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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突发惨祸

  “大飞,大飞,快醒醒。该下车了!”姥姥招呼我,突然看见我脸上的泪水:“哎,这孩子,咋还哭了呢?”

  我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急忙用手背擦了擦脸,啥也没说就跟着姥姥随着下车的人流往前走。我们这里只是长途车的一个站点,所以还有一部分人坐着没动。在经过前面一个座位时,我无意中低头扫了一眼,却不禁浑身一僵。因为我看到坐在那里的一个女人怀中抱着个小孩子。此时他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让我不由想起了刚才打盹儿时做的怪梦。梦见的那个鬼婴跟眼前这个小孩子大小差不多,只不过没有绿幽幽的皮肤和白惨惨的瞳仁儿,看起来很正常。

  我怔了怔,暗笑自己被那个怪梦吓到了,怎么看谁都象那个鬼婴。然而在下车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头发根儿瞬间全部炸了起来!因为我看到那个女人怀中抱着的小孩子正在对着我笑,笑容极其诡异,两个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露出粉红的牙床和刚刚长出来的两颗半截儿的小门牙。

  “哎,下车下车,你下不下啊?不下让开!”容不得我再仔细看下去,后面的人已经在不耐烦地连声催促起来。我被人流挤下了车,呆呆地望着那辆长途车扬起浓重尘土和尾气消失在视线之中。

  “大飞,你这孩子,也不帮姥拎个包儿,在那傻看什么呢?”姥姥不满地咕哝着。我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伸手接过姥姥手中的一个拎包和她一起往家走。做个梦而已,不要一惊一乍的让姥姥笑话。这样想着正往前走,忽然听到远处轰然巨响,紧接着一股黑色的烟雾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刚刚下车的人们纷纷停住了脚步,驻足回头观望,不知发生了什么。

  “是刚才我们坐过的那辆车,从山道上翻到沟里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顿时仿佛丢了一颗炸弹在人群当中。

  “太吓人了,怎么会出这事儿?道不是刚修好的么?”“爆炸了,起火了!”“车上还有二三十人呢,眨眼就没了!”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忙着去报警,有人跑去前面查看,一时间乱作一团。不知怎的,我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妇女抱着的婴儿的面庞和他怪异的笑容。

  “大飞,你咋啦?脸色这么难看?”一片嘈杂之中,突然听到姥姥在关切地问我。我想我当时脸色一定白得吓人,语无伦次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直到被姥姥拖回家,蒙上大被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饭菜早就摆上了桌儿,姥姥招呼我起来吃饭。我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连被子都变得潮乎乎的。

  饭菜还挺丰盛,酸菜粉炖猪肉c蒜苗炒笨鸡蛋还有个汤,可惜我实在没有胃口,姥姥见我把饭碗一推又要往床上倒,急忙把我拦住,随手把那盆汤端到我跟前:“这汤可是专门为你熬的,别的不吃,多喝点汤。”其实我一口都不想喝,可是架不住姥姥的威逼利诱,她说这汤是用中药材煮的,具有安魂定神的功效,无奈之下我只好喝了大半碗下去。

  还别说这汤疗效果然神奇,躺下之后很快我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相当踏实,不象先前那样昏昏沉沉地冒虚汗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时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浑身上下异常轻松,我舒服地伸着懒腰穿衣下炕。饭菜在厨房的炉灶上扣着,还挺热乎的。姥姥见我睡得香也没吵醒我,八成自己去地里干活儿了。自从姥爷前年去世了之后,姥姥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家里家外地忙碌,好在她老人家身体还不错。种的粮食和菜自己吃不了,经常还送些给我们。

  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见昨晚喝剩的汤还在索性一股脑喝了。刚吃完饭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叫我:“大飞!你回来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隔壁的小桩子。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老铁,因为爸爸妈妈要上班还要照顾哥姐,所以七岁之前我一直都待在乡下的姥姥家里,这个小桩子就是我儿时的玩伴儿。那时候,我们俩经常一起掏鸟窝c摸蛤蟆c玩泥巴。当然以我那弱不禁风的小体格,爬树下河都是小桩子表演我旁观,除了玩泥巴。

  估计是听姥姥说我回来了,所以跑来找我。最近一次回姥姥家过暑假是在两年前,小桩子比起那时长高了一头,肤色也黑了许多,泛着健康的光泽。看样子刚从地里回来,热的满头大汗,进屋也不见外,先去大水缸旁边抄起水瓢就“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气儿。

  “哎哟,大飞你咋还是那么瘦呀?跟刚长出来的线黄瓜差不多!”这家伙一开腔就没好嗑儿唠,气得我捶了他一下。结果人家没咋滴,我那柔弱的小拳头却被他结实紧绷的肌肉疙瘩硌得生疼。

  看着我呲牙咧嘴的样子,小桩子“嘿嘿”笑着:“手疼了吧?你呀越长越文弱,象个小姑娘似的!赶明儿早点起床,跟我下地干几天农活锻炼锻炼就好了。”

  “不去!”我干脆利落地蹦出两个字,直接让他死了这条心。我又不是犯了错误下放改造来了,好不容易休个没作业的假期,可得好好享受几天。

  “懒吧你!”小桩子满脸的不可救药,忽然想了什么:“对了,听说你们回来时坐的那辆长途车在前面山岔子转盘道那头出事儿了,死了好些人,多悬啊,幸好你们下来得早!”

  一听这话,我的脸色立马变了,蓦地记起在车上恍恍惚惚做的恐怖怪梦,紧接着又在下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妇女怀里抱着的婴儿,不知为啥我总觉得他跟梦中的鬼婴有着某种牵联,这些诡异的片断被小桩子的一句话全都连番扯起,跟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飘荡。难道说,这个突发的惨祸与那个婴儿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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