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但以后也许会有交集，那么，就暂且不杀你了。”无忧低头揉搓着手指，说话漫不经心，但言语之间似乎已经同意了七叶夫人的提议。
七叶夫人还在咳嗽着，身子随着她的咳嗽猛烈的摇晃。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受挫，她突然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个女子之间的差距，无论是心智谋略还是手段武功她都比不上无忧。刚才在死门关前徘徊了一圈，她也没了平时的高贵从容，举手投足间既优雅又妩媚。知道无忧这话表明会考虑她的意见，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无忧的视线终于移到七叶夫人的身上，“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是赶紧离去吧。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我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伤了夫人可就不好了。”她的眼神仍然是冰冷的，可说话却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七叶夫人勉强站起来，看了无忧一眼，饱含畏惧和得到承诺的满足。由于说不出话，她只微微点头，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越窗而去。
屋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无忧静默的站着，突然想起了楚泽熙。良久，她又返回床上继续睡觉。七叶夫人一路直出了小镇，到了郊外。一望无垠，野草茂盛，稀稀疏疏的有几棵大树，好不凄凉。她奔到了一颗树下，一手支着树干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两个青衣小婢不知从何地突然冒了出来，扶起她轻声叫了句：“夫人。”她慢慢站立起来，还是喘着粗气仿佛周遭的空气都不够呼吸，尽量平静下来开口问：“石破水呢？”
青衣小婢对视一眼，然后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七叶夫人见状一吸气似要发怒，忽听得一阵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一个男子自远处慢慢踱步过来，约三十多岁，身材魁梧，右眼角一块青色的胎痕。他走到跟前来，背手而立，明知故问道：“夫人找我？”
七叶夫人瞪着他，怒道：“你好算计！叫我一人去见安陵无忧，须知她可不是好相与的，差点儿老娘就没命回来了！”
“噢？”石破水疑惑的看着她，七叶夫人也怕被他瞧见脖子上的伤，自己失了面子，心虚的理理衣领。石破水也不再看，只打着哈哈：“似夫人这般的武功与谋略都没讨了好，若换我去只怕是真回不来了。安陵无忧怎么说？”
七叶夫人还是瞪着他，双眼仿佛是要喷出火来，冷吭一声才开口：“她没说会与我们联手，但会考虑。”
石破水搓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样也算是成了一半。”
七叶夫人不搭他的话，此时也缓过劲来了，于是又冷哼一声，抬脚便走，两个青衣小婢也沉默着跟上。
与虎谋皮的事，不到最后，怎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石破水看着七叶夫人的背影，慢慢收起笑容。他生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到了七岁，于是就跑出了村子开始游荡。九岁时遇到了一个游方道士教了自己武功，还给自己取了“石破水”这个名字，说向来水滴石穿，为何不能以石破水。十六岁时道士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等到十七岁那道士在一次打斗中被杀身亡，于是只剩了他一个人。埋了道士后开始闯荡江湖，由于没门没派又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所以没人瞧得起他。他也瞧不上那些人，时常胡作非为，渐渐的便成了那些人口中的邪魔歪道，一直到了现在。天亮，楚泽熙只着中衣，披了件灰色大氅斜靠在门前的柱子旁，看着庭院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时咳嗽两声。渐渐的已经入秋了，石板小路上铺了些许落叶，院中也是纷纷扬扬的叶子。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叶芜端着汤药和顾南安一同走进院子，见楚泽熙在外面站着，不由得急声道：“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受不得凉的呀！要是余毒又发作了可怎么好！”
楚泽熙正要说话，突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只能勉强压下咳嗽掩饰。心里却不住的暗嘲自己果真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顾南安赶紧过来扶他，催促他赶紧进屋，他苦笑两声任由顾南安推搡进去。
看着楚泽熙喝下药以后，叶芜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话：“崆峒派的人都不修炼内力的吗？我之前还以为你们练武的内力都很重要呢。”她忙着收碗，说起这个就像在说一件恍然大悟的平常事，没注意二人脸色微微一变。
“叶姑娘如何这样认为？不修内力那练的武功都是蛮力，遇到高手如何使得？”楚泽熙的嗓音偏冷，说起话来也是温润如玉。
“噢？”叶芜起身，看样子有些迷惑不解，“昨日我偶然摸到了沈姑娘的脉搏，发现她没有一丝内力。她的两个师兄也是面容疲倦，脚步虚浮，不像是有内力之人。”叶芜回忆了下昨天的情景。
这下另外两人终于憋不住，神色皆变，顾南安表情奇怪道：“别人暂且不说，光是韩旭师兄那就是崆峒派的少年豪杰，怎会没有内力？”
叶芜见他们不信，稍微冷下脸来，道：“不信便罢。我知我学艺不精，也不是甚么江湖人，但到底还是看得懂些。”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端了托盘就往外走。
顾南安和楚泽熙面面相觑，韩旭性格内敛沉稳，遇到事从来是默默抗下。此行定是遭遇了什么事，却还是不说。顾南安终于沉不住气，一拍手道：“我要去问问他。”说罢便奔了出去。
楚泽熙握拳挡嘴，咳嗽了几声，脸色稍显苍白。风自窗口吹入，吹动着床幡，他拢了拢大氅，想起了那日在灵山上，安陵无忧决绝狠戾的表情。她确实是个绝情的人，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值得她记挂的吧？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他们明明就是两路人啊！还是初次见她时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势吸引了他？
“呵”楚泽熙笑得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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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叶夫人还在咳嗽着，身子随着她的咳嗽猛烈的摇晃。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受挫，她突然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个女子之间的差距，无论是心智谋略还是手段武功她都比不上无忧。刚才在死门关前徘徊了一圈，她也没了平时的高贵从容，举手投足间既优雅又妩媚。知道无忧这话表明会考虑她的意见，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无忧的视线终于移到七叶夫人的身上，“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是赶紧离去吧。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我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伤了夫人可就不好了。”她的眼神仍然是冰冷的，可说话却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七叶夫人勉强站起来，看了无忧一眼，饱含畏惧和得到承诺的满足。由于说不出话，她只微微点头，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越窗而去。
屋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无忧静默的站着，突然想起了楚泽熙。良久，她又返回床上继续睡觉。七叶夫人一路直出了小镇，到了郊外。一望无垠，野草茂盛，稀稀疏疏的有几棵大树，好不凄凉。她奔到了一颗树下，一手支着树干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两个青衣小婢不知从何地突然冒了出来，扶起她轻声叫了句：“夫人。”她慢慢站立起来，还是喘着粗气仿佛周遭的空气都不够呼吸，尽量平静下来开口问：“石破水呢？”
青衣小婢对视一眼，然后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七叶夫人见状一吸气似要发怒，忽听得一阵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一个男子自远处慢慢踱步过来，约三十多岁，身材魁梧，右眼角一块青色的胎痕。他走到跟前来，背手而立，明知故问道：“夫人找我？”
七叶夫人瞪着他，怒道：“你好算计！叫我一人去见安陵无忧，须知她可不是好相与的，差点儿老娘就没命回来了！”
“噢？”石破水疑惑的看着她，七叶夫人也怕被他瞧见脖子上的伤，自己失了面子，心虚的理理衣领。石破水也不再看，只打着哈哈：“似夫人这般的武功与谋略都没讨了好，若换我去只怕是真回不来了。安陵无忧怎么说？”
七叶夫人还是瞪着他，双眼仿佛是要喷出火来，冷吭一声才开口：“她没说会与我们联手，但会考虑。”
石破水搓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样也算是成了一半。”
七叶夫人不搭他的话，此时也缓过劲来了，于是又冷哼一声，抬脚便走，两个青衣小婢也沉默着跟上。
与虎谋皮的事，不到最后，怎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石破水看着七叶夫人的背影，慢慢收起笑容。他生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到了七岁，于是就跑出了村子开始游荡。九岁时遇到了一个游方道士教了自己武功，还给自己取了“石破水”这个名字，说向来水滴石穿，为何不能以石破水。十六岁时道士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等到十七岁那道士在一次打斗中被杀身亡，于是只剩了他一个人。埋了道士后开始闯荡江湖，由于没门没派又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所以没人瞧得起他。他也瞧不上那些人，时常胡作非为，渐渐的便成了那些人口中的邪魔歪道，一直到了现在。天亮，楚泽熙只着中衣，披了件灰色大氅斜靠在门前的柱子旁，看着庭院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时咳嗽两声。渐渐的已经入秋了，石板小路上铺了些许落叶，院中也是纷纷扬扬的叶子。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叶芜端着汤药和顾南安一同走进院子，见楚泽熙在外面站着，不由得急声道：“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受不得凉的呀！要是余毒又发作了可怎么好！”
楚泽熙正要说话，突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只能勉强压下咳嗽掩饰。心里却不住的暗嘲自己果真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顾南安赶紧过来扶他，催促他赶紧进屋，他苦笑两声任由顾南安推搡进去。
看着楚泽熙喝下药以后，叶芜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话：“崆峒派的人都不修炼内力的吗？我之前还以为你们练武的内力都很重要呢。”她忙着收碗，说起这个就像在说一件恍然大悟的平常事，没注意二人脸色微微一变。
“叶姑娘如何这样认为？不修内力那练的武功都是蛮力，遇到高手如何使得？”楚泽熙的嗓音偏冷，说起话来也是温润如玉。
“噢？”叶芜起身，看样子有些迷惑不解，“昨日我偶然摸到了沈姑娘的脉搏，发现她没有一丝内力。她的两个师兄也是面容疲倦，脚步虚浮，不像是有内力之人。”叶芜回忆了下昨天的情景。
这下另外两人终于憋不住，神色皆变，顾南安表情奇怪道：“别人暂且不说，光是韩旭师兄那就是崆峒派的少年豪杰，怎会没有内力？”
叶芜见他们不信，稍微冷下脸来，道：“不信便罢。我知我学艺不精，也不是甚么江湖人，但到底还是看得懂些。”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端了托盘就往外走。
顾南安和楚泽熙面面相觑，韩旭性格内敛沉稳，遇到事从来是默默抗下。此行定是遭遇了什么事，却还是不说。顾南安终于沉不住气，一拍手道：“我要去问问他。”说罢便奔了出去。
楚泽熙握拳挡嘴，咳嗽了几声，脸色稍显苍白。风自窗口吹入，吹动着床幡，他拢了拢大氅，想起了那日在灵山上，安陵无忧决绝狠戾的表情。她确实是个绝情的人，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值得她记挂的吧？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他们明明就是两路人啊！还是初次见她时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势吸引了他？
“呵”楚泽熙笑得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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