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迷影（5）
“搜查令拿到了。”潘绍方朗声说, “今天的行动由我带队, 一个个的, 都给我提高警惕！”
“明白！”
大家异口同声地应着。顾清瞳也从座位上起立，她头上白色的医用弹力网帽异常醒目。
潘绍方连忙打了个禁止的手势：“小顾, 老老实实留下值班！”
“我的头部外伤、脑震荡, 好得差不多了。”顾清瞳语气坚决, “潘队, 搜查谷雨住所这么关键的环节, 不带上我怎么行？”
“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潘绍方犯了难, “我怎么和你父母交待啊？”
“我爸支持我的每个决定, 不信您直接问他——”
顾清瞳立即拨通父亲的号码, 把手机交给潘绍方接听。
“潘队，你好，”顾思危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案子没破，小瞳连饭都吃不踏实，就让她和你们一起参加行动吧，拜托了！”
顾思危恳切的请求, 潘绍方不忍拒绝，电话挂断后他说：“小吴、海阳，你们俩搜查可疑物证的时候, 务必牢牢盯紧小顾, 别叫她磕了碰了。要有一点闪失, 我唯你们是问！”
“收到——”
吴晨和金海阳齐刷刷地围住顾清瞳, 一边一个，像两座铁塔似的，看上去非常有安全感。
潘绍方又说：“小顾，你今天一定跟着他俩，不要擅自行动！”
顾清瞳重重点点头，转过身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湿痕。
-
谷雨的家位于槿阳市老城区西南角，是一处翻新修建的三层小楼加独立院落，在极具年代感的建筑群中异常显眼。
一进院子，老式的影壁墙闯入众人的视线。
整座院子，唯有这道墙保持了古色古香的韵味，而其他房间全部修葺一新。青砖铺成的小路，直通三层小楼的门口。小楼东西两边是厢房，与主楼相同，均是白墙黑瓦的建筑风格，彰显着素淡清冷的气息。
潘队领着大伙进屋搜查，顾清瞳留在了院子里。
环顾四周，三分钟的观察时间过去，她已直观地感受到了谷雨性格中细致缜密的那个部分——
院中除了一条青石小路，其余地方都是开垦整齐的田块，种植了品种繁多的蔬菜、花卉，使得空间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楼前立着两尊门神铜像，虽正值雨季，铜像上却一滴雨丝都不沾，被人擦拭得纤尘不染。
顾清瞳心存疑惑：难道谷雨临走前，特意将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
院门被人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顾清瞳眼帘。
“小顾？”姜明喜上眉梢，“你也在啊？”
今天顺利展开侦查，得益于该辖区派出所的鼎力支持。顾清瞳毕业之初就在老城区派出所工作了大半年，旧时同事姜明如今已是所长。两人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师父，”顾清瞳喊道，“好久不见！”
姜明瞧见顾清瞳满头满脸的伤，一时间百感交集：“唉，你啊，当时非要考去什么重案组，又辛苦又危险！”
顾清瞳实话实说：“师父，这次受伤，是我自己马虎。”她简述了事件过程，顺理成章地把话题引到了谷雨身上：“您在老城区十来年了，对谷雨的家庭情况一定很了解。”
“了解谈不上，但我不太喜欢那小子。”
“他犯过事？”
姜明摇摇头：“不，他没有前科。据我所知，谷雨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不和周围的人打交道。”
顾清瞳暗忖片刻，问：“师父，谷雨声称他有个朋友，形影不离的那种，您有印象吗？”
姜明努力回忆着，很快否认道：“近期我们做过三次人口普查，每次他家都只有他一个人，没看见别人。户籍管理方面，他的常住地址也只登记了他自己。”
顾清瞳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问姜明：“师父，家住斜街29号的宋奶奶，她还好吗？”
姜明愣了：“她去年住进养老院了。谷雨和她没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你误会了。”顾清瞳解释道，“宋奶奶毕竟是老街坊，她肯定知道一些谷雨小时候的事。麻烦您把养老院的地址电话告诉我，我想去拜访她老人家，问一问谷雨以前和他母亲相处的情况。”
“也对，老街坊有的搬走有的去世，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姜明随手编辑了一条短信，“我让户籍部查一下宋奶奶所在的养老院，待会儿发给你。”
“嗯，谢谢师父！”
“跟我还客气？”姜明说，“我调到老城区那年，谷雨已经上医学院了。关于他的母亲，我确实不清楚。”
顾清瞳把她在墓园的所见所闻讲给姜明听，后者也觉得事有蹊跷。
“这么说，谷雨母亲的早逝，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了他”
他俩正说着，吴晨和金海阳打开谷雨家院子西面一个套间的门锁，先后走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吴晨大声说，“看来那位谷医生不食人间烟火，冰箱是空的，厨具都是崭新的能照见人影。”
金海阳推开里间的门，前前后后查看了一圈：“这里好像是个储藏室？有柜子和层架，但是没放东西。”他敲了敲窗玻璃，冲着院子里的顾清瞳耸了耸肩膀，“顾姐，我也没发现。”
“来，我再搜一遍。”
吴晨由外间进到里间，四下查看一番。五分钟后，吴晨和金海阳达成共识，这只是一间空屋子。
顾清瞳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吴晨迈进里间门槛的那一刻，他的身高猛然间“长高”了几十公分！
她问：“小吴，你和海阳仔细看看，里间的地面是不是比外间的高出一截？”
吴晨又反复走了两趟，佩服地连连感慨：“没错！顾姐，你真是好眼力！”
“里间新铺的地板——”金海阳跺了几脚，“实木材质，价格不菲，可惜工程质量堪忧，不管踩到哪块都是空心的。”
顾清瞳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以致于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潘绍方身旁：“潘队，储藏室地板下面有新发现。”
“你是说”潘绍方稍作思考，霎时恍然大悟，“好，联系痕检和法证，咱们就看看这地底下有什么蹊跷！”
-
果不其然，储藏室的地板下挖出来三具女性的骸骨。
经尸检断定，她们遇害的时间超过八年，与失踪者档案对比之后发现，她们曾经都是谷雨的病人。
循着谷雨作案的特点和轨迹，五年前那起悬案受害者的身份也水落石出——她叫赵苗苗，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没有亲人和朋友，所以失踪人口里没有她的信息。
按照遇害时间顺序排列，前后五起命案的死者分别为吕瑶、张思婷、何昕、赵苗苗、林梓。
仅剩骸骨的三位死者，致命伤并不一致。吕瑶死于钝器重击头部；张思婷死于颈椎骨断裂；何昕骨骼结构完好，无明显致命伤，死因待查。
法证科加班加点，整理出最为全面的数据交给重案组。
但是，由于没有肌肉组织的辅助证明，暂时无法判断这三人是否也缺失了喉部的声带。
线索赫然中断，大家很是不甘心。
凶手作案动机明确，锁定的受害者均为曾患精神障碍的年轻女性。潘绍方连夜向总部打了报告，得到的回复是：全网通缉嫌疑人谷雨。
与此同时，顾清瞳收到了姜明发来的短信。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蒙蒙亮，顾清瞳和石栋驱车前往宋奶奶居住的养老院。
院长得知是警方查案，极为配合地将两人带至一楼大厅东侧的室等候。
宋奶奶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进门，她一眼就认出了顾清瞳，惊喜之余略有些迷惑地问：“孩子，和谁打架了？告诉奶奶，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顾清瞳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轻轻蹲到轮椅旁，握住宋奶奶的手：“奶奶，这些年我一直没来看您，您千万别见怪。”
“傻孩子，年轻人忙工作很正常。”宋奶奶说，“姜所长昨天给我打电话，我还纳闷，他说的‘小顾’和你是同一个人吗？幸好我没老糊涂，你一来我就知道我没记错。”
“您和小黄在一块儿总爱犯迷糊。”顾清瞳忆起往事，心头一暖，“给它不停地喂饭喂水，生怕它饿肚子，直到它闹肠胃炎您才意识到不对劲。”
宋奶奶说：“小黄啊，它不在了。现在陪着我的，是它的孩子小白。”
“顾姐”石栋暗中拽了拽顾清瞳的衣襟，悄声提醒：“咱们什么时候问谷雨的事？”
顾清瞳回头，会意地笑笑：“这就问。”
宋奶奶戴上老花镜，指了指呆立一旁的石栋：“他是谁？”
“他叫小石头。”顾清瞳轻声介绍说，“宋奶奶，您还记得斜街西南角那户人家吗？那家的主人是谷雨，这位小石头，就是谷雨的老同学。”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明白！”
大家异口同声地应着。顾清瞳也从座位上起立，她头上白色的医用弹力网帽异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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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部外伤、脑震荡, 好得差不多了。”顾清瞳语气坚决, “潘队, 搜查谷雨住所这么关键的环节, 不带上我怎么行？”
“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潘绍方犯了难, “我怎么和你父母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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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和金海阳齐刷刷地围住顾清瞳, 一边一个，像两座铁塔似的，看上去非常有安全感。
潘绍方又说：“小顾，你今天一定跟着他俩，不要擅自行动！”
顾清瞳重重点点头，转过身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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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的家位于槿阳市老城区西南角，是一处翻新修建的三层小楼加独立院落，在极具年代感的建筑群中异常显眼。
一进院子，老式的影壁墙闯入众人的视线。
整座院子，唯有这道墙保持了古色古香的韵味，而其他房间全部修葺一新。青砖铺成的小路，直通三层小楼的门口。小楼东西两边是厢房，与主楼相同，均是白墙黑瓦的建筑风格，彰显着素淡清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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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三分钟的观察时间过去，她已直观地感受到了谷雨性格中细致缜密的那个部分——
院中除了一条青石小路，其余地方都是开垦整齐的田块，种植了品种繁多的蔬菜、花卉，使得空间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楼前立着两尊门神铜像，虽正值雨季，铜像上却一滴雨丝都不沾，被人擦拭得纤尘不染。
顾清瞳心存疑惑：难道谷雨临走前，特意将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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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姜明喜上眉梢，“你也在啊？”
今天顺利展开侦查，得益于该辖区派出所的鼎力支持。顾清瞳毕业之初就在老城区派出所工作了大半年，旧时同事姜明如今已是所长。两人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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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瞧见顾清瞳满头满脸的伤，一时间百感交集：“唉，你啊，当时非要考去什么重案组，又辛苦又危险！”
顾清瞳实话实说：“师父，这次受伤，是我自己马虎。”她简述了事件过程，顺理成章地把话题引到了谷雨身上：“您在老城区十来年了，对谷雨的家庭情况一定很了解。”
“了解谈不上，但我不太喜欢那小子。”
“他犯过事？”
姜明摇摇头：“不，他没有前科。据我所知，谷雨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不和周围的人打交道。”
顾清瞳暗忖片刻，问：“师父，谷雨声称他有个朋友，形影不离的那种，您有印象吗？”
姜明努力回忆着，很快否认道：“近期我们做过三次人口普查，每次他家都只有他一个人，没看见别人。户籍管理方面，他的常住地址也只登记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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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愣了：“她去年住进养老院了。谷雨和她没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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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还客气？”姜明说，“我调到老城区那年，谷雨已经上医学院了。关于他的母亲，我确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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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小黄在一块儿总爱犯迷糊。”顾清瞳忆起往事，心头一暖，“给它不停地喂饭喂水，生怕它饿肚子，直到它闹肠胃炎您才意识到不对劲。”
宋奶奶说：“小黄啊，它不在了。现在陪着我的，是它的孩子小白。”
“顾姐”石栋暗中拽了拽顾清瞳的衣襟，悄声提醒：“咱们什么时候问谷雨的事？”
顾清瞳回头，会意地笑笑：“这就问。”
宋奶奶戴上老花镜，指了指呆立一旁的石栋：“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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