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凡奸臣者
钟宸闻言一愣，扭头看着他，问道：“你还爱看戏？”
“穆老鬼一个人不可怕，但要是跟姑苏慕容联系到一块呢？江南武库这个名头我承认，但南燕遗族这个事实我绝不会忘，扬州号称天下粮仓，慕容家这些年在扬州的威望日益隆重，大汉要与南方下一盘天下大棋，怎么会少了慕容？”楚离解释道，白皙的面庞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他握紧手中长剑，看着钟宸说道，“甭管这棋盘有多大，终归是大汉与道殿的事，在这关头，慕容家若是老实本分也就算了，可若是不听话……”
说到这儿楚离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不听话的狗，大汉养不起，也留不得。”
钟宸眯眼想了想，咧嘴笑了起来：“我发现你小子有当官的潜质，刘秀果然没看错人。”
楚离耷拉着脸说道：“要是有的选我肯定不想做这狗屁的监理寺卿，仗剑天涯对酒当歌才是我想做的，但是大婶跟我说过一句话，国破家何在，城春草木深，如今大汉对南方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快点把家务事做好，陛下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管你们这盘棋下得多大，跟老夫无关，我只答应沈梦护你一路，真要是跟南方来的高手对阵，老夫会出手，但若是要老夫跟着你去玩儿什么刺杀的活，免谈！”钟宸摊开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南北之争无论上升到什么层次，都牵涉不到这个辈分极高的老人，除非他一心保大汉国运周全，否则若是道殿大胜之日用钟老前辈的头祭旗，这天下势必要继续乱下去。
一介武夫能杀多少人且不去说，江湖最终信义二字，在道殿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宣传中，北剑门始终扮演着一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的角色，虽然当年远在西南武当山种仙莲的钟宸跳脚骂过“你们全家叫老夫爷爷也得看老夫答不答应”，但不论怎么说，南北同门，是让大汉与南方十数年不兴兵甲的原因之一。
楚离没有介意老者的话，他轻飘飘说了声“吕当心是我好兄弟”，便迈步朝前走去，留下钟宸一人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这小子，怎么总能抓住老夫的软肋？”
南燕有姑苏，姑苏有慕容。
慕容家的名号或许没有侧塌刘秀身旁的中山郭家那般响亮，但在扬州一带，却是无愧第一世家的名头，中山有座望江楼，扬州有做姑苏阁，郭家靠着耿弇马踏江湖掠来的各派典籍冠绝武林，号称北疆武库，相比之下传承南燕的姑苏阁，却是毫不逊色，这些年慕名拜山成为供奉的江湖草莽络绎不绝，朝中又有一位年过古稀的阁老作为支柱，近几年在郭皇后有意无意地提点下，慕容家的几位后辈子弟纷纷踏足军旅，官阶最高的那位慕容杰更是成为神武将军手下第一副帅。
楚离选择来九江，就是想看看慕容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延津道上有劫匪不稀奇，如那马大鼠齐大龙之流，草匪而已，但名动江湖的穆老鬼不同，在延津城外开黑点劫道只是马虎眼，从扬州那枚师姐布下的暗棋传来的讯息看，慕容家这些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让这位老魔头成了家族客卿。
富甲江南的慕容家，斗转星移燕子南飞的姑苏阁，加上硬挨张三白一掌不死的穆老鬼，这九江城，就真的值得好好看看了。
所以进了九江城后，选了一家城南的酒楼歇脚，楚离便拉着钟宸出来闲逛，才子与佳人是一出好戏，如果这位才子姓慕容就更是一出难得的大剧。楚离走到城隍庙前的人堆中，看着场中央默默对坐的二人，嘴角微微上扬。
“凡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先生这手棋占了先手，直指天龙不假，但既然学生不愿收官，就一定有不收官的道理，先生以棋论天下，学生愚钝，刚想讨教一二！”城隍庙门前，一个布衣少年头束衣冠，明亮的双眼看着身前棋盘，不卑不亢道。
“奸臣？不知这奸臣二字从何说起？为人臣子孝敬圣上是本分，若真如你所说，莫不是咱九江城的城主大人也是奸臣”坐在少年对面的中年文士一身锦衣缎袍，生的一副白嫩皮囊，身后两位二八年华的侍女一人捧茶静静站在身后，听见文士打趣的话掩嘴轻笑，中年文士伸手低头看看棋盘，面上带着几分不屑，“这棋，还能活？”
布衣少年面色涨红，嚅嗫着半天说不出话，他看着棋盘上被杀得片甲不留的白子，顿了顿，眸中猛地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他想了想，随后坚定地拿起一颗白子，落在黑子后方，轻笑道：“能活！”
中年文士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眉头一挑，看着棋盘的脸色变得铁青：“哼！就算你赢了这棋，又如何？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元方平，你这句话可是大逆不道！”说完他一拂衣袖，起身朝人群外走去。
元方平坐在原地，看着文士的背影说道：“先生，您的账还没结呢。”
中年文士身子一顿，摆摆手示意手下侍女给钱，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人群中哄然大笑，百姓听不懂二人那番朝堂之言，但输赢总是看得出的，楚离歪着头有些惊讶地看了少年一眼，眉头一挑开怀笑了笑，他回头看着钟宸笑眯眯地说道：“呵呵，前辈，这小子怎么样？”
钟宸笑道：“不错，中龙之资。”
“前辈这话是在表扬？”楚离会意地点点头，笑道，“中龙之资，这龙能不能上九天，还要时间。”
钟宸点点头，眯着老迈的双眼偏头问道：“你说带老夫来看戏，就看这？”
楚离神秘地摇摇头，他迈步朝人群中走去，看着正收拾棋盘的少年说道：“公子棋力非凡，可有兴趣与我一弈？”
元方平诧异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看着稚嫩却彬彬有礼的少年，为难道：“方平一天只下一局，恐怕……”
楚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身旁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从粘杆房递上来的情报看这个建武十六年的登科进士，没有如赵友年那般好运在官场不得志后有机会效忠朝廷，反而是在回到家乡九江之后，连教书先生都做不成，落得个在城隍庙前摆摊下棋赚些微薄薪水的下场，楚离从怀中摸出一块银锭，没有说破，冲一脸错愕起身欲还的元方平笑着说道：“这银子就当我给公子的定金，在下这里有许多盘棋需要公子来解，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还望公子不要推辞才好。
元方平执拗地摇摇头，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锭，坚定说道：“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在下今日家中有事，不能与公子手谈一句，这钱，也不能要……”
“那……就当是我给的赏钱好了，公子那句凡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我很喜欢。”楚离伸手把他递过来的银子按回去，微一躬身转身朝外走去，剩下后者一人傻愣愣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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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鬼一个人不可怕，但要是跟姑苏慕容联系到一块呢？江南武库这个名头我承认，但南燕遗族这个事实我绝不会忘，扬州号称天下粮仓，慕容家这些年在扬州的威望日益隆重，大汉要与南方下一盘天下大棋，怎么会少了慕容？”楚离解释道，白皙的面庞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他握紧手中长剑，看着钟宸说道，“甭管这棋盘有多大，终归是大汉与道殿的事，在这关头，慕容家若是老实本分也就算了，可若是不听话……”
说到这儿楚离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不听话的狗，大汉养不起，也留不得。”
钟宸眯眼想了想，咧嘴笑了起来：“我发现你小子有当官的潜质，刘秀果然没看错人。”
楚离耷拉着脸说道：“要是有的选我肯定不想做这狗屁的监理寺卿，仗剑天涯对酒当歌才是我想做的，但是大婶跟我说过一句话，国破家何在，城春草木深，如今大汉对南方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快点把家务事做好，陛下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管你们这盘棋下得多大，跟老夫无关，我只答应沈梦护你一路，真要是跟南方来的高手对阵，老夫会出手，但若是要老夫跟着你去玩儿什么刺杀的活，免谈！”钟宸摊开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南北之争无论上升到什么层次，都牵涉不到这个辈分极高的老人，除非他一心保大汉国运周全，否则若是道殿大胜之日用钟老前辈的头祭旗，这天下势必要继续乱下去。
一介武夫能杀多少人且不去说，江湖最终信义二字，在道殿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宣传中，北剑门始终扮演着一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的角色，虽然当年远在西南武当山种仙莲的钟宸跳脚骂过“你们全家叫老夫爷爷也得看老夫答不答应”，但不论怎么说，南北同门，是让大汉与南方十数年不兴兵甲的原因之一。
楚离没有介意老者的话，他轻飘飘说了声“吕当心是我好兄弟”，便迈步朝前走去，留下钟宸一人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这小子，怎么总能抓住老夫的软肋？”
南燕有姑苏，姑苏有慕容。
慕容家的名号或许没有侧塌刘秀身旁的中山郭家那般响亮，但在扬州一带，却是无愧第一世家的名头，中山有座望江楼，扬州有做姑苏阁，郭家靠着耿弇马踏江湖掠来的各派典籍冠绝武林，号称北疆武库，相比之下传承南燕的姑苏阁，却是毫不逊色，这些年慕名拜山成为供奉的江湖草莽络绎不绝，朝中又有一位年过古稀的阁老作为支柱，近几年在郭皇后有意无意地提点下，慕容家的几位后辈子弟纷纷踏足军旅，官阶最高的那位慕容杰更是成为神武将军手下第一副帅。
楚离选择来九江，就是想看看慕容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延津道上有劫匪不稀奇，如那马大鼠齐大龙之流，草匪而已，但名动江湖的穆老鬼不同，在延津城外开黑点劫道只是马虎眼，从扬州那枚师姐布下的暗棋传来的讯息看，慕容家这些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让这位老魔头成了家族客卿。
富甲江南的慕容家，斗转星移燕子南飞的姑苏阁，加上硬挨张三白一掌不死的穆老鬼，这九江城，就真的值得好好看看了。
所以进了九江城后，选了一家城南的酒楼歇脚，楚离便拉着钟宸出来闲逛，才子与佳人是一出好戏，如果这位才子姓慕容就更是一出难得的大剧。楚离走到城隍庙前的人堆中，看着场中央默默对坐的二人，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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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文士身子一顿，摆摆手示意手下侍女给钱，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人群中哄然大笑，百姓听不懂二人那番朝堂之言，但输赢总是看得出的，楚离歪着头有些惊讶地看了少年一眼，眉头一挑开怀笑了笑，他回头看着钟宸笑眯眯地说道：“呵呵，前辈，这小子怎么样？”
钟宸笑道：“不错，中龙之资。”
“前辈这话是在表扬？”楚离会意地点点头，笑道，“中龙之资，这龙能不能上九天，还要时间。”
钟宸点点头，眯着老迈的双眼偏头问道：“你说带老夫来看戏，就看这？”
楚离神秘地摇摇头，他迈步朝人群中走去，看着正收拾棋盘的少年说道：“公子棋力非凡，可有兴趣与我一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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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方平执拗地摇摇头，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锭，坚定说道：“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在下今日家中有事，不能与公子手谈一句，这钱，也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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