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倪小豆丁
进了村子后，行到一所高大宽敞的砖瓦屋前停住了，倪子俊推开院门，一迈进屋就大声喊道：“爷爷，爷爷！罗大夫来看您啦！”
“大夫快请进屋里来！”一声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罗老爷子带着三个小豆丁一起跨进了院子，一进里屋就看见一位白发苍苍，面庞精瘦，眼窝深陷的老人歪靠在炕沿上。
倪子俊小大人一般向他爷爷介绍：“这位是罗爷爷罗大夫，这位是闵敏，闵海河闵河。昨晚上我带回来的鸟雀就是他们三人帮我打的。”接着又拿出鹿筋来，“爷爷快点好起来吧，帮我做弹弓，这是敏敏姐刚刚给我的，我以后要跟姐姐学打弹弓呢。”
这一番话说得清楚又有条理，又饱含感情，再加上昨儿个傍晚对着他们仨的煽情话语，这个小豆丁真是个人才啊！
闵敏又瞅了一眼双胞胎，这是差距，天生的差距啊！
倪子俊的爷爷听小子俊介绍完，感激地对着罗老爷子说道：“承蒙关照了，多谢多谢！麻烦罗大夫上门为我这个老头子看诊了。”
罗老爷子笑着说道：“不麻烦的。保长与我们有约定，您老不便，我们来看诊也是可以的。只是”说完看着小豆丁们。
倪老爷子马上对倪小豆丁说道：“子俊，带着你的新朋友出去逛逛吧！”
倪子俊马上乖乖地拉着三人的衣袖出了里屋，边走边对三人轻声说：“我带你们看看我家屋子。”
闵敏刚才粗略地打量过这处居所，四间敞亮的砖瓦房，一间堂屋，三间里屋，东西侧面还各有两间厢房。
这会子转了转，发现倪家以前应该是相对富裕的。因为倪家的厨房很大，有好几个灶台，单独有间杂物房，西侧的是洗浴间和厕所，后院好像还有养牲畜的如此规整有序又功能齐全的居所，很能说明主人家曾是个温饱富足有能力的家庭。
小子俊带着三人转完，黯然地说道：“我爷爷说前几年我家在村里还是不错的，我爷爷能种田能做木工活，我爹爹和叔叔都很能干，他们打猎很厉害的，种田也是一把好手，我娘我娘”然后低着头又默默地哽咽着，“我娘生我时亏了身子，没等我我长大就离世了我都不记得我娘长什么样了。”
“我爷爷说，前年日本鬼子打到黄河边上时，要去保卫黄河，我爹爹和叔叔都报名参军了。却在去年传消息回来说，他们都在前线阵亡了，我爷爷的头发就是那时候白的。”
闵敏听着觉得很震撼，陕西这一方净土是多少人命换回来的。
石门镇往北直线距离六十公里不到就是潼关和风陵渡。虽然从前她曾听过不少当地英烈的故事，但当回到历史亲耳听到，却是身临其境，能体会其苦。
陕西的青壮年曾是如此平凡，又如斯壮烈！
陕西与山西之间的黄河天堑确实撑起了一个大后方，但是守在黄河岸边前线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后方的脊梁。而倪子俊的爹爹和叔叔就是这脊梁的一份子。
哎生，百姓苦；亡，百姓还是苦啊！
闵敏平复了一下苦苦的心境，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至于能力与责任成正比的那句话，她不敢苟同。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守护自己的亲人和师傅们没有错，况且她只是个小豆丁。如果她振臂一呼，想冲上前线去跟日本人干仗，那估计会被当作“鬼上身”给做法烧掉。而且她现在确实是“鬼上身”的状态。
“子俊，等罗爷爷看完诊，咱们一块儿出去打鸟雀吧，顺便给你家拾点柴火。这是你闵海闵河哥哥说的呢。”
小子俊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看着三人道：“好！”
这时候罗老爷子出来朝闵敏招了招手让她过去。闵敏连忙跑过去，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老爷子，眼神里是询问病情严重与否。
罗老爷子看懂了，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我开几剂药服完就可大好。”
闵敏松了一口气，如果小子俊的爷爷有个什么三长俩短，这个小豆丁可怎么办啊！而她自己还是个小豆丁，行事不方便，她也不可能开个收孤所呀。
“那药材的事情？”
“我带来的药够用，也跟倪老爷子嘱咐过了。”罗老爷子看看自家的小豆丁，怎么又是一副愁人的样子了，“敏丫头，你怎么啦！”
闵敏就把倪家的富足过去跟现在凄惨的生活对比给罗老爷子听，完了补充一句表决心：“我一定只守在娘亲和爷爷身边，哪儿也不去的。”
罗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心道，那可不一定哦，话可不能说死哦。
转念又想起倪老爷子交待的话，于是嘱咐闵敏：“回去记得跟族里人说，盖房子时最好挖地窖或在附近准备好防空洞。这里距离西安近，日本人经常往西安轰炸，以防万一，还是挖个防空洞的好。”
小子俊得知自个爷爷只是小病，吃药后就会好，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拉了拉三人的衣袖：“闵敏姐，闵海哥，闵河哥，我们一起去拾柴火吧。”
罗老爷子交待完背起药箱说道：“早点回来吃早饭！”然后就独自回营地去了。
闵敏想着自家还没有柴火和下锅的鸟肉呢，赶紧领着三个小豆丁去了村后面的树林。
三个拿弹弓的先扫荡了一遍树林，打下十来只，然后又忙着拾柴火，拾了好几捆。
四个人先去了倪子俊家，给他四只鸟雀，两捆柴火，然后三人再背着各自的柴火，拎着鸟雀急匆匆回营地。
三人回去时，闵氏已经快煮好粥了。她接过闵敏带回来的柴火和鸟雀，拿出三只来利落地去内脏抹盐上泥巴，然后扔进火堆里，又加了几根柴火。
闵敏放下东西就拿了一块玉米饼子去看乌骓。她给乌骓喂了玉米饼，牵着它去河边喝了水，又换了块草地后才离开。如今闵乌骓可是家里的成员，得跟闵敏家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完后，闵氏边收拾边说：“家里的干粮差不多快吃完了，米面还可以吃个七八天。李婶家打算一会儿就去镇上采买一些东西，她家正在准备，敏敏你要一起去吗？”她记得敏丫头想卖人参灵芝的。
闵敏想了一会儿问闵氏：“昨晚上青阳叔叔已经把路上得来的马匹都牵走了，大山叔用什么赶大车去镇上？”
闵氏拿筷子点了点她的头：“个小人精，是借了东头小猴子家的骡马。”
闵敏“嗯”了声表示要跟李婶家一起去镇上，然后问罗老爷子：“爷爷，我们去镇上卖人参？”她即使内里不是小豆丁也不懂这个行情，不懂药铺里买卖人参的猫腻。
罗老爷子点头道：“一起去镇上！”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她还想去打听黑市，但现在她们一家都是“良民”，再去的话，如果被盯上就不好办了。
至于家里要买的东西就是吃食，而要卖的东西就是人参。爷俩都不需要准备什么。于是俩人趁着还有时间就开始教学辨认药草和药方。
待闵大山说要出发时，俩人拿起袋子就上了车。临出发前闵敏还不忘嘱咐闵氏去照看乌骓。
这回双胞胎没有去，都托给闵氏照看了。俩人瞅着闵敏一个劲儿的飞眼刀也没有用，闵敏是跟着罗老爷子去办正事儿的。
骡马一路踢哒着到了石门镇，在镇上的集市入口约好碰头的地点后，就分开各办各事去了。
罗老爷子带着闵敏在镇上各大药铺转悠。俩人转了一圈后，估摸出了一个最高的价，这两百多年份的大人参只给出了八十银元，还不及一条三两小黄鱼。
罗老爷子叹道：“这百年人参远远不止这个价儿。还是拿去洛南县城里去卖。不然，恐怕要卖贱了。”他是知道行情的，虽然以前没有亲手挖过，但是用过不少，炮制过不少含有人参的药丸。
“我去找师傅帮忙，看能不能带我去县城里卖。”闵敏觉得罗老爷子还是待在乡下安全，“爷爷还是不要去了，我能估摸个价钱卖，不会贱卖的。”
老爷子衡量了一下，敏丫头应该不会吃亏，于是边走边教了她一些药堂里杀价的招数，以免她应付不来。
俩人商量定了后去集市买了米面和干粮，把闵氏给的钱都给用光了，然后直奔约好的地点碰头。
闵大山和李氏早就在等他们爷俩，见俩人抱着袋子回来，赶紧上前帮了一把手，将装吃食的袋子安置好。
李婶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闵敏之前没有瞒着她，回道：“打算去县城里卖，镇上卖不上来价。”又跟闵大山道，“大山叔，能不能带我去师傅那里？传个话就行了。”
上次收到乌骓时，她就知道师傅家的地址了，可惜她还不会骑马，就不曾来过。
闵大山点头道：“当然能，不是难事。”然后要了她师傅家地址，一扬鞭子赶着大车离开了集市。
董明家位于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大车就在巷子口停了下来，闵敏一个人进了巷子。
没办法啊，谁让她师傅很气派很低调呢，就连住的房子都气派而低调。这是一个藏在巷子里的四合院。院子里的树枝都已经伸到墙外来了。
她敲了敲门。
“谁呀？”这是师兄的声音。
“师兄，我是闵敏啦。”
来开门的董青颇有些意外：“敏敏啊，快进来吧！”
闵敏随着董青绕过影壁进到院子，打眼一看，还是个有格调有民国范儿的一个院子。
院子外就能看见的那棵树却长在院子中间。还真是棵大树！几人才能合围的树干，树冠几乎遮住了一半的院子。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沿着墙边树冠没盖住的地方还种着花儿。
时值四月末，院子里开着的各种花儿，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了。
闵敏收回目光，还是办正事要紧，问董青：“师傅在家吗？我有事情找师傅帮忙。”
“去山上了，估计晚上才回来。”
“那请师兄帮我带个话吧，我想请师傅带我去洛南县城。”
“好。去县城干什么？能问问吗？”
闵敏想了想，坦率地回道：“我想去县城里卖人参的，还想打听黑市。”据她观察，董家人对这种事情接受度应该比较高。
董青听了，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师妹忍俊不禁：“好，一定带到！你放心回去吧。”
闵敏告别了董青师兄，回到大车上对老爷子摇了摇头：“师傅不在，但我留话了。”
闵大山赶着骡车又是一路踢踏的回了营地。
闵氏忙着搬粮食下车，闵敏下了车就去看乌骓。
小家伙适应得还不错，这会子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看见她这个主人过来也没有起身相迎，只傲娇的甩了甩它那光滑漂亮的尾巴以示迎接。
闵敏跟它说了一会儿话，牵它喝了水，换了个草地，就又跑回了家。哎，她得赚多多的钱，给乌骓准备多多的口粮，而眼前嘛，就只好指望草地了。
她想过了，既然难得去一趟县城，那就卖笔大的。灵芝，如果罗爷爷用不上的话，就拿去换银钱吧。
于是她拉着罗老爷子商量：“师傅有需要用灵芝的地方吗？如果不着急的话，这次去县城，我想拿去一起卖了。”
罗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用得上的地方，你一起拿去吧敏丫头，你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了？”
除了黑市上的东西比较花钱，就没别的是很花银钱的了。一个银元够他们一家三口还加上乌骓吃一个月了。
老爷子不愧是有见识又了解她的，闵敏抱着他胳膊撒娇：“爷爷，我想买弓一弩和匕首，如果碰到好用的枪想再买一把，还补充点子弹。”
这既有防身的武器又有攻击的武器，老爷子看着敏丫头思量良久，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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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快请进屋里来！”一声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罗老爷子带着三个小豆丁一起跨进了院子，一进里屋就看见一位白发苍苍，面庞精瘦，眼窝深陷的老人歪靠在炕沿上。
倪子俊小大人一般向他爷爷介绍：“这位是罗爷爷罗大夫，这位是闵敏，闵海河闵河。昨晚上我带回来的鸟雀就是他们三人帮我打的。”接着又拿出鹿筋来，“爷爷快点好起来吧，帮我做弹弓，这是敏敏姐刚刚给我的，我以后要跟姐姐学打弹弓呢。”
这一番话说得清楚又有条理，又饱含感情，再加上昨儿个傍晚对着他们仨的煽情话语，这个小豆丁真是个人才啊！
闵敏又瞅了一眼双胞胎，这是差距，天生的差距啊！
倪子俊的爷爷听小子俊介绍完，感激地对着罗老爷子说道：“承蒙关照了，多谢多谢！麻烦罗大夫上门为我这个老头子看诊了。”
罗老爷子笑着说道：“不麻烦的。保长与我们有约定，您老不便，我们来看诊也是可以的。只是”说完看着小豆丁们。
倪老爷子马上对倪小豆丁说道：“子俊，带着你的新朋友出去逛逛吧！”
倪子俊马上乖乖地拉着三人的衣袖出了里屋，边走边对三人轻声说：“我带你们看看我家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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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转了转，发现倪家以前应该是相对富裕的。因为倪家的厨房很大，有好几个灶台，单独有间杂物房，西侧的是洗浴间和厕所，后院好像还有养牲畜的如此规整有序又功能齐全的居所，很能说明主人家曾是个温饱富足有能力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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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说，前年日本鬼子打到黄河边上时，要去保卫黄河，我爹爹和叔叔都报名参军了。却在去年传消息回来说，他们都在前线阵亡了，我爷爷的头发就是那时候白的。”
闵敏听着觉得很震撼，陕西这一方净土是多少人命换回来的。
石门镇往北直线距离六十公里不到就是潼关和风陵渡。虽然从前她曾听过不少当地英烈的故事，但当回到历史亲耳听到，却是身临其境，能体会其苦。
陕西的青壮年曾是如此平凡，又如斯壮烈！
陕西与山西之间的黄河天堑确实撑起了一个大后方，但是守在黄河岸边前线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后方的脊梁。而倪子俊的爹爹和叔叔就是这脊梁的一份子。
哎生，百姓苦；亡，百姓还是苦啊！
闵敏平复了一下苦苦的心境，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至于能力与责任成正比的那句话，她不敢苟同。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守护自己的亲人和师傅们没有错，况且她只是个小豆丁。如果她振臂一呼，想冲上前线去跟日本人干仗，那估计会被当作“鬼上身”给做法烧掉。而且她现在确实是“鬼上身”的状态。
“子俊，等罗爷爷看完诊，咱们一块儿出去打鸟雀吧，顺便给你家拾点柴火。这是你闵海闵河哥哥说的呢。”
小子俊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看着三人道：“好！”
这时候罗老爷子出来朝闵敏招了招手让她过去。闵敏连忙跑过去，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老爷子，眼神里是询问病情严重与否。
罗老爷子看懂了，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我开几剂药服完就可大好。”
闵敏松了一口气，如果小子俊的爷爷有个什么三长俩短，这个小豆丁可怎么办啊！而她自己还是个小豆丁，行事不方便，她也不可能开个收孤所呀。
“那药材的事情？”
“我带来的药够用，也跟倪老爷子嘱咐过了。”罗老爷子看看自家的小豆丁，怎么又是一副愁人的样子了，“敏丫头，你怎么啦！”
闵敏就把倪家的富足过去跟现在凄惨的生活对比给罗老爷子听，完了补充一句表决心：“我一定只守在娘亲和爷爷身边，哪儿也不去的。”
罗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心道，那可不一定哦，话可不能说死哦。
转念又想起倪老爷子交待的话，于是嘱咐闵敏：“回去记得跟族里人说，盖房子时最好挖地窖或在附近准备好防空洞。这里距离西安近，日本人经常往西安轰炸，以防万一，还是挖个防空洞的好。”
小子俊得知自个爷爷只是小病，吃药后就会好，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拉了拉三人的衣袖：“闵敏姐，闵海哥，闵河哥，我们一起去拾柴火吧。”
罗老爷子交待完背起药箱说道：“早点回来吃早饭！”然后就独自回营地去了。
闵敏想着自家还没有柴火和下锅的鸟肉呢，赶紧领着三个小豆丁去了村后面的树林。
三个拿弹弓的先扫荡了一遍树林，打下十来只，然后又忙着拾柴火，拾了好几捆。
四个人先去了倪子俊家，给他四只鸟雀，两捆柴火，然后三人再背着各自的柴火，拎着鸟雀急匆匆回营地。
三人回去时，闵氏已经快煮好粥了。她接过闵敏带回来的柴火和鸟雀，拿出三只来利落地去内脏抹盐上泥巴，然后扔进火堆里，又加了几根柴火。
闵敏放下东西就拿了一块玉米饼子去看乌骓。她给乌骓喂了玉米饼，牵着它去河边喝了水，又换了块草地后才离开。如今闵乌骓可是家里的成员，得跟闵敏家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完后，闵氏边收拾边说：“家里的干粮差不多快吃完了，米面还可以吃个七八天。李婶家打算一会儿就去镇上采买一些东西，她家正在准备，敏敏你要一起去吗？”她记得敏丫头想卖人参灵芝的。
闵敏想了一会儿问闵氏：“昨晚上青阳叔叔已经把路上得来的马匹都牵走了，大山叔用什么赶大车去镇上？”
闵氏拿筷子点了点她的头：“个小人精，是借了东头小猴子家的骡马。”
闵敏“嗯”了声表示要跟李婶家一起去镇上，然后问罗老爷子：“爷爷，我们去镇上卖人参？”她即使内里不是小豆丁也不懂这个行情，不懂药铺里买卖人参的猫腻。
罗老爷子点头道：“一起去镇上！”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她还想去打听黑市，但现在她们一家都是“良民”，再去的话，如果被盯上就不好办了。
至于家里要买的东西就是吃食，而要卖的东西就是人参。爷俩都不需要准备什么。于是俩人趁着还有时间就开始教学辨认药草和药方。
待闵大山说要出发时，俩人拿起袋子就上了车。临出发前闵敏还不忘嘱咐闵氏去照看乌骓。
这回双胞胎没有去，都托给闵氏照看了。俩人瞅着闵敏一个劲儿的飞眼刀也没有用，闵敏是跟着罗老爷子去办正事儿的。
骡马一路踢哒着到了石门镇，在镇上的集市入口约好碰头的地点后，就分开各办各事去了。
罗老爷子带着闵敏在镇上各大药铺转悠。俩人转了一圈后，估摸出了一个最高的价，这两百多年份的大人参只给出了八十银元，还不及一条三两小黄鱼。
罗老爷子叹道：“这百年人参远远不止这个价儿。还是拿去洛南县城里去卖。不然，恐怕要卖贱了。”他是知道行情的，虽然以前没有亲手挖过，但是用过不少，炮制过不少含有人参的药丸。
“我去找师傅帮忙，看能不能带我去县城里卖。”闵敏觉得罗老爷子还是待在乡下安全，“爷爷还是不要去了，我能估摸个价钱卖，不会贱卖的。”
老爷子衡量了一下，敏丫头应该不会吃亏，于是边走边教了她一些药堂里杀价的招数，以免她应付不来。
俩人商量定了后去集市买了米面和干粮，把闵氏给的钱都给用光了，然后直奔约好的地点碰头。
闵大山和李氏早就在等他们爷俩，见俩人抱着袋子回来，赶紧上前帮了一把手，将装吃食的袋子安置好。
李婶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闵敏之前没有瞒着她，回道：“打算去县城里卖，镇上卖不上来价。”又跟闵大山道，“大山叔，能不能带我去师傅那里？传个话就行了。”
上次收到乌骓时，她就知道师傅家的地址了，可惜她还不会骑马，就不曾来过。
闵大山点头道：“当然能，不是难事。”然后要了她师傅家地址，一扬鞭子赶着大车离开了集市。
董明家位于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大车就在巷子口停了下来，闵敏一个人进了巷子。
没办法啊，谁让她师傅很气派很低调呢，就连住的房子都气派而低调。这是一个藏在巷子里的四合院。院子里的树枝都已经伸到墙外来了。
她敲了敲门。
“谁呀？”这是师兄的声音。
“师兄，我是闵敏啦。”
来开门的董青颇有些意外：“敏敏啊，快进来吧！”
闵敏随着董青绕过影壁进到院子，打眼一看，还是个有格调有民国范儿的一个院子。
院子外就能看见的那棵树却长在院子中间。还真是棵大树！几人才能合围的树干，树冠几乎遮住了一半的院子。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沿着墙边树冠没盖住的地方还种着花儿。
时值四月末，院子里开着的各种花儿，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了。
闵敏收回目光，还是办正事要紧，问董青：“师傅在家吗？我有事情找师傅帮忙。”
“去山上了，估计晚上才回来。”
“那请师兄帮我带个话吧，我想请师傅带我去洛南县城。”
“好。去县城干什么？能问问吗？”
闵敏想了想，坦率地回道：“我想去县城里卖人参的，还想打听黑市。”据她观察，董家人对这种事情接受度应该比较高。
董青听了，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师妹忍俊不禁：“好，一定带到！你放心回去吧。”
闵敏告别了董青师兄，回到大车上对老爷子摇了摇头：“师傅不在，但我留话了。”
闵大山赶着骡车又是一路踢踏的回了营地。
闵氏忙着搬粮食下车，闵敏下了车就去看乌骓。
小家伙适应得还不错，这会子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看见她这个主人过来也没有起身相迎，只傲娇的甩了甩它那光滑漂亮的尾巴以示迎接。
闵敏跟它说了一会儿话，牵它喝了水，换了个草地，就又跑回了家。哎，她得赚多多的钱，给乌骓准备多多的口粮，而眼前嘛，就只好指望草地了。
她想过了，既然难得去一趟县城，那就卖笔大的。灵芝，如果罗爷爷用不上的话，就拿去换银钱吧。
于是她拉着罗老爷子商量：“师傅有需要用灵芝的地方吗？如果不着急的话，这次去县城，我想拿去一起卖了。”
罗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用得上的地方，你一起拿去吧敏丫头，你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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