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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乱世来临

  隋朝大业六年四月,李卓带着程咬金回到历城五冠庄。借助于程咬金家族在济州东阿的关系和势力,李卓的海盐顺利的在周围攻占市场,回笼大批金钱。而程咬金也在李卓的影响下,蛰伏乡间,静待时机。

  李卓则是等待东海盐场顺利运转,加之有崔明月家族的商业网络,采取彼此合作共赢的模式,也让李卓暂时不在为金钱发愁。整个五冠庄,人口越来越多,蒸蒸日上。李卓的重心,也转移到农业和海运经营上面来。

  几年时间,李卓感觉颇有成就。

  “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那大概也是不错的。”

  在历城过着平静的生活,李卓颇为感慨的说道。

  但是,历城毕竟只是大隋千余郡县之一。齐州历城的安静祥和,不代表天下太平。与之相反,大隋已然是遍地狼烟,烽火处处。

  这一切,都得从大业皇帝杨广本人说起。

  大业皇帝杨广,按照李卓的公历算法,从公元六零四年即位时开始,就连年游玩修筑宫殿。除了开皇时期已经开始的洛阳城,还有各处的行宫,大肆耗费国财民力。而军事上,自诩为文武双全的杨广,更是频频出击和扩张。

  到公元六零九年,也即是李卓冬日西进洛阳的大业五年,大隋军队彻底击败吐谷浑,并且在那里设置西海c河源等四郡,开疆数千里。

  一时之间,威望如日中天,直追秦皇汉武。但是,杨广还犹有不足,积极准备,计划征讨高句丽。

  但是,所谓过犹不及,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大隋内部已然是变故丛生。

  大业六年正月初一日,黎明前有壮士数十人,全部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焚香持花在洛阳城招摇而过,自称弥勒佛。等到进入李卓呆过的建国门,以西域佛教祭祀典礼,来回旋舞并且施展道家术法,诱使守门官兵放松警惕。更有甚者,更是叩头礼拜。

  而精心策划这一切的人,则抓住这一个机会,在暗中指挥装扮的舞者夺取武器,突然发难闯进宫殿内,和大业天子亲弟齐王杨暕的卫兵发生战斗,最终全部被杀。

  这是王秋在洛阳城传回来的一份消息,用白话文来说,就是:“杨广善待西域胡人,那些胡僧也颇受礼遇,不乏信徒。有人就装神弄鬼的,耍一些喷火的魔术之类,让值守的官兵放松警惕,突然发难闯进宫中。”

  真有意思!

  李卓来自后世,自然知道中国人其实是没有信仰的。但是,他们却又什么都信。

  装神弄鬼这一套,古往今来屡见不鲜,但是,却是无往而不利。不管是秦末陈胜的“大楚兴,陈胜王!”,亦或者是后来元末的明王出世,都是同样的道理。

  特别是在乱世,人命有如草芥。在自身无力抵抗或者心灵没有寄托的时候,就是这种传播的好机会。倒是没想到,居然也有人知道这方法。

  “这世代,也不乏聪明人啊。”

  李卓想想,颇为感慨。

  但是,所谓枪打出头年,最先冒头自然死得快。即便是乱世即将来临,但是,大隋终究是数百年南北朝后的大一统帝国,底蕴颇深。

  那些作乱者,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杀死。而且,自认为是古往今来的千古一帝,杨广的自负可想而知。他认为他正在创造一个盛世,岂能让别人如此打脸?

  被激怒了大业皇帝杨广,不但将这数十人全部杀死,而且还在洛阳城大肆搜查,凡有瓜葛都被牵连其中,最后连坐千余家近万人。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端!

  大业六年六月,雁门县豪帅尉文通,一个类似程咬金身份,并且在当地颇有势力,有如程咬金之于东阿,几乎是一呼百应的存在。此人聚众三千,占据莫壁谷,反抗大隋。

  大业七年一月,岭南朱崖县人王万昌,也起兵反隋。

  这些小规模的反抗,相对于拥兵百万的大隋朝,自然有如连一点浪花都没折腾出来,就被彻底平灭。而一心想着征讨高句丽的大业皇帝杨广,仍旧在马不停蹄的准备着。征发大量兵士和民夫,准备征讨高句丽。

  繁重的徭役和兵役,自然落在了离着高句丽最近的山东民众身上。而大规模的反抗,也首先在山东地区爆发起来。

  “继续念下去。”

  李卓躺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作为一个后世来者,对这些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比较大的起义,李卓还是记得的。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也不像其他人那么震惊和惶恐。

  李卓说话的对象,是一个性子颇为执拗,却又很认真的十六七岁小姑娘,名为李葭。原来也是书香世家,但是在这一波的征发中也未曾幸免。更是因为有仇人告发使坏,弄得个家破人亡。因为是李卓收留了她,并且亲自教导,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跟着李卓的姓。

  或许是因为出身的关系,这小姑娘颇为善解人意。更让李卓惊喜的是,她的理解能力和领悟能力,都是远远超出其他人。

  对于李卓的毫不介意和漫不经心,李葭心中极是佩服。她虽然是年纪不大,但却是读书不少,知道乱世是怎么样的。李卓的云淡风轻,倒是让她也觉得安心不少。

  “是,郎主!”

  李葭拿出一张纸,认真的念起来。

  李卓教导王秋这些情报人员的时候,写的都是阿拉伯数字。而对应的密码,就是李卓编写的一本书——用他们传回来的阿拉伯数字,在那本书里找到对应的字,就算是破解密码了。

  虽然很简单,但是因为这时代没人这么完,李卓也放心大胆的使用。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李卓还是会让他们换一本书。

  此刻,李葭就拿着她翻译出来的情报,轻声念起来:“齐郡邹平县人王薄,聚众占据长白山,自称知世郎。四处夸耀自己是神仙转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并且传唱《无向辽东浪死歌》,劝民众起义,附近逃避徭役的民众多往归附。”

  “无向辽东浪死歌?是不是这么说的——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矛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这些情报,李卓前世都知道的。无所谓害怕,甚至还有所期盼。此刻听了,颇有种剧透的感觉。百无聊奈的李卓,几乎是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啊,郎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葭严肃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惊讶和佩服,一脸的小星星。

  “哈哈,王薄不是自称知世郎,神仙转世么,哈哈。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他不是,只是天上仙人的仆僮,我才是神仙转世知世郎。哈哈,你接着说吧。”

  百无聊奈的李卓,诚心逗弄李葭,故作神秘的说道。

  “”

  “平原郡德县豪强刘霸道,七月占据豆子岗,聚众至十余万人,号称“阿舅”军。”

  “漳南勇士孙安祖拒绝当兵,因抗拒徭役而被县官笞辱,得同县豪侠窦建德的助力,聚众数百人,逃入高鸡泊中,自称将军。”

  “清河郡鄃县人张金称,自称将军,聚众杀掠。”

  “蓨县人高士达,在清河境内聚众,自称东海公。”

  李葭声音软软的,但是在说着这些四处起义的情形,却是难掩丝丝的畅意。毕竟,她本身书香世家,安稳的过着日子。就是因为大业皇帝杨广东征高句丽,大肆征发民役,她家才被人暗中陷害,落得家破人亡。

  这一些,她自然知道罪魁祸首就是杨广。听得杨广的天下遍地狼烟,自然有些喜色。

  李卓虽然那年在四海楼见过杨广,也算是一面之缘,但却是并不曾放在心上,也无暇观察李葭的神色,听得李葭提起后面几人,神色倒是凝重起来了。

  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小角色,蹦跶一两年就被剿灭的大有人在。但是,也有好几个后来实力强大的人。

  高士达刘霸道不知结局,但是想来是被人吞并了。其中,孙安祖似乎是条汉子,但却是被张金称杀了。而这个张金称,虽然后来也逃不了败亡的命运,但却是活得久的一个。

  特别是,孙安祖就是被张金称杀的。而孙安祖和后来几乎三分天下的窦建德,可是过命的交情。被窦建德追着打还能活下来,张金称也不简单。

  李卓想想,这些人几遍都要死,但还是得留心,吩咐道:“吩咐下去,这些人都要一直追踪着。特别留意张金称,孙安祖以及他的一个叫做窦建德的。”

  这一刻,李葭还没从李卓顺口说出《无向辽东浪死歌》,更说自己才是知世郎中回过神来。听得李卓顺口提起一个叫做窦建德的,更是牢牢记住。

  “是,郎主放心!”

  李卓点点头,正想让她接着说下去,外面传来李虎兴奋的声音:“郎主,郎主,程家郎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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