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帝国的暗涌 终章 国殇（三）死间者
天心王府内，雪姑神神秘秘地为秦骠送着饭菜。
秦骠近些时日越发的不安，他照例问道：“今日无事否？”
“没事。”雪姑疑惑，“你总是这样问，是不是太敏感了？”
秦骠从阴影里出来，摇摇头，吃着东西，时刻握着剑，说：“给我信让我逃跑的人既然能成功救下我，就说明他的情报不会有误，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然送信人不会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可这么多天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天心城也平静得很，听消息说陛下的病也快好了，丞相都在忙着迎接陛下回京了。”
“是么？但愿真的没事吧。”
突然，有敲门声！
雪姑开了门，是蒹葭阁的人，叫梅儿。
雪姑见来人慌慌张张地忙问：“梅儿，你这怎么了？”那个女子着急地说道：“主人，陛下派人来天心王府了，看那个架势，来势汹汹，听人说好像是要包围天心王府抓捕所有人！”
听到这话，雪姑不知所措，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么？”
“不知道啊，但是那个架势，真的是大事啊！”
秦骠立刻起身，朝雪姑说道：“走吧，我想来信的人指得事情应该就是这个。”秦骠让梅儿立刻帮助给雪姑换装，然后从后门带着雪姑按照来信人设计好的撤退路线快速地离开了天心王府。
秦骠凭借自己之前在御林军的令牌让梅儿成功骗开了城门，刚出天心城不久，雪姑这边就得到消息——天心王与孔良阴谋造反，已被陛下赐死西北，天心王府所有人全被缉拿打入死牢；蒙悌将军自尽，蒙阴将军被禁足在府，天心城所有事情都由丞相李施接管。
雪姑听到这消息，瞬间昏死了过去。
“小姐！小姐！”梅儿在马车里着急地想要唤醒雪姑。
秦骠凭借自己从妹妹秦依那里学来的皮毛医术替雪姑把了脉，发现雪姑有孕在身，震惊之余，秦骠才明白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秦骠朝梅儿说道：“不必了，梅儿姑娘。让王妃睡一会儿吧，她和胎儿都无碍。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休息好了，才能精神百倍地活下去”
帝正已经像个活死人了。当他得知公子苏和蒙悌双双自杀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倒下了。
帝正怎么也没有想到服侍自己几十年如同家人般的舆高都会背叛自己，他不能理解，在李太医自尽后，帝正丝毫都没有怀疑过舆高这个也知道自己病情的人。其实不止舆高，苏禾韩斐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帝正都没能彻底明白，在他看来，这群人的叛变如同被巫术蛊惑一般。
不过帝正还没有糊涂，从最近几天舆高对公子异的态度来看，舆高显然只是表面的唯唯诺诺，也就公子异那种自负的蠢货看不出来，既然如此，舆高背叛自己应该有别的目的，帝正坚持着不让自己死去就是为了等舆高来找自己，他要亲耳听到一切真相。
今日，公子异领着舆高又来了，这一次要发矫诏是要提前斩首秦宋一家。公子异的癖好是每次写了矫诏一定要念给帝正听一遍，他要故意气帝正，好让帝正早早的发病归天。
拿着明日斩首秦宋一家的旨意，公子异得意地派人送去给天心城的丞相李施。公子异算了算日子，杀了秦宋秦战就可以准备全面铺开自己的势力，而后正式即位，他就能坐上梦寐以求的“天之座”了。
公子异送出圣旨后，大笑了一番，而后到行宫大殿里处理起送到沙丘行宫的奏折。公子异也明白，这个时候，必须要更沉得住气，处理好了一切事务才能让大臣们不起疑心。
公子异在殿外的笑声让帝正觉得恶心，帝正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继承了自己年轻时候所有的缺点。帝正想起了太尉王俭，想起了被自己扳倒的前丞相吕侯，现在想想，没有这些人，自己也就是现在的公子异吧。
“可怕啊。”帝正感慨着，“幸亏寡人没有变成这样”
帝正的屋内，舆高没有离开，依旧监视着帝正，防止帝正召唤帝影军。舆高听着帝正的感慨，笑笑，说：“和你年轻时候很像吧。”
帝正坐在案前，依旧不能动弹，说道：“所以你们才选择了他，对吧？”
“看来你还没有糊涂。”舆高坐下来，“是该和你聊聊了，说吧，想问什么？”
帝正身体不能活动，眼神示意让舆高坐到自己面前来。舆高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就最后一次服从你吧。”舆高起身走到帝正面前，坐下，对视着帝正，眼神中丝毫没有以往的惧怕和怯懦。
“没想到你还没有丢掉你的血气。”帝正想了想，说道，“从布局之人开始说吧。告诉我，是苏禾么？”
舆高笑笑，眨眨眼：“是他。这一切计划都是他制定的，韩斐c魏语魏言兄弟c高剑还有我，以及你那个自大的儿子，都是苏禾找到一起的哦，还有赤月国。”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是帝正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一开始。”舆高回答。
“很模糊的答案啊。”
“就是最开始。从苏禾扶杖入平京，献计灌梁城开始，他的计划便已经开始了。”舆高说着，耸耸肩，看着帝正不可思议的表情，笑了笑，“是不是很疯狂，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吓到了。”
帝正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如此的话，苏禾是个死间者？
舆高确信地点点头，说：“真相就是这样。苏禾也好，韩斐也罢，都是死间者，是三津国最后的天才王子无忌公子的门客。”
“那个曾最后一次领军战胜父王大军的无忌？”
舆高点点头，道：“当时的天下大势，苏禾和韩斐都认为无力回天了，就先后投奔了你，但是苏禾在投奔你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计划。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们不能在过去和现在摧毁这个国家，那就只能在未来为故国复仇’。凭着这样的心志，苏禾和韩斐帮助你完成统一大业，与此同时处处埋下复仇的种子。比如属国制策明明是苏禾的灵感，他却让秦宋将之成型，在这期间，苏禾得到了赤月国这个盟友。”
帝正捂着额头，很是难受，也不能理解。
“至于我，他是发现了我会异术的秘密后，猜出了我的野心，来找我合作。对了，我们合作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你的这个逆子天生异象开始的，那场异象真的是耗费了我巨大的力量。从那之后，我们三人开始围绕公子异展开我们的计划。”
帝正听到这里，明白了一点：“而你们为了扶持公子异上位，必须除掉公子苏，但是在你们得知我得了重病之后，觉得必须抓紧时间。”
“没错。”舆高说道，“但是一旦计划开始，如此大的局，你还有秦战一定会调查到我们，这时候苏禾就会很快暴露。”
“于是苏禾选择用自己的死引发一切事情，而死人即使再聪明也不会被怀疑。”帝正摇摇头，“没想到，还有幕后主局者才开局的时候就先死了。”
“因为有韩斐和我为他实施后一步的计划。”舆高说道，“本来为了防止太尉发现我们伏击虎羊山的事情，我们一开始就打算杀了他，韩斐临机建议我们能不能利用太尉的死拉丞相入伙，毕竟丞相爱权，是个墙头草，太容易被利用了。”
“确实啊，李施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爱权。你们利用寡人生疑，让李施摇摆，再散布些苏儿即位后秦战将为丞相的话，李施自然会为了出路开始找寻新的靠山，你们再引导一番，让他入了公子异的狼窝。”
“对，引导人是严石，毕竟我们出面都不太好。”
帝正听到这里，明白了自己一直不解的事情：“所以说，李太医是忠臣，是被你们杀害的？”
“当然。这么机密的事情，李太医可没资格加入。我们还特意让严石去见了李太医，这是我的设计，因为我知道了白发将要去东面大海为你找药的事情，如此，这不失为一招调开秦战的棋。”
舆高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也喂了帝正几口吃的，整理了思路，继续说道：“老实说，我们还是很忌惮这个秦战的，苏禾曾经说过，这个秦战再历练历练定然超越自己，这话果然应验了——韩斐死了，我们在军中经营了数载的人马都没了。”
舆高看着帝正思考的样子，继续说道：“好在苏禾料到了这种情况，我们不得不采取更冒险的方案，于是我派张涵调换苏禾与韩斐的尸体。”
“原来如此，除了秦宋，只有寡人知道苏禾埋在哪里，而你偷看了秦宋给寡人的奏折。”
舆高点头：“正是不过秦战好像发现宫里有暗线了，打算回来调查，幸好我提前散布了那首童谣让你生疑，不然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不止童谣吧。”帝正听到舆高可以制造公子异出生时的异象，就立刻明白了自己做的那个反反复复的可怕的梦是怎么回事了。帝正对于秦宋一家心生内疚，看着舆高，帝正问道：“你在朕的梦境上做了文章，对吧？”
舆高拍手称赞道：“不愧是陛下。”
“寡人以前做那个梦都是间隔很久才会做，那段时间却经常做，尤其是最后一次，相隔不到十天，是因为你们知道了秦战将计就计让你们暴露出了苏禾，你们害怕了。”
舆高点点头：“是啊，本来是想趁秦战离开天心城，置秦宋于死地，于是我那天刻意在对话里引导陛下你，让陛下想起那个聪明的苏禾。可是啊，秦战这个后生太厉害了，竟然杀了个回马枪，突然返程回来了。我那时就想，要是这小子赶回来一调查，苏禾的计划会不会被曝光，那时候可就功亏一篑了。没办法了，就只有冒险在你梦里把文章做足了。”
“也就是寡人昏庸，迷信这些谶纬之说。”
“陛下你可不昏庸，秋后问斩这一旨意不是给你留了一手悔过的时间么？”
“你还真是了解寡人。”帝正说着，想起孔良了，问道，“寡人倒想起一个人来，孔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告诉你秦战已经返回天心城的肯定是他吧。”
“是。”舆高回答，“不过那时候，他也不知道我是韩斐背后之人，他只是例行汇报调查情况罢了。”
“他没有参与你们的计划？”
“有也没有他主要是一个局外的棋子，用来吸引住秦战和你的注意力。同时为了彻底铲除秦宋和秦战，我们必须始终让这两人在关键时刻处于可控的范围内以方便抓捕，所以韩斐在听闻秦战要回南方老家奔丧的时候，故意用匿名信把孔良丢了出来，吸引住秦战。”
说着，舆高起身，活动了一下，来回走走，说道：“另外嘛，孔良和那个恶象一心要找你为战乱中死去的亲人复仇，这样算下来，将他作为一个扳倒天心王的借口也是可以的。”
帝正补充道：“对于你们来说，只要支开了苏儿，借口这东西根本不重要，不是么？”
舆高回答：“没错，所以说孔良只是闲子嘛”然后他又坐下来，对着帝正，说道：“我们担心帝后的存在会是个阻碍，所以我悄悄地动了些手脚，让帝后的病加重了”
“你们”帝正猛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甚至咳出了血来。
舆高起来躲开，等帝正能说话了，舆高递给他一杯水，然后继续说道：“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所有会阻碍我们计划的人都得死。”
帝正想到帝后，想到公子苏，再坚强的人也挺不住了。久久，在悲伤中，帝正缓了过来，道：“可是寡人还是得说，你们真是好运，如果没有南部迷雾森林的事情，猛儿就会在，如果没有那个神秘的外来者，你们也没有借口调走苏儿”
舆高淡然地看着帝正，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看着，诡异地一笑。帝正被看得有些发怵，便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舆高坐下，脸上一副得意而狰狞的可怕笑容，他凝视着帝正，盯到帝正后怕，在确信帝正已经领会到自己的眼神后，舆高再慢慢地说道：“你真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偶然出现的么？”
死间者苏禾——
接下来，舆高背叛帝正的秘密也将揭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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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雪姑疑惑，“你总是这样问，是不是太敏感了？”
秦骠从阴影里出来，摇摇头，吃着东西，时刻握着剑，说：“给我信让我逃跑的人既然能成功救下我，就说明他的情报不会有误，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然送信人不会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可这么多天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天心城也平静得很，听消息说陛下的病也快好了，丞相都在忙着迎接陛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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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异送出圣旨后，大笑了一番，而后到行宫大殿里处理起送到沙丘行宫的奏折。公子异也明白，这个时候，必须要更沉得住气，处理好了一切事务才能让大臣们不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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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啊。”帝正感慨着，“幸亏寡人没有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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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正坐在案前，依旧不能动弹，说道：“所以你们才选择了他，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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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还没有丢掉你的血气。”帝正想了想，说道，“从布局之人开始说吧。告诉我，是苏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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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是帝正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一开始。”舆高回答。
“很模糊的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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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正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如此的话，苏禾是个死间者？
舆高确信地点点头，说：“真相就是这样。苏禾也好，韩斐也罢，都是死间者，是三津国最后的天才王子无忌公子的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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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高点点头，道：“当时的天下大势，苏禾和韩斐都认为无力回天了，就先后投奔了你，但是苏禾在投奔你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计划。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们不能在过去和现在摧毁这个国家，那就只能在未来为故国复仇’。凭着这样的心志，苏禾和韩斐帮助你完成统一大业，与此同时处处埋下复仇的种子。比如属国制策明明是苏禾的灵感，他却让秦宋将之成型，在这期间，苏禾得到了赤月国这个盟友。”
帝正捂着额头，很是难受，也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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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正听到这里，明白了一点：“而你们为了扶持公子异上位，必须除掉公子苏，但是在你们得知我得了重病之后，觉得必须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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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禾选择用自己的死引发一切事情，而死人即使再聪明也不会被怀疑。”帝正摇摇头，“没想到，还有幕后主局者才开局的时候就先死了。”
“因为有韩斐和我为他实施后一步的计划。”舆高说道，“本来为了防止太尉发现我们伏击虎羊山的事情，我们一开始就打算杀了他，韩斐临机建议我们能不能利用太尉的死拉丞相入伙，毕竟丞相爱权，是个墙头草，太容易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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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引导人是严石，毕竟我们出面都不太好。”
帝正听到这里，明白了自己一直不解的事情：“所以说，李太医是忠臣，是被你们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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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童谣吧。”帝正听到舆高可以制造公子异出生时的异象，就立刻明白了自己做的那个反反复复的可怕的梦是怎么回事了。帝正对于秦宋一家心生内疚，看着舆高，帝正问道：“你在朕的梦境上做了文章，对吧？”
舆高拍手称赞道：“不愧是陛下。”
“寡人以前做那个梦都是间隔很久才会做，那段时间却经常做，尤其是最后一次，相隔不到十天，是因为你们知道了秦战将计就计让你们暴露出了苏禾，你们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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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可不昏庸，秋后问斩这一旨意不是给你留了一手悔过的时间么？”
“你还真是了解寡人。”帝正说着，想起孔良了，问道，“寡人倒想起一个人来，孔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告诉你秦战已经返回天心城的肯定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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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舆高起身，活动了一下，来回走走，说道：“另外嘛，孔良和那个恶象一心要找你为战乱中死去的亲人复仇，这样算下来，将他作为一个扳倒天心王的借口也是可以的。”
帝正补充道：“对于你们来说，只要支开了苏儿，借口这东西根本不重要，不是么？”
舆高回答：“没错，所以说孔良只是闲子嘛”然后他又坐下来，对着帝正，说道：“我们担心帝后的存在会是个阻碍，所以我悄悄地动了些手脚，让帝后的病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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