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无心之人何来悲伤
阿深愣愣地看着陈聪，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个病人全名叫什么？”
陈聪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担心一开腔，眼泪便止不住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把名字写下后递给阿深。
“是这个人。”陈聪颤颤巍巍的，她都快站不住了。
阿深看到名字后双瞳猛然放大，这名字
“阿深，节哀顺变。”黎剑秋看到阿深的反应，知道陈聪猜对了，阿罗和阿深是亲属，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小聪，我们先走吧。”黎剑秋见陈聪已经快站不住了，便准备把她拉走。
“两位，谢谢你们。我我应该要做些什么？”阿深再次抬头时，眼里全是悲哀。
黎剑秋见他快拿不稳手中的纸条。他的手指已经有点僵住了。黎剑秋不清楚是他的病影响手指的运动，还是因为得知亲人要离世，哀伤过度，手指也冻住了。
“这是我们医院的地址，你去三楼神外护士站说一声，有人会带你过去。要不这样吧，阿深，你也可以现在跟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医院。”
阿深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们。我自己过去吧。我想先收拾点东西。阿弟喜欢很喜欢汽车模型，我赚钱买了一个，我想衬他可以再看一眼。”
阿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背过身子，眼里已止不住了。
黎剑秋见阿深双手一直在抖，担心他会出事，但现在也不好多问。
“那好吧，阿深，我们先回医院。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我刚给你卡片背后有我的电话，我姓黎。”
陈聪见阿深如此状态，不禁触景生情，她从来没有碰过所谓的生死相送，如今是第一次碰到。此情此景，陈聪也很想落泪，在她眼眶微湿的时候，黎剑秋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走吧，我们还要回去跟王康他们说明情况。”
陈聪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眼泪总算没有流下。
在离开阿深的住所前，陈聪回头再看一眼，屋内已有灯亮，微弱的黄光便是暗室里的唯一光源。青色的藤蔓爬满整个外墙。本是盛夏季节，这间屋子却看不到任何生机。
回去的路上，陈聪已说不出任何话。而黎剑秋向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也一直沉默不语。两人就这么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长了，陈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喉咙像有东西一直在哽着，令她无法发声。
“开点窗吧，我也不想吹空调了。”黎剑秋坐在驾驶位上说道。
其实坐在驾驶座上的他随时可以开窗，只是他想和陈聪说说话，不想让气氛变得过于压抑。陈聪闻言便把窗打开。一股热流从外面钻进车厢内。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那么热！”陈聪抱怨了一句。
黎剑秋衬红灯的空余，看了看身旁的陈聪。陈聪一直把头靠在椅背上，两眼看着窗外，似乎在神游。
“你会饿吗？”黎剑秋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随便问了句。
陈聪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呼吸声有点重，等沉闷的呼吸声过后，她才回话。
“还好。”
陈聪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是否太冷了，毕竟黎剑秋又没做错什么，她不该把她的郁闷放到黎剑秋身上。
“你呢？你不会饿吗？”
黎剑秋见陈聪总算把脸转过来了，车内较暗，他看不真此时她的脸色。只知她的眼里毫无神采，与往常完全相反。突然，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更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我饿了，饿得有点胃疼。”
原本一句玩笑，陈聪居然当真，黎剑秋此时目光已朝向前方，没再看着陈聪，但也知道此时她的眼里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你怎么不早说！你有问题你要说啊。”
陈聪的嗓音有点大，在空间狭窄的车内显得有点刺耳。
“小聪，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声。”黎剑秋皱了皱眉，显得很是不满。
陈聪觉得不解气，继续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这样，平时不注意身体，有问题不爱看医生，到快要死了才知道来医院。你们是一点都不心疼家人的吗？不知道家人在担心吗？如果平时多点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人就算底子再差，也是可以活很久的。得了艾滋病的都可以活十多年，为什么脑出血的一下子就能没了！”
黎剑秋知道陈聪是在发泄，便也没有阻止她。
陈聪见黎剑秋不说话了，以为是他生气了。
陈聪带着羞愧开口道：“抱歉，我不想冲你大喊大叫，只是我真的很难受。”
黎剑秋何尝不懂陈聪的难受，他虽然不是阿罗的主治医生，阿罗不是他的患者，不过关于阿罗的情况他还是有听说过的。而今天他亲自见到阿罗的亲属，居然是一个被确诊als的患者，这是上天开了多大的笑话，才能让病疼同时降落到一个家庭上。这两人家里还有个奶奶，而奶奶估计是完全不知外面的情况。
像这种事黎剑秋以前也有碰见过，在急诊外的时候这种情况多得去。刚开始时，他也有过难受，但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本来就很不公平，既然生存在此，也没什么可怨。作为一名医者，他能做的只是让生者减少疼苦。
关于减少生者的痛苦，在身体机能上，他还能做出努力，但要抚平患者那颗千疮百洞的心，这向来不是他的专长。时间长了，碰见心情特别不好，性子特别烈的患者，黎剑秋通常随着随他由他。黎剑秋只负责患者的身体健康，关于心理上的，他也爱莫能助。
陈聪一直咬着唇，坐在副驾上不知在想什么。黎剑秋绞尽脑汁，总算找到些话题。
“小聪，你那里煤气炉还行吧。你有准备些杂粮吧。”
陈聪没料到黎剑秋有这层打算，他今晚又要来她家？
“呃有吃的，不过就只有些面条，鸡蛋，没有菜。”
黎剑秋一直看着前方，说道：“我现在也没心情到外面去，至于小李，你也看到，他最近准备参赛都快走火入魔了，我也不想打扰他。就去你那里吧。”
陈聪见他已把车子驶入国道，很快就会到医院。
“老师，怎么不去你家，为什么一定要去我那里。”
陈聪只是小声嘀咕，不过空间就那么大，黎剑秋当然听得见。
“你很想去我家？”
黎剑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屁！谁想去你家。我只是认为你家吃的会多点。
“你家离医院不也挺近的吗。你怎么老爱去别人那里。还有，你说怕打扰小李，你今天下午还在人家宿舍煮吃的呢。这么自出自入的，好像你才那宿舍的主人。”
陈聪已经放飞自我，平时不敢说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黎剑秋丝毫没有责怪陈聪，他在一旁听得挺乐的，没想到陈聪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看来今晚的事对她打击真的很大。
陈聪扭头看到黎剑秋唇角向上，心里更不满。
“你还笑，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老师，你天生冷血的吧，阿罗跟阿深都这么惨，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还挺乐的。还是说在外科呆久了，人都会变得冷血了？”
黎剑秋这时把笑容收了起来，人变得认真。
“小聪，你今天说的话跟你之前说的话有点不一致啊，你之前不是说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吗？心都没有的人，何来的血呢？”
黎剑秋这话说得也没错，心脏负责把血液输送到身体的各个地方。心脏没了，血液也会停止流动。就算是冷血动物，心脏也是必须的。作为一头动物，无论冷血、热血，只要活着，必须有心脏。
陈聪昨晚才骂完男人都是没心的动物，这跟说男人是死物也没有区别。
黎剑秋见陈聪不说话，他有点担心。他已最快的速度回到医院附近。与下一样，他迅速煮食，医肚。
陈聪家里真的没啥可吃，不过幸好有面有蛋。作为晚餐而言太简陋了，但要填饱肚子，也是够了。
在陈聪吃饭的时候，王康已收到消息，给黎剑秋回电话。
黎剑秋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身子微微上前屈着。
陈聪听不到王康的对话，不过听黎剑秋的的话也能猜出七八分。
“是的，阿深是神内杨主任的患者。”黎剑秋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等了一会儿，黎剑秋又说道：“我们现在过来可以吗？我想小聪也想送患者最后一程。”
陈聪听后抬头看向黎剑秋，这时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老师，我们现在就过去了？”
黎剑秋看着陈聪的双眼，他的眼里有太多情绪，陈聪读不懂。
“我是无所谓，主要看你。方才王康说，阿深想见见我们，你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过去了。”
“见我们？”陈聪有点意外。
黎剑秋点头：“估计，他想跟我们说几句体己话吧。”
陈聪木讷地点了点头。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她既不想面对，又很想去完成的事，要来了。
医院里
阿罗身上插满管子，王康说他还能自主呼吸。这说明阿罗还没离去。
陈聪来到时阿罗的几位工友正在走廊里坐着。
“医生，你也过来，看看阿罗吗？”工友认得陈聪，便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嗯，是的。”
工友虽然悲伤难受，依然和陈聪道谢道：“大夫，谢谢你了，我听说你帮阿罗找到他大哥，我想阿罗走的时候，也能安心些。”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个病人全名叫什么？”
陈聪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担心一开腔，眼泪便止不住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把名字写下后递给阿深。
“是这个人。”陈聪颤颤巍巍的，她都快站不住了。
阿深看到名字后双瞳猛然放大，这名字
“阿深，节哀顺变。”黎剑秋看到阿深的反应，知道陈聪猜对了，阿罗和阿深是亲属，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小聪，我们先走吧。”黎剑秋见陈聪已经快站不住了，便准备把她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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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剑秋见他快拿不稳手中的纸条。他的手指已经有点僵住了。黎剑秋不清楚是他的病影响手指的运动，还是因为得知亲人要离世，哀伤过度，手指也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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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深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们。我自己过去吧。我想先收拾点东西。阿弟喜欢很喜欢汽车模型，我赚钱买了一个，我想衬他可以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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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剑秋见阿深双手一直在抖，担心他会出事，但现在也不好多问。
“那好吧，阿深，我们先回医院。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我刚给你卡片背后有我的电话，我姓黎。”
陈聪见阿深如此状态，不禁触景生情，她从来没有碰过所谓的生死相送，如今是第一次碰到。此情此景，陈聪也很想落泪，在她眼眶微湿的时候，黎剑秋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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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点窗吧，我也不想吹空调了。”黎剑秋坐在驾驶位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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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剑秋衬红灯的空余，看了看身旁的陈聪。陈聪一直把头靠在椅背上，两眼看着窗外，似乎在神游。
“你会饿吗？”黎剑秋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随便问了句。
陈聪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呼吸声有点重，等沉闷的呼吸声过后，她才回话。
“还好。”
陈聪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是否太冷了，毕竟黎剑秋又没做错什么，她不该把她的郁闷放到黎剑秋身上。
“你呢？你不会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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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饿得有点胃疼。”
原本一句玩笑，陈聪居然当真，黎剑秋此时目光已朝向前方，没再看着陈聪，但也知道此时她的眼里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你怎么不早说！你有问题你要说啊。”
陈聪的嗓音有点大，在空间狭窄的车内显得有点刺耳。
“小聪，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声。”黎剑秋皱了皱眉，显得很是不满。
陈聪觉得不解气，继续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这样，平时不注意身体，有问题不爱看医生，到快要死了才知道来医院。你们是一点都不心疼家人的吗？不知道家人在担心吗？如果平时多点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人就算底子再差，也是可以活很久的。得了艾滋病的都可以活十多年，为什么脑出血的一下子就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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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带着羞愧开口道：“抱歉，我不想冲你大喊大叫，只是我真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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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见他已把车子驶入国道，很快就会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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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只是小声嘀咕，不过空间就那么大，黎剑秋当然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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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谁想去你家。我只是认为你家吃的会多点。
“你家离医院不也挺近的吗。你怎么老爱去别人那里。还有，你说怕打扰小李，你今天下午还在人家宿舍煮吃的呢。这么自出自入的，好像你才那宿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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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剑秋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身子微微上前屈着。
陈聪听不到王康的对话，不过听黎剑秋的的话也能猜出七八分。
“是的，阿深是神内杨主任的患者。”黎剑秋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等了一会儿，黎剑秋又说道：“我们现在过来可以吗？我想小聪也想送患者最后一程。”
陈聪听后抬头看向黎剑秋，这时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老师，我们现在就过去了？”
黎剑秋看着陈聪的双眼，他的眼里有太多情绪，陈聪读不懂。
“我是无所谓，主要看你。方才王康说，阿深想见见我们，你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过去了。”
“见我们？”陈聪有点意外。
黎剑秋点头：“估计，他想跟我们说几句体己话吧。”
陈聪木讷地点了点头。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她既不想面对，又很想去完成的事，要来了。
医院里
阿罗身上插满管子，王康说他还能自主呼吸。这说明阿罗还没离去。
陈聪来到时阿罗的几位工友正在走廊里坐着。
“医生，你也过来，看看阿罗吗？”工友认得陈聪，便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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