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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擒获

  太子看见急匆匆赶来的段培,如蒙大赦, “段大人, 你来得正好。父皇身中乱箭, 还请速宣御医。”太子近前扶起因中箭而摔下马背的永昌帝,感受到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心中复杂至极。

  皇家里的情意素来淡薄。

  方才永昌帝中箭的瞬间, 太子想的不是别的,而是永昌帝若就此倒下不起,那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很快便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只可惜, 梁王很快便带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且言之凿凿, 一口咬定他便是暗害永昌帝的主谋。

  太子不是蠢人, 思虑一番就知晓眼下的情势十分不妙,暗自比较了一番自己所带的护卫与梁王的人马,那些个隐晦阴暗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

  眼下这等情形, 他只能祈祷永昌帝无事。

  否则一旦永昌帝倒下,以他对梁王的了解,他必会趁机将局势搅得更加混乱。

  太子见段培不为所动, 面露焦色, 再次喝道, “快宣御医!”末了,锐利的目光落在梁王身上, 面带审视, 厉声道:“梁王, 快让你的人退下。若耽搁了诊治的时间,你可担待不起!”

  谁知梁王竟不以为然,反而在原地拊起掌来,“贼喊捉贼,真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梁王收敛神情,故做沉痛道:“太子,事到如此,你莫非还要执迷不悟?速将陛下交出,待陛下醒来,或许可对你从轻发落。”

  “你什么意思?”太子觉得梁王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着实奇怪,见段培来后久久不肯动作,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瞬,太子面色陡然凝住,整个人僵在当场。

  “太子与贼人窜通,意图行刺陛下,拿下!”段培手一挥,身后弓箭手手里泛着寒光的弓箭便齐刷刷对准了太子。

  “大胆!”太子怒吼,试图以气势震慑对方。“你们这是含血喷人。”太子虽已怒极,却不忘保持头脑清醒,沉声道:“段培,你们要拿我,可有证据?孤贵为大晏储君,岂是你想拿便能拿的?”

  “证据?”段培嗤笑一声,与梁王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方才射击陛下的人已然被本官擒获,那人已招供了一切,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还是到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头去说罢!”

  梁王点了点下巴,示意段培无需再多费口舌,快些将人拿下。

  “慢着!”

  出言的是接到信号从另一方赶来的陆昭行。

  陆昭行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目光触及太子搀扶着的永昌帝,目光微微一黯,面露震色,“当务之急,乃是陛下伤势,至于审问贼子,等此事罢了再问也不迟。且太子乃是储君,段大人实在没有让人将箭头对准他的理。”

  言外之意,段培这是以下犯上。

  陆昭行突然出现,且言语之间是对自己十分有利,这让太子瞬间有了底气,忙喝道:“段培,以下犯上这个罪你可担待不起。错过医治陛下良时,你们更是担待不起。且速速散开,让出道来。”

  “此时若让开道来,岂不是主动放走罪魁祸首?太子与人窜通”梁王忽然恍然大悟,故意露震惊之色,“原来与太子串通的是你!”

  梁王伸手怒指陆昭行,“段大人,速将此等逆贼拿下,再延捱下去,本王怕陛下的身子受不住。”

  段培点头,“此言甚是。”

  “陆大人若再不让开,本官便要以乱党同谋处置你了。“

  太子心跳如擂,心虚得很,不由自主看了眼陆昭行,见他面色冷沉,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梁王面色一冷,眯了眯眼,“太子与平西侯勾结串通,暗害陛下,意图谋逆。且不听劝告,顽固不化,按大晏律,理当就地格杀!”

  梁王挥手下令,“段大人,动手吧!”

  陆昭行眸光一沉,冷声道:“谁敢?”语气极沉,不怒自威。

  段培目光掠过陆昭行身后的锦衣卫,轻笑一声,吹响口哨,丛林深处竟出来了重重人马。

  太子这才惊觉落入对方的圈套。

  正在此时,他手里扶着的永昌帝剧烈咳嗽几声,大口大口倒气。他面色青白交加,噗地一声从口里吐出一口黑血,紧接着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太子不顾被吐了一声黑血,瞪大眼惊呼,“父皇!”

  永昌帝一死,梁王心底石头落地,“段大人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

  伴随梁王这声令下,下一瞬空中弓箭如雨落下,气势凛冽,寒意逼人。

  梁王一边匆匆后退躲闪,一边看着从仿佛从天而降的箭雨,一脸难以置信。这哪里是什么天降箭雨,分明是有人事先布下埋伏,隐藏在了树上。

  陆昭行拉下一枚信号,山间立时传来恍如山动的阵阵声响。

  梁王翘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山间,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日光落在他们手里的兵刃上折出道道寒光,在空中交织成此起彼伏的一道银色浪潮。

  形势瞬间逆转。

  梁王心底慌乱至极,段培的神色也十分难看。他们万万没料到,陆昭行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梁王看了眼已然毒发身亡的永昌帝,攥紧拳头,咬牙与段培对视。事到如今,他们已然没有退路。舍命一拼,或许还能翻盘也不一定。

  梁王握紧腰间佩剑。

  太子见他们意图突围,大呼,“快,快拿下梁王与段培这两个逆贼。”

  陆昭行摆手,“太子殿下勿慌。”言落,他忽而往后的一个锦衣卫行去。

  陆昭行在那人跟前半躬身子,异常恭敬。

  太子诧异。

  那名锦衣卫翻身上马,在众人的疑虑之中,撕下易容的面具,露出真容。

  “父父皇?!”

  梁王听到动静转身,对上永昌帝森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时,心间陡然一颤。

  “拿下梁王和段培,朕有重赏。”

  若永昌帝已死,只要拿下陆昭行,与在林外的龙虎卫里应外合控制了这昌平行宫,时候将永昌帝之死推到太子头上,太子一除,这皇位除了他,还有谁人能坐?

  可,他们万万没料到,他自以为自己才是猎手,到头来却是被陆昭行和永昌帝二人联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败了,彻底败了。

  梁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下场。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何要听信赵述的蛊惑,以身犯险,犯下这等弥天大罪。

  梁王灵光一现,忙扔下佩剑,跪地求饶,“父皇赎罪,儿臣今日所为,全因听信了赵述之蛊惑,望父皇明鉴!”

  永昌帝道:“住嘴。”

  陆昭行上前,“陛下放心,三殿下那边,臣已派了人前去捉拿,想来应无大碍。”话音刚落,就听哒哒马蹄声响起。

  陆昭行见马上手臂带血,一脸狼狈的人,神色瞬白。

  “怎么回事?”陆昭行黑沉着脸,厉声质问。

  “大人,赵述派人暗中伏击我等,半道劫走了夫人。”陈允羞愧难当,满脸苦痛。

  是他辜负了大人嘱托,没能护好夫人。

  陆昭行翻身上马,问了赵述逃窜的方向,便带着一道人马绝尘而去。

  赵述想过杀了太子和永昌帝后将梁王铲除的方法,也想过陆昭行的各种死法却唯独未想过,今日的这局会破。

  赵述觉察到不对的第一时间便做好了出逃的准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活着,总有翻盘的机会,可若死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赵述原本有机会出逃,可他却在即将出行宫的瞬间,鬼迷心窍的往回奔走。

  季凌道:“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忘了件东西。”

  季凌面焦如同火烧,“有什么物件都比不上殿下你的安危,殿下,走啊!”

  赵述眸色幽深,回望葱郁山间的朱红殿宇,摇头,“她值得。”他忘了带走的是一件无价之宝。

  他的宝物,怎能落在他人之手?

  是了,他的阿宁,他的皇后,他必须将她带走。

  最重要的是,若有阿宁在手,就算落入陆昭行的手里,他也有转圜的余地。

  赵述握拳,下令折回。

  赵述从匆匆护卫之手夺走阿宁后,伴随着一道信号,行宫里隐于暗处的人马全部出动。

  赵述看了眼声势浩大,从山上涌下的护卫,心下极沉。

  季凌满心都是后悔,“殿下,这”

  赵述忽然想起了上一世行宫里的一处小道。那处有几个山洞,看似深不可测,实则通往的却是山下。辨明了方向之后,赵述一夹马腹,看了眼怀中已然昏迷过去的阿宁,冷声道:“走。”

  阿宁意识回笼之后,只觉颠簸不止,浑身的骨头都要闪了。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度阿宁回想起了先前的遭遇,陡然挣扎起来。

  “赵述,你放开我,放开!”她双手被束缚,腰身被她自身后紧紧禁锢,一边咬牙怒骂,一边拼命挣扎。

  赵述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眼神黝黑,语气淡漠得近乎没有温度,“阿宁,你在说什么傻话?”

  他费劲千辛万苦,好容易才将她抓到手,怎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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