻之人！”
崔明月贝齿紧咬，柳眉倒竖，眼带杀气，看着远处的三人，特别是卢少渊似乎智珠在握，自信满满的神态，恨不得冲出去好好教训一顿。
崔明月虽然年纪小，但却是颇大的商业真正掌管人，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一言一行，都关系颇大。特别是现在还是隋朝，距离南北朝不远，那时候的大庄园经济，很多佃农仆人，都是人身依附主家，才能够利于管理，不惧背叛。
现在的崔家，也有不少人是这样——在这座府邸里，多数都是这样的人，崔明月的一句话，甚至能够决定他们的生死。所以，崔明月即便是小小年纪，也颇有威严，自有气度。
作为贴身婢女，阿奴自然知道崔明月的性格，明显感觉到她反常的神态，心中也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担忧的问道：“娘子，你怎么啦，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没事。”
崔明月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掩饰自己的尴尬。
总不能直接告诉阿奴，卢少渊出的这道题，完全是自私可耻。先前叫出自己的闺名，还可以推脱说成是无心之失。但是现在以明月为题，比试诗词歌赋，那就是成心的了。
且不说，卢少渊自负才名，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更是以自己名字为题，当真写了一首颇为不俗的诗篇。
而他每每在自己面前炫耀，总是不忘吹嘘自己的才情。
这次选这个题目，估计是刚才在输之道的比试上输了，感觉有些小看李卓了，所以收起了轻视之心。崔明月甚至不乏恶意的猜测，卢少渊为了十拿九稳，估计会拿出以前做的那首诗，把李卓给比下去。
且不说，这本来就不公平，有失君子风范。更别说，要是卢少渊真的赢了，这家伙指不定要怎么吹嘘自己。彰显自己的厉害，以及山东人的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一来，这首向来只有自己知道的诗词，一定会流传出去。到时候，且不是自己的闺名，都会传得天下皆知？
这般想着，崔明月更是气愤难平，连带着遮面的白纱都有些抖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阿奴，你一会过去，一定要听仔细了，他们二人比试了什么。特别是诗词歌赋，一定要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回来告诉我，我得找他算账。另外，你记得请教李郎君，他出的那道题是怎么解的”
另一边，李卓听得卢少渊的题目，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刚才就得罪崔明月了，这会还不知收敛，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么？自己虽然不熟悉崔明月，但是感觉这年纪这气质，估计是个倔强性子的人。卢少渊这般做，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
旁的不敢说，带有明月的诗词，自己还是有好几首的，吊打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李卓看着卢少渊，眼神中要有的诚恳。想想他得罪崔明月，甚至还有些替他悲哀的神色，问道：“你可得想好了，当真就选这个题目？”
确如崔明月所想，卢少渊感觉刚才太过轻视李卓，所以才输了。而结合李卓的表现来看，的确不是寻常人家，只懂得几句圣人大义之辈可比。
潜意识里，卢少渊已经把李卓当成和自己一样，年少有名之辈。为了不至于再输掉，卢少渊只好在题目上动了手脚，打算以自己旧作赢得这场比试。
“我还就不信了，你这个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即便有些才华，在固定时限之内，诗词歌赋还能比得过我？”
卢少渊心中思忖，自信满满的说道：“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卢某人虽则年纪不大，但却是范阳卢家之人。一言一行之间，绝对不敢有违圣人教训，让家族蒙羞。不过么，诗词歌赋多是陶冶情怀，不是咬着笔头苦思冥想，需要有时间限制。不如，就以一炷香为限。李郎君觉得如何？”
这家伙倒是不傻，先说一堆家族荣誉圣人教训之类，好似多么高大上，多么正义似的。而且，还知道先发制人，抢先订立规矩，也算是孺子可教，不是那等迂腐之辈。
对此，李卓自然没有异议，笑道：“卢郎君不是说算是崔府半个主人么，我这也是客随主便就行。”
卢少渊恢复自信，言行举止之间风度翩翩，自有一番世家大族气度，闻言也是满面笑容的说道：“即使如此，那就开始吧。”
李卓这才注意到，这家伙身后一直跟着两个闷不吭声，类似书童的人。原来一言不发，此刻却是得到指令，立刻熟门熟路的行动起来。
也不知道，卢少渊是不是以前经常跟人比试诗词歌赋，这两人的动作可以用有条有理，训练有素来形容了。在这偏厅里寻了两张桌子，笔墨纸砚一字排开，铺纸磨墨一气呵成。甚至，可以当成艺术来欣赏了。
更让李卓觉得这些大家族，确实有较深底蕴的是，卢少渊让人给他准备的笔墨纸砚，都是价值不菲，跟卢少渊一模一样，并无丝毫差别。
卢少渊果真是早有准备，走到一边书桌，拿起毛笔就开始奋笔疾书，不曾停歇。
李卓虽然不知道，这卢少渊究竟名气如何，个人学识有多少成色。但是既然对方找上门来，那必然是有所持，李卓也不客气。不管如何，一定要压过对方。
卢少渊以明月为题，估计是语带双关，和崔明月脱不了关系。但是抛开这点来说，明月在天，可写的太多了，没必要去触崔明月霉头。
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赢！
李卓也不客气，直接写了张若虚的。就不信了，名传千古的佳句，还赢不了你？
“好了，念出来吧。”
就在李卓仍旧奋笔疾书的时候，写了几句装作冥思苦想，然继续书写的卢少渊，猛然把笔一扔，颇为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极为豪气的吩咐道。
“《春山夜月》
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
好！
但是没听过！
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听着对方抑扬顿挫的念出来，李卓心中哂笑，也猛然扔掉笔，示意刚才帮自己拉纸的卢少渊书童，大声念出来。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 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卢少渊的那首诗，李卓从来不曾听过，但是想来即便厉害也有限。而自己抄的这首，可谓是直接碾压对方。不管是诗词c意境，还是气势c内涵，都不是卢少渊那首诗可比。
更重要的是，单单从诗词长度来说，李卓也远胜卢少渊。
只不过刚刚认得字的程咬金，要是把字分开来他都认识，但要是连起来说什么意境，那就太难为他了。不过这家伙在东阿当了小二十年的混世魔王，也不是百搭的。察言观色，确实超人一等。
察觉到李卓含笑不语，矜持的骄傲。加之卢少渊原本自信满满，越听越是越惊讶，甚至是越惊骇，自然能够判断高下，得意洋洋的看着卢少渊，眉毛都几乎透着骄傲，问道：“如何？高远说他是天下第一，那就是天下第一。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只能说，也就这样了。高远也说过了，诗词不过是小道罢了，闲暇之趣而已。就是书法，啧啧你也只能就这样子了！”
卢少渊出身名门，不管他偌大的名声，有几分是真才实学，有几分是家族衬托，但是眼界的确实有的。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诗词本身，还是连带的书法，都是李卓胜出一筹。
更别说，李卓的书法完全别具一格，是一种自己未曾见过的书写方法。每个字的书写，几乎都透露着一种新的写法，另一种美感。
卢少渊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品味这首诗词，除了说出佩服认输之外，倒是没有被震惊的神情。不过，他看向李卓的眼神，也是瞬间转变，好像是看一个值得膜拜的神邸一样，眼神瞬间万变，带着患得患失的说道：“诗词，却是是李郎君更胜一筹，卢某心中极是佩服，甘拜下风倒是，这书法别具一格，可否请教教我？”
就怕你不认输！
认输了就好，现在有案在身，不太好过分招摇。还是先在这崔家，过了这阵风声再说。卢少渊既然认输，想必不会再出什么麻烦。
不过，仅止于此，李卓可没有再和他啰嗦的心思，兴致缺缺的说道：“无聊之戏罢了，也算是偶有所得，向来不外传。不过你若有心，待你算出一加二加三一直加到一万等于多少，我自会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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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月贝齿紧咬，柳眉倒竖，眼带杀气，看着远处的三人，特别是卢少渊似乎智珠在握，自信满满的神态，恨不得冲出去好好教训一顿。
崔明月虽然年纪小，但却是颇大的商业真正掌管人，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一言一行，都关系颇大。特别是现在还是隋朝，距离南北朝不远，那时候的大庄园经济，很多佃农仆人，都是人身依附主家，才能够利于管理，不惧背叛。
现在的崔家，也有不少人是这样——在这座府邸里，多数都是这样的人，崔明月的一句话，甚至能够决定他们的生死。所以，崔明月即便是小小年纪，也颇有威严，自有气度。
作为贴身婢女，阿奴自然知道崔明月的性格，明显感觉到她反常的神态，心中也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担忧的问道：“娘子，你怎么啦，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没事。”
崔明月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掩饰自己的尴尬。
总不能直接告诉阿奴，卢少渊出的这道题，完全是自私可耻。先前叫出自己的闺名，还可以推脱说成是无心之失。但是现在以明月为题，比试诗词歌赋，那就是成心的了。
且不说，卢少渊自负才名，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更是以自己名字为题，当真写了一首颇为不俗的诗篇。
而他每每在自己面前炫耀，总是不忘吹嘘自己的才情。
这次选这个题目，估计是刚才在输之道的比试上输了，感觉有些小看李卓了，所以收起了轻视之心。崔明月甚至不乏恶意的猜测，卢少渊为了十拿九稳，估计会拿出以前做的那首诗，把李卓给比下去。
且不说，这本来就不公平，有失君子风范。更别说，要是卢少渊真的赢了，这家伙指不定要怎么吹嘘自己。彰显自己的厉害，以及山东人的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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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崔明月更是气愤难平，连带着遮面的白纱都有些抖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阿奴，你一会过去，一定要听仔细了，他们二人比试了什么。特别是诗词歌赋，一定要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回来告诉我，我得找他算账。另外，你记得请教李郎君，他出的那道题是怎么解的”
另一边，李卓听得卢少渊的题目，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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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看着卢少渊，眼神中要有的诚恳。想想他得罪崔明月，甚至还有些替他悲哀的神色，问道：“你可得想好了，当真就选这个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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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李卓自然没有异议，笑道：“卢郎君不是说算是崔府半个主人么，我这也是客随主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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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虽然不知道，这卢少渊究竟名气如何，个人学识有多少成色。但是既然对方找上门来，那必然是有所持，李卓也不客气。不管如何，一定要压过对方。
卢少渊以明月为题，估计是语带双关，和崔明月脱不了关系。但是抛开这点来说，明月在天，可写的太多了，没必要去触崔明月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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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也不客气，直接写了张若虚的。就不信了，名传千古的佳句，还赢不了你？
“好了，念出来吧。”
就在李卓仍旧奋笔疾书的时候，写了几句装作冥思苦想，然继续书写的卢少渊，猛然把笔一扔，颇为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极为豪气的吩咐道。
“《春山夜月》
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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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对方抑扬顿挫的念出来，李卓心中哂笑，也猛然扔掉笔，示意刚才帮自己拉纸的卢少渊书童，大声念出来。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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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 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卢少渊的那首诗，李卓从来不曾听过，但是想来即便厉害也有限。而自己抄的这首，可谓是直接碾压对方。不管是诗词c意境，还是气势c内涵，都不是卢少渊那首诗可比。
更重要的是，单单从诗词长度来说，李卓也远胜卢少渊。
只不过刚刚认得字的程咬金，要是把字分开来他都认识，但要是连起来说什么意境，那就太难为他了。不过这家伙在东阿当了小二十年的混世魔王，也不是百搭的。察言观色，确实超人一等。
察觉到李卓含笑不语，矜持的骄傲。加之卢少渊原本自信满满，越听越是越惊讶，甚至是越惊骇，自然能够判断高下，得意洋洋的看着卢少渊，眉毛都几乎透着骄傲，问道：“如何？高远说他是天下第一，那就是天下第一。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只能说，也就这样了。高远也说过了，诗词不过是小道罢了，闲暇之趣而已。就是书法，啧啧你也只能就这样子了！”
卢少渊出身名门，不管他偌大的名声，有几分是真才实学，有几分是家族衬托，但是眼界的确实有的。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诗词本身，还是连带的书法，都是李卓胜出一筹。
更别说，李卓的书法完全别具一格，是一种自己未曾见过的书写方法。每个字的书写，几乎都透露着一种新的写法，另一种美感。
卢少渊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品味这首诗词，除了说出佩服认输之外，倒是没有被震惊的神情。不过，他看向李卓的眼神，也是瞬间转变，好像是看一个值得膜拜的神邸一样，眼神瞬间万变，带着患得患失的说道：“诗词，却是是李郎君更胜一筹，卢某心中极是佩服，甘拜下风倒是，这书法别具一格，可否请教教我？”
就怕你不认输！
认输了就好，现在有案在身，不太好过分招摇。还是先在这崔家，过了这阵风声再说。卢少渊既然认输，想必不会再出什么麻烦。
不过，仅止于此，李卓可没有再和他啰嗦的心思，兴致缺缺的说道：“无聊之戏罢了，也算是偶有所得，向来不外传。不过你若有心，待你算出一加二加三一直加到一万等于多少，我自会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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