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陈锦儿
老疯子对老太太的果决是赞不绝口，其余人只好尴尬着陪笑。在接下去的聊天过程中，我甚至能感觉出来，老太太对老疯子是十分的虔诚，称呼上便是一口一个“道长”，其他人就不尽然了，或许只是碍于本家老太太的颜面，才尊称老疯子一声“道长”，或者是常先生，特别是老太太请教老疯子关于佛道之类的问题时，老疯子挠头抓耳，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更让人轻视几分，但老疯子嬉笑着，似乎并不介意他们的看法。
午间筵席开始，老太太请我与老疯子到主桌就餐，可老疯子坚持要在内堂，老太太并不勉强，吩咐下人准备饭菜送来，随后饮茶几人都离桌而去。等不多久，下人来撤去茶具，紧接着摆上八菜四汤，俨然就算是成桌的筵席。老疯子这回高兴了，筷子都懒得用，直接用手连抓带拿的往嘴边送，我当然也不遑多让。吃饱喝足以后，我瞧见一旁伺候的下人都在掩嘴偷笑，估计是大户人家里待的时间久了，没见过有人是这么吃饭的。
我放下筷子，用手背一抹嘴，看老疯子依旧吃的是汤汁飞溅，轻轻咳嗽几声，提醒他悠着点，万一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形象必然有损。老疯子挑着眉毛看着我，一副对我不满的表情，口中还嚼着肉，并且口齿不清的说道
“难得吃回好的，刚才也不见你比我好看多少”
我撇撇嘴，心说这还真是无法反驳，只是我还有另外的好奇，于是问老疯子，饮茶那会儿，老太太询问关于佛道问题时，他为什么打起马虎眼，甚至有些问题我都能回答的上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老疯子抹抹嘴，吩咐下人打一盆水来洗洗手，伺候的下人转身离去，老疯子随即“嘿嘿”的坏笑，开始跟我说道了起来。老疯子说，凡人岂知天上事，例如三坛海会大神，你说他非得是三头六臂，脚踏无极风火轮，倘若他今天玩心起了，非要骑着自行车行不行，谁又敢说他什么，但要是告诉别人，今天我看见哪吒大神，他骑自行车玩的不亦乐乎，那非得被人认为是神经病，所以不提也罢。
我一脸茫然，感觉自己才是不问也罢，堂堂海会大神岂会是老疯子说的这般模样，简直是口无遮拦，不过我也庆幸，幸好老疯子打马虎说不知道，这总比在人前诋毁各路大神，最后被人丢出去强上百倍。这一会儿功夫，下人打来一脸盆的水，老疯子洗洗手后，只见水面上飘着一层油腻子。
下人开始撤去碗筷，照老疯子的吩咐重新摆上茶具，依旧请来刚才那位丫鬟给我们泡茶，品茶的同时，老疯子与这丫鬟闲谈了起来。刚才本家客人聊天，丫鬟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与老疯子对答几句话，能感觉她谈吐不凡，当老疯子询问她一些移栽花艺方面的事情，这丫鬟能说的头头是道，老疯子欢喜不已，仿佛碰上良友知己，而丫鬟也打开了话匣子，称自己对琴棋书画也甚是精通。在丫鬟换新茶的功夫，老疯子拿手点了点茶几，然后询问丫鬟，说是要给她一些建议，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听一句，丫鬟一愣，淡笑而言道
“先生请说，奴婢洗耳恭听”
丫鬟说着话，手中却没有停下，把热水灌入新茶，顿时茶香四溢，再把我们面前茶杯蓄满以后，老疯子便说道
“陈锦儿，锦绣绸缎庄大小姐，是也不是？”
我见丫鬟手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只听她回答道
“道长费心了，还特意询问过奴婢微末的出身”
我猜陈锦儿这么说的意思，是为了摆明自己属于不迷信的人，老疯子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陈锦儿你本生在富贵，却被同村恶霸陈富看上，使计骗取你至北大街暗巷之中，正好被你相好情郎撞见，最终陈富伙同手下打死你情郎，这时巧有行人过路，陈富便逃之夭夭，之后你到村中祠堂里找几位长辈告状，哪知其中有一人乃是陈富家中长辈，转眼你原告变被告，打入牢狱之中。你父亲在外心急如焚，变卖家当救得你出来，为此他也急火攻心染上重病，不久便与世长辞，独留你一个人心存怨愤，正巧见这里招收丫鬟，你便到此做工，期望有朝一日，能为父报仇。
我望着老疯子，心说他又是在胡扯了吧，只见陈锦儿从茶几后转身走了出来，二话不说跪倒在老疯子面前，连连磕头之后，声泪俱下，乞求老疯子给她指点迷津。老疯子伸手把陈锦儿搀扶了起来，接着连声安慰，待陈锦儿哭罢以后，老疯子才开口说道
“好孩子，好孩子，你心中所愿我帮不了你，但我要提醒你另外一件事。倘若有那么一天，你生无可恋站在河边时，借着月光看河水之中的倒影，如若那倒影呈现出来是一只妖怪，那你千万记得要三思而行”
别说陈锦儿，连我都疑惑不已，话说人的倒影怎么会出来妖怪，我好奇询问老疯子，可老疯子嫌弃的摆摆手，让我该干嘛就干嘛去，我冲着陈锦儿使眼色，想让她询问老疯子是怎么回事，结果陈锦儿只是点点头，说是记下来了。我随即努着嘴，待陈锦儿回到茶几以后，我装作无意的问她为什么不开口询问，她只淡然说道
“我乃命苦之人，家父血海深仇在身，我断然不会想不开，当真有生无可恋的那一天，问也只会徒增忧伤，再者你已询问过，道长不愿答复必然是有所顾忌，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何必为难道长呢？”
我见老疯子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拍巴掌的模样，直说陈锦儿聪明绝顶，比之我俨然是天壤之别，说着说着老疯子就把脸苦着，口称懊悔自己收了一个笨徒弟。我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想搭理来了疯劲的老疯子，陈锦儿刚要起身，老疯子连忙伸手让她坐下，接着说道
“受不起，受不起，我本随心所欲之人，岂料会收一徒弟，倘若你再拜我，只会徒增我烦恼而已”
说话这会儿，听见有脚步声，我回头看是两姐妹搀扶本家老太太正快步走来，于是我们连忙起身迎接老太太，等老太太走到切近，先对老疯子说，她已经吩咐下去，待一会儿便开始送客，但是提出一个请求，想今晚死鬼老爷来的时候，她能亲眼看一看。老疯子面呈难色，犹豫之后便拒绝了老太太，说老太太年事已高，经不起开眼的折腾，怕是会折煞了阳寿，可老太太一再要求，老疯子最终还是点点头，说是可以一见，但不能见其全貌，只能看其虚影。估计这是老疯子最后的底线，老太太连忙点头答应，生怕老疯子会突然反悔。
老疯子和老太太讨价还价之余，陈萧雅跟陈萧诗却在打量陈锦儿，刚才陈锦儿哭过一阵，现在眼下还挂着泪痕，两姐妹狐疑的看着我，好似在问我人家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害的。我连连摆手，悄悄伸出手指，干脆利落的指了指老疯子，意思说是老疯子干的，这个小举动被老疯子察觉了，他猛地回头瞧着我，并且不怀好意的笑道
“徒儿，你想见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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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筵席开始，老太太请我与老疯子到主桌就餐，可老疯子坚持要在内堂，老太太并不勉强，吩咐下人准备饭菜送来，随后饮茶几人都离桌而去。等不多久，下人来撤去茶具，紧接着摆上八菜四汤，俨然就算是成桌的筵席。老疯子这回高兴了，筷子都懒得用，直接用手连抓带拿的往嘴边送，我当然也不遑多让。吃饱喝足以后，我瞧见一旁伺候的下人都在掩嘴偷笑，估计是大户人家里待的时间久了，没见过有人是这么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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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开始撤去碗筷，照老疯子的吩咐重新摆上茶具，依旧请来刚才那位丫鬟给我们泡茶，品茶的同时，老疯子与这丫鬟闲谈了起来。刚才本家客人聊天，丫鬟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与老疯子对答几句话，能感觉她谈吐不凡，当老疯子询问她一些移栽花艺方面的事情，这丫鬟能说的头头是道，老疯子欢喜不已，仿佛碰上良友知己，而丫鬟也打开了话匣子，称自己对琴棋书画也甚是精通。在丫鬟换新茶的功夫，老疯子拿手点了点茶几，然后询问丫鬟，说是要给她一些建议，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听一句，丫鬟一愣，淡笑而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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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老疯子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拍巴掌的模样，直说陈锦儿聪明绝顶，比之我俨然是天壤之别，说着说着老疯子就把脸苦着，口称懊悔自己收了一个笨徒弟。我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想搭理来了疯劲的老疯子，陈锦儿刚要起身，老疯子连忙伸手让她坐下，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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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疯子和老太太讨价还价之余，陈萧雅跟陈萧诗却在打量陈锦儿，刚才陈锦儿哭过一阵，现在眼下还挂着泪痕，两姐妹狐疑的看着我，好似在问我人家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害的。我连连摆手，悄悄伸出手指，干脆利落的指了指老疯子，意思说是老疯子干的，这个小举动被老疯子察觉了，他猛地回头瞧着我，并且不怀好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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