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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九原城危在旦夕 吕奉先救危解难(一)

  趁午时休战,九原城内段熲c董卓c丁原等将,齐聚一堂,分析战况。

  高顺道:“早间一战,我军靡费箭失近十万,滚石c檑木千余具,毁敌云梯千余,杀敌近万人,鲜卑人未能登城。城内有高城守护,使鲜卑人短弓失效,是以我军战损,可以忽略不计。”高顺稍顿,又道:“今天寒地冻,于战不利于敌。若之后如此下去,即使城外吕将军不出手,我等亦可令鲜卑人铩羽而归。只不过,是战是走,由不得我等,只怕鲜卑人讨不得好处,又损失颇重,如此数日,转战他处。”

  段熲听罢高顺之言,细思片刻,问众人道:“今朝廷大军数万人,皆精锐也,不远千里,既来并州,决不能任鲜卑人来去。鲜卑人既携众而来,必图破城。适才高将军所言,诸位皆闻之。然正如高将军所言,鲜卑人乃骑兵,其是来是去,不是我所能左右,如之奈何?”

  董卓道:“将军所言甚是。不若我等将鲜卑人牢牢诱于此地,不令其它往,如何?”众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程立道:“我等可再猛攻鲜卑半日,自明日起,减少城墙军士及器具物资,再以屯兵替换朝廷精锐,于鲜卑攻城时,故意露出些破绽,令其认为破城有望。如此,鲜卑人必日夜竭力攻城,再不会动转战他处之念。只是如此,一个不好,为鲜卑人所趁,有城破之险,且伤亡必重。”

  众人皆然之。依程立之言,九原城虽有危险,死伤亦重,然为行当初只计,为王剑圣刺杀有望,段熲亦决意依程立之言行之。

  午后,一通饭食休整之后,鲜卑人重来攻城。檀石愧为鼓舞军心,出言道:“鲜卑勇士,苍狼神之子孙,九原城就在眼前,先登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倘若城破,所有人可尽情劫掠。”

  鲜卑人一听,双眼放光,嗷嗷叫唤,具言“誓要破城”。

  战鼓隆隆响起,号角苍凉雄劲,回响交织于并州冬日午后,随风飘向远方。鲜卑数万人,咆哮着,红着眼,抬着云梯,冲向九原城,迎接他们的是利箭c滚石c檑木,迎接他们的是汉人愤怒的目光。城内,程立留城守府中调度,段熲等尽皆登城,与鲜卑人厮杀。

  从午时厮杀至酉时,双方于城墙上下尺寸之地,厮杀数个时辰。虽说九原城墙高厚,鲜卑人云梯亦不能完全覆压城头,然云梯顶端与城上相去不远。突然一个鲜卑勇士攀爬至云梯顶端,用力纵越,便跳入城墙之上。汉军立刻围将上来,不料此人甚是勇猛,红着眼与汉军厮杀,却被一人挡住弯刀,众汉军一拥而上,想要围杀此人,被此人迅疾从来处跳将下去,沿云梯滑下,逃命去了。

  此后,鲜卑人数度登上城头,皆被汉军打压下去,未得尺寸之功,却燃起其破城之信心。随鸣金之声响起,鲜卑人丢下近万尸体,匆匆退去。汉军亦死伤千余人,战损始现。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鲜卑人既来攻城。昨日鲜卑先登之士,唤做慕容归,被檀石槐提拔为万人长,如约奖千金。千两黄金晃得鲜卑众人眼冒火光,众人见大王如此守信,皆欲攻破九原,获得奖励,又要劫掠一番,想来汉人财货丰裕,只劫掠所得必不会少于千两。

  想想如此坚城之内,女人c钱粮c珍玩c金银c铁器等等等等,数之不尽,鲜卑众人心里皆火热一片,士气高昂,跃跃欲试。号角响彻云际,响罢数通,数万鲜卑人嚎叫着,人一道一手抬着云梯,一手执木盾弯刀,向城墙冲去,誓要一雪昨日攻城未果之耻,踏平九原城。

  城墙之上,汉军严阵以待,做好了全力搏杀之准备。只是,令鲜卑人不知道的是,守城器械c弓箭手c滚石c檑木被悄悄撤走许多,守城之汉军,多了许多生面孔。这些生人,乃苏刚部屯兵,未经战阵历练,虽训练有素,却无老兵之血腥狠厉。

  双方猝一接阵厮杀,便看出新兵与老兵之差距。看勿论是那朝廷援军,或是并州守军,皆老兵也,皆是有条不紊,或射箭,或檑木,或以长枪c钩挠阻敌。新兵却一通手忙脚乱,失却了防守节奏。

  好歹九原城高且厚,给新兵以缓冲适应,待高顺“如平时训练时一般厮杀”将令下来,新兵总算按捺收拾心情,操着号子,如训练般厮杀起来,间或传来凄厉嘶叫,见证者他们于鲜血中浴火重生。

  虽说如此,毕竟新兵比不上老兵,间或新兵杀人,抑或引起阵阵悸动。鲜卑人渐觉城头抵挡不如昨天顽固,破城有望,越发激起凶性,嗷嗷叫着向城头冲去。

  城墙上下,厮杀激烈,喊杀震天。然而,不论是汉军或是鲜卑人,皆感觉今日不同往日,鲜卑觉破城在望,汉军觉城池有破城之危。如此,鲜卑人越发凶悍,汉军渐感危机,双方于城上城下,你争我夺,寸土不让,厮杀猛烈。

  从天明杀至天黑,鲜卑人虽未曾攻破城墙,却几乎每次冲锋,皆能冲上城墙,与汉军厮杀,汉军守城优势已渐去矣。

  攻城数天以来,鲜卑死伤已二万余人,然对鲜卑二十万大军来说,并不算太大损伤。然仅此一天,汉军死伤达数千人,对不足六万之汉军来说,可谓死伤惨重。

  城墙之下,数万死尸,休管是鲜卑人的死尸也罢,汉军之死尸也好,层叠垒起,密密麻麻,令人望之生畏,感叹战争之残酷。檀石愧携怒而来,今见破城有望,更不会轻易撤走。对汉军来说,城内聚集方圆百里之百姓,皆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达几十万人,更不容鲜卑人入城祸害。是以双方不分个胜负,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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