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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5.补更(5.13)

  秀眉高挑胭脂玉, 明眸只爱书影稀。

  风归离进门看到的便是佳人倚窗读书的模样, 他放轻了手脚,似乎怕惊着如花美眷, 舒攸宁却在翻页的间隙看见了他, 放了书便向他轻轻一笑。

  “唉。”风归离颇遗憾地一叹。

  舒攸宁眼睛一瞪,笑道:“这是什么模样, 见着我便这么不高兴?”

  风归离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回道:“那我可不敢。”

  “只是不敢?”舒攸宁挑起了眉,冲着风归离亮了亮自己的小虎牙。

  “自然不全是。”风归离伸了手将她拉坐在身边, 把玩着她垂下来的头发, “瞧着你看书便迷了眼,本想多看一会儿, 你却已经过来了。”

  “那我要不再回去,摆个姿势让郡王爷看个够可好?”

  风归离一愣,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的小人儿,怎么看都是不够的, 随意行行走走便都是风景, 倒不用特别摆上什么姿势了。”

  “你这人,几年来别的没看出长进, 就这嘴巴是越来越会讲话了。”舒攸宁有些羞, 偏了头翘着眼角看着他, “也不知是从哪里学的这么哄人。”

  “我这可是专门为了舒小姐而自学成才, 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舒攸宁脸上的红晕又扩大了些, 推了他一下,嗔道:“你这脸皮,什么时候能薄一些,就更好了。”

  “那可不行,脸皮薄了如何讨得到媳妇?等何时你进了我家的门,便都由你说了算,你说厚便厚,说薄便薄。”

  舒攸宁噗嗤一笑,上手便在风归离脸上捏了两下,笑道:“郡王爷这脸皮的材质与普通人还有差别不成?还能随意更换的?”

  “只要你高兴,便就拿刀削去,贴上你喜欢的模样,我也是不介意的。”

  舒攸宁托了腮,仔细打量着他,微微笑道:“那我可舍不得。”

  十指交握,风归离轻轻一扯,将她拉靠在怀中,彼此入耳的是对方轻缓的心跳声。

  三年的相伴,他已经从一个跳脱的少年历练成独当一面的男人,而真正历劫重生的舒攸宁却因着他的宠爱,比之从前欢脱了不少,反倒更像豆蔻年岁的少女。

  “你今年十四了。”风归离幽幽叹道。

  “嗯。”舒攸宁背靠在他怀中,仰头望了望他,“明年便是及笄年了。”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风归离心中一喜,却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点头应了一声,“是啊。”

  “”舒攸宁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便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风归离憋着笑,打定了主意不接话茬,偏头看了看窗外开着的蔷薇,装傻道:“你家的花匠把院子里的花朵摆弄得甚好。”

  舒攸宁拧眉坐直了身子,掰过他的脸问道:“刚说的是及笄年,你便没什么想接的?”

  “小丫头,着急了?”风归离戏谑道。

  舒攸宁一愣,明白了他的戏弄,跺了下脚便扭过了身子,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心中隐隐有些懊悔。

  “别生气,我这不就闹着玩儿。”风归离刚搭了她的肩膀,立马被抖筛子一般给甩了开,他只好起了身蹲在她身前,笑道:“我急,是我急还不行?”

  舒攸宁递了个白眼过去,气道:“我觉得窗外的蔷薇花开得甚好。”

  风归离险些笑出声,抖了一下答道:“我错了,其实我早与母亲有过商量,等个合适的机会便进宫求陛下赐婚,你看可好?”

  “说的好像人家要上赶着嫁你一样,郡王爷还是再赏几年花罢,不急,不急。”

  “我都挨过三年了,如何能不着急?”风归离讨好地晃了晃她的身子,赔笑道:“再说,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人选倒也不是没有,我看街口铁匠铺的那个学徒,模样生的就很好。”舒攸宁摆明了要气他,张口便说道。

  “全帝都,还有模样生的比我好看的男子?”风归离眉毛一挑,比别的他许还有犹疑,若单论相貌,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舒攸宁偏头看了看他,一双桃花眼不错眼珠地望着自己,微微嘟起的红唇泛着点点珠光,讨好的模样像是林婉然刚养起的那只小奶猫,一瞬间便让舒攸宁软了心。

  还真是没出息,舒攸宁在心中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下,不过任谁对着这样一张脸,大约都是生不起气来的罢。

  “好了,不与你胡闹了,昨日清容来过一趟,与我说,淑妃娘娘向陛下求旨,想要把我指给穆王,我还是有些慌的,怕陛下就应承了。”舒攸宁拉了他起身,重新靠回他胸膛上,闷声说道。

  “淑妃娘娘也不是头一天转这个主意了,陛下不会同意的。”风归离很笃定道:“虽然淑妃娘娘还算得宠,但穆王殿下这些年荒唐事却做了不少,不为陛下所喜,若是旁人,由淑妃娘娘出面,陛下许会同意,但是你,陛下不会轻下定论的。”

  “因为我父兄和将军府?”

  “是,所以穆王殿下是绝对没有希望的。”风归离幽幽叹道:“比之穆王,我更担心的却是宸王,陛下对宸王殿下的期许,眼不盲便都能看得出来,西南边境班师后,言朗与清容的婚事肯定会定了下来,我只怕陛下会一道将你许给宸王殿下。”

  舒攸宁从未想过这一层,回身便问道:“那该如何?”

  “我也没想好,所以前几日我便跟母亲商量,由母亲出面向陛下求旨赐婚,可母亲却说,舒将军此时不在帝都,即便去求了,大约也不会有结果,这么便又拖了下来。”

  舒攸宁听他这般说,也有了些愁绪,“我大哥一直都是宸王府的属官,若二哥再娶了清容,将军府与宸王殿下便算是站到一处,也不非要再加上一个我吧?”

  “天威难测,我也猜不透陛下会有如何想法。”

  舒攸宁叹道:“如今这般,我倒宁愿自己生在普通人家了。”

  “你若当真只是普通人,咱们也不见得会认识,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排。”风归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声道:“你且放心,无论将来形式如何,我都要争上一争,旁的什么我都能相让,但只有你,我绝不轻易放手,便是逆天,我也要搏上一搏。”

  舒攸宁回转过身,两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头一抬便覆上了他柔软的唇瓣,风归离立时便扣住她的腰身,回吻了过去。

  唇齿交缠,舒攸宁清明的思绪一点点被风归离撷取,大脑逐渐变得空白,周身万物她已经全然察觉不到,最真实的便只有眼前这个人,她给自己选的下半辈子。

  “姑姑,我呀!”

  清脆的娃娃音伴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音一道进了门,舒攸宁从混沌中骤然清醒,瞬间便从风归离身边弹了开,风归离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也是慌忙起了身,胡乱理了下并不凌乱的衣裳。

  “我什么也没看到。”小娃娃两手捂住了脸,手指缝间却能明显看到一双晶亮的小眼睛眨呀眨的。

  舒攸宁脸红到耳根,伸手将舒月一抱了起来,一掌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坏丫头,说过你多少次了,进门要先通禀一声,你娘教你的规矩又都忘了?”

  “姑姑门前一个丫鬟都没有,如何通禀?”小娃娃扁着嘴,揉了揉小屁股,颇委屈地问道。

  舒攸宁叹了一声,将小娃娃放了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凡是风归离过来,她的听风楼便跟清了场一样,方圆几里都是没有人的,倒真不能怪这小丫头了。

  风归离虽也有些赧然,却还是向舒家小娃娃伸了伸手,“过来我抱抱。”

  舒月一并不是头回见风归离,倒也不避他,晃着两条小腿便奔了过去,风归离长臂一展便将她抛了起来,小娃娃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

  玩闹了一阵儿,舒月一嚷着要吃糕点,舒攸宁叫不到丫鬟,只能自己亲自去小厨房取,留了小娃娃和风归离两人在厅内。

  “我是不是该叫你姑丈?”小娃娃嘴巴靠在风归离耳边,轻声问道。

  “嗯”饶是风归离有再厚的脸皮,当着一个小娃娃的面,还是有些羞意,“现在还不可以,要到我与你姑姑成婚之后。”

  小娃娃漆黑的眼珠在眼眶中晃了一圈儿,痴痴笑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很乐意月一这般叫的罢。”

  “人小鬼大。”风归离笑着摇了摇头。

  “哥哥生的好看,月一喜欢。”小娃娃胖胖的小手戳了戳风归离的面皮,“姑姑也喜欢,所以哥哥将来娶姑姑,月一高兴。”

  小娃娃再聪明,年纪到底还是小些,一堆乱七八糟的称呼晃得风归离有些头晕,但却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便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该叫我叔叔。”

  小娃娃摇了摇头,“长得好看的是哥哥,难看的才是叔叔。”

  风归离仰头笑了起来,“这都谁教你的?”

  “难道不该是这样麽?”小娃娃偏头反问道。

  风归离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不住地摇头,舒言白一本正经,林婉然他也见过几次,瞧着也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知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像了谁。

  “月一,过来吃点心,枣糕是没了的,只剩了些荷叶酥,我给你抹了点蜂蜜,你来尝尝看。”舒攸宁端着盘子进了屋。

  舒月一立时便从风归离膝头蹦了下去,摇晃着身子扑向了舒攸宁,小娃娃许是真的饿了,抓起糕点便吞咽了起来。

  “你慢些。”舒攸宁从袖中取了帕子,轻轻给她沾了沾嘴角。

  一大一小两个人抵着头不知说了什么,小娃娃含着一口点心咧嘴笑了起来,舒攸宁则是半嫌弃半体贴地喂她喝水,轻轻擦着她滴落在桌上的食物残渣。

  风归离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便对日后的生活起了一丝希冀。

  将来有一天他们也会有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唤他为父,称她为母,那该是怎样幸福的时候。

  念及此处,风归离胸口便被填得满满当当,未来的路他再无所求,只要有她在身边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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