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拈花（4）
金海阳神色镇定：“付玉丽遇害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你应该一清二楚。无需我们挑明了吧？”
付德见发怒没能换回优待, 立马转变了嘴脸。
“警官老弟, 我不是个贪财忘本的人——玉丽的房子，指名道姓给了莎莎, 我不会从自己女儿嘴里夺食。”
“是吗？”金海阳和吴晨对视一眼, 随后问, “十九年前, 你们举家搬迁到槿阳市, 付玉丽接待你们、帮你们安顿好住处, 然后又帮你找了份工作。十七年前, 因为你没有遵守车床操作规定, 碾断了右手的大拇指导致失业。付玉丽出资帮你开了家面馆，从那以后，你用面馆的经营收入养活你的母亲和女儿。”
付德一直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将残缺的手展示给金海阳和吴晨。
“我人残志不残，警官老弟，我绝不是一个靠亲戚接济吃软饭的男人！”
吴晨说：“你本人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你可以利用你女儿付莎莎向付玉丽要钱。”
付德的火气又上头了：“证据呢？空口白牙地栽赃我可不认！”
“请你看看这张清单——”吴晨出示了付玉丽的银行流水明细, “今年的2月25日、4月17日，付玉丽分别打给你两笔款项，第一笔10万元, 第二笔15万元, 这些钱, 都用在你经营的那个面馆上了吗？”
付德假作不知情的样子, 吭吭哧哧地说：“还有这事？我老犯迷糊，记成去年她借给我钱，没想到居然是今年？”
吴晨拍了拍手边的文件夹：“需要我出示你的银行流水吗？”
付德连连摇头：“我交代，我交代！警官老弟，我其实，我有点小小的爱好。再说了，我去的是正规赌场，在当地合法的”
吴晨说：“你今年的出入境记录，和付玉丽给你打款的时间吻合。你想通过赌博获取更多的钱，但每一次你都输了个精光。”
金海阳补充问道：“付德，请你实话实说，付玉丽给你女儿付莎莎的50万元助养金，你是否也拿去赌博了？”
付德往后缩了缩身子：“没有。玉丽给我女儿的钱，我都存了定期，寻思着等她考上大学取出来交四年的学费。”
吴晨刚要继续追问下去，无线耳机里传来顾清瞳的指示。
“可以了。小吴，海阳，你们带上付德，去一趟他家！”
-
付德的家，位于槿阳市南城一处亟待拆迁的老式小区。
一进单元门，即像进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楼道狭窄，仅有的两扇通风的窗户不知被谁用报纸糊住了。
付莎莎走在最前面，她启动了手机内置的手电筒程式，帮吴晨金海阳他们照亮。
“叔叔，你们小心脚下。”
“从你家到面馆有十公里远吧？”吴晨估算了一下，“到你学校就更远了，为什么不在面馆和学校之间找一处房子？”
付德急吼吼地接话：“警官老弟，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块儿房租便宜，只有莎莎学校附近小区的一半价格。”
付莎莎一语拆穿了父亲的谎言。
“原来我们是住在学校旁边的耀明华庭，那儿房子新、有电梯，我上学近，我奶奶出门买菜很方便。后来我爸嫌贵，就算玉丽姑姑每个月支援我们4000元房租，我爸也坚决搬到这个鬼地方来，说把钱省下来给我交学费。”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付德斥责道，“电费水费燃气费，哪一项不花钱？你下学期就高三了，学校今天收餐费明天又收资料费，再加上一个月一次的实践活动，处处需要钱，不节省一点怎么活？”
吴晨和金海阳面面相觑，付莎莎却忽然笑了。
“爸，当着警察叔叔的面，您还是不要说太多话比较好。”
付家在六楼，也是老楼房的最顶层。
金海阳小时候住过类似的房子，他熟知这种楼体结构冬不保温夏不防热，舒适度非常差。
付莎莎开了门锁，邀请他们进屋。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老妇人，她拄了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客人了？”
付德顾不上换拖鞋，大步流星地奔过去：“妈，您歇着，我领他们看看阳台上那些纸箱子就走。”
白发老妇人有些耳背：“啊？窗台上没东西，放花盆不好，会砸到别人的头。”
付莎莎面朝吴晨和金海阳，无奈地解释：“我奶奶是打岔高手。平时她听不清我们说话，也能和我们胡乱聊上一阵子。”
金海阳说：“老人都这样，正常。”
“对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包容家人的小毛病，血浓于水嘛！”付莎莎推开厨房的门，“快递纸盒都在阳台上，你们跟我来吧！”
然而三秒后，他们发现阳台上空空如也。
付莎莎不禁大声尖叫：“爸！奶奶！你们干嘛乱动我的东西？！”
付德应声跑进厨房，迎面撞上了如同喷火小龙一般的付莎莎。他试图安慰女儿，但半天开不了口。
“爸，您真的钻钱眼儿里出不来了吗？”付莎莎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说面馆不赚钱，玉丽姑姑就每个月额外给你打钱，除了我的那一份，她还给房租、帮你缴税缴社保，你怎么就不知足呢？”
付德垂手而立：“家里闹蟑螂了你奶奶肯定是听了居委会的建议，要把屋子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才卖掉那些纸箱”
“奶奶腿脚不好，没我扶着她她楼都下不去，怎么可能卖废品？”
“收废品的现在都上|门|服|务”
“你连我都骗？”付莎莎喊得嗓音嘶哑了，“骗吧，到处骗人去吧！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
晚餐时间，金海阳自告奋勇请客，要去街对面的馆子打包牛腩饭。
众人调侃：“不怕李紫宸知道了挨揍吗？”
“有道理”金海阳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辩解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和紫宸我可一个字都没提！”
潘绍方打趣道：“就你那点儿心思，能逃过重案组的兄弟姐妹一双双雪亮的眼睛？”
“眉来眼去也太明显了吧？”曹哲不忘了添油加醋，“走廊里牵牵小手，停车场热情拥抱，这些，我们看到了不止一回。”
金海阳窘迫地不知如何是好：“大家自己人，别拿我开涮了”
潘绍方笑着走上前：“例会前还有一个小时，去和李紫宸吃饭吧！你天天加班，不光需要她的理解和体谅，更要抽空陪在她身边，免得像我似的，最后成了一把年纪的单身贵族。”
金海阳点头：“潘队，明白，我这就去！”
潘绍方高声说道：“小顾和小石头留下整理资料，其他人跟我一块儿下楼，咱们买顿丰盛的晚餐回来！”
众人散尽，顾清瞳埋头制作例会上展示用的幻灯片，石栋则跑去里间复印资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顾清瞳抬头，望向门口。
“请进是你？”
顾清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面前的季珩并不十分真实，仿似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幻影。
“潘队说有个棘手的案子，他叫我回来帮忙，我当然义不容辞。”
话音未落，季珩已经箭步冲过来，搂住了顾清瞳。他深深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做梦都想念这个味道！”
“我没洗头”
“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洗发水。”说着，季珩胳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不少，箍得顾清瞳有点呼吸困难。她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动弹不得。
“季老师，这里是办公室，请你自重！”
顾清瞳的警告，季珩置若罔闻。
他双臂环抱住她的腰，低下头朝她耳朵吹气：“刚才我遇见吴晨和金海阳，他们告诉我，上个星期五你哭了。”
“那两个大喇叭”顾清瞳触痒不禁，微微侧了头，“我妈专门做早餐给我送过来，我特感动，所以”
“对不起，小瞳，我不该在电话里那么吼你。”
季珩说完，轻轻吻了顾清瞳的额头。
他的唇慢慢滑过她的鼻梁，径直朝下，还没等吻到她的嘴唇。顾清瞳忽然左手向里间办公室一指：“小石头正在复印”
“没关系。”季珩浅啄顾清瞳的嘴唇，“我只是想亲亲你。”
石栋捧着一摞资料僵在原地。他面不改色，身体挺得笔直：“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好吧，不存在先生。”季珩说，“我和小瞳不介意你旁观。”
石栋连忙紧闭了双眼：“你！顾姐怎么就喜欢上你这种厚脸皮的家伙了呢？”
季珩目光澄澈，直盯着顾清瞳，说：“锻炼出一层赛过钢板的脸皮，是为了让我喜欢的人打起来更有手感。”
顾清瞳顿时乐不可支，她双手一抬，搭上季珩的肩膀。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是潘队叫你回来帮忙的？”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付德见发怒没能换回优待, 立马转变了嘴脸。
“警官老弟, 我不是个贪财忘本的人——玉丽的房子，指名道姓给了莎莎, 我不会从自己女儿嘴里夺食。”
“是吗？”金海阳和吴晨对视一眼, 随后问, “十九年前, 你们举家搬迁到槿阳市, 付玉丽接待你们、帮你们安顿好住处, 然后又帮你找了份工作。十七年前, 因为你没有遵守车床操作规定, 碾断了右手的大拇指导致失业。付玉丽出资帮你开了家面馆，从那以后，你用面馆的经营收入养活你的母亲和女儿。”
付德一直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将残缺的手展示给金海阳和吴晨。
“我人残志不残，警官老弟，我绝不是一个靠亲戚接济吃软饭的男人！”
吴晨说：“你本人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你可以利用你女儿付莎莎向付玉丽要钱。”
付德的火气又上头了：“证据呢？空口白牙地栽赃我可不认！”
“请你看看这张清单——”吴晨出示了付玉丽的银行流水明细, “今年的2月25日、4月17日，付玉丽分别打给你两笔款项，第一笔10万元, 第二笔15万元, 这些钱, 都用在你经营的那个面馆上了吗？”
付德假作不知情的样子, 吭吭哧哧地说：“还有这事？我老犯迷糊，记成去年她借给我钱，没想到居然是今年？”
吴晨拍了拍手边的文件夹：“需要我出示你的银行流水吗？”
付德连连摇头：“我交代，我交代！警官老弟，我其实，我有点小小的爱好。再说了，我去的是正规赌场，在当地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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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德往后缩了缩身子：“没有。玉丽给我女儿的钱，我都存了定期，寻思着等她考上大学取出来交四年的学费。”
吴晨刚要继续追问下去，无线耳机里传来顾清瞳的指示。
“可以了。小吴，海阳，你们带上付德，去一趟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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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德的家，位于槿阳市南城一处亟待拆迁的老式小区。
一进单元门，即像进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楼道狭窄，仅有的两扇通风的窗户不知被谁用报纸糊住了。
付莎莎走在最前面，她启动了手机内置的手电筒程式，帮吴晨金海阳他们照亮。
“叔叔，你们小心脚下。”
“从你家到面馆有十公里远吧？”吴晨估算了一下，“到你学校就更远了，为什么不在面馆和学校之间找一处房子？”
付德急吼吼地接话：“警官老弟，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块儿房租便宜，只有莎莎学校附近小区的一半价格。”
付莎莎一语拆穿了父亲的谎言。
“原来我们是住在学校旁边的耀明华庭，那儿房子新、有电梯，我上学近，我奶奶出门买菜很方便。后来我爸嫌贵，就算玉丽姑姑每个月支援我们4000元房租，我爸也坚决搬到这个鬼地方来，说把钱省下来给我交学费。”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付德斥责道，“电费水费燃气费，哪一项不花钱？你下学期就高三了，学校今天收餐费明天又收资料费，再加上一个月一次的实践活动，处处需要钱，不节省一点怎么活？”
吴晨和金海阳面面相觑，付莎莎却忽然笑了。
“爸，当着警察叔叔的面，您还是不要说太多话比较好。”
付家在六楼，也是老楼房的最顶层。
金海阳小时候住过类似的房子，他熟知这种楼体结构冬不保温夏不防热，舒适度非常差。
付莎莎开了门锁，邀请他们进屋。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老妇人，她拄了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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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老妇人有些耳背：“啊？窗台上没东西，放花盆不好，会砸到别人的头。”
付莎莎面朝吴晨和金海阳，无奈地解释：“我奶奶是打岔高手。平时她听不清我们说话，也能和我们胡乱聊上一阵子。”
金海阳说：“老人都这样，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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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莎莎不禁大声尖叫：“爸！奶奶！你们干嘛乱动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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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德垂手而立：“家里闹蟑螂了你奶奶肯定是听了居委会的建议，要把屋子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才卖掉那些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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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绍方打趣道：“就你那点儿心思，能逃过重案组的兄弟姐妹一双双雪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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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阳窘迫地不知如何是好：“大家自己人，别拿我开涮了”
潘绍方笑着走上前：“例会前还有一个小时，去和李紫宸吃饭吧！你天天加班，不光需要她的理解和体谅，更要抽空陪在她身边，免得像我似的，最后成了一把年纪的单身贵族。”
金海阳点头：“潘队，明白，我这就去！”
潘绍方高声说道：“小顾和小石头留下整理资料，其他人跟我一块儿下楼，咱们买顿丰盛的晚餐回来！”
众人散尽，顾清瞳埋头制作例会上展示用的幻灯片，石栋则跑去里间复印资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顾清瞳抬头，望向门口。
“请进是你？”
顾清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面前的季珩并不十分真实，仿似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幻影。
“潘队说有个棘手的案子，他叫我回来帮忙，我当然义不容辞。”
话音未落，季珩已经箭步冲过来，搂住了顾清瞳。他深深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做梦都想念这个味道！”
“我没洗头”
“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洗发水。”说着，季珩胳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不少，箍得顾清瞳有点呼吸困难。她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动弹不得。
“季老师，这里是办公室，请你自重！”
顾清瞳的警告，季珩置若罔闻。
他双臂环抱住她的腰，低下头朝她耳朵吹气：“刚才我遇见吴晨和金海阳，他们告诉我，上个星期五你哭了。”
“那两个大喇叭”顾清瞳触痒不禁，微微侧了头，“我妈专门做早餐给我送过来，我特感动，所以”
“对不起，小瞳，我不该在电话里那么吼你。”
季珩说完，轻轻吻了顾清瞳的额头。
他的唇慢慢滑过她的鼻梁，径直朝下，还没等吻到她的嘴唇。顾清瞳忽然左手向里间办公室一指：“小石头正在复印”
“没关系。”季珩浅啄顾清瞳的嘴唇，“我只是想亲亲你。”
石栋捧着一摞资料僵在原地。他面不改色，身体挺得笔直：“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好吧，不存在先生。”季珩说，“我和小瞳不介意你旁观。”
石栋连忙紧闭了双眼：“你！顾姐怎么就喜欢上你这种厚脸皮的家伙了呢？”
季珩目光澄澈，直盯着顾清瞳，说：“锻炼出一层赛过钢板的脸皮，是为了让我喜欢的人打起来更有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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