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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前奏2

  小乞丐此时已经在衣铺换了一套衣服,在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一家酒店。她们走到酒店二楼的一处桌椅处坐下,小乞丐好奇的左右张望。

  店小二走上来,说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女子看着小乞丐,问道:“你想吃些什么?”

  小乞丐看看店小二,又看看女子,稍微张开口,却又慢慢低下了头。

  女子拍着小乞丐的后背,笑道:“没事儿,不要担心,你想吃什么就告诉他。”

  小乞丐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说的话却同时让女子和店小二目瞪口呆,只听他道:“我要吃烧猪头c馄饨鸡c酥油泡螺c鸡尖汤c烧鸭c烧鸡c糟鹅胗掌c白炸猪肉c酿螃蟹c劈晒鸡”

  小乞丐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脑袋也缓缓的低了下去。

  女子愣了愣,随后对着店小二说道:“这些c你们这里都有吗?”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都有c都有。”

  女子笑道:“那就都上来吧。”

  小二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饭菜一会儿就到。”

  女子看看饭菜还有一会儿才到,便对小乞丐说道:“我要先出去一趟,饭菜来了你就先吃,不必等我。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就会回来。”

  小乞丐抬头,瞬时间紧紧拉起女子的衣袖,眼中满是不舍。

  女子笑着拍拍小乞丐的手背,温柔的说道:“放心,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小乞丐看着女子的眼睛,慢慢松开了手。女子随后下了楼,走出了酒店。小乞丐在栏杆边目视着女子的背影越走越远。

  而在小乞丐桌旁不远处,正是少年一行人,而老人正缓缓地为少年扇着扇子。

  老人道:“爷,要不要让人把这碍眼的小子弄走?”

  少年瞪了老人一眼,道:“你不要自作聪明,就让他老实的坐在这里。”

  少年说罢,起身欲追女子,忽回头对老人说道:“不要让他掉一根头发。”

  随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老人愣了几秒,恶狠狠的看着小乞丐,露出噬人般的目光,对旁边的人道:“你们听好了,好好的看着那小杂种,不要让他掉一根毛。”

  随后,老人一甩衣袖,向少年跟了上去,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街道上,少年远远地跟在女子身后,只见女子走进另一间书店。店主看见女子进来,刹那间眼睛一亮,忙忙迎上身来。

  店主哈腰,道:“小姐要买书么?”

  女子点头,店主继续问道:小姐要买什么?

  女子看着书架,对店主淡淡道:“有《莺莺传》和《西厢记》吗?”

  店主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从没遇见过这等事,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他有没有《西厢记》?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偷偷跑了出来,这要是被她家里人知道,告到官府可不是好受落的。”

  店主心里想。

  此时,在书架旁看书的人也好奇的看向这边,一些人的神情颇为玩味。

  店主头都大了,摇着脑袋,道:“《西厢记》这种书本店是从来不卖的。”

  店主边说边伸着脖子,眼神不住的对着女子向女子身后飘。

  女子奇怪的向后看看,发现有不少的人看着这边,不过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她一路走来,在身边偷看她的人也不少,不过她都是一笑而过。

  女子道:“那算了,我到别的书店看看。”

  说着,女子就要离开。

  店主顿时被雷的天雷滚滚,

  “居然还要去别的书店?看这小姐也不是不通事理的样子,难道她不知道这种书从来都是偷偷看的吗?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这小姐实在是清新脱俗啊。”

  店主把眼前是个白痴的想法压了下去,因为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赚的道理。

  店主急忙叫住女子,道:“《西厢记》本店没有,但是《东厢传》本店还是有的。”

  女子道:“《东厢传》是什么?”

  店主道:“和《西厢记》差不多,小姐可要看看?”

  女子想了想,道:“那便看看吧?”

  店主先是叫来一个伙计,耳语了几番,伙计怪笑的离开了。店主随即将女子引到层层书架后方,只见后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

  女子好奇的看着店主的动作——店主拉着绳子,慢慢的将画轴卷了上去,挂在墙壁上,立时一道暗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店主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姐请进。”

  女子打量了一下,随后迈开了脚步,进入门内。

  女子发现店主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却没有进来的意思,反而要关上门,问道:“你不进来吗?”

  店主答道:“小人外面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小姐请放心,里面有伙计招待小姐。相信小姐一定能够看的心旷神怡。”

  店主说罢,便关上门,放下画轴,阴笑着离开。

  原来这房子内别有洞天,当街书架上皆为经史子集c传奇小说中不犯忌讳者。而隔间暗房内却是淫词浪曲c稗官野史之类。

  女子款步入内,放眼望去,皆是士子模样打扮的人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读书谑笑,看到新奇欢乐处大呼‘快哉c快哉’。有些人甚至满脸通红c衣衫不整,好不热闹。发现女子进来,里面此刻喧闹之声顿时一窒。

  几乎是刹那时间,窗明几净,喧闹的c恢复了‘君子’温润如玉风容;裸身的c‘左配白玉之环,右备容臭’,烨然神人模样。

  众士子纷纷对着女子行注目礼,至于那些将书拿倒了的,偷偷把书藏起来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女子看着众人的丑态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见一个伙计迎了上来,对女子说道:“小姐,您要看的书在这边,请随我来。”

  女子跟着伙计来到一处书架旁,伙计指了一下便退了下去。女子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其中有《金瓶梅》c《如意君传》c《赵飞燕传》c《疯婆子传》c《肉蒲团》c《国色天香》c《剪灯夜话》,最后才是《西厢记》和《莺莺传》,这是那店主吩咐小伙计特地如此安排的。

  女子拿起《莺莺传》,轻声读了起来:“唐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

  而此时几书架间隔处的众士子勾肩叠背,翘足而望。

  士子甲捅了捅搭着他肩的嘴角留涎的士子乙,道:“知道那玉人是哪家的小姐吗?”

  士子乙迷离道:“我也想知道,好美c好美!”

  士子丙手指摸着下巴,咂咂嘴,道:“瞧这模样身段,行为举止,似是大家闺秀,不过我等君子在这里数年也没看到哪家小姐来此间光顾过——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的读着禁书。”

  士子丙眉头微皱,忽随即脸色一喜,似乎想到什么,一跳三丈高,大声叫道:“我知道了!”

  女子正认真读着莺莺传:“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

  忽听得一声大叫,女子抬头,微微怒视了众人一眼,只看到几个人在对她嬉笑,他们身后似有什么东西,不过她并感兴趣,随后又把目光转到书本上。

  而此时在众士子后面,正有一人在低声哀求,道:“别打脸,别打脸,谁打脸我和谁绝交!”

  这人正是士子丙,在被群人围殴。正读书的女子春风一笑。

  一士子边踹边说道:“让你打搅美人看书c让你打搅美人看书。”

  士子丙艰难的护住自己的脸,道:“停——我知道她是谁。”

  众人顿时停住了手脚,人人都换了张笑脸,有的为他揉肩,有的为他捶背。

  士子丙如大爷般享受着众人的服务,好一会儿,士子甲忍受不下去,说道:“龙拂,你不要过分了啊,兄弟们都等急了。”

  士子丙道:“谁让你们刚刚下手那么狠,幸亏我护住了脸,不然今晚丽春院的佳人可就寂寞了。”

  这时催促他的人多了起来,丙架不住,让众人围了过来,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丽春院的行首秀娘吧?”

  众人点点头。

  丙继续道:“我前几日听她说过,大概就在这几日,会从金陵那边来几位上品佳人,那真是风华绝代c秀色可餐。”

  丙看到众人眼里放出绿油油的光,正好比某种动物,得意道:“更重要的是c她们还未被梳笼——”

  丙扔下了‘炸弹’,‘炸’的一人似发出低低的狼嚎的声音。

  士子乙淫笑,眼光飘向女子,道:“这么说,这女子是?”

  丙连连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可真的什么都没说。”

  众人齐齐对他竖出中指。

  而士子乙则把插在脖领上的折扇拿下来,风骚的展开,对众人说道:“小弟三岁能文,七岁能诗,十岁娴熟经史,十六琴棋书画无不遍悉,真可谓淑女杀手也。所谓‘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不才当仁不让,愿解救佳人于水火,看小弟为众兄弟以言挑之。”

  说罢,便向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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