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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倾心

  风清容听着攸宁的声音, 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她刚进楼的时候兴致还是很高的, 说话的尾音都带着轻翘翘的扬起, 可方才与古家兄妹见礼时的声音却冷淡了许多。

  她犹豫了下想要询问,却见攸宁面上仍是一副微微笑的表情, 好似情绪完全没有变过, 风清容甩了甩头, 只当是自己多心。

  风归玥伸手向攸宁让了让, 对古家兄妹介绍道:“这是舒将军的长女,舒攸宁。”

  “舒小姐,久仰。”古柒灵福了福身。

  古翰则是面带惊异地仔细打量了下攸宁,她在皇宴上的那一笔字, 让舒攸宁这个名字遍传帝都高门, 古翰自然也听父亲讲过几次,他本以为将军府的女子, 就算有几分才气也逃不过个虎背熊腰的模样, 却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温娴雅致的人。

  他目光里不掩饰的欣赏落在了风归离眼中, 他没来由觉得一阵烦躁,冷冷淡淡地开口道:“我们的桌在那边,就不多打扰了。”

  双方互相拱手道别,古柒灵看着他们离去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拉着哥哥的衣袖又坐了下来, 轻叹道:“果真是天之骄子, 气场都跟旁人不一样,只不过略说了几句话,我竟觉得气都喘得困难。”

  “那是自然,玥殿下是皇后嫡子,不意外将来便是太子,陛下对他的期望颇高,自小便是当太子养的,当然与旁人不同,郡王爷和公主比玥殿下是差了一些,可在皇城里也是受宠的,这样三个人站到了一处,你觉得受些压迫也是正常。”

  古柒灵点点头,“哥哥说的不错,可我觉得那舒小姐要更特别一些,那三位是皇家骨肉,天生的高贵,这位舒小姐却不沾皇室的边,但与那三位相比却并不落下风,反倒让人觉得她更傲气一些。”

  “你眼光倒是好。”古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了妹妹碗里,“咱爹念叨了几日,在皇宴上将整个翰林院比下去的姑娘,正是这位舒家小姐,那一阙词已是高屋建瓴,那一笔字更是惊人,与陛下的结构□□一般无二。”

  “当真能做到与陛下相同?我也曾听人说过,陛下的书法个性极强,与传统名家区别很大,舒小姐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便是日日苦练怕也难有那么高的书法功力和涵养罢。”

  古翰摇了摇头,“原稿我是不曾见过,但陛下在大宴上将她那一阙词给百官传阅,父亲是见到了的,按着父亲的说法,那位舒小姐只是现在年纪小些,下笔力道差了那么一点,其他的已经跟陛下不相上下了。”

  “难以置信。”古柒灵咬着筷子往拐角的雅室看了一眼,道:“舒家长子才名很高,长女又是这般出彩,真是让人羡慕。”

  “舒家”古翰喃喃低叹了一声,眼神扫过不远处的雅室,微微有些遗憾,“高门显贵,今生是无缘了。”

  古柒灵看着哥哥的神情,笑道:“不过只见了一面,哥哥竟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不成?”

  “那倒不会。”古翰收了眼神,转头对妹妹道:“我前些时日听父亲说,陛下要给你和珩殿下赐婚,旨意大约过两个月就下来了,母亲可同你说过了?”

  古柒灵面上笑意一滞,点了点头,古翰又问道:“那你可愿意?”

  “愿不愿意的,又岂是我能说了算的,圣旨赐了婚我还敢抗旨不成,只是若问我个人的意愿,我是不愿意嫁进皇家的。”

  “珩殿下虽然比不得玥殿下那般受宠,可好歹也是皇子之身,我粗粗见过他几面,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想必不会亏待你。”

  “但愿如此。”每每提到这回事古柒灵心中总有些不安。

  “你且放心,皇室最讲规矩,你是以正妃之位嫁过去的,将来就算殿下娶了侧室,也是以你为尊,退一万步,即使她们欺负你了,你也有娘家,哥哥如今在朝中也有了职位,就算为了你,我也必会努力。”

  古柒灵挤出个笑容,偏头望了望外面阴凉的天,只觉得心都冷了下来,她从前对未来夫婿的期望不过是老实些,向往的夫妻生活也就只有举案齐眉四个字,谁知竟会被皇家选中,做了风归珩的正妃。

  从此之后平静的日子怕是没有了,她唯一的希望也只剩下了安稳度日而已。

  舒攸宁与古家兄妹告别后,便跟着风清容到了一间小室内坐定,不一会儿店家便端上了酒菜,飘进鼻子的香味让舒攸宁心中的那点不快消散开来。

  皇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风清容长在华阳宫,这方面的规矩更是严苛,可不知怎的她竟是个例外,一顿饭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中间一道五圆蒸鸡端上来的时候,风清容更是直接上手,拧下来一整个鸡腿便放在了舒攸宁碗中,另外三个人都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你们这般瞧着我做什么,一个个眼睛瞪得跟这盘中的鹌鹑蛋似的,我不过是惦记着攸宁爱吃怕你们抢了,怎么了?”

  风归玥轻咳了一声,道:“宫里教你规矩的嬷嬷,该拖出去打板子了。”

  “该重重地打。”风归离附和道。

  风清容取了桌上的湿布擦了擦手,“这要是在宫里,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般放肆,不过现在可是在宫外,你们俩若回去告我的状,我是不会认的,所以你们就由着我放肆一下嘛。”

  “也太放肆了。”风归玥轻叹。

  舒攸宁则是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盖住自己碗口的一整个鸡腿,也不忍拂了风清容的好意,便夹到了盘子中用筷子撕扯着吃了起来,好在这鸡蒸得足够软烂,也没多费她多少力气。

  舒攸宁是妥妥的肉食爱好者,一口一口越吃越香,口腹上的满足感让她面上都带了些喜意,风归离偷眼望着她,只觉得她漆黑的眼仁中似能放出光来。

  他们这一餐吃得极慢,风归玥和风归离特地配合着两个丫头的食速放慢了筷子,一直等到她们完全吃好之后才放了筷。

  聚贤楼的掌柜似乎是一直伺候在房间外,他们刚刚停下便有小二端着漱口的茶盏进门。

  舒攸宁自然地从小二手中接过杯盏,轻轻漱了口,就着小二的手掩口吐了出来,简简单单一个漱口的动作在她的表现下显得行云流水,优雅而有韵味,在她的对比下,旁边的风清容便显得既杂且乱。

  风归玥看着这二人形成的强烈视觉对比,微微摇了摇头,仿佛舒攸宁才该是那个公主一般。

  “几位贵客对小店可还满意?饭菜上可还吃得惯?”等他们一切收拾停当,掌柜的才从门外现了身,低顺着眉眼,笑眯眯地问道。

  “菜式精致,味道也是上佳,掌柜的用心了。”风归玥轻轻赞了一声,向风归离使了个眼色。

  风归离从袖中取出个荷包,道:“结下账,多少银子?”

  那掌柜连连摆手,“贵客能到小店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小店哪里敢收您的钱,您能给个好字,就是小店莫大的荣光了。”

  风归离一笑,还是从荷包内摸出了不小的一锭银子,回手一抛便稳稳地落在了桌上。

  那掌柜一见,便也不再拒绝,连忙笑呵呵地摸起银锭放在了袖中,不断谢道:“谢贵客赏,谢贵客赏,您的马匹小店也已经喂了上好的料,刚已吩咐小二下去准备,您请移步下楼。”

  他们一行人出了门,那掌柜的还是弓着腰候在门口,舒攸宁小声道:“这掌柜倒是有些眼力。”

  风归玥摇摇头,笑道:“怕是咱们小公主订位子的时候就报过家门了,这聚贤楼开张日子不久,日日都是满客,听说想吃上一顿饭要提前好几日预订,我还在好奇她怎么能订到当天的位子,现在倒是不奇怪了,谁敢不卖给皇家面子。”

  风清容却管不了那许多,只是揪着风归离的袖子道:“表哥,你那一块银子有二十两了吧,咱一桌子菜顶着天也就值二两左右,姑母不是限了你的银子,你哪来的钱?”

  风归离仰着头不答话,风归玥笑说:“不用管他,你表哥有钱,他银子来路多得很。”

  舒攸宁抿嘴笑了笑,这位郡王爷的确是有钱的,风归珩登基后查抄郡王府,他写在明面账目上的就有几十家铺子,郊外的庄园土地更是数以万计,誊抄郡王府家私的官员忙了好多天才理顺出一本厚厚的名录。

  只可惜这位郡王爷最后在流放的路上不知所踪,他在帝都外的各州郡还有多少隐下来的资产,朝廷便不得而知了。

  风归离眼瞧着攸宁笑盈盈的模样,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他知道将军府一向崇尚节俭,不知道自己这大手大脚地花钱会不会惹她嫌弃,他本也不过是想讨个好,没过心去琢磨,想想便有些后悔。

  “不是说去梨园看戏?怎么在这儿站下来了。”风归玥早就上了马,见他们各自有心事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便提高声音唤了一句。

  戏班子不许入内城,梨园便建在了东门外,他们也没走几步路便到了梨园门口,半下午的时候,人不算太多,他们寻了个最合适观赏的桌子坐了下来。

  新搭台的戏班是从外乡来的,帝都人听惯了细腻婉转的昆腔,对这梆梆的苍凉曲调便有些抗拒,风清容本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些意兴阑珊,可她再看看风归玥和攸宁,只能又忍了下来,却是隔一会儿便要喘上一口粗气。

  “你是不喜欢这唱腔,还是觉得有些无聊?”攸宁看着风清容没精打采的模样,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问道。

  “本是想来看个新鲜,却实在受不了这悲苦的调调。”风清容又叹了一声,“你听着觉得好听?”

  “只能说是还好,算不得好听,不过打发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攸宁评价的算是中肯。

  “我在宫里陪母后听戏时,勉强还能听进去些滋味,可这台上的戏班子实在太差了些,吐字都听不清楚,只能听得咿咿呀呀,都快给我唱睡过去了。”

  攸宁憋不住地一笑,应道:“这许就是人家的特色,你不喜欢总有人喜欢的。”

  她手指往风归玥的方向偏了偏,风清容转头看了看她二哥,后者闭着眼睛手指还在桌子上一下下打着拍子,感觉的确是满享受的模样。

  她们正悄悄说着话,攸宁无意间眼角扫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看了看才确定了下来,不知为何,舒攸歌竟到了梨园。

  舒攸歌似乎是特地追攸宁而来,进了园子后便是四下打量,攸宁别过了头,但她们坐的却是个显眼的位置,舒攸歌没怎么费事便看了个清楚,向着攸宁便走了过来。

  “见过公主殿下,郡王爷。”舒攸歌没见过风归玥,不敢随意开口,只向另外两人问了安。

  舒攸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蹩脚宫礼,那叫一个不伦不类,风清容一点也没客气地轻笑了一声,冲着攸宁挤挤眼睛。

  舒攸宁揉了揉眉心,脸色乌黑地指了指风归玥介绍道:“这是玥殿下。”

  “见过玥殿下。”

  她又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风清容的笑声更大了一些,惹得周围看戏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舒攸歌也不知她在笑些什么,有些局促地看了看攸宁。

  “舒二小姐这大礼不知是跟谁学的,应该不会是舒大小姐教的吧。”风清容好半天才收了笑意,攸宁的礼数她是见过的,优雅从容比起皇室都要规矩几分,同一个家门不知这妹妹怎就给学歪了。

  舒攸歌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羞惭,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到底是一家人,舒攸宁实在不忍心看她再丢丑,便在身边让了个位置,拉她坐了下来。

  “姐姐。”舒攸歌往攸宁身边靠了靠,“我不是故意的。”她是在父亲书房找了书,对着书上的图画学得礼仪,偷偷练习了许多天,本以为能让人眼前一亮,却不想是这么个结局。

  舒攸宁叹了口气,道:“回家再说吧,你怎么到梨园来了?”

  舒攸歌抖了抖唇没敢回话,她本是绣了个荷包想送给攸宁才去了听风楼,等到了之后才知道姐姐出了门。

  素衣是个笨丫鬟,也说不清楚同谁一起走的,只知道是郡王爷和公主,还有一位皇子,她听见皇子便动了心,私以为是风归珩,便打听了她们的去处,眼巴巴地追了过来。

  自那日在家中见过风归珩后,这个人便印在了舒攸歌心里面,她悄悄打量了下风归玥,同样都是皇子,同样都有一张俊雅的脸,但不知为何,她对风归玥便不会有那种心跳的感觉。

  她年纪尚小,不知道能不能将这种心跳归为爱慕,但只是短短那一面,在后面的日子里,每每想到他却都是开心的,只要能有接近他的机会便想要去争取,可惜她不是姐姐,没有那么多可能去贵人相处。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柳姨娘可知道?”舒攸宁见她低着头不答话,便又问道。

  “我”

  舒攸歌刚吐了一个字,风清容便兴奋地拉住了攸宁的袖子,手指着台上,“攸宁,你快看。”

  舒攸宁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因着舒攸歌的出现,她的注意力早不在戏台上,此时也不知道行进到了什么地方,只见得一个丑角头顶着油灯跪在了地上,那油灯就像是粘在了他头上一般,无论他是行走还是上桌,灯既不掉也不灭,引得台下看客一片片地叫好。

  舒攸宁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被风清容强拉着看台上表演,不多一会儿便有些想不清楚了,她转头看了看舒攸歌,轻叹了一声,梨园人多嘈杂,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等回家之后再细问罢。

  舒攸歌看着她们热络地聊天,总感觉她与她们格格不入,刚刚礼数的差池和风清容眼中明显的不屑更是层盘旋不去的乌云笼罩在她心底,无论她多么努力,怕也是融不进这个圈子了。

  “姐姐,我想先回去了。”她站起了身,放弃了繁杂的礼仪,只对攸宁福了福身。

  “你不是来看戏的吗?只这一会儿便要走?”舒攸宁总觉得她今天有些怪异,便开口问道。

  “许是人多,总觉得不太舒服,就不打扰姐姐,先回去了。”

  “你可带了人来?回去路上小心些。”舒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了一声。

  “香儿就在门口,姐姐不用担心。”舒攸歌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礼转身离开。

  舒攸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她来着梨园既不为看戏,似乎也不是为了自己,那她来做什么?

  “小姐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没找见大小姐?”香儿见舒攸歌出来,抬步迎了上去。

  “见到姐姐了,咱们回吧。”

  “您出门不就是为了找大小姐吗,怎么见到了反倒提前走了?”

  舒攸歌想着自己的心事慢慢出了门,也不回答香儿的话,不经意间便撞在了一人身上。

  她连忙低了头,道了声歉,“抱歉。”

  “不妨事,小姐当心。”

  轻轻柔柔的声音让舒攸歌抬起了头,日思夜想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心中一喜,连忙补了个礼,“见过珩殿下。”

  她心中激动,用得正是刚才被嘲笑过了的蹩脚礼仪,行过之后才想起来,不由得万分后悔。

  风归珩却只是笑了笑,上下打量她一下,虽然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会认得我?”

  舒攸歌心里凉了凉,她朝思暮念的人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她小声回道:“我是舒攸歌。”

  “舒攸歌。”风归珩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微微笑道:“原来是舒家二小姐。”

  他看着舒攸歌还未收起的奇怪礼仪,伸了手,将她叠在一处的双手从右边移到了左胯,将她的右手放在了左手之上,又抬脚轻轻踢了踢她的右脚,示意她右脚后支,一切完毕之后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多谢殿下指教。”舒攸歌红着脸低下了头,手臂间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让她不由得轻轻摸了摸刚刚被他握过的地方。

  “礼数还是要找懂得的人教,自己学会乱的,我记得你姐姐的礼就很规矩,想学便多去问问她,自家姐妹,她该不会不肯教你吧。”

  “我没去跟姐姐请教过,只是自己胡乱学的。”

  风归珩一笑,又问道:“二小姐也是来听戏的吗?我听说梨园新上了一个戏班子,从外面来的,唱腔与普通戏班大不一样,好容易得了闲便来听听看。”

  “我是要来听戏的。”舒攸歌急急地应了一声,“没想到能碰到殿下,不如一起?”她询问地极小心。

  “既撞上了便一起吧,人多也热闹些。”

  风归珩向来是不拒绝人的,此时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走了进去,舒攸歌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连忙跟了上去,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从里面出来。

  风归珩进了门,一打眼便看见了风归玥一桌,他直接走了过去,拱手道:“二哥,表哥,好巧,你们也来听戏?”

  舒攸宁回头见到风归珩,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舒攸歌,刚刚的疑问一瞬间便了然,她今天到梨园来的真正目的难道是风归珩?

  她的目光不断盘旋在这两人身上,舒攸歌此时不过才九岁,难道就已经对风归珩倾心?

  她想起前世里自己对风归珩的倾慕,不敢同父亲和兄长讲,实在难熬的时候只有舒攸歌陪在自己身边,慢慢的她便将所有的心事都讲给这个妹妹听,她觉得她是懂自己的,原来这份懂竟是因为她们有着同样的心境?

  舒攸歌到了出嫁的年纪之后,对父亲提及的青年才俊全都不屑一顾,日日只往王府跑,她本以为是姐妹情深,原来她不过是想多看风归珩两眼罢了。

  她苦心孤诣地助风归珩一步步谋夺皇位,费尽心思游说父亲和兄长起兵助他,风云变幻的那一个月,她吃不好睡不下,舒攸歌便搬进了王府陪她,她如今想想,竟不知她到底是为了陪谁。

  直到最后,舒攸歌带着七个月的身孕入主澜荷宫,她才知道了两人的奸情,她不是没发现过两人的暧昧,只是女人本该有的那份敏感被姐妹情意给盖了下去,她满心满意相信和疼爱的妹妹悄无声息地将她的世界都颠覆了。

  舒攸宁自嘲地笑了笑,她到临死前都只觉得这两人是在风归珩登基后才勾搭上的,却没想到从这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风清容也注意到了舒攸歌,头一偏便问道:“二小姐怎么又回来了,刚不是说不舒服想要回家吗?”

  她这句话问的并无恶意,在场的人却都将探究的目光放在了她身上,舒攸歌绞着裙摆不知要如何应对,下意识地往风归珩身边靠了靠。

  “是我在门口见到二小姐,想到有一出戏还不错,便邀了她再进来看看,二小姐大约是不好拂了我的面子,就跟着我进来了,也是我的疏忽,竟没察觉到她身体不适。”

  风归珩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并不是他有多好心,只是多年在宫里谨小慎微的生活让他学会了凡事为人留上一线,这一点舒攸宁看得透彻,舒攸歌却不明白,她只当他是特意出言解围,眼神中的崇拜和感激更明显了一些。

  舒攸宁没错过她的这个眼神,嘴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一点嘲讽的笑意。

  几个人重新坐了下来,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因为舒攸歌和风归珩的加入,攸宁只觉得空气都沉闷了几分。

  她勉强坐了一小会儿,实在有些受不住,便往风清容身边挪了挪,小声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

  舒攸宁此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匆匆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台上正唱到精彩的地方,风清容刚看出些滋味,也舍不得离开,她心目中攸宁是个稳重人,虽然是在城外,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便也不追她。

  只有风归离,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在舒攸宁离开后的一小会儿,踩着她的脚步追了出去。

  他出了门,左右望了望,小丫头坐在不远处的围墙根下,对着墙角也不知在跟谁生气,墨绿色的发带束起辫子乖巧地搭在她身后,额前落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远远的也看不出喜怒,风归离抬步走了过去,隔了一点距离坐在她身边。

  “郡王爷怎么也出来了,台上的戏可正到精彩的地方。”

  “戏台上唱的再漂亮也只是戏文,比不得现实正上演的精彩。”

  他话有所指,攸宁偏头看了看他,“郡王爷看出什么了?”

  “你不喜欢你妹妹。”

  他答得笃定,攸宁眯了眯眼睛,半晌才回道:“郡王爷通透。”

  风归离不再追问,攸宁也不知要补充些什么,两个人便只静静地坐在一边,默默欣赏着过往行人。

  风归离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攸宁瞧,便只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她,她比风清容还要小上两岁,他却难将她当做个孩子看待。

  不知何时起,这个小人儿钻进了他心里,勾住了他的心神。

  他最初觉察到自己对攸宁起了爱慕之心,是因为与皇后娘娘的一段对话。

  左相家的千金是皇后给他定下的亲事,原本以为是门良配,却没想到闹了退婚的一出,皇后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再议亲时便想听听风归离自己的意思。

  皇后召了他进宫问话,谈及婚嫁时他不自觉地便想到攸宁,少女璀璨的眸子像是清朗夜空的星海,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以至于皇后说了什么他出了华阳宫后完全没了印象,脑中转着的全是她娇俏的笑容。

  一连几日,风归离都过得有些恍惚,他与攸宁见面次数寥寥,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就能数的清,他也不知自己怎就起了这样的念头,有时还在心中升腾起了对自己的唾弃。

  她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啊。

  这样纠结的心绪一直持续到皇城大宴,那一日的宴会他尝到了各种滋味,是看着风清容想要撮合她与风归玥时的酸,是觉察到风归珩对她似有不同时的涩,是她一阙词受到众人欣赏时的甜,是他将以身相许四个字脱口而出时的五味发酵。

  躁动的心绪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他仿佛是捕捉到了生命中一抹不同的光亮,他坚定了自己的心,他愿意等她慢慢长大,他相信花儿绽放时那一刻的绝美,值得所有等待。

  “郡王爷在想什么?”

  舒攸宁看着风归离视线有些空洞地落在自己耳后,便歪着脑袋笑眯眯地出言问了一句,她弯着眼睛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猫儿,让风归离不自禁地抬手将她腮边的一缕碎发别到了她耳后。

  掌心被她的柔软的发丝轻轻滑过,带来细细的酥痒,让他回了神,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清了清嗓子应道:“我在想,二小姐大约是中意风归珩的。”

  “你竟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本让舒攸宁心念稍动,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攸宁有些惊异,那稍稍被触动的心绪便被放到了一边,她追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小长在宫里,这点敏感还是有的,只是想到了二小姐的年纪,又觉得不太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这个妹妹本就早慧。”

  风归离挠了挠头,“据我所知,陛下已经定了古家小姐做风归珩的正妃,就是中午我们在聚贤楼见到的那一位,所以,二小姐怕是要伤心了。”

  “她还不到要伤心的时候。”

  冷冷的一句话和她突然暗下来的眸色,让风归离仿佛置身在了西北的寒潭中,他不由得起了探究之心,想知道舒攸歌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攸宁在一瞬间出现这样阴冷的神色。

  “到处找你们不见,你俩竟躲在了这里。”

  风清容的声音总是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让风归离再没法开口,他飘过去一个懊恼的眼神,面色不愉地问道:“你不在里间看戏,怎么也跑出来了?”

  风清容指了指斜下的夕阳,道:“你也不看看时辰,戏都散了,咱们也该回了。”

  舒攸宁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轻轻拍掉身上的泥土,挽着风清容的胳膊便往回走。

  风归离有些失神地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小丫头”

  他们回程还是乘着来时的马车,只是多了一个舒攸歌,让车厢中的人都有些别扭,外面骑马的三个皇子倒是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便行到了将军府前。

  舒攸宁跳下马车,与风清容道别后便想回家,隐隐听见巷子口有马蹄声传来,她抬眼望了过去,是舒言白不知从何处归来,他高高骑在马上,被晚风带动起衣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你们怎么凑到了一处。”舒言白翻身从马上下来,见着他们便挑了挑眉问道。

  “聂师傅请假,咸安宫没了课,我们自然就凑到一处了。”风归珩笑道。

  风归离将一只手搭在了风归玥肩膀上,吊着眼角看着舒言白,“有的人是新婚燕尔,恩赏一个月的休沐,也难怪不知道咸安宫的事情。”

  舒言白红着脸瞥了眼攸宁,轻轻一拳锤在了风归离胸口,佯怒道:“你正经些。”

  少年们轻声笑了起来,风清容却似想到了旁的事情,眼神突然亮了亮,将舒攸宁拉到一边道:“你不是说你家先生请辞了吗,我可以去求父皇,让他恩准你到咸安宫来听讲,那样你也有了先生,我们也能日日见面,不是一举两得。”

  “咸安宫是皇家书院,我怕是没那个资格吧。”

  “你大哥不就得了父皇的特许,你要是愿意我就去跟父皇讲,或者先去求母后,让母后跟父皇讲。”风清容边说着已经边盘算了起来。

  “我还是要回去问过父亲。”能进咸安宫修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舒攸宁还是有些心动的。

  “你去问过舒将军,我也回去跟母后商议,到时是什么结果咱们见面再商议。”

  舒攸宁点了头,风清容也是难掩的高兴,一旁的舒攸歌将她们的所有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心中有些酸又有些不甘。

  姐姐若是进了咸安宫,对她而言就更遥不可及了。

  舒言白同好友们叙完了话,招呼了攸宁一声便回了家,攸宁跟在他身后,试探性地问道:“大哥,我若也去咸安宫听讲,你觉得如何?”

  “自然好,咸安宫的师傅都是顶尖的学者,所教授的类目也很齐全,好多都是民间书院没办法比的。”舒言白回头看她,“可是刚刚公主跟你说了什么?”

  “她只说有可能,还不知能不能求得陛下同意。”

  “咸安宫从来都只是皇子公主的书院,若咱们家再去一人,只怕又要惹起许多关注了。”

  “我也是有些担忧。”

  舒言白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怎么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相信父亲是不会阻拦你的,至于流言,你不用怕,有父亲和哥哥在,伤不到你。”

  “我不怕。”攸宁目光柔和地应了一声,声音中却是一派坚定。

  舒攸歌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却隐隐觉得与他们相隔天涯,她双手握紧了衣襟,轻轻咬住了下唇,脑中不断响着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这个家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她只有比舒攸宁强上许多,父亲才能注意到她。

  得到父亲的注意有什么用呢?舒攸歌垂下了眼眸,她想要的,是那个人的关注。

  风归珩,她在心里轻轻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她希望的是有一天自己能站在他身边,她盼望的是有一天这个人心中能有她一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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