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以为自己是万人迷》正文 32.岛（十一）
11
岛民经常在夜晚集会，对此乔薇快要见怪不怪, 要不是有今晚这一趟, 她或许就会将这份疑心彻底搁置一边。
在她的想象里, 岛民们会选择一个空旷的地点集合, 然后由镇长, 或者是另一个天生具备领袖才能的人来担当发言。
真正的集会是沉默的。
一群人挤在最年长的鳏夫家里，各式各样的鞋子将院子中央的空地填满。大家沉默地站着，不知在等待什么。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 格外的阴沉。
这样诡谲的氛围, 让乔薇胸口闷得发疼。想要提早离开，心念一动身体便跟着动摇, 身边的赵新红一下抓住她的手。
“他们请你来了，你一定要看看。”
看？看什么？赵新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谜面，总是不能直截了当地坦白。
乔薇调转视线, 将余光扫向苏沐。比起刚进来的那会儿, 苏沐站得离她越来越近，两个人就跟长在一起了一样。有几次苏沐差点就搀住了她的胳膊, 但都及时的松开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沐立马露出笑容。乔薇记得苏沐掌心的触感，凉浸浸的, 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并不想与她分享。除此之外, 苏沐待她相当的体贴, 来时没顾得上吃饭, 她以为乔薇是饿了，还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巧克力糖给她。
与苏沐两相比较，乔薇认为自己要坚韧得多，有趣的是，这个相对弱势的苏沐总是想要“照顾”她。
乔薇将巧克力放进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味蕾那样的直白，她却想说那滋味是甜蜜的。
苏沐固执地武装自己的脆弱，对这一点乔薇永远也不会揭穿。她拆开巧克力的锡纸，捻着喂给苏沐，看着苏沐腾一下红了脸，心情变得很好。那些不妙的预感，突然都不值一提。
良久，里屋踉跄地跑出一个人。一个老人。
乔薇从他苍白得不见一根黑发的稀疏发顶辨认出他的身份。
那就是岛上最年长的人。
那人脸上的纹路盘根错节，缝隙间夹着黄土，看着不似皱纹，更似是刻刀下的成品。面皮松垮地垂下，原本就不挺拔的五官埋没在皮肤以下，那张脸，丑陋至极，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张口说话时，声音异常的嘶哑。
他说：“还是不行。”
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跟水珠落入热油锅一样，原本平静的人群沸腾起来。
“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
到处都是绝望的喊声，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地狱。
老人没有表情，他拄着拐杖往前走，那些疯狂喊叫的人们在癫狂之余，竟然还知道为他让路。
老人向赵新红走来，原本冷眼旁观的赵新红这会儿红着眼，也躁动起来。
人们还在宣泄情绪，闹哄哄的环境中，乔薇能看到老人的脚步。他走得很慢，鞋底拖着泥土，他是从地上一点点蹭过来的。
老人在她们面前停下。扔掉拄拐，跪了下来。
“孩子，你帮帮我们吧。”
随着他开口，所有岛民都处在了静音状态。一双双晦暗的眼睛，重新灌入了希望、热切到赤红的希望。
赵新红尖利地叫喊起来：“不可能的！你们都应该去死！”
然而，并没有人理睬她。老人的手掌落在了乔薇的鞋面。
他说：“你是外来的，你从事的行业是救死扶伤，你的心还没有让世间的罪恶玷污，所以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乔薇在这时才理解了苏沐的恐惧，苏沐应该比她敏感，所以提早闻出了这里的狂热。
苏沐和赵新红同时喊道：“不行！”
苏沐接受不了这种将获救的希望寄托封建迷信的侥幸心态，又不忍心乔薇深陷危险，才会一反往常的温顺出面阻挠。
至于赵新红……压抑的怒火从她的灵魂喷出，有了她的强烈对比，苏沐的呼声就微弱了许多，只进到了乔薇的心里。
乔薇想过有一天，她会听到赵新红埋藏在心里的秘密，但没有想到，陈年不愈的伤疤要以惨烈的方式才能撕开。
赵新红说：“你们别做梦了！说是要向死者祈愿，至于把他们的尸骨挖出来扔到海里吗！你们就是心虚了，才会觉得这场要人命的流感是死人在迫害你们啊！”
赵新红说那一番话，立即就有人试图掩住她的口齿，可她的气力大得惊人，其中一人的手指被她掰得嘎嘣响。一个柔软的女人凶神恶煞起来，在场竟然没有人能制服，赵新红在一声声的惨呼中逐渐冷静下来。
“或许就像你们说的，是老天要来收了你们的命。”
人们拿这个比他们更加疯狂的女人没有办法，纷纷看向老人。
老人始终看着乔薇，他说：“你不要听信赵新红，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丧失了理智，是在胡言乱语。”
众口铄金，不论赵新红呼喊的是不是真相，真相早已经被盖棺定论。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老人才有恃无恐。
她即使说明了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伤害一个人的身体是最简单的事，甚至伤害一个人的精神都可以是简单的。赵新红要他们违背自己的立场，扭转想法，她在做世上最难最不可能的事。
“你们对我弟弟的女友做了什么啊！他那么聪明，当然不可能相信什么失踪了的说法，所以你们就杀了他啊！还有我的父母……你们……你们……”
不止是她的家人，还有几个零星上岛的游客。得到甜头以后，膨胀的欲望就再也难以平复。那些专门寻访荒僻地界的旅人，被当成羔羊随意宰杀。仅仅是贪图陌生人身上微薄的财物吗？恐怕并非如此。
杀戮在夜间进行，到了白日大家仍是淳朴的渔民。
父母因为岛上的人情简单而留下，可他们忘了，这些人与他们不同。父母是主动留下，而这些人，是被动的。
父亲说过，他们或许算不上岛上的第一批住民，因为他最早听说这个岛，那人说那是一大批罪犯的流亡地。
虽然只是谣传，赵新红却希望那是真的。
他们面对外界总是羞赧的和善的。在镇长宣布了土地的开发计划以后，表面的良善仿佛重新掌握了他们的身体。
他们就这样回归善良，直到……连番的疾病爆发。
七窍流血，他们认为那是来自地下的报复。
所以他们每天夜里都在集会，想着怎么将死去的灵魂从这块陆地彻底地赶走。
至于后悔……这种情绪在他们身上是丝毫不存在的。相反的，他们怨恨那些死后仍不宁静的死者。
赵新红愤怒地哀嚎，愤怒化成眼泪从她的双眼落下。
她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另一边老人和乔薇的谈话仍在继续。
“你不会相信她的，对吗？”“对。”
乔薇盯着赵新红，说道，“我想她是情绪崩溃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新红圆睁着双眼，感到不可置信，眼神在诘问乔薇：你难道没有看到吗？你不相信那些罪恶的存在吗？
接下来，令她更加失望的事情发生了。
近旁的苏沐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他们在看着她，她们也在看着她！他们只是那样的看着她！一切都是她的胡编乱造，她真的是岛上唯一疯狂的人吗？
赵新红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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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想象里, 岛民们会选择一个空旷的地点集合, 然后由镇长, 或者是另一个天生具备领袖才能的人来担当发言。
真正的集会是沉默的。
一群人挤在最年长的鳏夫家里，各式各样的鞋子将院子中央的空地填满。大家沉默地站着，不知在等待什么。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 格外的阴沉。
这样诡谲的氛围, 让乔薇胸口闷得发疼。想要提早离开，心念一动身体便跟着动摇, 身边的赵新红一下抓住她的手。
“他们请你来了，你一定要看看。”
看？看什么？赵新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谜面，总是不能直截了当地坦白。
乔薇调转视线, 将余光扫向苏沐。比起刚进来的那会儿, 苏沐站得离她越来越近，两个人就跟长在一起了一样。有几次苏沐差点就搀住了她的胳膊, 但都及时的松开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沐立马露出笑容。乔薇记得苏沐掌心的触感，凉浸浸的, 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并不想与她分享。除此之外, 苏沐待她相当的体贴, 来时没顾得上吃饭, 她以为乔薇是饿了，还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巧克力糖给她。
与苏沐两相比较，乔薇认为自己要坚韧得多，有趣的是，这个相对弱势的苏沐总是想要“照顾”她。
乔薇将巧克力放进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味蕾那样的直白，她却想说那滋味是甜蜜的。
苏沐固执地武装自己的脆弱，对这一点乔薇永远也不会揭穿。她拆开巧克力的锡纸，捻着喂给苏沐，看着苏沐腾一下红了脸，心情变得很好。那些不妙的预感，突然都不值一提。
良久，里屋踉跄地跑出一个人。一个老人。
乔薇从他苍白得不见一根黑发的稀疏发顶辨认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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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上的纹路盘根错节，缝隙间夹着黄土，看着不似皱纹，更似是刻刀下的成品。面皮松垮地垂下，原本就不挺拔的五官埋没在皮肤以下，那张脸，丑陋至极，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张口说话时，声音异常的嘶哑。
他说：“还是不行。”
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跟水珠落入热油锅一样，原本平静的人群沸腾起来。
“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
到处都是绝望的喊声，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地狱。
老人没有表情，他拄着拐杖往前走，那些疯狂喊叫的人们在癫狂之余，竟然还知道为他让路。
老人向赵新红走来，原本冷眼旁观的赵新红这会儿红着眼，也躁动起来。
人们还在宣泄情绪，闹哄哄的环境中，乔薇能看到老人的脚步。他走得很慢，鞋底拖着泥土，他是从地上一点点蹭过来的。
老人在她们面前停下。扔掉拄拐，跪了下来。
“孩子，你帮帮我们吧。”
随着他开口，所有岛民都处在了静音状态。一双双晦暗的眼睛，重新灌入了希望、热切到赤红的希望。
赵新红尖利地叫喊起来：“不可能的！你们都应该去死！”
然而，并没有人理睬她。老人的手掌落在了乔薇的鞋面。
他说：“你是外来的，你从事的行业是救死扶伤，你的心还没有让世间的罪恶玷污，所以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乔薇在这时才理解了苏沐的恐惧，苏沐应该比她敏感，所以提早闻出了这里的狂热。
苏沐和赵新红同时喊道：“不行！”
苏沐接受不了这种将获救的希望寄托封建迷信的侥幸心态，又不忍心乔薇深陷危险，才会一反往常的温顺出面阻挠。
至于赵新红……压抑的怒火从她的灵魂喷出，有了她的强烈对比，苏沐的呼声就微弱了许多，只进到了乔薇的心里。
乔薇想过有一天，她会听到赵新红埋藏在心里的秘密，但没有想到，陈年不愈的伤疤要以惨烈的方式才能撕开。
赵新红说：“你们别做梦了！说是要向死者祈愿，至于把他们的尸骨挖出来扔到海里吗！你们就是心虚了，才会觉得这场要人命的流感是死人在迫害你们啊！”
赵新红说那一番话，立即就有人试图掩住她的口齿，可她的气力大得惊人，其中一人的手指被她掰得嘎嘣响。一个柔软的女人凶神恶煞起来，在场竟然没有人能制服，赵新红在一声声的惨呼中逐渐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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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始终看着乔薇，他说：“你不要听信赵新红，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丧失了理智，是在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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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红愤怒地哀嚎，愤怒化成眼泪从她的双眼落下。
她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另一边老人和乔薇的谈话仍在继续。
“你不会相信她的，对吗？”“对。”
乔薇盯着赵新红，说道，“我想她是情绪崩溃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新红圆睁着双眼，感到不可置信，眼神在诘问乔薇：你难道没有看到吗？你不相信那些罪恶的存在吗？
接下来，令她更加失望的事情发生了。
近旁的苏沐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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