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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大战序曲(1)

  大明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初,定北候府。

  “安之,情形已经很明显了,鞑子这次主攻的方向就是山东,出关后屡败官军,一路向南破河间,在德州兵分两路,一路向南直趋东昌c兖州,一路向东,绕过济南坚城,目前已打到临淄了!”。

  侯府会客室坐着四个人,一个是定北候刘勇,一个是情报主管王明章,一个是元春,余下一个约莫十六七岁,身材短小精干,穿着一身寻常店铺伙计的衣服,不过衣服破烂,面色也很憔悴,正是当时经过刘勇培训后派到山东主要城市的情报人员之一—刘斐,原本是元春在鹤舞山庄收拢的三十多个孤儿中的一个,后被刘勇起名刘斐,派到济南府白家明面上做伙计,实际上是情报处济南站的负责人。

  说话的正是王明章,刘家军发展到现在,能直呼“安之”的也只有他和教里的几个老人了,刘勇看着刘斐,知道他从济南一路逃过来,了解的情况更为详细,“刘斐也说一说”,他拿起手中的茶壶给刘斐添了一些水,刘斐连忙站起来用双手握着杯子举着,“大人,职部在济南时趁着白家粮铺劳军的机会在城墙上看得分明,这向东的一路鞑子有镶白旗c镶红旗c镶黄旗,根据盔甲c装备情况,这镶白旗应是真鞑子,人数约六七千,还有两三千蒙古鞑子也打着镶白旗的旗号,但武器c盔甲与真鞑子相差甚远,这镶红旗c镶黄旗的应该都是汉军,每旗大约有七八千人,镶红旗又强一些,火枪c火炮装备得不少,着牛皮甲的不少,镶黄旗都是刀枪,着甲的不多,鞑子军队总计大概有两万到三万,还有差不多数量的夫子,不过这些夫子虽然没有着甲,但刀枪也带着,职部前后花了五天时间核实鞑子的军力,又向济南守军请教了,大致情况如此,鞑子大队沿着济南朝青州的官道劫掠而来,少部分南下泰安州c莱芜劫掠,职部出济南府后,一路向东北,来到海边再东下才侥幸回来复命,另一路的情况不清楚,需要东昌府的元秋c兖州府的王铭回来后才知晓”,听到这里,刘勇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摸清敌人的动向,除了敌人骄狂丝毫不隐藏行踪之外,自身的努力也是值得称赞的,估计山东总兵c巡抚掌握的情况未必比刘斐更为精准,至于元秋c王铭两个,到现在也没回来复命,估计凶多吉少。

  当天中午,刘勇吃过午饭后,留黄升五千步军守星火城,自己带着王明章c八百警卫部队以及刘俊尚未带走的五百骑兵沿着胶州一高密一潍县的官道一路向北,于第二天傍晚时分抵达潍县。潍县县城建于白狼水西岸,目前有姚思立的五千步军驻扎在城中,潍县与青州昌乐之间有一座小山方山,李占春的大营就在方山脚下,扼住了潍县至昌乐的官道,其中方山顶有一千五百人驻扎,可同时监视敌军去潍县c安丘的道路,其余八千五百步军c白文选的一千重骑全部驻扎在放山脚下的官道两侧,刘俊的两千轻骑驻扎在方山南麓,扼控昌乐一安丘的道路。

  刘勇一行人没有进潍县县城,也没有到李占春的大营,直接来到了刘俊的山南大营。到大营时,李占春c姚思立c刘俊都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情况如何?”,刘勇到了大营也没废话,直接问李占春,“大人,请看”,刘俊大帐篷的后面挂了一幅青州府c莱州府的地图,这是李占春他们根据大明的舆图再根据实际情况修订的地图,“鞑子主力正在围攻青州,余部一些游骑已经到昌乐了,正分散在乡下打粮c抓人”,“那你们的应对措施是?”,“大人,鞑子的攻城主力是汉军,满鞑子在一旁监视,蒙鞑子是下乡打粮的主力,眼看青州城指日可下,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按兵不动,静待鞑子东进”,“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也不做?”,刘勇有些恼火,“大人,您不是说过那青州府有衡王呢”,李占春赶紧解释,借鞑子之手消灭山东的大小诸王是之前定好的策略,而山东最大的两个王一个是鲁王,另一个就是封在青州的衡王了,这第一代衡王是明宪宗朱见深的第七子,分封在青州已历六代,青州大部分土地都在他和鲁王c孔府手里。“那就坐视狗鞑子侵扰乡下?我问你,这蒙鞑子下乡打粮都是什么规模,多少人一组?”,“大人”,这时刘俊说话了,“蒙鞑子这次总共就三千来人,按照五十到一百人不等下乡劫掠,当然了,随行的还有他们的包衣奴才,一个蒙鞑子有一到两个包衣奴才不等,总计估计有七八千人”。

  刘勇盯着地图看了半响,最后在桌子上狠狠一拍,“明天凌晨,刘俊的两千轻骑按照两百骑一组分巡昌乐乡下,带两日干粮,明天日落时分在昌乐县城东城门汇合,遇敌汇合不了的自己返回潍县山南大营,我亲率两百骑探索昌乐以西方向,山南大营交由我的警卫部队负责,通知姚思立,再派一千步军到山南大营”。

  第二天凌晨五点,刘勇骑着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火红色的“赤兔”马,这还是前不久与辽东将门贸易时,花重金向吴三桂买的,这马一看就是西域的血种,马头高达一米九十,马身也有一米六十公分高,胸部c臀部的肌肉虬结有力,刘勇身穿山文甲,带着二十斤的长刀c铁胎弓以及五十斤的铁枪,这马跑起来也不费力,带队的把总是以前刘勇收留的一个孤儿叫刘刚的,临行前元春不放心,又在警卫部队骑兵营中抽调了五十名骑兵与刘勇随行。

  叮嘱元春守好山南大营,刘勇带着二百五十人一路向西,一个小时后来到了昌乐南边的一个大村子。

  大村里的一个较大的院子里,达尔呼带着满足的笑容刚刚睡下,旁边还躺着两个女人。这次跟着耿格尔大人南下一路烧杀劫掠,硬仗有满洲大兵对付,攻城的恶仗有汉军对付,他们蒙八旗也就是探探路,剽掠乡下,这样也好,这乡下虽然没有城里富庶,可不用对付守军,至于乡下的壮丁在蒙古健儿面前不值一提,作为带队的百户还可以天天睡地主老爷的妻妾儿女,然后第二天将村里的青壮c牲口c银钱搜罗一空朝指定的集结点集合就是了,刚出关时,在蓟州附近倒小心翼翼的,到了这山东地界,那简直是龙入大海,这一路抢过来,除了城里的守军,乡下广大的区域简直是完全不设防,用为所欲为来说一点也不为过。

  达尔呼正在梦中偷笑,“大人!”,一个自己的亲兵打断了他,“啪”,达尔呼揉着自己眼睛一巴掌就扇过去,那亲兵受了这一巴掌,瞟了瞟床上的两个女人,吞了一口口水,“大人,有敌情!”,达尔呼这时清醒了,“多少人,骑马没有?”,“大约两百多人,都是骑兵”,“哟呵,这明军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大了,竟敢找你蒙古大爷的麻烦”,达尔呼一边想着,一边在亲军的帮助下穿好衣甲,等他穿好衣甲时,他部下一百人也穿戴整齐骑在马上静静地候着,“大人,村头c村尾都被堵上了”,达尔呼听到这里,暗想这帮明军真是笨蛋,你偷偷地攻进来没准我们会吃一个亏,现在天都亮了,在马上决斗我一个蒙古健儿打五个明军一点问题都没有,前不久在河间时五个蒙古健儿就占了一个上千人的村子,“达尔都,你带五十人去东边,我带剩下的去西边,赶跑了就是,不要穷追不舍”。

  达尔呼带着五十人向村子西边走去,这时太阳在天边刚刚露出半边脑袋,朝霞映在达尔呼半边脸上,一侧耳朵吊着的大金耳环煜煜生辉,达尔呼升了个懒腰,从腰旁抽出马刀,大喝一声:“呵呵”,余下众人都跟着“呵呵”起来,“呵呵”声带着一丝凶残,以往他们在草原上赶狼时就时这么干的,一般的明军听到这声音早就逃之夭夭了。

  刘勇带着一百正好在达尔呼这一侧,当听到“呵呵”的声音时,“弓箭准备!”,他大喝一声,说着从马侧抽出自己的铁胎弓,搭上铁箭,刘俊的两千部下全部是马刀c弓箭兵,也是以前刘勇在兴安c首阳山练的最多的部队,等达尔呼的五十骑兵全部冲出来的时候,刘勇他们的阵型离村子西门只有不到四十米,“放!”,一百只箭呼啸而去,刘勇的铁箭正好指着在前面领头大呼小叫的达尔呼!

  当达尔呼冲出村子时就感觉到有些异常了,以往的明军碰到他们就是不动也会有些慌乱,但眼前这只队伍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沉静的可怕,再向前跑了几步时达尔呼不禁大惊失色,一百张弓紧紧盯着他们!不过这时想掉头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他抽出自己的弓箭,只听“呼”的一声一只铁箭扑面而来,紧接着脖子一阵冰凉,呼吸也感到困难,低头一看,一只铁箭竟射穿了自己的脖子,余势未衰还继续向后射去,达尔呼捂着自己的脖子,脑子一阵晕眩,初升的太阳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着自己的额娘挤羊奶的情形,他想喊可惜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咕隆了两下便掉下马去。

  刘勇他们第一箭射完后,蒙鞑子一半的人不在马上了,剩下的一半也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将长刀抽出来,怒喊一声“杀!”,双手握着铁枪,将马靴向“赤兔”猛地一磕,“赤兔”吃痛猛向前窜去,三四十米的距离,马匹瞬息便到,五十斤重的杨家铁枪“砰”地将一个鞑子刺了个对穿,刘勇一发力,将这个鞑子挑起来,劈头向鞑子队伍砸去。这时其余的百人也挥着马刀赶到了,剩余的蒙古鞑子被压缩在村口狭小的空间里,自己擅长的游骑本领半点也发挥不出来,刘勇在马上刺c挑c扫c砸,转瞬又干掉了四个鞑子,等他扭转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时,面前的马群上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刘勇留二十人在原地斩杀落地的鞑子,自己带着八十骑从村口进入一路朝东奔去,快到村东时,有不少鞑子正朝他这边跑过来,估计是在刘刚的打击之下不支逃回来了,“杀!”,刘勇又是大吼一声,右手握着五十斤的大铁枪,左手挥着二十斤的长刀像一柄利剑倏地将鞑子的队伍一分为二,当他冲过鞑子队伍时,也不知道长刀撂倒了多少人,长枪上面串着两个人,这下他的力气再大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将长枪一抖,串着的两个人倏地掉到地上,这时刘勇已经杀红了眼,“杀!”,他继续向前冲着,“砰”,一柄长刀落到地上,“大人,是我!”,刘勇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刚,自己杀透鞑子的队伍已经跟追赶敌军的刘刚他们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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