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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王师出征

  “白日光天无不濯,江左一禺独未照,胡茄悠悠苍凉客,金龙再续汉春秋。”

  拓跋宏伫立在洛阳城头,瞩目南眺,越过奔腾不息的长江水,遥看水天一色的远方。历代先祖的开疆扩土,照曜青史的文治武功!身后的广大疆域,百万雄师,眼前的壮丽山河,不由得他禁不住去豪情万丈。男儿立天地间,得其位,应其时,当立万世不朽之功。

  “陛下,有使来报,南齐如今内乱频频,政权交相更替,南齐雍州刺史曹虎愿举城来降,心中盼大魏派兵前去接应。”

  司徒李冲说道。

  “哈哈哈,仿郊三国武将周舫之诈降计,我岂不知。”

  拓跋宏笑道。

  “陛下高见,臣这就去回绝与他。”

  李冲说道。

  “李司徒且慢,传朕诏令准备钱粮,整顿兵马,1月之后准备南征。”

  拓跋宏说道。

  “什,什么,陛下,明知是南人诈降,诱我出兵,何故下达出师之令。”

  李冲疑惑的说道。

  “诈降又如何,此次出征,不在征伐,只在宣道。”

  “宣,宣道,为臣愚钝,不明所以,望陛下明示。”

  李冲大惑不解的说道。

  “宣我汉家正统之道,我即已尊儒汉为王道,那么南国汉家领土怎能落于偏安之人手中”

  “陛下英明,可时下正是雨季,我等迁都未久,根基尚浅,此时出兵,确实不易取胜。”

  李冲说道。

  “如今南朝历任君主,昏庸无比,南国百姓盼望明君,如久旱望雨,此时出兵,宣扬王道,正逢其时。”

  拓跋宏说道,思呤半响,忽然浓眉一扬,大声说道。

  “传朕诏令,此次出兵,再次重申,一律全穿汉服,三十岁以下者学说汉语,违令者斩,李冲,朕出兵以后,国内汉化这事由你负责,境内一切种族皆着汉衣冠,按军中例30岁以上者可说本族语言,30岁以下者须学说汉语。”

  “陛下,汉化之事当循序渐进,如此这般恐太过激进,望陛下明鉴。”

  李冲说道

  “你所担忧之事,朕岂能不知,朕亦鲜卑出身,怎奈朕亦是天下之主,中原乃汉地,只适与农耕布织,千年得以相匹之汉习,此番攻取南齐,须让南齐民众知晓,北方乃是他们真正的汉家故国,我们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此时南国历任君主道德沦丧,小人之气浸蚀国风,故要立即出兵,加速汉化,向南国展示我北国汉家之浩然正气,让南人心向北汉。”

  拓跋宏说道。

  “哎,陛下高瞻远瞩,已深晓儒家以仁义治国的王道,只可惜百年后只有流着鲜卑血统的汉人,而再无鲜卑族了。”

  李冲叹道

  拓跋宏听罢,深深的低下头颅,待再次仰起头来,望着北方,想着茫茫的塞北草原,已是满含热泪,喃喃说道

  “难不成再回到北疆大漠,食沙放牧,终日过那与禽兽抢食的日子,若那里过得快乐,适于发展生存,我鲜卑先祖何以数辈心向汉地,就算把汉人尽数杀光,鲜卑人若要在繁衍生息,百年后也将与汉人无异。”

  拓跋弘当即下诏,兵分四路,镇南大将军薛真度为中军,卢渊为前锋攻打襄阳。大将军刘旭,平南将军王肃进攻益阳,徐州刺史广陵王拓跋衍进攻中离,平南将军刘藻和广陵王拓跋英进攻南郑,又令高闾在后方督办粮草,一改往拓跋骑兵以掠夺敌民为粮的匪行,兴王者之师。

  待30万魏军铁骑浩浩荡荡的渡过淮水,曹虎那边果然变得杳无音信。

  “陛下,我军已至淮水,曹虎如今书信未至,又无人质,诈降之事已是确信无凿,我等当即刻撤兵,当为时未晚。”

  任城王拓跋澄说道。

  “曹虎诈降,朕早已料定,朕此次出兵旨在宣传王道,若拿下江北诸郡,耕地增加,更利我鲜卑族人安心居汉地,使朕汉化有经济根基。”

  “陛下,此时正是春季多雨播种季节,我等迁都未久,鲜卑将士远离故土,传统习惯尚未转变,部族旧习深入骨髓,只因陛下强令勉强行习汉习,也仅溥于颜面,心表不一必定军心不稳,军心不定何以为战,望陛下三思。”

  拓跋澄继续说道。

  “陛下,汉化虽是大势所趋,但也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大臣李冲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哈哈哈,你等只有小忠,却无有大义”

  拓跋宏笑道。

  “何为小忠和大义”

  众人纷纷不解齐声问道。

  “小忠者只眼着于眼前形势,纠结于一时利弊而争短长,而大义是以王者姿态播正道浸于万民之心,成就千秋大业。此番出兵,所到之处,须得纪律严明,不得骚扰南方民众,必须以汉衣冠汉家语与之交往,南齐汉人本是北方汉族迁居过去,我等此举定会让他们心怀故国,不以北国为异族统治而心生顾忌,生起回归故国之心,为以后的南北之争夺取民心,从而加速南北统一的千秋伟业!小道如同刀斧之争,以利刃伤于肤表而迫人强服,只行一时,大道如春风播种润人心田,化敌为友,可当日久。”

  “如陛下所言,征伐之事亦同于小道,两国相争,何不广施恩义以敌国民众,以教化人心来代替武力征伐”

  拓跋澄说道,万分不服,却又点中要害。

  “大道小道皆为道,大小不等于对错,路道宽广而修大道,两边狭窄而行于小道,两国相争大道以善征伐人心,小道以力迫服人心,皇叔等如同吾历代先王,皆精于小道,执着于力道的精巧,或重逾千斤,或以形讨巧,却疏忽于让自己等同日月,让敌国民众有一种弃暗投明的归属感!此次出兵若以战争时机论,多雨时节,确实不利于我军征伐!南国自命礼仪教化之邦,上层却多行以子杀父,以臣弑君之事,奸邪之事如浓雾般迷惑着南国百姓,我主此时出兵,便是告诉南方民众,北国有尧舜一样的君主。”

  在一旁久不言语的司马穆亮忽然说道

  “对对,穆亮所言极是,深合朕意。”

  拓跋宏笑道。

  拓跋澄等皆瞪目不语,心中却是忿忿不平,皆心中暗想,这马屁拍的,真是犹如日月之明。

  “此时情形有变,速调卢渊同拓跋鸾出兵攻打雍州重镇赭阳,夺取南齐粮仓以为己用。”

  而此时传来消息,钟离和义阳两路攻击不顺,萧鸾任用宗室萧惠休,萧诞二人分守两地,并嘱托二人却不可妄自出兵,当依托城防坚固,地势险要,坚守不出,二人依计行事,又见阴雨迷天,道路泥泞,两路魏军一筹莫展。

  心情郁闷的拓跋宏登上八公山,举目远眺,绵绵的细雨从阴云密布的天空纷纷的洒落在这异国的土壤上。伴随着丝丝的声音落在鲜卑将士的身上,如同连绵不绝的乡愁,让人苦闷不已。在那不远的湿滑小道上,是南北百姓络绎不绝的运粮小车,此次出征,魏军秋毫不范,一改往日鲜卑骑兵掠夺的恶习,大军所过,百姓安居乐业,又因淮北之地皆是魏地,北魏政治清明,淮北百姓生活更是好于在南国之时,历代魏国统治者皆推崇汉化,使南国旧地的汉民迅速的融入北国的汉民之中。而淮南的南齐百姓出于对当权者苛政的愤懑之情,逐渐的对汉化的北国政权心生向往。

  此时得报,守护寿阳的豫州太守萧远昌已应拓跋宏所邀派遣参军崔庆元前来求见。

  “阴雨绵绵,足下远道而来,可有疲乏否,我家太守特遣我前来尉问。”

  崔庆元首先问道。

  “南方有贼,特来替天除之,为天行事,何来疲乏。”

  拓跋宏答道

  “贼为何人,劳君远道致此。”

  崔庆元疑惑的问道。

  “你主萧鸾本为齐国臣子,却以臣弑君,有违忠恕之道,不为贼乎?”

  拓跋弘义正言辞的说道。

  “废昏立明,千古大道,我主与先皇武帝乃堂兄弟,有一族血脉,武帝临终前,曾盯托我主,若幼主荒淫,可废除自立,我主登基,乃遵循武帝临终之托,正大光明,怎为贼乎。”

  崔庆元答道

  “废除幼主,武帝其他子嗣尚在,为何不立?反以旁支之身自立。”

  拓跋宏反问道

  “众藩王谋反已皆遭诛,如同周朝管叔,蔡叔一样。其余尚有20余名近亲藩王在四处任职。”

  崔庆元说道。

  “既然如此,你主为何不在其中挑选一人,学习周公而哺之。”

  拓跋弘继续追问。

  “周成王品行高尚,周公才得以哺之,近亲诸王无有及周成王者。”

  崔庆元继续回答。

  “那如此说来,汉霍光若自立为帝,反为明君。”

  拓跋宏笑道。

  “汉宣帝才能与我主相提并论,霍光乃外姓之臣,怎为刘汉之君。”

  崔庆元也笑道。

  “你到此何为?与朕摇唇鼓舌乎?”

  拓跋弘忽然厉声问道。

  “为两国交好。”

  崔庆元不卑不亢。

  “何为两国交好?”

  谈话继续进行

  “两国罢兵,永此干戈,以免生灵涂炭,若足下执意要取,我方必会寸土不让。”

  拓跋宏骨子里便是崇尚汉家文化,此时见南朝一无名小卒便如此的能言善辩,对南朝文华之地,更是心生向往。又见寿阳城确实牢固,恐怕难以攻取,便挥师东下,增援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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